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与美国的大街有着相似之处。Tina突然怀念起美国来。在美国时,在一起最多的应该要数子涵了。他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跟她讲许多好笑的事情,不停地逗她开心。他就像上天派来的守护神,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也都一定会帮她实现。
记得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她最喜欢逛街,而子涵总会耐心地陪在她身边,帮她挑选适合她的衣服。还有那天,记得是圣诞节晚上,他们在纽约时代广场上看到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她吵着要那棵圣诞树最顶上的星星,子涵二话不说跑上了圣诞树旁边的大厦,爬上外面的广告牌为她摘下了那颗星星。为了那颗星星,他还被保安当成恐怖份子给抓了起来。
想到这里,Tina“扑哧”地笑了起来。子涵是傻瓜,一个让人温暖的傻瓜。
“干嘛爬那么高,很危险知道吗?”她当时着急地这样责备他。
“这有什么高的,你以后还会站得更高呢,瞧,应该会有那座大厦的楼顶那么高。”子涵指着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厦。
“为什么?”
“因为你是公主啊,公主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只有站得足够高了才能看到你想看的一切啊,而且那样,我也不会找不到你了,因为你总会在最高的地方。”
想到这里,Tina心里甜滋滋的。突然,一座大厦映入眼帘,Tina眼前一亮,扬起了嘴角。
子涵慢慢地开着车子,不停地四处张望,Tina到底在哪里呢?家里没人,手机也没电,该不会出事吧。他越想越不安,极力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身影,可是,该往哪里去找呢?
“快看,那女的站那么高干嘛?不会是想不开吧!”不远处一座大厦前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家议论纷纷地从子涵车前走过。
子涵疑惑地顺着人们指的方向望去,突然眼前一黑,浑身一颤,“Tina!”大厦楼顶上广告牌前站着的女子分明是Tina!她平静地望着下面的人群,支撑着那瘦弱而高傲的身躯,像固执的纸片,一阵风吹来就会飘然而下。子涵迅速下车冲进人群,朝楼顶大喊:“Tina!你别想不开!等我,我马上上去!”说罢,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楼。
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不可以有事。子涵反复地念着,冲进电梯,脑子“嗡嗡”直响,心里充溢着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惶恐。
“Tina!”子涵向Tina冲去。
“子涵!”Tina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快下来,上面危险!”子涵担忧而急切地伸手将Tina拉了下来,“为什么要想不开?”
“想不开?我没有想不开啊。”Tina不解。
“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子涵扶住她的肩,手有些颤抖。
Tina笑:“因为怕你找不到我啊,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我站在最高的地方你就不会找不到我了。”
子涵深情地望着Tina,突然将她一把拥进怀中,“你刚刚吓死我了知道吗?”
“Sorry,因为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才可以让你找到。”Tina嘟起嘴,一脸委屈。
“总之,以后不可以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吗?”子涵一脸严肃地责备道。
“嗯。”Tina笑,“你担心我时的样子真可爱。”
子涵条件反射般推开Tina,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我……”
“对了,今天在公司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还有啊,为什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Tina埋怨道。
“Sorry,我以为你并不在意。”子涵低头。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被最好的朋友无视这不应该生气吗?”Tina眼神游离,心里暗暗想,自己到底在在意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朋友,仅仅是朋友吗?”子涵突然直视Tina。
“不……不是朋友,那……那是什么?”Tina突然有些结巴,心里一阵躁热。
“如果我说我爱你,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呢?”子涵一脸认真地说。
Tina一怔,一时语塞,心里“砰砰”直跳,混乱不堪,对着阿Ken的时候也不曾有这种糟糕的感觉。为什么子涵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她又会紧张得手心出汗?
“阿男说得没错,如果爱,就要大声地说出来,以前我一直没有勇气表达对你的爱,因为害怕拒绝,但今天,我决定告诉你,我爱你,至始至终。如果我注定不是你的那个幸福,那么我会带着对你的爱祝福你。”子涵凝视着Tina的眼睛渐渐暗淡下来,他垂下眼帘,眼里透着淡淡忧伤。然而很快,还不等Tina开口,他已扬起嘴角。“走吧,我送你回家。”
夜里,Tina辗转反侧,回想起子涵下午说的话,依旧心乱如麻。曾经的一切如放电影般呈现在她脑海里,原来她一直是傻瓜,傻到以为一个单纯的朋友会为她不顾一切,傻到沉沦在阿Ken的爱恋中而对身边的那种炽热的心视而不见。她该不该接受子涵的爱?如果接受,又该如何开口?
