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怕也是想磨练他的性子。
所以,他只能抓住谢家这个依靠,努力做好本分就是。
“安成珏,刘夫子叫你。”
众人还要争辩,可听到安成珏被召见,也就不找他麻烦。
安成珏整理一下仪容,走到刘夫子的门前,敲门。
“还不快进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他轻轻走进来,并不为刚才的怒吼而生气,因为深知这就是刘夫子的性格。
当初来到这里,他就摸清了这几个夫子的性格,虽然刘夫子没怎么教他,但是他跟自己的恩师徐夫子交情好,有时候也叫上他去赏画作画,所以刘夫子总会对他提点一些。
“你自己看看,你这画的什么东西,我要的是草原上辽阔无尽,粗犷奔放的感觉,你这太柔软无力,一副小儿女的样子,画的什么东西。”
他一副受教的姿态,道歉:“对不起,夫子,我最近可能状态不好,画的太差了。”
最近,他太想念桑榆了,感情的思念很折磨人。
所以心里眼里满是柔情蜜意的女儿之情,也难怪画出来的东西不对劲。
“我不管你什么状态,可这张画就是废了,本来还想带你出去见识一下,跟别人切磋切磋,这下看来还是算了,免得砸了老徐的招牌。”
刘夫子很生气,骂了他两句,就让他出去。
“我会努力的,这次很对不起。”他鞠躬道歉,小心的关上门,离开。
他知道,谢家也打点这些夫子,但也不好插手太多,而他自己也很努力,所以才得这些人的厚爱,时不时带他露面,结识更多的人,只是他现在还没准备好,所以也经常出纰漏。
徐夫子的学识很好,人也宽厚,刘夫子则脾气暴躁的多。
他能获得他们的赏识,也是因为他的态度够谦和,而且对夫子的指导很受教,所以他们愿意给他机会,这些他都记在心里。
他总是安慰自己,要慢慢来,来日方长。
可也知道自己不得不着急,因为他对这次科举考试寄托太多希望,他承诺过桑榆,他们再也等不起了。
回到会馆,门口有谢家的人候着,他踱步过去。
“安公子,您可回来了,小姐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还说明日让你去府里一趟,有事要同你说。”
安成珏看到那信封上的名字,惊喜的接过来,打开看。
果真是桑榆的回信,心里只说自己很好,说的更多的都是叮嘱他的话,虽然没有太多甜言蜜语,但是足以安抚他的心。
曾经他的心对她竖起高墙,现在被她一点点征服之后,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她。
见不到面的日子里,只能不断的作画来抚慰他的感情。
画她的笑,画她在生气,一颦一笑都在他的纸上鲜活了,他才会有一种她在身边的满足感。
不知道身在灵州的桑榆可好,他很想她。
以前是他做得不够好,现在他不会再隐藏自己的感情,急速的回到家,拿出宣纸,给桑榆写了封回信。
第二天,从学堂里出来,他就直奔谢家。
昨天听到有说谢梓涵找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目前不能得罪她。
如果可以,其实他挺想避开她。
因为谢梓涵的目的太明显,而她也毫不忌讳的在他刚到谢家之后,就表现出对他的爱意,并让他好好求学,考取功名,这样才不枉费她的等待。
天知道,他根本没让她等着自己,躲都来不及。
可是谢梓涵似乎很坚持,除了帮他打理好学堂的一些事,就会趁着空闲,找他来谢家谈些境况,他有求于人,不得不从。
谢梓涵没有在客厅里见他,也没有往她的院子里走,而是直接让人领着他去了另一间别院。
“成珏,你来了。”谢梓涵徐徐的起身,在他面前两步的距离站住,微微笑着。
安成珏向她行礼,谦和的回应着:“是,不知小姐找我来有何事。”
谢梓涵神秘的一笑,领着他走进一间厢房,低着声音说:“你自己看吧,里面住着什么人。”
他慢慢走进去,果然是很意外的惊喜。
“爹,娘,你们还好吗?”
一句惊喜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家的别院,而且他们还可以任意走动。
当初他来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圈禁他爹娘的地方探了一圈,压根没法见到面,而谢家也只是说早就安排好他爹娘的事,不用他操心。
毕竟是他有求于人,既然谢家都这样说了,他不好太过要求,只能压抑自己,将精力用于苦读诗书方面,还好,现在能让他大感进步,又能再一次见到父母。
“珏儿,儿啊,娘终于能见到你了,可想死娘了,为娘好哭啊。”
安母一见到安成珏就抱头痛哭,消瘦粗糙的一双手捧着他的脸,好好的瞧个够,眼泪那是怎么也止不住。
“珏儿,你可真是瘦多了,这几年可吃够了苦吧?”
“娘,吃苦的是你们,是我不孝,没办法救你们出来,你们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安正远这几年也苍老了许多,辛苦的劳作已经消磨了他大半的意志,变得很沉默寡言,不过该有的礼仪规矩他还是照做。
在看到跟儿子一起进来的谢梓涵时,他首先行了个大礼,才起身跟儿子对谈。
“我们身体已经好了些,至于落在根里的病痛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以后好好调理,如今我们不用太辛苦,甚至能出来,都是谢家的恩典,尤其是这位谢大小姐,所以珏儿,你要多感谢别人。”
安成珏这才意识到,父母这是正式出来了吗?
