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红着脸:“这还不都是我闯得祸,对不起大家啦。”
“暖暖,”萍姐在里面喊:“你给新娘打个电话吧,好好谢谢人家。”
暖暖应了一声,翻出登记卡找出新娘的手机号码,先是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然后拨通电话:“喂,您好,我是天使的夏暖暖。”
“啊,知道知道。”新娘心情貌似不错,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不好意思啊,昨天我老公太失礼了。”
咦?新娘怎么还给自己道歉呢?暖暖心里狐疑,忙说:“是我不好,你们大喜的日子,估计心情都被我搞糟了,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没事儿没事儿,早知道你是Ocean的朋友,昨天他哪能那么没礼貌。”
“Ocean!你是说楚朔!”暖暖不由得声调高了好几个八度。
“对啊。要知道,我们家有好几个连锁店,我老公一直想请Ocean帮着金店拍几张照片,可他多难请啊。”
暖暖听得有些迷糊,她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你是说,让我帮你们给他打电话?”
新娘忙说:“不是不是,Ocean的助理今早打来电话了,说如果我们不追究天使的责任,Ocean将会帮我们俩拍一组照片,还会给金店拍宣传照,印象杂志正打算做一期珠宝的专栏,答应分给我们两页。虽然我们都拍过婚纱照了,可这是Ocean帮我们拍啊,全市的新人也没这个福分。其实他的助理嘱咐过了,不让我们跟你说的,可是我们很想请Ocean一起吃饭,你一定帮我请他来啊。”
泪水,在瞬间充盈了眼眶,电话早已挂断,暖暖还傻傻地保持着拿着话筒的姿势。楚朔,楚朔,楚朔!
她丢下天使座机的话筒,疯了似的朝门外跑去。“暖暖,去哪儿?”大俊俊在身后喊着。
暖暖顾不上回答,她冲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印象,下了车一路跑进印象的大门。她气喘吁吁地问保安:“Ocean在哪儿?”
“他不在,中午离开的。”
暖暖丢下一句谢谢就往外跑,边跑边给楚朔打电话,可是,没人接听。
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暖暖茫然地站在路边望着天,我——要找到他!
她又拿出了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着,还是没人接。
暖暖咬了咬嘴唇,在手机通讯录上找出一个号码,硬着头皮拨了过去:“凌凌,你知道楚楚在哪儿吗?”
“暖暖啊,楚朔哥中午跟我们吃饭来着,吃到一半就走掉了,说是要回印象取东西,他大概在印象吧。”
不是的,他明明不在,暖暖胡乱应了一声,刚要结束通话,舒凌又说:“暖暖,你不在天使吧,我刚送我哥上飞机,在血拼呢。你要是不忙,我们就一起逛街吧。”
“不了,我还有点儿事儿。”暖暖挂断电话心乱如麻,楚朔到底去哪儿了?
想了想,她又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王梓哥,我是暖暖,你看见楚楚了吗?”
王梓笑道:“暖暖,你还真问对人了,他在我这儿拿着照相机要给我拍写真,你赶快把他领走。”
“我马上过去。”暖暖顾不上说再见,又拦下出租车冲了上去,出租车直奔欧亚皮草行。
“快点儿,再快点儿。”暖暖不停催促着。
司机大叔笑了:“丫头,再着急咱们也得保证生命安全不是?”
