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准备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有些疑惑,有些吃惊,那个声音是,江舟?
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停了下,竟然笑了起来,是你啊,姐,你跟他在一起最好了,省得我还要通知你,你告诉他,我要钱,赶紧给我,要不然我就把丰收带走!
我半天没有吭声,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的很恶心,我什么意思?你不肯给我钱,我就管他要啊,他霸占我儿子叫他爸爸,总得给点补偿吧!
“你说什么!你说丰收是你儿子?”我有些语无伦次。
“呵,难不成他没告诉你?我还真小瞧了他,姐,你要庆幸啊,身边有这么多好男人,高溪,顾梓墨,他们还真能瞒着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我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顾梓墨,冲他大喊大叫起来。
“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我想要钱,告诉他,我会再打的!”他挂了电话,我愣了下,抬头就看见顾梓墨正倚着门框看着我。
我又低下头,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从我手中拿出被我握的紧紧的手机,他说,江舟是丰收的亲生父亲,他骗了小云,他害死了小云……他在美国染上了毒瘾,现在想钱想疯了。我跟高溪曾经把他送到戒毒所,可是他又跑了出来……
我没有吭声,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小凌,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嗯?
我点点头,然后我问他,梓墨,是因为江舟欺负了小云,你无法面对我,所以跟我分手的?
他皱了皱眉,眼睛里的情绪让我无法分辨清楚,困惑的,受伤的,哀怨的,不甘的,他叹了口气,他笑着问我,小凌,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能把这么伤人的话问的这样理所当然?他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有偏见,何必要千方百计地瞒着我江舟的事?我跟顾梓墨之间的问题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人而已,五年前的分手也是因为我们的爱走到了尽头,没有信心继续下去了,何必硬要去给那件事找个合理的理由?
他又笑了笑,我的心不可抑制的抽了下,他说,小凌,我不想吵架,我好累了,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我看着他,他竟然把这么残忍的话说的如此温柔?我的唇抖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我转身出了卧室,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非要互相伤害到对方遍体鳞伤才甘心?
明明比谁都希望他过的幸福,明明比谁都怕看到他不舒服,可为什么总是说出些言不由衷的话来?
我静静的坐了会儿,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事儿肯定会疯掉!我给顾梓墨的导师唐宇打了电话。他现在就在S大办学术交流会,以前顾梓墨是他的得意门生,他对顾梓墨更像是父亲而非老师,依照顾梓墨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知道他的病情,他毕竟已经年近八十,顾梓墨绝对不会去惹他烦心,可他是消化科的权威,尤其是在胃肠疾病方面有很高的建树,我还是想全面了解下梓墨的病况,从顾梓墨嘴里,我永远只能听到三种话,“挺好的,没事,别担心”。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他矍铄的音色,突然间感受到生命的坚韧,要是顾梓墨能活到八十岁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我回了神,对他说,唐老师,打扰您了,我是S大98级经贸的何凌,你肯定不认识我,可是你一定记得顾梓墨……
那头笑了几声,很爽朗,他说,我记得你啊,梓墨叫你小凌,来听过我的课,被我提问的那个小姑娘,对不对?
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称是,他还记得我,那个时候,我经常黏着顾梓墨,跟他听了很多节医学院的课,不巧的是,那次刚好被他点了起来,座位下就是一片哄笑,他有些莫名其妙,就听不知道谁说了句,她不是医学生,是顾梓墨媳妇儿!
他当时就笑了,语重心长地点点头,说了句,原来是家属啊,那还是让顾梓墨代答吧!
言犹在耳,时光却早已如梭,转眼间,十年时光已成过眼烟云。
他问我,跟梓墨结婚的时候怎么没给老头子发个请帖啊,我每次问梓墨他都笑着不回答我,你能不能解释下,啊?
我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对他说,唐老师,梓墨病了,我有些害怕,想问问你具体该怎么护理才能让他舒服一点儿?
那头唐宇的声音有些焦急,他问我,昨天他还给我打电话呢,怎么都没听他提啊,这孩子!
我勉强笑了笑,唐老师,梓墨可能是怕麻烦你……他,胃癌复发了……
他沉默了一会,声音虽然着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问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把具体情况详细的给我说一下。
我收拾下情绪,握着电话把我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他,唯恐漏了一点儿,他叹了口气,说了句,这孩子,怎么也不吭声儿?沉默了一会儿,他对我说,小凌啊,梓墨现在在做放疗,情绪容易低落,焦躁,伴随呕吐,低热和疲乏,你要有耐心……这样,你稍后有空的时候来我这里一趟,我把注意事项以及食谱列给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说了句,唐老师,麻烦您了……
他叹了口气,他说,这几年,梓墨这孩子性子变了太多,什么都搁在心里,你平时多担待点,我会去他们医院调他的病历详细了解他的病情,放心!顿了顿;他又嘱咐了句;梓墨的气管不太好,你知道吧?没等我回答,他就默认成我知道了,他接着说道,放疗会降低人体的免疫力,他可能会出现胸闷和干咳的症状,你不要急,给他弄点竹沥水,羊奶和蜂蜜调在一起喝了就行!