“谢小姐,这是……”
谢梓涵微扬着唇,走到他们这激动不已的一家人之间,对他一笑,“你不是牵挂你父母吗?所以我就给你接了出来,以后都不用被人看管,不好吗?”
“好,好,只是这是怎么回事?我爹娘真的彻底没事了吗?”
他还是难以置信,当年那些人是多么凶恶的抓走他爹娘,这些年他又听到很多爹娘受苦受难的消息,听得他愁肠百结,恨不得去代他们受苦。
可是他知道,他的力量是多微不足道,压根改变不了任何局面,甚至谢家动动手指都比他奔走半天要强,如今谢家这何止是动动手指。
知道他还有疑惑,但是有些话就不方便在两位老人面前说,所以谢梓涵应付了两句。
“我说真的就是真的,令尊他们在那次瘟疫之后还立了功呢,要救他们也不会有多难,不过,你们肯定有好些话想说,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诶谢小姐,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安母还想留下谢梓涵,可见儿子一副不搭理的样子,她又想跟儿子多说些话,想着来日方长,就憋住了话。
“爹,谢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立了什么功?”他太过意外,很诧异的问。
安正远顿了顿,回想起那些事,也是有些惊险。
“当时我和你娘都感染上了疫病,那些兵差点要将我们全脱去活埋,以免传染开了,有些人怕自己会死,就合伙闹事,想要冲出去,那样真的会将疫病传染开,我就是劝阻了他们,在朝廷来人诊治之前,算是平息了他们的怒火,争取到了时间,所以后来治愈后,他们很给我面子,才帮我说了几句好话,皇上念在我有功,加上朝廷里有人为我们求情,这才将我们放出来,我也是出来后,才知道这都是谢将军的恩德。”
安母也深有同感,不停的嘱咐安成珏,“而且谢大小姐人心善,将我们安置在这里,说等大夫将我们彻底诊治之后,再送出府休养,珏儿,你真的要好好歇歇她,她待我们真心是很好,可人家这家世也不图我们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
安成珏一时哑然,原因他当然知道,但是不想对父母说起。
“爹,娘,能出来就是万幸,不要想太多了,谢家我一定会去致谢,你们还是将自己照顾好要紧。”
“我们好的很,以前那些旧伤好的差不多了,这多亏谢小姐找来的大夫高明,而且肯舍得花那么多银子买最好的药,你说这谢小姐人长得那么漂亮,家世也好,对我们也是极好的,这真是有心了,可这样不明不白的帮忙,咱心里还是有愧,孩子。”
又绕了回来,相比起父亲的寡言,他明显感觉到母亲对这事的兴趣甚浓。
一向知道母亲强势,对这种事也上心,他如果不说清楚,母亲只会更加乱猜,只能如实回答。
“娘,你不必担心,谢家也是看中了儿子,想要保举我明年参加会试,将来如果高中也能为谢家出分力,所以他们才会愿意帮忙。”
安家父母闻言,皆感震惊,之后则是狂喜。
“真的吗儿子?那太好了,咱们安家就靠你了,我就说我儿子本事大。”安母激动的都想哭,对着儿子一通念叨。
安父虽然历经朝廷官场的沉浮,也该知道这很不易,可骨子里的观念改不掉,仍然极为支持儿子。
“珏儿,如此甚好,不过你也要努力,谢家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你有真才实学,你要脚踏实地为好。”
“哎呀,儿子已经很用功了,你不要那么啰嗦,有谢家撑腰,咱还怕什么。”安母不以为然,拉着安成珏的手,继续说着母子俩的悄悄话。
安成珏陪着二老说了好久,天都黑透了,才从谢家出来。
一路走着,一路想起谢梓涵的话。
没错,他知道谢梓涵做这些是为什么,可是他只有感激,不能有其他。
“我不要你的感谢,你要记得我的付出就行,自己好好努力,才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安公子,实话告诉你,谢家对你远没有那么重视,但是你对于我是不同的,我至少也被你救过,所以我很感恩,现在我看好你,也希望你能对我所有回报。”
谢梓涵就是这样自信且直白的人,这让一向沉默内敛的他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无法回应她,桑榆已经将他的心里占得满满的。
“谢谢小姐关爱,我一定努力,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很果断但又不那么直接的拒绝,算是给谢梓涵面子。
谢梓涵愣了一会儿,才悠悠的笑了出来,“好,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干脆和执着,没关系,我可以等。”
安成珏觉得很头痛,他没要她等,她根本不必这样。
谢梓涵的容貌和家世足以让谢家被踏平了求亲的门槛,他没那么多情,会认为对方能等他多久,况且是这样的家庭,必定要门当户对,他还差得太远。
他坚信,她等不起的。
因为,他有更有力的理由,就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
薛少宗最近被俗事缠身,缠的他都没法回去看孩子。
薛家最近被皇上嘉奖,来薛家祝贺的人甭提有多少了,薛将军也是个不爱应酬的人,将这些事甩给儿子,自己跑去了练兵,更自在些。
可一直因为养伤留在家里的薛少宗就烦死了,不过他爹说过要好好招待这些人,他又不能太甩脸子,但对于更加出格的巴结就人不了。
有人将凌云寺里求来的佛祖尊像送给薛夫人,被薛夫人拒绝了,虽然信佛,也知道只是个贵重的东西,可是这样的东西沾不得,不好坏了老爷的名声。
薛少宗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听那强烈推荐那些什么菩萨很灵验,求仁得仁的鬼话时,他还是心动了。
最近,他最牵挂的就是桑榆的肚子。
眼看着都快五个月了,肚子也一点点大起来,应该越来越好的时候,桑榆却脸色很差,精神头儿也不是很好,夜里更是睡不着,幸亏孩子很乖,要不然更受罪。
他不懂这些,可想着如果到庙里拜拜,让高僧给桑榆和孩子算一卦,沾沾灵气也不错。
于是,他将这主意跟桑榆提了,桑榆有些犹豫。
“那个寺庙会不会太多人,我去会碰到熟人吗?”