前面出现了红灯,暖暖坐不住了,又开始骚扰王梓:“那个……我要楚楚听电话。”
电话那端沉寂了片刻,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略带着喑哑,轻轻地说:“暖暖……”
两个字,仅仅听到这两个字,暖暖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抽泣起来,“不哭了。”他轻声说。
暖暖拼命点头,尽管楚朔看不见。她呜咽着说:“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那儿等我。”
前面换成了绿灯,司机大叔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开到最快。暖暖下了车用最快速度跑向欧亚,在门口,围着银灰色围巾的楚朔正在等她。
她疯了似的跑向他,她知道,她只想冲进那个怀抱里,哭也好笑也好,都要在他怀里。
只有两米的距离了。
“暖暖!”一声甜甜的呼唤让暖暖如遭雷劈,舒凌站在路边朝她招手:“你找到楚朔哥啦,我们一会儿一起逛街。”
暖暖的脚步生生顿住,自己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楚朔哥。”舒凌亲热地叫了楚朔一声,把手中的袋子撑开:“瞧我买了什么。”
她毫无心机地跟楚朔撒着娇,而呆立在原地的楚朔和暖暖,只能就这样望着。
一簇耀眼的金黄色在舒凌手中晃着,那是一个手机配饰,暖暖和楚朔见了,同时一惊——那是和暖暖送给楚朔的一模一样的小太阳。
察觉到集中在自己手上的四道目光,舒凌笑着解释:“刚才逛街碰到商商了,她手里还拿着这个玩儿呢。一看见我非要把这个给我,还说好喜欢我,这妞妞真可爱。楚朔哥,这可是当初挂在你电话上的呢。”舒凌扬着手机,笑得那般开心。
暖暖的心跌倒谷底,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它碎裂的声音,眼早已模糊,那一片金黄色氤氲着扩大,再扩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天意吧,自己送的东西,始终没能好好挂在他电话上。
她慢慢转过身,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也许今天他只是想帮个忙,也许,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暖暖,你不是找楚朔哥有事吗?”
暖暖摇摇头,控制住哽咽的声音:“我…。。忘记了。”
她走向路口,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迈开一步,就离他远一步,转弯,他便再也不在视线之内……
舒凌耸耸肩:“暖暖今天真怪。”
楚朔望着暖暖的背影,心里长叹一声,也许她早就对程诺动了心,也许,自己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
44:你要好好的
从那天开始,暖暖和楚朔很有默契地疏远了。暖暖把望远镜藏在衣柜里,不再遥望对面楼的身影,也不再打电话骚扰。楚朔的房门钥匙却始终被她放在包里,暖暖固执地认为,那是她自己的单恋方式。
每天早晨出门,也没有和他的偶遇了,每天回到老虎滩总是神不守舍,就连恶作剧都没了心情。
和程诺之间,暖暖总是下意识保持着距离,他霸道单纯,对人好都是用简单直接的方式。可是,那终究不是暖暖要的那杯茶。也曾经好几次想要和程诺说清楚,可每次刚刚挑起个话头,这小子就强制性地让暖暖闭嘴。
工作是千篇一律的,日子,因为少了那个人的笑容,也变得百无聊赖。
就在这个时候,暖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工作又有了新的波折。
这天一早,暖暖推开天使的门,马上感觉到气氛不对头。大俊俊没有甩着顺滑的马尾讨好小田甜,强子也没开着嘈杂音乐让大家例行谴责,小田甜站在一旁揪着衣角,萍姐坐在电脑桌前沉默。
貌似今天都很压抑啊。
“怎么了?咱们天使今天调成静音了?”暖暖笑着打趣。
萍姐站起来说道:“都来了,那开个会吧。”
大家都找了个位置坐好,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只有暖暖还是一头雾水。萍姐道:“我爸妈最近身体不好,让我过去,所以天使这边……”
暖暖知道,萍姐的父母和女儿都在加拿大,她是因为这个工作室才迟迟没有出国。那么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吧。
以前师兄们聊天的时候也谈过这事,他们都说如果萍姐出国,大家就只好散了。暖暖想不到的是这一天来得这么③üww。сōm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做好准备。
“萍姐,天使真的要关门了吗?”强子忍不住问。
