《珠玉在侧令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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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侧令相思-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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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川(一)】

    雨师曈跟着西齐回到转生殿,无申无丘挤眉弄眼对她道:“阿曈啊,这可是你第二次让西齐不归宿了,姗姗都没办到过呢。”
  三天时间,显然已经足够无申无丘好了伤疤忘了疼,探头看看已经往后殿走远的西齐,回头继续对雨师曈夸奖道:“西齐多年的身世之谜可算真相大白了,你可是头功。”
  说着又上下打量她,啧啧道:“石头配冰山,其实很合称啊。我看西齐也不见得就对你没意思,阿曈你还是有戏的啊。”
  西齐跟平等王公然对峙,而且雨师曈化出原身时周围也人数不少,想不传出来都难,不过西齐的身世八卦显然更合群众胃口,整个地府都津津乐道,雨师曈原身是曈珠的事反倒没太引人注意。
  雨师曈想着自己是颗石头就忧伤,没心思搭理最后那句调侃味甚重的话。
  无丘还很不识趣的继续扯这个话题:“不过话说回来,阿曈你原身是曈珠的话,就不可能是龙族了,怎么会长得跟那颗龙珠的原主那么像?”
  雨师曈随口道:“可能我就是照着她的样子长的。”
  “你一颗趴在海渊底下的石头,去哪里照人家的样子来长啊?”
  “……”
  无申无丘终于感觉到了雨师曈的忧伤,住了嘴,并且像是企图补偿似的提议以欢迎她平安归来的名义定桌仙鬼楼的外卖,晚上聚餐。
  转生殿里难得聚在一起吃饭,本来饭菜不错气氛也不错,算得上其乐融融。
  结果吃到后半程无申饱暖而思犯贱,突然道:“无魂无灵之物吸纳精华灵气化得元神人身,少说也得花个几十万年吧……”
  无申边说边摸着下巴,语气沉重,“西齐啊,搞不好阿曈的辈分比你爹还大啊。”
  “……”
  一瞬沉默后只听到雨师曈一口呛住咳得天昏地暗要死要活的声音,西齐在旁边看她呛了半晌也没缓过来,破天荒的搁下碗筷给她拍了几下。
  珩胥喝完手里的汤,看雨师曈已经被西齐拍得越发的面红耳赤,扬手抓来无申的考勤册,在这一天的日期后面加了一笔:“中伤同僚,罚俸一月。”
  无申顿时目眦尽裂:“珩胥君!这是哪门子的中伤同僚啊我是照实猜测啊怎么又罚我俸禄?你是公报私仇么?!”
  “咆哮上司,加罚一月。”
  “……我错了。”
  不管怎么说转生殿的日子大体上总是这么活泼热闹的。
  第二天雨师曈继续她在转生殿的闲人生活,抱着毕池的三界图鉴翻看。翻到四海卷西海经的珍物篇时,第一页里便看到了曈珠的条目,跟塬阳向她描述的基本一致。
  只是图鉴里描述的曈珠,大小多跟珍珠一般,了不起能有塬阳那颗拇指般大小。像她这样有拳头大小的,真不知道她师父当年是在哪里捡出来的。
  想到师父,雨师曈稍微愣了一下。
  她从小就粘师父,用京城土地的话来说就跟超强力的狗皮膏药似的,离了一时半会儿都要坐立不安到处找。前阵子师父刚离开时没一两天她就开始掰指头惦着想着,结果到了地府之后……她有多久没想起过师父了?
  这个艰深而严肃的问题困扰了雨师曈,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被无丘的声音打断:“阿曈,阎罗君说请你去森罗殿一趟,差使在外面等着了。”
  雨师曈记得毕池提过今天一早崔钰会回到地府,西齐'免费小说'整 理卷宗的工作也交接了没再去森罗殿。不知道能有什么事能让阎罗王在这个时候叫她过去一趟?
