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世爱情与牵挂的人。我这么说,你不明白是吗?换句话说,如果当初我是为了你乖乖地走进雒阳王府,那么我也可以为了你,为了你的某种目的,把他的生命控制在我手里,没有丝毫的顾忌。但是现在,我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好,那正好,我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人,就是为看控制他,现在我有了你这么一张王牌,就更能拿你来牵制他了。”
“被人口口声声说自以为是的人是我,没想到你子充大少爷也是这么自以为是啊!”我一笑,随手拿了个李子放在嘴里咬着,不紧不慢地说:“我说了我很爱楚铉,很爱很爱。但是我有跟你说过他很爱我吗?如果他根本就不爱我,那么你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又打空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是……单恋他……”
“对啊,怎么样,想不到一向孤高自许孤芳自赏的桃卓竟然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还义无反顾今生无悔?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回报的。爱他,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爱不爱我,与我无关。”
他果然被我噎住了,一口茶含在嘴里,半晌没吭声。我这么说,自然也是跟他耍空城计。当然我也没有骗子充,楚铉的确没有说过爱我,我们之间只是彼此心知肚明而已。
“好,卓儿,想不到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我没看错你。”他把碗里的残茶一泼,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咱们这边的事先不要讨论了,为过去的事情浪费太多的时间是不值得的。但是咱们还有一件眼前的事情没解决。”
“什么事?”
“什么事,我看你是大小姐贵人多忘事。刚才被那小子给搅了,你以为,这就没事了?”
我在他的话里听到了寒意。我知道他说的必是我刚才让他摔倒并且泼了一桶水、还在水里下药的事了。没来得及思忖对策,他就先发制人,伸出两个邪恶的指头在我身上“啪啪”几下。
我再次吃到了被点了穴道的苦头。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除了四肢无力,我并没有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这次又是玩什么花样!”
“上次我点的是你四肢的穴道。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即使几天不解开也不会出什么大危险的。”
“你……”
“我怎么样,你还想对我下毒吗?我听说,下毒的高手能在自己的嘴里藏剧毒,怎么样,你做得到吗?”
我的确做不到。我还没有那种修为。可惜没有在鹿台山庄多修炼几天。
“很好,不说话就代表你不能。好吧,那就乖乖的听话。上次我叫你逃掉了,这次不会的。一日三餐会有人按时送过来,饿不着你,也亏待不了你的。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我要怎么样吧?我只能告诉你,这次绝对不是把你送去雒阳王府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幸福快乐地离开我的。”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奈何我?”
“我能不能奈何你,你自己知道。但是……”他忽然抱起我:“现在还是天机不可泄露。你在门口涂上松树油的时候,我同样也料不到你的下一步是什么啊!”
我在他怀里像条毛虫扭动着能活动的部分表示抗议,可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他再次把我扔进了房间,只对屋里的丫鬟说了句“照顾好桃卓姑娘。”就走了。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帐子顶上的一只蚊子,看它先嗡嗡地飞了两个圈,大概是累了,在床顶的雕花上停了下来。一阵微风吹来,惊动了蚊子,它又嗡嗡地飞起来,转悠了几圈,忽然向我脸上俯冲过来。
我浑身都不能动,要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岂不是生不如死……
“有刺客——”我仗着嘴巴还能随便动,一面用力扭着脖子,一面放开嗓子尖叫起来。
“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桃卓姑娘房里——有刺客——”小丫鬟不明就里,一面大声呼救,一面跑过来,看样子也是有点功夫的。
“姑娘,刺客在哪里?”
我咬着嘴唇不做声。不一会,几乎府上的精壮全集中在我房门外了。
好,很好。子充,你不是不让我动弹吗,那我可就不怕给你添麻烦了!
“刺客在哪里?”他果然又亲自来了。
“没事,已经走了。”我一撇嘴。
“走了?你总得告诉我从哪里逃走的吧?几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跟你说刺客就一定是人了吗?”
“不是人?”子充一时蒙了。
“你说蚊子是不是嘴上带根刺的?它不是你家里养的吧?有刺还是外来客,你说是不是刺客!”
“你……卓儿,这可不是小事,难道你没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吗,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的……”
“那就是你的家法问题了,怎么处理我管不着。反正有什么事情我也是贱命一条,大不了给你陪葬。”
“是误会,你们先下去。”他先遣散了围着的家人仆婢,然后转向我,散漫地一笑:“我现在不想杀你。不过,这不代表我就不会碰你。你想不想试试呢?”
“你想让我死你可以痛快点,可是你让我手脚都不能动,有苍蝇停在我身上虫子爬到我脸上怎么办?我告诉你,我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关于楚铉,还有关于我自己。你想知道吗?”
“你少吊我胃口。拿出幌子来糊弄人可是你的专长!”
