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想知道你就问吧。”绮罗直接切入主题。
“我想知道这座桥对于她的意义。”
“呵呵,这座桥对于她并没有什么意义。”安臣风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绮罗,绮罗轻叹了口气继续说,“只有绝望。”她指着桥中间的一个地方,“这里,两年前,她从这里跳了下去,差点送掉性命。”
安臣风脑子里“嘭”的一声,像听到落水的巨响,一阵眩晕。
“很震惊吧,阿男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爱苏杨,苏杨是她的生命,苏杨走后她就只剩一副空壳了。”绮罗转过身背靠着护拦,又叹了口气,“我已经十年没有看到那个真正的阿男了。曾经的她是那么快乐,她爱玩,爱热闹,爱所有可爱的东西,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可讨人喜欢了,可是苏杨走后,她就再也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了。我原以为经过一年的旅行散心,她可以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但事实上她一直在伪装,假装开心,假装无所谓,假装忘记,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无能为力。”
安臣风抬头望着天空,那片厚厚的云里似乎裹着元又男的脸,悲伤且落寞,怎么样才可以驱散她心中那团厚厚的悲伤呢?
“安总,你一定很喜欢阿男对吧。”绮罗突然冒出来的话让安臣风有些不知如何应对,“那天Party上你跟阿男跳舞我都看见了,你脸上那种幸福的表情已经把你喜欢的心情表露无遗了。”
安臣风不置可否地笑笑。
“如果喜欢她,请一定要救救她。”绮罗一脸哀求地望着安臣风,“只有爱情,才能救爱情。请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爱情,把她从苏杨的爱情里救出来好吗?”
安臣风心里一怔,缓缓地转向绮罗,看着她已经泛红的眼睛,嘴角轻轻上扬,“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爱上我。”
绮罗欣慰地笑了,心想眼前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会改变阿男的一生吧。
“你先回去吧。”安臣风说。
绮罗点了点头,轻叹着气,转身离开。
安臣风转身,重新面对着江水,从西装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猛地吸了一口。他是向来不嗜烟的,除非应酬身不由己,不然他绝不会想到抽烟。而此刻,他却只想抽烟。
今天的天空灰朦朦的,沉沉的像安臣风此刻的心情。安臣风就这样轻轻趴在护拦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安臣风熄灭了最后一根烟,坐回车里,车子飞速开下了桥。
此刻的她在做什么呢?隔着围墙望着二楼元又男房间昏黄的灯光,安臣风心里暗暗想。他拿出手机,找出了她的号码,迟疑着按下拨号键。
手机在桌上剧烈震动起来,正在画设计图稿的元又男伸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安臣风”三个字。
元又男“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信号不好?元又男起身走到阳台,提高分贝又“喂”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她疑惑地看了看手机,明明信号满格呀,“耍我?”她轻声嘀咕着,然后冲着手机大声地喊:“再不说话我挂喽。”
“我想,我爱上你了。”安臣风望着阳台上那消瘦的身影,深情地说。
元又男一愣,身子感到一阵僵硬:“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开玩笑,我爱上你了。”安臣风将“我爱上你了”五个字说得格外轻柔。
“我……”
“你不用急着回答,明天下午下班后等我,到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说罢,安臣风收起了手机,心里顿觉轻松了几分。
元又男轻靠着红砖柱子,抬头望着黑压压的云朵,长长地叹了口气。安臣风居然说爱上她了,这让她不知所措。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假如是真的,她又该如何面对?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爱了,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被爱?没有人可以拯救她已经死去的爱情,包括安臣风。
20、逃避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安臣风匆匆/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好文件走出办公室,从一早来上班他就期待着下班的这一刻,很快,他就能得到元又男的答案,而她的答案会是什么呢?他心中不免紧张。
“Michelle呢?”安臣风看办公室没有元又男的身影,逮着一个工作人员问。
“她早就下班啦。”
元又男没有守约,而是选择了逃避。
安臣风立在门口心中一阵失落。她没有等他,这意味着什么?拒绝吗?
“滴滴滴”短信的声音,安臣风打开手机,“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爱,赶快忘记吧。——Michelle。”
安臣风深深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快步下楼。
元又男家门前。
安臣风用力地推了推院子大门,它居然锁上了,看来元又男是有意不让他进去的。
“开门,我有话跟你说。”安臣风拿着手机面对着元又男的阳台。
“该说的我都说了,放弃吧。”元又男站在窗边,偷偷地看着楼下围墙外昏黄路灯柱下的安臣风。
“我不会放弃的!我在这等你,你下来,至少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做最后的决定好吗?”