我道了谢,挂了电话后,就有说不出的伤感,他的气管不好,连唐老师都知道的,我却从未当成一回事儿,以前每到秋冬季节时,他总是早早地换上厚衣服,有时候比我穿得还多,我只当他是怕冷,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害怕给别人添麻烦……我总是觉得自己有多爱他;自己曾经对他付出了多少;却从未想过我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好呢;若非他也让我感受到爱;我又怎么会这样死心塌地的对他?从阳台回到客厅,又进了厨房,炉子上是我给顾梓墨煎的中药和一锅药膳乌鸡煲,也不知道他吃不吃的下……
对于江舟,他是恨之入骨的吧,可他还是送他去了戒毒所,只是因为他心中有爱,背负着恨意活着的人很累,他已经够辛苦了,肯定不会这样为难自己。无论怎么生气,他总是笑着,身体不舒服,还要忍受我的刁难,一定很难受!我开始怀疑,当初无论如何都要留他在身边,无论如何都要陪他走这一程是不是,错了?若是他一个人,或者另外有人陪着他,他是不是就能好过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乱,大家凑合看吧,小凌对自己的爱情观产生了质疑,梓墨还是那么闷,从不主动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不想拖了,大概再有三万字结束,再次感谢一直关注此文的亲们,只要有一个人看,我都会继续下去的,谢谢!
21
浑浑噩噩的去了超市和药店,买了竹沥和羊奶,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卧室里传出的阵阵压抑的低咳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赶紧走进了卧室,顾梓墨倚在床头咳的脸都白了,我跑过去,抱着他,让他靠在我的肩上,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他的咳嗽才渐渐的平息下来,我松开他,在他背后垫了枕头,让他舒服的靠着,问了句,好点没?
他点点头,又笑着问我,你去哪儿了?
我看见床头的水杯和药片儿,才知道他已经起来去倒了水吃了药,我笑了笑,对他说,我出去买了点东西,嗯。。。。。我往前探了探身子,额头抵上了他的,不烧了,饿了吗?
他竟然“嗯”了一声,然后问了句,你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
看他这样,我的心情大好,还真惦记着呢?我煲了汤,去端过来给你!
他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哪里就这样娇贵了,不用麻烦,我去外面吃就好。
我也没有勉强他,转身出了卧室,我们俩自动屏蔽了刚才的不愉快,全都当成了没发生过,他的良苦用心我懂,我的心情,他懂吗?
端着那碗药膳乌鸡汤出来的时候,顾梓墨正坐在餐桌前低低的咳嗽着,我放下汤,转身拿了方薄毯围在了他身上,把勺子递给他,他看着碗里的东西笑了笑,乌鸡?补气血的,我又不是女的!
我有些不满,我知道你不是女的,可是是谁整天的手脚冰凉,你不是说过那是因为血气循环不好,你又不吃羊肉,只能吃这个!
他皱了皱眉,说了句,我也不爱吃鸡肉。
我当时火就起来了,你不爱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挑的人!我是让你喝汤,你到底吃不吃?
他笑了笑,顺从的舀起一勺喝了一口,我松了口气,他点点头,说了句,是挺好的,比你以前进步多了!
我的脸唰的红了,他还记得呢,我第一次做饭,电饭煲忘了开关,米饭到最后还是水米分明,四个菜,不是烧糊了,就是太咸了,忘了放盐了,还有把糖当成盐放的,总之,人家一辈子能犯的错误,全都让我在一顿饭之间犯了一遍。
我没有吭声,托着下巴看着他慢腾腾的吃着山药,青色的瓷碗,白皙的手指,安静和美,优雅如画。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不高,放下了勺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问了句,小凌,我是不是长得很帅?
我乐了,顾梓墨从来没问过这么幼稚的问题,我自个笑了一会,顾梓墨,你还真挺自恋的,你长得丑死了,知道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五大丑男吗?
他摇摇头,还有这个排名?
我笑了,当然有了,春秋时的晏婴,他点头,接了句,政治家,身高不足三尺,应该是患了侏儒症,病因可能是因为幼年时生长激素分泌过少,我笑得愈发灿烂,提起你的专业,你的话就多了啊!他也笑了,问了句,还有呢?
我喝了口水,还有啊,左思,他想了会儿,歪着头说了句,西晋时文学家,《齐都赋》是他的著作,不过大部分都已经佚失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想着鬼才知道他写了什么呢。然后我接着开口,还有三个,一个是黑脸包拯,一个是刘罗锅刘墉,他点点头,傻不啦叽的问了句,还有一个是谁?
