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日月明尊- 第32部分

“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一辈子都不娶老婆的人。”陆巍然笑了笑，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楚留香，像是要清楚对方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你会那么想？”楚留香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来，“就算是我，也不会始终想要过那种浪荡的生活吧？想要安定下来不是很正常的吗？”

“……没什么，你就当我想的太多吧。”陆巍然想起已经被遗忘的差不多的原作，想到那文的最后楚留香还是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甚至就连给他生了孩子的张洁洁都跟他分离了开来，便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着将楚留香拉了进来。

那么多女子都没能最后留住他的心，自己不过是个男人，这日子真的可以过的长久吗？他头一次产生了微妙的动摇，他开始产生怀疑，这段感情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

楚留香见状也有些奇怪，他皱起眉头来，“你的表情，是表示不相信我吗？”

“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陆巍然也没说是或不是，只是有些无奈似得说道。

楚留香皱眉，“若是有任何的担心，直说便是。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会遵照自己的承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宋甜儿的声音，“楚大哥，陆小哥儿，你们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一起吃饭啦。”

“这就来。”陆巍然连忙说道，然后有些抱歉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也有些焦急了……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可以，不如我们等他们离开，好好谈一下？”

楚留香虽然仍旧有些面色不渝，却还是认可了他的说法，“也好，一道进去吧。”

两人走进大厅，就看到本应该再等一下开席的桌上，胡铁花已经不客气地举着酒杯大口地喝了起来，“好酒，好酒啊！”

陆巍然无奈笑笑，那可是他从自己仓库里翻出来的仅剩的五瓶竹叶青，出自系统的美酒味道自然香醇无比，酒汤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那独特的香气芬芳醇厚，就算是不好酒的姬冰雁也没能忍住地坐在另一边自酌自饮。

而李红袖则颇为无奈地叉腰看着他们两个，见到楚留香跟陆巍然走进来，忍不住地上来告状，“胡大哥跟姬大哥实在是太过分了，都说了还没开席呢，居然已经都不客气地开始吃了。”

“你们哪……”楚留香无奈地敲了敲手心，却感到自己被陆巍然拉了拉，随即便看到陆巍然笑着说道，“既然都摆上桌子了，就别管什么规矩了，喜欢就多吃点吧！”

陆巍然说着，便拉着楚留香走向主座，一边说道，“对了，苏小姐还没出来吗？”

“唉？对啊，蓉蓉姐呢？”宋甜儿有些咋呼地叫道，“她不是跟楚大哥一起出去了的么？怎么这会儿没看到她？”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苏蓉蓉说着，便从门口小心地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方才同楚大哥出去，不当心跌了一跤，便回来换了件衣服，倒是让你们等我了。”

她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了很多，又扑了粉，不仔细看便很难看出她跟平常时候有什么不同，身上更是如她所言地换了一套嫩黄色的衣服，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十几分钟之前她还哭的跟个泪人没什么两样。

“唉，蓉蓉妹子，你怎么那么不当心。老臭虫也是，蓉蓉妹子摔了你都没注意到，该不会眼睛又在哪个西湖美人身上了吧？”胡铁花哈哈笑着说道，不经意间便狠狠地打击了一下楚留香。

楚留香无奈地摸摸鼻子，“我觉得我还是相当有节操的，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似乎就只会看女人呢？”

“你不看女人还看什么？”胡铁花一副你真奇怪的样子看着他，“老姬你说是吧？”

姬冰雁白了他一眼，身上的高富帅气质十分的出众地无视了他，转头对陆巍然问道，“如此上等的竹叶青，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买到的？回头我也想去买一点。”

“很遗憾，这下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买到的时候也是最后剩下的五瓶了。”陆巍然无奈地摇头，“而且那店主人也说，以后不会再酿酒了。”

“真是令人遗憾。”姬冰雁摇摇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跟楚留香一眼，动作甚小地指了指那边在跟胡铁花说话的苏蓉蓉，“有什么事情，还是快点解决的好。”

“还是老姬你仔细。”楚留香无奈地摸摸鼻子，“只是这事儿……我注定得伤她的心……”

姬冰雁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他说完便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慢条斯理地喝酒起来。

胡铁花哈哈笑着不知道听到苏蓉蓉说了什么，高兴地对她说道，“来来来，来尝尝小陆的手艺，真是想不到的好吃啊。”他一边说，一边还找出一瓶他们过来的时候从前边酒铺里打来的青梅酒递了过去，“来，蓉儿妹子，喝酒喝酒。”

