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转向一旁,气呼呼的说了句,“我又不是丰收,别像教他一样跟我说话!”
他也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沉默了会,我又问了句,“要是今天不被我碰上,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找过吴启正的事儿?”
他愣了下,然后笑了下,很不自然的把头别向一旁,我又接着问,“到底是不是?”他叹了口气,“嗯”了一声,顾梓墨不会撒谎,就是当初对我隐瞒丰收的身世,他也从未亲口承认过丰收的妈妈是他的妻子。
我不语,他解释,我只是觉得阿正打这种官司比较有把握,想让他帮忙看看东子的案子有什么转机,我不知道你们也在找他,我不是想瞒着你,也不是想当什么圣人……
作者有话要说:忙着考试呢;这个周;所以不是每天更新;前几天说过了的呀
不过我已经尽力的更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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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阿正打这种官司比较有把握,想让他帮忙看看东子的案子有什么转机,我不知道你们也在找他,我不是想瞒着你,也不是想当什么圣人……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他嘴角的弧度依旧柔和,他说,我只是不想整日的躺在医院里无所事事,我只是不想躺在病床上等……等着手术,小凌,我……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我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他的瞳孔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然后就闭上了眼,随我折腾,我知道他是愿意这样被我抱着的,我趴在他的耳边,近似蛊惑的说了句,梓墨,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碧落黄泉,上天入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若是坚持不下去了,我就陪你,就算是幽冥地府又如何,奈何桥上,我也不会喝下那碗孟婆汤,我要永远的缠着你,我只要你。
他皱起了眉,我松开他,对他笑了笑,问了句,“去S大好不好?”
他愣了下,我就喜欢他现在的表情,明明是冷淡的丝毫没有烟火味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被我逗弄的傻孩子一般,我又笑,“不是要吃老秦记的豆腐花?”
他也笑,陌上红尘,繁华万千,今生今世,我想要的只不过是眼前人的一丝浅笑而已。
我发动了车子,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梓墨还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傻的不会撒谎,结果你就解释了一大堆,我就那么让你没有信心?”
他笑了笑,他说,小凌,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只是太过在意你的感觉,于是,就失了分寸,总像个小男人一般,絮絮叨叨的让人厌恶。
原来他是讨厌那样的自己的,我没有答话,可是心里泛起了隐隐的苦涩,我想对他说,他一点也不絮絮叨叨,他平时话很少,少到连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懂得发泄……
到达S大南门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七八节课结束,很多学生都出来吃晚饭,秦记的店面虽然比我们念书时大了三倍,还是挤得满满的,我拉着顾梓墨的手在门口张望了下,然后看着他,就像当初我一没有主意就看向他的眼神一样。
他笑了下,我们去校园里逛一下,等到高峰期过了,就不拥挤了。
我点点头,拉着他就往南大门走,他在一个铁桶炉前停了下,笑着问了句,“饿不饿?先吃一个烤红薯,怎么样?”
他一直记得,我下午上课到五点半的时候都会喊肚子饿,吵着嚷着要吃零食,春天就吃蒸饺,夏天吃冰碗,秋天吃煎饼果子,冬天吃烤红薯,当然,每次都是顾梓墨骑着自行车给我买了送到教学楼,我一直被他宠着的,一直一直……
不待我回答,他就排在了那两个女学生后面,给我买了烤红薯,从那位老大爷手里接过,纤长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剥掉上半个的皮,又裹了一层纸才递给我,我拿着那个还冒着白烟,散发着隐隐约约甜味的红薯,那些曾经被我刻意遗忘的过去,那些曾经被我刻意封存的记忆就又汹涌泛滥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如果顾梓墨真的是想借此告别过去,那么他彻底的失败了,如此种种,只会让我沉溺于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无处可逃。
他看我一直低着头,也不吃那个烤红薯,问了句,“怎么不吃?是……口味变了?我记得你以前……”
我咬了一大口,咽下泪水,抬起头看着他,我对他说;“很好吃哦,可惜了,你要忌口……唔……你能吃这个吗?”
我的口齿不清,顾梓墨笑着摇摇头,他说,“太甜了,我吃不了。”
我没答话,拉着他在南门外的小吃街穿梭,时不时地停下买小吃,芙蓉饼,骆驼蹄儿,蟹肉包,千层儿……顾梓墨什么都没吃,可是他很开心,嘴边一直挂着笑,不是冷淡疏离的敷衍似的笑,我看得出来,他很快乐,就像我们大学时的那种单纯的快乐……
终于走到门口,我手里还握着一个蟹肉包和一串烤面筋,顾梓墨看我不方便,掏出纸巾替我擦了擦嘴角的酱汁,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我扬了扬头,很得意地说了句,“当然了,对着你这个食欲不好的人讲美食的乐趣简直是对牛弹琴!这样……嗯,等你好了,我们再来,到时候,我给你把美食介绍个遍!”