“那都拜子充大少爷所赐啊!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没能力逼你。不过我希望,大少爷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他猜不透我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毕竟暂时还没打算对我怎么样,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叫了丫鬟过来:“黄琮,你就在这里守着桃卓,别让任何人或者……任何动物靠近她。端茶送水的事情让赤璋过来。”
好家伙,几个婢女的名字居然是以祭祀天地四方的六器为名的,一个叫赤璋,一个叫黄琮,那么一定还有四个分别叫苍璧、青圭、白琥和玄璜了。好大的手笔,好大的口气!这回可把我看死了,哼,好啊,我不会在你这里白白浪费时间的!
见赤璋过来了,我也不客气,张口便吩咐:“我很无聊。拿《神农本草经》第三卷来读给我听,我知道你们这里有很多书。”
赤璋很有涵养,二话不说便找了我要的书来一句一句给我念。我闭上眼睛,凝神细听,默默记着没一句话。也许,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是我到时候用得着的救命良方。
虽然动不了,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好。我不再想方设法地找茬。毕竟,闹起来两败俱伤,我的确占不到什么便宜。
第九章 风里落花谁是主(中)
更新时间2009…5…2 10:16:01 字数:4413
第二天子充过来了,不是来看我,而是带了几个丫鬟来了,不动声色地在窗户和门上贴了个红双喜。
“你干什么?”
“准备办喜事啊!”他满脸戏谑的笑:“怎么样,你要是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已经布置好了!今日辰时三刻是吉时……”
“你成亲?”
“哈哈,当然啦,怎么样,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那你不去看你的新娘子,来这里做什么!”
“哟,我这不是来看新娘子了吗,新娘子好像心情还不好呢!”
“你说什么?”
“其实我说错了,不是我成亲,是……我们成亲啊!”
“你……你也太过分了!”我暴怒,脖子上血管都冒起来了,可是却动弹不得。如果我有胡子的话,说“吹胡子瞪眼”还真是太贴切了。
“我已经放你那些朋友走了,你一个人以身相许,换他们四个人的命,你说,我这辈子可做过赔这么大本的生意?”
“你真放他们走了?”
他不答话,回头啪啪拍了两下掌,只见一个婢女捧着红漆描金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一套大红的嫁衣。
“服侍夫人沐浴更衣!”两个婢女搀着我朝里面走去。有人搬来浴桶和热水。
“好,我也先回房去换衣服了。娘子,你要乖乖的听话……”
她们用一种奇特的方法服侍我沐浴。特意用一种不知道什么药水洗了我的手指。分明就是想把我手上暗藏的毒药都清除掉。这一招我绝对是没料到的。连毒药也失去了,我彻底只能任他们摆布了。
沐浴完毕,一个婢女慢慢地抖开衣服,只见那衣服是用金线绣的莲花曲水鸳鸯图案,其绣工巧妙制作精美,绝对不下桃娘子的绣品。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为我换上大红的嫁衣,再次被迫成为他的新嫁娘,要嫁的却不是我心爱的人。是的,在望姝楼的时候,我已经按照青楼里梳栊的礼节,“嫁”过他一次了。那一次,心里是无奈与认命,而这一次,心里是愤怒的抗争!
我仿佛听见他在轻蔑地看着我笑,轻蔑地对我说,桃卓大小姐,你既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那我就让你彻底地连名节都失去,让你无颜再见,无颜去追求你心里所谓的挚爱!
是的,我若是嫁了他,我就彻底无颜见楚铉了。楚铉,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嫁给子充,那我还真是不如当时乖乖地被当成礼物送进雒阳王府了。
我还有什么能够拿来做交换?
当然是有,前刑部尚书韦坚的女儿不是浅桐,而是我,这个法码够大吧?
不,不能告诉他这个。如果他再把我拿去献给一个年纪和我爷爷有一拼的什么王啊公啊,那我还不如去死……
可恶,可恶。我该怎么办?吞金还是咬舌?
我够不着头上的金簪啊。咬舌倒是很方便……
哎哟,怎么这么痛!万一还没死成,半截舌头我还怎么见人啊?那可真是有话也没法说了,一代才女落到那个地步,生不如死,岂不是让子充那个家伙大大的得意了?
不行,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爱够楚铉,还没和楚铉一起看过日出,还没见识过南海的风光,还没骑着马去看过大草原的月亮,还没和泽杨一起吃过伊溱做的霸王别姬,甚至我还没……没折磨够子充!
该死的人不是我,哼,我为什么要去死!
可恨,传说昆仑派有移山倒海之术,我怎么就没那个机遇,学不成那好本事!