“好，不过胡大哥让我喝这青梅酒，也太小看我了吧。”苏蓉蓉直接从他的手里将那半壶竹叶青抢了过来，倒满一杯子喝了下去。

“唉，蓉蓉妹子？”胡铁花也觉得有些奇怪，便出声问道。

“今晚难得兴致好，不如一起来喝酒吧。”苏蓉蓉也不说什么，只是拿起手里的酒杯笑着敬酒道，“不要小看了我啊，我的酒量可是很好的。”

“好，难得蓉蓉妹子有这个兴致，干杯！”胡铁花看她没什么奇怪的反应，便跟着笑道，“来来来，喝酒！”

李红袖跟宋甜儿都奇怪地对视了一眼，想不明白为什么苏蓉蓉竟会如此的反常。

这晚上，苏蓉蓉便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地喝酒，不管旁人说什么都不愿听进去，直到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被宋甜儿跟李红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巍然有些无奈，将所有人都打发去睡觉之后，才一个人默默地收拾这一大厅的狼藉。对于根本没有“醉酒”这么个负面状态的陆巍然来说，喝再多的酒也别想醉死过去。将房间打扫干净，他便提着一大桶碗盏去后院清洗，才刚将水倒进那桶里，便看到自己的眼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散发着兰花香气，脸上戴着面具，穿着一身黑夜的人。

陆巍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洗碗布扔下，站了起来无奈地说道，“苏小姐，你这样半夜过来，就不怕吓到别人？”

“你在说什么？我是兰花先生。”那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却只看到陆巍然更无奈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做了很完美的易容……可是我这个人呢，天生就有一双可以看破易容跟变装的眼睛。”陆巍然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哪怕你身上撒了特殊的花粉帮你掩盖酒气，还故意改变了声音，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是的，这人的脑袋上明明白白的“苏蓉蓉”三个大字让苏蓉蓉做的一切易容都成了白费功夫。

“你……”苏蓉蓉终于忍不住地使用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不是说了么？”陆巍然无奈地挠头，“当初在大漠的时候，我就一眼看破了无花的易容，那时候我可还不认得无花呢。”

他说完，便干脆地重新从一边的水井里打上一桶水来放在一边，坐下开始刷碗。

“你……”苏蓉蓉气的掀开了自己的面具，“为什么，为什么你几乎什么都会？为什么你身上根本就没有破绽能让我找！为什么你甚至还会很习惯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要知道就算是她，也是绝对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陆巍然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抬头看着对方，“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为什么……为什么楚大哥会喜欢上你？”苏蓉蓉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你明明就是个男人！”

陆巍然看着她红红的双眼，叹了口气说道，“感情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一句对错就能说的明白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他，但是当我确认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之后，我就决定无论如何我也想要跟他在一起。”

“所以我就去追了。”陆巍然在昏黄的月光下，笑得十分温柔，温柔得几乎让人会迷失在那笑脸中。

☆、第60章

陆巍然说的十分自然，更加重要的是他的态度，跟苏蓉蓉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那份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恐怕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因为即便是自己，也宁愿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哪怕是最初的时候没有足够的感情来支撑，相处的久了，感情却只会越来越深。

苏蓉蓉终于忍不住地捂着嘴哭了起来，她的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眼泪从脸颊上滑落，滴落到她的手掌上，再度滑落，直到她的口中满溢出苦涩的味道，才哽咽着抬起头来。

“苏姑娘，我不会说什么请你退出之类的话。”陆巍然的神态很自然，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哭泣而动摇，也没有因为对方的难过而显露出任何属于获胜者的得意神色来，只是很简单地好像在阐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样，“我也不会因为你同样喜欢楚留香，就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你是他的朋友，其他的人也是。”

陆巍然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地说道，“但是，我我喜欢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喜欢。”

“……那你想过未来的事情么？”苏蓉蓉啜泣着问道，她的双眼红通通的，本来就没消肿的脸上现在这么一哭，顿时变得更加红肿了。可即使是这样子，却依然没有掩盖她身上的丝毫风采。

她的语调有些哽咽，但是还是尽量平稳地说了出来，显然她对这个事情也已经考虑了很久，不然不会那么轻松地就问出来，“你考虑过你们的未来么？现在所谓的男子相亲，听起来好像是什么风流事，其实也不过是一件耻事，没几个男人会拿到台面上来。就算是拿上来，也不过是跟那些所谓的狎妓是一样的事情不是吗？你就没想过，这消息传出去，你会被传成什么样的人吗？”

说着说着，苏蓉蓉有些激动起来，“还有，就算你不管那些东西，你又想过没有，楚大哥是那么风流的一个人物，你怎么能保证他能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统统没想过！”她的话音刚落下，陆巍然就非常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回答的实在太过迅速，反而让苏蓉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顿时升起的无力感让她忽然之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彼此之间的事情。”陆巍然干脆将洗碗的凳子搬过来递给对方示意她坐下，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自己则靠在一边的水井边上说道，“你看，我本来就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认识的几个人也就是你们这些人。而楚留香呢，虽然朋友众多，但是应该跟我一样是没啥亲戚的。”