萍姐点点头,眼里也闪动着泪光,天使是她几年来的心血,虽然不大,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家人一样,她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萍姐慢慢地说:“因为有大家,天使才能有那么好的声誉。当然,也出过几次事故,但是做生意就是这样,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解决了就好。我给老朋友都打了电话,介绍你们去其他的工作室,以后大家……”
萍姐说不下去了,小甜甜已经开始抽泣,暖暖低着头也模糊了眼睛。再没有哪个老板能像萍姐这样,虽然严厉,却愿意给每个人机会,真出事的时候想尽办法护着自己人。以后再也没有了萍姐的关照,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我们绝不给萍姐丢脸。”大俊俊说。
萍姐笑笑:“那就都振作点儿,从天使出去的人都是最有才华的。”
接下来,大家狂拍了一天的合影,然后两天之内,天使的东西都搬空了。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暖暖默默在心里还原着工作室的样子。这里是个玻璃圆桌,旁边有几把椅子,没有顾客的时候小甜甜就坐在这儿照镜子;这里原来摆着沙发,人多的时候上面会挤着两对新人;这里放着电脑桌,大俊和强子在这儿处理照片、制作录像、合成MV;这里是萍姐的老板桌,其实她很少在这儿坐着,她总是和大家在一起……。
当大门完全关上,大家都在门口静静站着。暖暖背过身擦了擦眼睛,轻声对大俊说:“大师兄,你的望远镜我还没还你呢。”
大俊叹了口气:“反正你也没打算还我,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暖暖道:“那多不好意思啊,你没法看小姑娘了。”
大俊摇摇头:“不看了,其实那不道德,你也别拿着它乱看。”
一起吃过最后一餐,天使就这样散了。听完萍姐略带唠叨的嘱托,互相说过了再见,暖暖含泪频频回首。
萍姐,暖暖会记得你的严厉,更会记得你的宽容。暖暖以后要认认真真的,再也不闯祸了。
大俊,这次不叫你大俊俊了。暖暖会好好保存你的望远镜,它让我在楼与楼之间追寻着我心底的身影,暖暖会记得你的马尾,记得你舔流泪的冰激凌,记得你的花痴样,也记得你对专业的执着。
强子,暖暖说你是连天衰草,对不起啦。你拿着麦克风主持的时候样子好帅,你不是草,你是花,油菜花。
小田甜,习惯了你的撒娇,就觉得你没那么娇气了。以后到其他的工作环境里还是接着叫“哥”吧,有人宠着不吃亏呀。
暖暖含着泪冲着大家招手,感谢天使,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天使,这里的所有经历对暖暖来说都弥足珍贵。
人生在世不知会面对多少分别,所以要学会祝福。那种互道珍重的离开,让彼此惦念的时候期待再见的日子。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暖暖心里充满了无从依托的失落。虽然韩清她们说了好多鼓励的话,可这毕竟是一场离别,谁又能做到完全洒脱?
电话响起了专门设定的铃声,是他。暖暖按下接听键,那边却沉默着,暖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许久,暖暖问道:“有事吗?”
“没事,想听听你的声音。”
暖暖胸口胀满酸楚,拿着电话的手微微抖着,干嘛要这样,自己刚刚下定了决心不做舒凌的小三,他干嘛要这样?
“为什么?”
他感受到她的生硬,轻声说:“大家不是朋友么?”
朋友?好吧,朋友!暖暖叹了口气:“天使解散了。”
“我听说了。”
暖暖笑笑:“挺留恋的,舍不得萍姐他们。”
楚朔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萍姐都安排好了,她把我介绍到喜洋洋,那家公司很有名呢。”
她尽量使自己显得不那么伤感,她在伪装坚强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说,“暖暖,你要好好的。”
所有的武装被瞬间击溃,暖暖呆滞着,他说,要我好好的。
“……我会……”
“早点儿睡吧。”
“好,晚安。”
靠在床头缓缓放下电话,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任何东西。楚楚,你牵挂着暖暖的漂泊,陪伴着暖暖哭泣,分担着暖暖的痛苦,可最最重要的快乐,你却是和别人分享的。
45:什么叫礼貌
喜洋洋婚庆公司的老板方雅诗是全市最有声望的婚礼策划人。经她承办的婚礼气派浪漫,让人终生难忘。经过口碑相传之后,喜洋洋拥有了大把的顾客,找方雅诗策划婚礼一定要提前几个月预约。
方雅诗,这个名字的拥有者一定是个优雅浪漫的人,不然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好创意呢?