两个婢女已经给我换上了美丽的嫁衣,开始给我梳头。凤冠已经摆在了一旁,只等这复杂的发式梳好了,就给我扣在头上。江南的极品玫瑰膏、胭脂满满地在面前摆了一桌子,一双双巧手拿来拈去的,在我头上脸上涂涂抹抹。镜中的女子渐渐化去了倦容,光芒四射,美貌如花,唯有眼里还是脂粉铅华掩饰不去的无奈。
这一瞬的叹息宛若一世的沧桑。子充,你既然一定要我嫁给你,好,那么就让我们彼此折磨……
妆扮完毕,黄琮和赤璋把我架在中间,我的脚尖几乎没挨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鬼魅一般“飘”了出来。
子充没骗我,外面已经布置得红红火火,喜气洋洋,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主子爷的大婚之喜。
他待我的确不薄,看情形便是正室夫人的礼节进门。
可是这并不能让我对他的恨少一点。他这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自以为是,根本不把我的意见当回事!
大红的绸缎从我住的房间一直铺到堂前的大厅里。我感到脚上大红的绣鞋在红绸上划过,所有的人都在笑着说着吉祥话。
恭喜少爷,恭喜夫人。恭喜少爷,恭喜夫人……听不出这声音是在不停地响起,还是回音连绵。
这两个婢女的功夫不凡,几乎不能看出我是被她们架着出来的。我知道我已经逃不脱,索性不再摇晃脑袋反抗,任她们扶我走近大厅。
“吉时到——”扯着嗓子的一声喊,我顶着红绸缓缓地“飘”进大厅。
子充已经等在那里。隔着轻薄的红盖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目光如利剑,穿透红绸,穿透他的身体。电光火石的刹那,我仿佛看见他眼里也有一丝无奈。
这分明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新人到——”
我听见掌声,那是属于美丽的新娘,属于一个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时刻的。可惜,这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我的夫君,并不是我今生认定的良人。
“一拜天地——”
几个破菩萨,都不认得是什么东西。我被婢女们摁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哪里来的什么高堂,牌位是有,可是据我说知,子充并不是父母双亡,那么这不是糊弄我玩呢吗?说什么明媒正娶,原来不过是开了个大玩笑,再次耍了我一把。
“你不是说明媒正娶的吗,一没见着媒人,二没有父母天地为证,你当我是来跟你办家家酒玩的啊?”我按捺不住了。
“当然不是。卓儿,这事我回去再和你解释。现在不方便。”他趁跪拜磕头的时候低声对我说。
我不满地哼了一声。都把我骗到来拜堂成亲了,我倒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别的花招!桃卓啊桃卓,你怎么这辈子就和这种人纠缠不清了呢!我是个青楼女子,早就没有什么名节可言,但是就这么任他摆布了?
好不容易拜完了,那些什么亲友都是他请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也懒得认识。他知道我心里不快,便叫婢女们先带我回房。
她们把我带进了一间陌生的屋子,直接把我放在床上,黄琮拿了个枕头给我靠着。到处贴着红双喜,红窗纱,红罗帐,是布置好了的洞房!
可恶。
“我要回我原来的房间去,不要住这里。”我郁闷地说。
“对不起,夫人,这是少爷的吩咐。”
“你们当不当我是你们的夫人了,我说的话你们不听吗?我要回我原来的房间去!”
“对不起,夫人,这是少爷的吩咐。”
“少爷少爷,你们只知道少爷是不是,你以为这个夫人我想当啊,现在我是你们的夫人了,你们不拿我当夫人是不是,还想不想活了?”
“奴婢该死。”两个婢女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可是始终没有听我的话去做。不知道子充使了什么手段,估计他是早就料到了我不肯待在这里,早就叮嘱过了。我祈祷这个家伙今天被灌个酩酊大醉,最好是倒在门外。
“是谁惹夫人不开心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走进来。看来他没事。完了,他要是喝个半醉可就惨了。
“你们先下去吧。”他不急不慢地说。
我以一个标准的新娘姿势倚坐在床边,穴道始终没解开,想动却不能动,隔着红绸怒目相视。
“做新夫人的感觉不错吧?”脸上带着那一贯的戏谑,笑着捏住我的下巴。
“拿开你的脏手!”
“脏?不脏啊!我都洗好几遍了。而且,我可是从来不会在指甲里面藏污物的哦。不仅我的手不脏了,就连夫人您的手也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了,不是吗?”
“既然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很干净了,为什么不给我解开穴道?”
“好,好,既然夫人要在下解开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他哈哈一笑,伸手推拿几下,果然解开了我的穴道。
我挣扎着站起来,却“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
“你的穴道被封住超过三个时辰,虽然不是要穴,气血运行也会不畅。肢体久不运动,自然需要些时间来恢复。你就这么急着站起来,难道又是我的错?”
我坐在地上慢慢活动麻木的身体,低头不理他。
“地上凉,起来。”他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拿枕头给我靠着。居然是出奇地温柔,不知道又卖什么诡计。
“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