  来接她的差使就是上回送她回转生殿的那一个,第二次照面稍微熟了些,在路上便跟她提了叫她过去的缘由。
  原来崔钰东南西北的跑了四处龙宫,东南北三个都表示没有龙族冲突以及龙珠丢失之事,最后到了西海,虽然也说近期没有此类事件,但西海龙王却十分关切上心的派了一位近臣做使者随崔钰一道回来,说想看看那龙珠。
  雨师曈走进森罗殿前殿时就见阎罗王坐在上首,正对坐在崔钰旁边的一个陌生男子说话:“……崔判官出发时尚不知此事,本君让画师做的画像刚刚画好还未送往四海龙宫……”
  说着看到等在门外的雨师曈,便暂时停了下来,“啊,来了来了。阿曈啊就等你了,快进来。”
  崔钰旁边的那男子应该就是西海来的使者,身着官服颇有些气度,闻言朝雨师曈看过来。
  “葛玳君,那龙珠暂被这丫头带在身上,而且我特意叫她来还因为她长得跟龙珠里幻出的……”
  “……殿,殿下——?!”
  阎罗王的话被葛玳惊声打断,一时有些愣的看着葛玳忽的站了起来,凸着眼睛把刚进门的雨师曈瞪得都退回了门边上。
  葛玳满脸见鬼了的神色盯了雨师曈片刻,却像是发现自己认错了,原本要奔过去的脚步没迈出去,惊疑不定的扭头问阎罗王:“阎罗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位姑娘竟与我家长公主殿下如此相像?”
  “长公主殿下?”
  阎罗王皱起眉思索,崔钰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西海龙宫如今,已有公主殿下了么?”
  众所周知,西海龙族经过当年一场大乱元气大伤,老龙王心力交瘁且年事已高,平乱后没多久便将龙王之位让给了自己的嫡长子离川。是以如今的西海龙王离川君较之其他三位龙王而言相当年轻,虽然已有妻室,不过并没听说他添了儿女啊?
  葛玳解释道:“我说的长公主殿下是我家陛下的亲妹,当年的渭水神君,西海长公主,荷川殿下。”
  西海的嫡长公主荷川,曾为渭水之神,是离川的同母胞妹,不过西海龙族之乱时荷川身殒战中,已经是只存在于史册里的人物,所以阎罗王和崔钰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葛玳边说边拿出一个画轴:“战后殿下仙体有幸得以寻回,不过殿下的精魂龙珠却不知所踪,我家陛下四处搜寻多年未果。我早年曾教导过荷川殿下些许功课,算是与殿下较近之人,所以得知地府得了一颗龙珠,陛下便遣我携了殿下当年画像前来一看。”
  阎罗王拿起桌上刚才没来得及展示的画卷,打开与葛玳手中的对比,看得出来是同一人,不过葛玳手里那幅似是更加年少时期的画像,雨师曈的模样跟她那时更为相像。
  “方才我失态唐突了这位姑娘,实在是姑娘与荷川殿下年少时太过相像,冒昧请问姑娘出身及仙龄?”
  雨师曈本来就被葛玳疑惑却又热烈的目光盯得有些毛毛的,再看他手里的和阎罗王手里的画像就越发的毛毛的了:“我,我今年初刚满一千岁,我不知道我什么出身……师父说我是尚在襁褓时被他捡到的……”
  “令师是?”
  “雨师玄冥,玄冥司神。”
  葛玳的脸色蓦地又惊讶了——比起他之前的大惊失色,眼下的惊讶却很微妙的多了明显的尴尬成分。
  阎罗王敏锐的抓住了他这个表情,顺势问道:“听说当年平乱玄冥也是去了的,似乎跟西海颇有渊源?”
  葛玳依然是尴尬神色,欲言又止的左右看看,阎罗王便让殿内差使都退了出去,只剩他们四个。
  “此事并不广为人知,当年荷川殿下与玄冥司神,唔,有情……玄冥司神曾在渭水和西海与殿下相伴许久。先陛下本已许了他们婚期……”
  阎罗王和崔钰顿时瞪大了眼,并齐刷刷的看到了雨师曈身上:“难道阿曈是他们的……”
  “不不,断无此可能!”知道他们猜测的是什么,葛玳打断道,“在西海之乱前荷川殿下已与玄冥司神分开多年,玄冥司神四方游历,虽偶尔路过西海时仍会来看看殿下,但也只是殿前极短暂的寒暄而已,这位姑娘年仅千岁,不可能是殿下的骨血。”
  殿中一时沉默,崔钰却像是不死心的样子,到雨师曈身边指着她脸:“葛玳君,可是长得这么像啊!”