“本来就没亲戚的两个孤家寡人在一起，原本就没那么些所谓的父母之命了媒妁之言了的东西不是吗？能得到友人的支持跟赞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陆巍然干脆一条条地跟她讲，“再说了，你也说了楚留香是个风流人物，而能让这么个风流人物停下来，还是跟个男人在一起过下半辈子，我觉得他的朋友应该会比较佩服我，而不是会比较鄙视我不是？”

对方说的理由非常充分，充分到苏蓉蓉完全没办法反驳的程度。的确，若说有一天楚留香不再风流了，想必这武林上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但是忽然冒出来个消息说，楚留香居然被个男人给拴住了，这消息只怕会让整个武林轰动，然后会有无数人赞颂这个居然能把楚留香都给拴住的男人。

“至于那些跟我们无关，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想法？”陆巍然耸耸肩，“你都说了，是别人的眼里。我只需要在意我在楚留香的眼里是个什么人，这就足够了。”

说着，他笑道，“我想，你们应该是会相信楚留香的眼光的吧？”

“……他的眼光哪里好了……”苏蓉蓉不客气地将陆巍然给她的手帕卷成一大团，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道，“……明明……无花就是那么糟糕的人……还把人家当好朋友……呃……结果被人利用了个彻底呃……”

“还有那些女人……呃……一个个都看着他的名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荷包……呃……除了给他带来各种麻烦之外……呃……还给他带来些什么？”苏蓉蓉越说越生气，但是说完，却还是忍不住地露出了哀泣的神色来，“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喜欢他，这么多年下来，我都一直喜欢这么一个混蛋。”

她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说道，“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就先祝福你跟楚大哥真的能在一起好了。不过就算我这么说，我也是不会随便说出我会退出的话来的，你等着吧，如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你们之间能让别人插足，我一定会不客气地把他抢过来的！”

“好啊。”陆巍然伸出手去，将在夜风中故作坚强的女子抱进了怀里，“我随时欢迎你来。”

“你也是个坏蛋……”苏蓉蓉的声音小了下去，“所以快放开我吧，我今天哭的实在够多了……”

陆巍然微笑着放开她，“你不是说我是坏蛋么？为什么还要哭？”

“哼。”苏蓉蓉扭过头去，对于女人来说，就是这样的特权，对于一切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都可以用一个哼字来避过去。

陆巍然看着月光下美丽的女子，忽然抬起两只手来在对方的面前挥了挥，然后促狭地说道，“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刚打算干什么？”

“嗯？啊！！”苏蓉蓉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却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上满是油污之后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她刚刚可是被这个人抱了个结结实实，那她现在的身上岂不是……她连忙惊慌地拉过自己的披风，果然就看到在银亮的月光之下，一个大大的油手印印在那上面。

“你……你是个大混蛋！”苏蓉蓉再怎么样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衣服上被人盖了个大手印之后，顿时忍不住地跳脚起来，指着陆巍然的鼻子骂了一句之后，便匆匆忙忙地拽着衣服往回跑了过去。她跑了几步之后，又回过头来对他说道，“今天，谢谢你。还有，我没事，你们不要多担心。”

说完，她便好像是飞奔一样地往自己的住处跑了过去。

陆巍然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看着黑漆漆的院子说道，“好啦，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咳咳……你早就发现了啊。”胡铁花不好意思地走了出来，姬冰雁随后慢悠悠拉着不好意思的李红袖跟宋甜儿走在他的身后，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却是各种尴尬的楚留香。

他一走出来，其他人都忍不住地将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让他有种相当怪异的感觉。

“咳。”楚留香咳嗽了一声，摸着鼻子说道，“阿然，你是怎么发现……蓉蓉的身份的？”

其他几个人看他的眼神顿时好像看白痴一样，陆巍然刚刚才解释过的事情，他居然又问了出来。搞出这么一趟乌龙的楚留香无奈，只好干脆退后，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其他人。

胡铁花动作最快，一下子就跑到陆巍然的身边，“小陆，刚刚你说的是真的么？”他说着，好像做贼一样地指指楚留香，“你们俩……真的是那个的关系？”

“嗯。”陆巍然点头，用一种诚挚而深情的语气说道，“我喜欢楚留香，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喜欢！”

他说着，干脆地走到楚留香的身前，突如其来地说道，“我爱你！”

这样的表白来的太突然，也太高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楚留香原本摸着自己鼻子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