我的情绪很高,丝毫没注意到我究竟说了什么,因为我的潜意识里根本就规划了很多顾梓墨病好了以后的事,脱口而出也属正常,可是我却察觉出了顾梓墨的脸色明显僵了下,随即才笑着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自然,把手中吃不下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挽起顾梓墨的臂,豪言壮语了句,“让我们重温大学生活!”
天上,星星在眨眼,闪闪烁烁,我挽着顾梓墨走在梧桐林荫道,叶子都快落光了,枝丫嶙峋,擦肩而过的是那些情侣,同学,三三两两,安详美好……
我突然有种欲望,若是能陪他这样走下去也好,一直走,走到天涯海角,走到天荒地老。时光像剪影一样掠过,我的眼前有一个长发女孩愤怒的甩开了男生的手,扭头就走,追着她的男生丝毫没有放松,小跑着与我们擦肩而过。
那一瞬,时光倒流,我突然想起了那时候的我们,我看向顾梓墨,他似乎也有些追忆,我挽着他的臂的手渐渐的滑落,与他冰冷的手十指相扣,我想温暖他。他笑了下,他说,那个女孩子的脾气比起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没有发脾气,甚至笑了笑,他有些错愕,似乎是第一次猜错我的反应,我问他,梓墨,非要来这里,是想跟我们的过去告别吗?
有些事情,我想直接说开了肯定比藏着掖着要好,就像他隐瞒了我五年的所谓真相,他说出来,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我似乎也没他想的那么脆弱,何况除了他,我已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怔了片刻,然后他说,如果想告别就能告别的话……
我叹了口气,反手握着他的手,我对他说,梓墨,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何凌了,我没有那么脆弱,我能承受起生活的起起落落,我唯一输不起的,只有你。
他笑了下,把我拥进怀里,他的下巴摩擦着我的发,他说,小凌,你真的变了……
我没有吭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了解的,他沉默了好久,他的手一直揽着我的肩,他的声音一直很平淡,他说,昨天晚上,我看了自己的身体报告,有些不好……其实,我一直都清楚,调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起色,说是信心满满,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年根本就不该为了让你引以为傲,努力的学好功课,去争那个专业第一……我不怕手术失败,也不怕……死,唯一让我害怕的是,若是我不在了,小凌会怎么样,会疯,还是会去找我?
我一直没有说话,他把我抱的越来越紧,仿佛溺水的人可以抓住的浮木,他又开口,我一直就很后悔,除了选了医科以外,我还很后悔当初那样的宠着你,惯着你,让你习惯了我的存在,小凌,只是习惯了而已,你懂吗?
我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鼻尖一直萦绕着淡淡的药香,我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火冒三丈,我决定什么都不计较,等到顾梓墨好了,再一起秋后算总帐!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发,我闷闷的开口,我对他说,梓墨,我永远也不离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给妈妈买了保险,丰收还有外公。我是自私,若是你走了,我一定会缠着你的,我一个人会害怕的,我一定要你陪着我,你孤独了那么久,才刚刚跟我冰释前嫌,根本就舍不得我,对不对?还有,你根本就不只是我的习惯而已,那是爱,我爱你……
我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顾梓墨的身子有些发颤,他叹了口气,他说,小凌,你在威胁我?
我点头,在他的外套蹭了下眼泪,我说,是啊,你那么聪明,肯定提炼出我话的中心了,我是在威胁你,我也不勉强你,要是你实在累了,就别硬撑下去了,可是我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若是生命是一场赌注,我唯一的筹码就是他的不舍……
番外 高晴
彼时初见,我只有八岁,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懂得爱情?
可是很奇怪,我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身上打着转,他大我六岁,那时候应该是十四,跟哥哥一样的年纪,应该是每天下午放学,踢球踢得一身臭汗被妈妈骂的。可是,他那天穿了很干净的白衬衣,牛仔裤,斜斜的背了个书包,栗色的头发垂在额前,柔顺而安静……
哥哥让我叫他梓墨哥哥,我没有开口,我不想做他的妹妹,所以打心眼里排斥叫他哥哥,面对我突然的不乖巧,哥哥有些恼怒的不解,他只是一笑,伸出纤长的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没有躲避,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哥哥好像是要去楼上给他拿什么东西,他就坐在了厅里的沙发上,阳光给他的整个的人都渡上了金色,安静和美。我坐在琴凳上,用一个手指制造着噪音,是入门的钢琴曲,很简单的曲子《雪绒花》,对于音乐,我实在是没有天分,我不喜欢整个下午都耗费在枯燥黑白琴键上,可是最疼我的外婆每晚都会检查我的成绩,我不得不学。
他皱了眉,我看的清楚是因为我的眼睛一直就盯着他看,他慢慢起身,走至我的旁边,他说,小晴,你不喜欢弹琴吗?