  葛玳也十分纠结:“殿下的私事我等臣下本不该妄言,如今也是情况特殊才说了出来。殿下与玄冥司神为何分开我并不知详情,但确实他们分开后再未在一起,而且殿下也未见,唔,有孕过……实在不该有子嗣才对……”
  阎罗王跟崔钰有些面面相觑——没想到竟还扯出了玄冥的陈年情史,而且尽管葛玳说得简练,但就他神色语气来看,这段情史的过程和结尾大概都颇不圆满。
  沉默了片刻,葛玳问雨师曈:“姑娘可否让我看看那颗龙珠?”
  “哦哦。”雨师曈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正题,连忙拿出龙珠递给葛玳。
  葛玳小心接过来,凝神端详那龙珠幽幽的光泽:“这确实是荷川殿下的气泽……这么多年了,陛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竟然……”眼圈竟然有些感慨的红了。等听说龙珠里如今只剩残魂,他便越发的感慨了。
  过了片刻葛玳稍微平复下来,再细去看那龙珠,又皱了眉:“只是,为何这气泽里混了新鲜的血腥气?”
  雨师曈便不好意思道:“之前在凡间取这龙珠时我不当心受了伤,吐了血在龙珠上……可能是因为这个……”
  “……”
  本身便有魂魄灵根之物,比如龙珠,是不可随意见血腥的,否则很容易被血气冲煞。不过不知道是雨师曈吐的血不多,还是荷川的龙珠本身抵御力强,似乎并未看出龙珠有什么不对。
  雨师曈看着葛玳手里的龙珠,又想起一事:“之前在凡间调查时,据说是有个受伤的龙族将它藏到了凡间皇宫的湖底,也可能还沾了那个龙族的血吧?”
  “还有此事?”葛玳闻言脸色一亮,“如此便都连起来了——上个月有个龙族昏在我们龙宫门外,嘴里只念着有要紧事要见陛下,只是他身上伤重,撑到陛下面前只说了荷川殿下四个字就昏死过去,眼下还在龙宫里昏迷着,不知他发生过何事。陛下因此事与殿下有关,便给玄冥司神传了消息,不过玄冥司神到了西海没多久,突然得了什么消息又立即走了,如今看来可能是知道姑娘你受了伤?”
  阎罗王道:“可是玄冥到地府也只是看了阿曈无恙后便又离开了,说要去闭关,行色匆匆的……真不知道那家伙在搞些什么名堂。”说着便抬手揉额头。
  明明龙珠的下落查出来了,却怎么觉得事态反而变得复杂起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荷川(二)】

    在确认了龙珠的身份后,葛玳却还是将龙珠交回了雨师曈手上,因为他提出了一个请求:“阿曈姑娘,请务必随我回一趟西海龙宫!”
  “这……”雨师曈意外之余,十分犯难,“可是我暂居地府,师父又闭关不在……”不管怎么说都不好随便跟陌生人乱跑吧?
  葛玳见状又道:“姑娘虽非荷川殿下骨血,但如此相像想必也是有所关联,请姑娘回西海让我家陛下见一见,说不定还能将姑娘的身世查出来?”