我笑得很开心,还有一个,也就是压轴的天下第一丑,我顿了顿,他看着我,等着那个答案,我冲他说了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然后目光扫了他一遍。
他愣了下,看我笑的灿烂,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良久,说了句,小凌,你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我略止了笑意,对他说,梓墨,要是你长得不好看,说不定,当初我就不会缠着你了,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梦,不怕你笑话,你那时候,就是我梦中的王子……
他笑了下,低着头继续吃碗里的汤水,然后他说,要是当初我能坚守阵地,不被你攻陷,该有多好。
我的心里弥漫上无尽的伤感,他在害怕,怕他不能陪我到老,所以才后悔了当初的相识,相思,相守。我笑了下,对他说,就算你是火力强大的碉堡,我也要像董存瑞一样,要毁灭就一起毁灭吧!
我依然笑着,眼睛里却有决绝的光芒,顾梓墨笑了下,放下了勺子,擦了擦唇上的汤汁,对我说,小凌……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无法陪你走到最后……
顾梓墨,你闭嘴!我打断了他交待遗言一样的谈话,他苦笑了下,我托着腮看着他,我对他说,梓墨,我一生的愿望只有三个,你还记得吗?
他点点头,声音里有些哀伤的低沉,他怀念似的说,买一个两百坪的复式公寓,养一对儿女,死在老公之前。。。。。。
我笑,你记得就好,房子你买了,儿子咱们有了,我要跟你生个女儿,活到八十岁,最后死在你前面!
他也笑,沉默了好久,他说,我答应你……
我的眼泪就不可控制,然后我对他说,不要想着把你的责任推给别人,高溪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是好朋友,你也不应该耽搁他的。
他愣了下,然后笑了笑,他的意思我都懂,都明白,他是怕他要是死了,我跟高溪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千方百计的让我跟他冰释前嫌,可是,他自私的只考虑到我,却没有想过高溪也应该拥有他的爱情和人生,纯粹的爱情,他配得上的。
我又对他说,梓墨,等会你先睡一觉,我去接丰收,晚上我约了高溪吃饭。
他抬头看了看我,有些不相信,然后他笑了,点头应了声,他说,小凌,谢谢你……
我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他说了句,晚上去菜根香吃饭吧,那里有你喜欢的樟茶鸭,很够味道……
我愣了下,我本来是打算买菜回家吃的,顾梓墨脸上得疲惫是怎样也遮掩不住的,更何况菜根香是川菜馆,他能吃什么?
我笑了下,回答他,好啊,我们就去那里,好久没吃了呢!我得先打电话定台子,要不等会没位子了……我自顾自的转进厨房,或许不把他当病人看,才是对他最好的?
我转身看了看他,他脸上的舒心不是假的,我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的感觉,我在心里默念;上帝啊,你一定不会那么残忍得把他带离开我身边,对不对?随后我又摇了摇头,我是典型的无神论者,怎么这会儿开始祈祷了!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希望借助神佛的力量扭转乾坤,冀望出现奇迹,可是,天上真的有神在看着吗?
把丰收送回家交给吴阿姨的时候,他还不舍得放开我,我对他的感觉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亲近,与顾梓墨无关,与江舟无关,与血缘无关,我下午的时候跟顾梓墨说丰收是我们的儿子,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真的是让我很失望,他难道不该明白这是有所暗示吗?我赶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呼出一口气,即刻便凝成了霜,不知不觉间,冬天悄悄的来了……
给顾梓墨穿上了厚厚的粗线编织的黑色毛衣,套上了半长的大衣,我还觉得不够,又翻出衣橱里长长的墨绿色羊毛围巾,裹在他颈间,满意地看着我的作品,很少有男人能将墨绿色衬得如此脱俗,顾梓墨做到了!那条围巾是我织的,一针一线,现在想想自己简直是变态,无聊的靠这种无意义的活动思念顾梓墨。
他看着那条围巾,愣了下,随后笑了笑,他说,你给我穿的太多了,像个粽子,这条围巾就是粽叶!
我有些不满,你要是不咳嗽,你要是不手脚冰凉,你要是不脸色苍白,我会给你穿这么多!这条围巾怎么了,嫌难看?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反应这么大,无奈的笑了笑,手指抚摸上胸前的围巾,他说,很好看,很暖和……可是,你确定我这样出去,不会被人笑你拖着个粽子?
你说什么呢,你才不像粽子呢!我伸出手替他笼了下领间的围巾,谁说你像粽子我跟谁急!你不知道,外面可冷了,可能要下雪呢!
他愣了下,然后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冬天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俗一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笑嘻嘻),其实昨天我是烦来着,我是想说,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会写下去的,更何况有很多人支持,今天上来就看到了很多留言,谢谢支持!
最近总是心烦,就舍不得虐了,再容他们幸福一阵子吧,加油加油!
22
顾梓墨一路上情绪都很高,一直在跟我说笑,我的心情也很轻松,到达菜根香停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