我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他,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可以被他叫得那么好听,他见我没反应,径自坐在了琴凳上我的旁边,他说,“小云也弹过这首曲子,很好听,你要认真一点……”我可以肯定,那时,他只是想起了他任性的妹妹,同样的,他只把我当成了妹妹……
他的十指修长,灵巧的游走于黑白琴键,琴声很动听,明明是很有趣的快拍,我却觉得天地俱静,只有那首雪绒花在我的耳边荡漾,他抬头冲我笑了笑,他说,小晴,你们不是学过《雪绒花》,还会唱吗?
鬼使神差般,我竟然开了口,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orever。”
他一直笑着,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我的心却快乐的飞了起来,他的琴声随着我的声音换着拍子,一曲终了,他为我鼓掌,他说,小晴唱的真好听!要努力学习啊……
就为那一句努力,我学了十年的钢琴,过了九级,我知道这样很傻,我做过更傻的事,我知道他大学时念的是医科,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报了医科,就想着以后或许可以陪在他身边?
我真的知道他很多的事,每次哥哥从学校回来,我都会拉着他聊天,有意无意的问起他,哥哥并不细心,所以没有发现我的单恋情结,我从不敢说出口,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跟看梓云一模一样,带着些许宠溺,那不是对恋人应有的眼神。我就想是因为我还小,等我长大了,他一定会喜欢我的!
可是,我却没有料到,他的生命也会有意外,说实话,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仍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世界上,只有配不上顾梓墨的人,而绝对没有他配不起的人……
我不喜欢何凌的盛气凌人,每天吵吵嚷嚷的,我也不明白,顾梓墨为什么可以无条件的包容她的任性,她的刁钻,她的吵闹,她的无理……可恨的是,那个女人似乎还不知足,对待顾梓墨的态度就好像他欠了她一样,他哪里欠了她的?
我真的了解很多他的习惯,他一点也不像哥哥那样满身的铜臭味,整日挂着一副虚伪的嘴脸应酬,他可以一下午坐在画室里,绘一幅静物素描;他可以一整天的看一本小说,然后对着窗外的花草发呆打发掉整个下午;当然他也可以连做四台高难度的手术,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身体不好,我从小就知道,他来我们家吃饭,我哥哥特地嘱咐过阿姨,他不能吃辣的,不能吃凉的,不能吃太甜的,也不能吃刺激性过重的……他是很挑食,可是我知道他也不想这样的,因为他从来也不愿给人添麻烦,秋冬换季的时候,他总是咳嗽,尽管他很早就套上了厚厚的外套,那个时候,我就很庆幸自己选择了医科,那样我就可以照顾他了。
可是,他的眼里,他的心里似乎都没有我一席之地呢!五年前,顾家出事后,他跟梓云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好在他跟哥哥一直都有联系,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毕业后就去找他,就在我打包好行李准备上飞机的时候,哥哥说他回来了,就在D市的一间医院,我立刻缠着爸爸托关系进了那间医院,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没有何凌,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与他比肩了……
那是我第一次进手术室,做他的助手,他一直对我笑着,让我很安心,他说,不要紧张,会慢慢习惯的,他的话带着奇异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渐渐的平静。整个手术过程,他裹着白色手套的手就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一样,一气呵成,完美无缺,我从来不知道,血腥的外科手术可以让人如此享受……可是刚下手术台,他拉开口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额上冒着密密的细汗,他的唇是骇人的惨白,他脱掉那层绿色的防护服的时候,右手不受控制的按了下胃。
我那时并不知道他得过胃癌,只是以为他胃病犯了,就拿了热水和药去他的办公室,我没有敲门,直接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门,他窝在沙发里,右手按在胃上,痛得弯着腰,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扶手上,旁边是半杯水和一瓶药片儿。我有些无措,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扶起了他,擦了下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他的意识还有些不清楚,他睁开眼睛看了下我,还是冲我笑了笑,就坐直了身子,他一直都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
晚上,哥哥说要替我庆祝,也邀了顾梓墨,我本想让他休息的,可是他的精神很好,我又实在想多跟他呆一会儿,就跟着哥哥去了关雎。却不成想,在那里碰到了何凌,一如五年前的盛气凌人,只是她凭什么呢?不过是仗着梓墨喜欢她而已。
看得出来,顾梓墨真的很想与她冰释前嫌,重新做朋友,才喝了那几杯酒,可是我实在是很火大,她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何凌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哥追了她五年,她不理不睬,顾梓墨当着她的面糟蹋自己的身体,她非但不阻止甚至亲自举起了酒杯……
看了顾梓墨的病历后,我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我去跟他谈,他很无所谓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