58、告别子涵
机场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离别的感伤。
子涵拿着行李对前来送行的同事笑说,“你们都回吧,我得进去了。”
“不再等等吗?Tina应该就快来了。”元又男上前。
子涵瞥了眼门口的方向,笑着拍拍元又男的肩,“她应该是不会来了。”元又男不解,子涵神秘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已经向她表白啦。”
“真哒!”元又男欣喜地惊叫一声,一边的安臣风看他们低语的样子很是不爽地走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所以啊,估计她现在还缓不过来呢。”子涵笑中带着一丝失落。
“给她点时间吧,相信她会明白你的用心的。”元又男笑。
“嗯,那我进去啦,你们快回去吧。”子涵挥手。
“一路顺风,到了记得打个电话报平安。”元又男说。
“知道啦,就你最罗嗦。”子涵揉了揉元又男的头发转身正想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子涵!”Tina的声音。
子涵猛地转身。“Tina?”
“混蛋!又想一声不吭就走,居然都不等我!”Tina狠狠地往子涵身上打了一下。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子涵惊讶。
“我为什么不会来?”Tina抬起下巴责备道,“可恶,当我不存在是不?”
“哪里,不敢不敢。”子涵笑。
“我警告你,回美国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勾搭什么美国妞!”Tina瞪着子涵。
“为……为什么?”子涵不解。要知道那些漂亮性感的美国妞可是天天盼着他回去呢。
“还敢问为什么?”Tina气得猛蹿子涵一脚,“你敢回去勾搭试试?”
子涵痛得直揉大腿,“我的大小姐,不敢啦,我保证不勾搭,我发誓,发誓好不好?”
“那还差不多。”Tina白他一眼,“还有,回去后每天至少三通电话,早中晚各一通,随时向我报告你的情况!”
“遵……遵命!”子涵感到一阵心寒,不会是被母老虎管上了吧,那以后的日子还有没自由可言?
“那还差不多,最后,路上小心。”Tina突然放低说话声调,眼里泛起了泪光,“过段时间我就回美国去看你。”
“Tina。”子涵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相信我,这辈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嗯。”Tina闷闷地应着。
气氛变得格外感人,元又男看着此刻的他们突然鼻子一酸,捂着嘴笑了。安臣风却将脸别向另一边,低头不语,心里却莫名地欣慰起来,这个让他愧疚的妹妹,终于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可是,他的幸福呢?他不禁瞥了眼元又男,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幸福好残忍,好辛苦。
“他们,这算怎么回事?”
“哎,这还用问吗?嘘,此时无声胜有声。”
身边的同事小声地议论起来,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回家吗?”走出机场大门,安臣风冷冷地问。
“嗯。”元又男闷声答道。
“上车吧。”安臣风打开车门。
“噢。”
这便是他们仅有的对话,车上安臣风像无视元又男的存在,自顾自开车,气氛冷得可以。刚送完子涵,离别的愁绪还没有散开,又要面对与安臣风之间的纠结,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沉重而闷人,元又男揪着衣角不停地搓着,却不敢吱声打破这种沉静。
到家了。安臣风面无表情地停下车子,元又男默默地下车。
“谢谢。”话音未落,车子已飞速离去。
“吁~”元又男叹着气低头走进家门,子涵走了,今后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汽车在拐弯处“吱”地停了下来,安臣风透过车窗望着那幢安静而别致的红房子,心里无限感伤。不知道叔叔现在在做什么,他的小说进展到什么阶段了?他身体可好?其实好想进去跟他聊聊天,和他聊天的时候总是可以笑个不停,他是个容易让人开心的人,就像元又男。不可否认,每次看到元又男心里总会莫名地开心,虽然也会有悲伤和心痛,但却格外留恋这种感觉,甚至想要贪心地将她占为己有。每次看到她和别人说笑时,他都会嫉妒得发疯,而当她静静地在他身边时,即便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感到无比心安。就像刚刚她坐在车里时,他多想这条路能长些再长些,假如能一直这样开下去该多好,只要她在身边,一切重复而无聊的事情都变得有意义。