  雨师曈挠了挠脑袋,看了看阎罗王:“可是……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啊……”
  葛玳和崔钰都愣了,只有已经知情的阎罗王还算淡定。
  “我不是龙族,是自曈珠化生出来的。”
  葛玳的神色像是空了片刻,崔钰则是一脸听天书的表情。
  鉴于雨师曈自己也是刚知道她是颗曈珠,给不了更详尽的解释,阎罗王便圆场道:“葛玳君,今日确认了这颗龙珠为荷川殿下之物,你也算不虚此行了,至于其他的不妨暂放一放,先在地府歇一两日再回西海不迟。”
  葛玳点头应下,显然没有放弃要让雨师曈随他回西海一趟的念头,打算多呆些时日对雨师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过此事我还是要立即传书给陛下让他宽心。且崔判官此次造访四海龙宫,打探龙珠之事想必已广为人知。”葛玳坐回原位,神色并没有放松下来,“阎罗君大概不知,虽然西海之乱已平定多年,但陛下仍不能彻底心安。当年谋叛者还有余党并未伏诛,逃散藏匿在外。此事就此传扬出去,也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雨师曈被留在森罗殿吃过午饭才被放回转生殿,走回后殿时恰见毕池在廊下闲着消食,便过去打招呼。
  毕池一眼看到雨师曈的手上:“诶,阿曈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哦,这个啊。”雨师曈正拿着个画卷,闻言展开给毕池看,“是从森罗殿借回来的。”她从森罗殿离开前不知怎么的突发奇想,问了葛玳能不能借她荷川的画像看一看,本来觉得有些冒然,没想到葛玳竟然大方的答应了。
  “唔,是哪位画师给你描的像,相貌竟描得八。九不离十。”毕池一边夸赞一边留意到画中人的服饰,皱了眉,“这不是你吧……那就是那龙珠里幻出的女子?”再看向旁边的落款,便嘶的轻抽了一口气,“那龙珠竟是荷川殿下的?”
  雨师曈听他语气,想起了毕池曾经的身份:“毕判官你……认识那位殿下?”
  毕池看着画里的女子,摇摇头:“并不算认识。不过当年大战荷川殿下亲临前线,完全不逊于任何将领,参与当年战事的人皆对她有所耳闻。只可惜……”没再说下去。
  雨师曈忍不住追问:“毕判官,你能给我多说些关于这位殿下的事么?”
  毕池看看她,倒不觉得意外:“你跟荷川殿下长得这么像,好奇也是正常。”
  “只是关于荷川殿下,我其实没什么能跟你说的。我当年只在阵前远远见到荷川殿下一次,连正脸都没瞧清,并不清楚她素日性情,不过听说她在战时十分英武凛然,跟你的性情是截然不同的。你们俩大概该算是形似而神不似吧。”
  说着停顿片刻,带了些叹惋:“然那一次便已是荷川殿下最后一次出战,玄冥司神是在之后才赶到,没来得及见到荷川殿下。不过听说是玄冥司神将荷川殿下的尸身寻回来的,我当时在另一处战场,不清楚详情。再之后我受伤退离前线,就更不清楚其他事情了。”
  雨师曈有些揣测的问:“毕判官你知道我师父跟荷川殿下的事?”
  “只是略知一二。”毕池冲她笑笑,“不过那时在西海,玄冥司神对荷川殿下……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可是……他们不是在西海之乱前就分开了么?”
  “分开了,并不一定就不挂念啊。”
  雨师曈有些没听懂:“那为什么……”
  毕池收起那幅画像递回她手里:“可能因为相爱容易,而相守难吧。”
  。
  回到房中雨师曈又看了荷川那幅画像许久。
  毕池刚才的意思,是说师父和荷川虽然相互喜欢但还是分开了?还是说他们虽然分开了但依然相互喜欢?好像有点深奥的样子啊……
  雨师曈其实没太明白毕池表达的是什么,琢磨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
  眼前的画像,听葛玳说是荷川刚领了渭水神君之职那年画的,画中鹅黄衣衫的少女巧笑嫣然,衬着背景的江南水景,越发显得顾盼流光,娇憨中又不乏爽利洒脱之气,越看就越觉得像毕池说的那样,她跟荷川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雨师曈一边想一边对着画中荷川的笑容模仿了半天,却完全学不像,反而把嘴角练得有些抽筋,于是悻悻的收了画像,打算明天还给葛玳。
  房外有人拍门,听声音是无丘:“阿曈,你在么?”
  雨师曈揉了揉脸过去开门,见无丘拿了两张礼单,在门外笑得高深莫测:“前面有你的礼物,过去收一下呗。”
  礼物?
  雨师曈一头雾水的跟着无丘到了前面,就见无申正领着两个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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