可是当暖暖到喜洋洋的第一天,她彻底对“优雅”绝望了。
“夏暖暖,怎么这么慢!”方雅诗皱着眉头,胳膊“优雅”地抱在胸前。
“夏暖暖,你也就这水平啊,萍姐说你聪明我才用你,还没我原来找的摄影师拍得好呢。”方雅诗眉尾挑起,“优雅”地斜睨着暖暖。
“夏暖暖,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能让你进喜洋洋真是我的失误。”方雅诗的指尖夹着女士香烟,在大班台后“优雅”地贬损着。
暖暖一肚子的气,萍姐在临走的时候叮嘱过她,喜洋洋有很多新奇的创意,公司信誉也不错,只是方雅诗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在喜洋洋要少说话不顶嘴,多看多听多学。
事实上,方雅诗女士的性格何止是不好相处这样简单?她对顾客笑脸相迎,面对下属百般挑剔。据不完全统计,方雅诗在公司平均每天大发雷霆两次,{炫=书=网}拍桌子摔东西算作小怡情,讽刺挖苦那是家常便饭。只要发脾气,那就是满血满状态!听说,她和她老公为离婚闹得鸡犬不宁,所以她一定要在公司里放大别人的缺点,以满足她发泄满腔狂躁的欲望。
喜洋洋里有个二十刚出头的男生李杜,暖暖觉得他和自己刚进天使那时候差不多,每天战战兢兢生怕出错,却马马虎虎的,总是不能令人满意。
据说李杜每天从早到晚都会遭受语言蹂躏。自从暖暖来了之后他轻松了很多,因为暖暖分走了一部分方雅诗的河东狮吼。
一个月了,每天都要受这种毫无道理的斥责。暖暖暗自腹诽着,威信不是这样树立滴,权威不是这样彰显滴。一个老板怎能事无巨细都要发火?难道说让大伙敢怒不敢言是她的爱好?方雅诗性情如此暴躁,岂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婚姻的不顺时使方雅诗更加变本加厉,这天,她在修炼成魔的道路上给自己来了一次升级。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去郊区外拍的面包车也开回了喜洋洋。方雅诗正拿着电话和自己老公吵架,言辞犀利义愤填膺几近歇斯底里:“当初还是个小公司的时候你不闻不问,现在分财产倒关心起来了,你去起诉?随便,早就分居了,别忘了败诉还要拿起诉费!什么?你在外面欠了五十万?!你这叫转移财产!!我告诉你,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你拿不到!”
咣当,座机被砸得碎尸万段。哗啦,大班台上的东西全被她扫到地上。
喜洋洋的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老板的家务事乱作一团,她在公司和老公电话大战也越来越不避讳。这个时候谁要是弄出个声音,绝对第一时间遭受荼毒。
外拍人员轻手轻脚往里面搬着东西,摄像师突然问:“李杜,脚架呢?”
李杜一哆嗦:“没拿回来吗?”他跑回车上一顿翻找,吓得脸色惨白,回来小声对摄像师说:“好像让我忘在外面了。”
虽然声音很小,还是被方雅诗听到了。她盛怒之下暴跳如雷,从椅子上弹起直奔李杜,指着他的鼻尖大声咆哮:“业务不精还光丢东西,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她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将手中的一本《婚礼插花》重重砸上李杜的头。
这一次,暖暖真的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拉过李杜,把那孩子护在身后,冷冷地说:“方姐,你用不着这样吧?不就是丢了个脚架,扣薪水就可以,用得着这么侮辱人吗?”
“夏暖暖,这是丢东西这么简单吗?你还敢跟我顶嘴?以前的老板是怎么教你的?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暖暖的目光冷冷地直视着方雅诗,一字一字地说:“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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