“对不起,你回去吧。”元又男挂断电话,按下了关机键。
安臣风不停地回拨,电话那头只有重复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于是他开始不停地敲门。
“男男,有人敲门。”元宋在书房扯着嗓门喊。
“不许开门,你要是开门我跟你没完!”元又男吼着,趴到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头。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逃避,当着他的面绝决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见他?她逃避的到底是什么?是他还是自己?
元宋莫明其妙地走到元又男房间,“怎么了?谁在下面啊。”他走到阳台上探了探头,“哟,是臣风哪,你等着啊,我给你开门!”他朝楼下的安臣风热情地喊着。
“你敢去开门试试?!”元又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怒视着元宋。
“你……你们到底怎么了?”看到女儿这副架试,他不禁一颤,真就不敢迈出一步了。
“别管我好吗?写你的小说去吧!”元又男再次将头闷进被子里,不再说话。
元宋犹豫着不时往阳台外探,长长地叹着气,“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了。”
这时,一道亮光划过天空,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看样子,好像要下大雨了。”元宋担忧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元又男却像死尸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轰隆”又是一阵更大更猛的巨响,这一次震得元又男心里一颤,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雨声,听声音就知道这雨下得有多猛。
“傻小子,下雨了还不走。”元宋双手别在背后,摇了摇头,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
“爸你烦不烦,让我清静清静好吗?写你的小说去吧。”元又男隔着被子说道。
“好好好,我写小说去。”元宋隐隐地笑了一声,走出了房间。他似乎觉得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吧。
听屋里没了动静,元又男猛地掀开被子,迟疑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昏黄的路灯柱下,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像缩了水般,第一次发现原来安臣风如此消瘦,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安臣风始终仰着头,望着这个亮着灯的窗户,时不时的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表情固执且忧伤。
“傻瓜。”元又男咬了咬嘴唇,猛地拉上窗帘,坐到桌前拿起笔画起设计图来。她画了几笔就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不断地画又不断地揉,纸篓不一会儿就被纸团撑得满满的。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猛,气热汹汹地打着窗子“啪啪”作响。元又男的心被这雨扰得乱极了,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画图。于是她“啪”地丢下笔,纵身跌进床里,打开MP3,将耳麦死死地塞在耳朵里,声音调到最响。
耳麦里传出缓缓的钢琴曲,像催眠曲般有很好的安神效果,元又男很快就在这优美的钢琴曲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元又男揉了揉眼,听窗外雨声依旧,虽然没有先前的猛烈,但还是滴滴哒哒下个不停。
他应该回去了吧。元又男想着,下床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傻小子,他居然还在!”元宋突然蹿到阳台上一脸不可思议。听到元宋的声音元又男迅速冲到阳台,见安臣风依旧在路灯下淋着雨,他趴在车背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她心里一揪。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出事了,我得给他开门。”元宋转身想走,却被一只手一把拉住。
“我去。”元又男顺手拿了把伞,向楼下冲去。
打开大门,安臣风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只是趴在车上,被淋得透湿的身子微微打颤。
“你白痴啊!不要命了吗?你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元又男埋怨着把伞撑到安臣风头上。
安臣风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元又男疑惑地走近他,只见他右手死命地抓着左胸的衣服,粗喘着气,浑身颤得厉害。
“你怎么了?不'炫'舒'书'服'网'吗?”元又男伸上想要扶他,他顺势一倒,整个人倒进了混浊的泥水里,两眼紧闭,表情痛苦不堪,嘴里想要说什么却迟迟说不出来。
“爸,快来!他昏倒了!”元又男扔下雨伞,拼命地将安臣风扶起来。
“常叔吗?安臣风昏倒了,你快来我家。”元又男匆匆报了她家地址,挂上电话,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安臣风心里说不出的自责。
“唉,年轻人玩过火了吧。臣风这小子也够痴情,算我没看错他。”元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裂开嘴笑,真不知道他是担心还是开心。
“爸!”元又男不满地瞪了眼元宋,坐到床边为安臣风擦去脸上的雨水。
“Michelle,Michelle!”安臣风紧锁着眉头,嘴里不停地唤着。
“别喊了,我不在这吗?”元又男嘀咕着。
很快,常叔就到了,他熟练地给安臣风灌下一瓶药后将他抬上车,车子“嗖”地一声消失在元又男的视线里。
元又男呆呆地立在门口,望着远处黑暗的尽头,脑子混乱不堪。雨还稀稀呖呖地下着,打在元又男的脸上,慢慢滑落,形成泪的形状。
“回屋吧。”元宋拍拍元又男的肩膀。
“他会没事吧。”元又男仍旧望着车子消失的黑暗尽头,满脑子都是安臣风倒在她面前的样子,那么脆弱,那么苍白。
21、担忧