现在肚子显怀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大着肚子,她真的很怕暴漏。
薛少宗知道她的顾忌,“放心,大不了到时候我让住持清场,我们只去比较清静的地方就好。”
“那你的腿,好全了吗?那么高的山是要一步步爬上去才显得虔诚吧。”
“放心,那几节山路还难不倒我,我腿早好利索了,去磕个头,为孩子烧香祈福,也是我们的心意。”
桑榆也心动了,再也没顾忌,毕竟她也同样希望能为孩子好。
隔天,薛少宗只带了几个护卫,骑着马守护在马车旁,而桑榆坐在马车内,一行人奔着凌云寺而去。
车内的陈设布置都很贴心,她的软枕和熏香都带上了,问着馨香,垫着软枕,她能睡得踏实点,还有云儿在一旁服侍,这一路上还算顺风顺水。
“小时候我爹常年在外征战,我娘一个人在家,因为迟迟怀不上孩子,她是见了寺庙就烧香祈福,祈求能怀上子嗣,结果还真让她如愿了,所以有些时候你还这别不信这些,我听说这个凌云寺挺灵的,咱们一会儿要好好磕个头。”
他一边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一边在她耳边叨叨着。
他们好久没有这般亲近,如今这路途不好走,他担心她会累,扶着她走,本没有什么,是她觉得怪异拘束罢了。
稳住呼吸,忘掉一些杂乱,随他一起往上走。
这里的山路还算好走,一路上看到好多满脸虔诚的人来拜拜,热闹的她心里也有些向往。
凌云寺很快到了,薛少宗并没有带着桑榆走正门,就担心里面人太多,太拥挤,对她也不好,所以特意提早知会了住持,给开了个侧门,进到大殿里。
桑榆刚走进去,就看到院子中央拜访着一个巨大的香炉,上面插满了别人供奉的香火,再走近看,就是凌云寺的正殿,里面供奉的就是大家都很信奉的菩萨。
他拉住她的手,笑着说:“我们也买些高香拜拜吧,这光用眼睛看,也看不出花儿来。”
他在取笑她光顾着看了,她也不理会他,菩萨面前哪儿能跟着他胡说。
小声的说:“那还不赶紧去买。”
这外面就有卖的,他着下属去拿了些回来,分给桑榆一些,随即两个人都虔诚的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才将高香插入香炉中。
薛少宗许的愿望自然全是为了桑榆肚子里的孩子,希望能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生下来,睁开眼后,发现桑榆还在认真的跪拜着,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可不止一点心愿,她还真贪心,也不知道她求得愿望里除了孩子,还有什么。
这些他不想去想,在看到外面的摊位时,他走了过去。
桑榆拜完佛后,才发现他不在身边,左右望过去,才发现他在问卦。
她站在一边等着,看他面色沉郁的回来,好奇的上前,问他。
“怎么了?”
他才回过神,脸上犹有些不快,“没事,这里也逛得差不多了,看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还是先走吧。”
“好。”
他们出了正殿,来到后面准备的厢房里,他说要吃过寺里的斋饭,休息一会儿再走。
恰好她也感觉有些累,就在自己的房里躺了一会儿。
午饭时候,他和身后端着斋饭的云儿一起进来,两个人坐在桌前,静静的吃饭。
席间,他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上面还贴着“福”字。
“这个是给你和孩子求得护身符,是经过寺里的高僧法师开过光的,带着可以保平安,一定要常常带着。”
说完,就硬是给挂在桑榆腰间的腰带上,重重的打了个结,心里才算舒坦。
“桑榆,你说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对吧?”
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桑榆吓了一跳。
“你胡说什么,孩子当然会平安,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薛少宗也觉得自己在胡说,信个什么江湖术士,这些他以前还不是太迷信,现在是被这孩子搞魔怔了,确实有些糊涂。
“我自己打嘴,算我没说。”
……
“你会被孩子所牵累,能不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