安臣风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公司了,这对于他是极不寻常的事,公司里的人都私底下议论起来,有人说像他这种公子哥一定是偷偷跑出去潇洒了,有人说他跟某某情人私奔,有人说他吃不消这么辛苦的工作躲起来了。什么样的说法都有,这个话题甚至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了,而元又男却像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只有她才知道安臣风是个对工作多拼命的人,抛下工作不来上班,这绝不是他的作风,那么他为什么不来上班呢?难道……
元又男心里“咯噔”一下,那天安臣风昏倒在她面前的情景浮现在眼前,自从上次昏倒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越想越自责,忙拿出手机给安臣风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是关机,常叔的电话也无法接通。
“Tina!”元又男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她跟安臣风从小一起长大,她一定能找到他。元又男想着,冲进办公室,来到Tina身边,徘徊了一阵,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心里越想越急。
“什么事?”Tina边摆弄着模特架上的衣服边头也不回地问。
“呃,你知不知道安臣风的家在哪?”元又男咬了咬牙终于问出了口。
“问这个干嘛?”Tina一愣,转过身来。
“他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公司了,我想,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呵,你还真是关心上司啊。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事?也许是出去散散心呗。”Tina冷笑一声,转过身继续摆弄衣服。
连Tina都觉得他不会出事,会不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呢?元又男心里想着,但还是不免担心,“可是,一个多礼拜前,他昏倒了,看他很痛苦的样子。”
“什么?昏倒?在哪里?”Tina一惊,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逼近元又男。
“在……在我家。”元又男迟疑地说。
“你家?呵,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Tina又气又可笑,更多的是醋意。“帮我请个假,我这就去他家看看。” 她迅速收拾了下东西便往门外走去,当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对元又男说了一句,“对他的关心到此为止,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元又男立在原地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她是在关心他吗?不管是不是,她此刻的心确是忐忑不安的。
“阿Ken,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炫'舒'书'服'网'吗?”Tina见安臣风坐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立即冲了过去,捧着他的脸说。
“你怎么来了。”安臣风很不自在地拉开她的手,虚弱地说。
“你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公司了,我担心你啊。”
已经一个多礼拜了,安臣风愣了一下,原来自己在家里呆了这么久了,Tina说担心她,那Michelle呢?会不会也在担心他?
“阿Ken,你哪里不'炫'舒'书'服'网'?又发病了吗?”Tina心疼地抚着安臣风的左胸。
“没事。”安臣风轻轻拿开她的手。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来照顾你啊。”
“我没事,真的。只是有点累不想去上班而已。”安臣风轻轻地笑着。
“少爷,吃药时间到了。”常叔拿来水和药丸递给安臣风。
“常叔,你平时是怎么照顾阿Ken的,小心我回去告诉伯父伯母哦。”Tina责备说。
“Tina小姐,对不起,是我的失职。”常叔毕恭毕敬地说。
“别怪常叔,是我自己不小心,现在不是没事了?别大惊小怪了,这种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安臣风自嘲地笑说。
“可是少爷,自从做完手术后,您已经八年没有这么严重地发病了,我看是不是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安排给你再做一次检查?”
“不要告诉他们,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以后会注意的。”安臣风微露一丝担忧。
“是,少爷。”常叔无奈地出了房间。
“阿Ken,到底发生了什么事?Michelle说你在她家昏倒了,你为什么会在她家?”Tina语气中带有些责怪。
“等她给我她的答案。”安臣风若有所思。
“答案?什么答案?”
“愿不愿意接受我的答案。”
“什么?”
“我爱她,我要跟她在一起。”安臣风注视着Tina,坚定地说。但这句话却狠狠地刺痛了Tina的心,她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他怎么可能爱上Michelle?不可能也不可以!
“你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Tina眼睛开始泛红。
“对不起,我一直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爱她,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安臣风捧着她的肩,深情地看着她。
“我的祝福?不可能!”Tina表情瞬间僵硬,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Michelle,你这个骗子!说话不算话!她暗地里咬牙切齿地想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安臣风轻叹着气,想起了元又男,于是拿起手机,开机,拨了她的号码。
“安臣风?你没事吧!”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里元又男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