“没出息!”安臣风暗自骂了一声,踩上油门,逃离。
59、今天是我的生日
三月底,L城的寒意依旧没有退却,而樱花却已迫不及待地以自我的姿态在枝头展露容颜。一阵风吹来,白的、粉的、红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草地上、湖面上,或是人们的肩上,仿佛整个世界都热闹了起来。
元又男仰着头迎接着坠落的花瓣,当冰冰凉凉的花瓣亲上她的脸颊,她笑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同时也是苏杨的祭日。
除了樱花,她想不到第二样可以同时适合纪念这两者的东西了。所以她一早便请了假,独自来到樱花公园,一呆便是一整天。
不知不觉,天边已染开了红霞,夕阳的映射下,满树满地的樱花,突然显得格外悲壮。
元又男平静地从草地上站起身来,伸手轻轻弹去肩上的花瓣,心里撑满了浓浓的悲伤。
“我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员工请一天的假只为了在这里赏花。”安臣风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元又男猛地回头,心里不禁一揪。
“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安臣风提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完全有自由出来放松一下。”他平静地扯了下嘴角。
元又男不语,抬头望着满眼的樱花,双手不停地相互抠着。
“看了一天了,还没看厌吗?”安臣风走近。
元又男诧异,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看了一天樱花?看了看他平静而难以捉摸的表情,小声地说:“因为它好看。”
“樱花虽美,花期一过终究凋零。”安臣风轻轻垂下眼睛。
好熟悉的话。元又男抬眼望着他,这句话似乎是她在什么时候说过的,可又一时想不起了,只是好熟悉,感同身受,却又极不愿去回味当时的心境。
“有听过关于樱花的故事吗?”她伸手接住一片正在下坠的花瓣,凝望。
安臣风抬眼望着她,表示期待。
元又男用指尖轻轻捏起粉红色的花瓣,“曾经,有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一天,男孩离开了她,并答应会回来找她。于是女孩天天在樱花树下等她的男孩,但男孩始终没有出现。女孩边思念边哭泣,哭啊哭啊,直到流出血泪。血红的眼泪不断地流。直到油尽灯枯。临终前,女孩奄奄一息地对樱花树许愿:希望可以等到男孩回来。后来,女孩化为泥土,永远的与樱花树合为一体,那滴滴血泪也融入花苞……终于有一天,男孩回来了。远远的看到了樱花树,满树樱花。一阵风吹来,花瓣如雪花般洒落。男孩为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他抚摸树身良久,不愿离去。只是他始终都不知道女孩临终时的最后一句话。”她停顿了一下,深情而又哀伤地望着安臣风,“她说,希望我的眼泪可以化作花瓣,代我向他诉说我对他无尽的思念与爱恋……”
她讲的不就是她和苏杨的故事吗?安臣风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原本应该是极其感人的故事,但在此刻,他却莫名地嫉妒与愤怒。“今天,是他的祭日吧。”他极力忍住心底暗涌的悲伤。
元又男轻轻点头。
“你曾在樱花树下等他,樱花,曾见证了你们的爱情,所以,你才对樱花情有独钟,今天才会来这里?”安臣风问。
元又男迟疑着,点了点头。虽然不完全是,但她也无法否认。
安臣风顿时目光犀利,拳头握得更紧了些。原来,樱花一直是属于她和苏杨的,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不知好歹的可怜虫。为什么命运要安排给他如此可怜的爱情?为什么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日子里,他还忍不住想来插上一脚?一大早听说她以身体不'炫'舒'书'服'网'为由请了一天假,便傻瓜一样满城地找她,而终于在这里找到她后,又独自躲在树后默默地陪她坐了整整一天,做这些可耻的行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残留的阳光下,脖子上的樱花项链闪着刺眼的光芒,直射向安臣风的眼睛,像是对他的极大讽刺,刺得他浑身疼痛。
看到安臣风表情隐隐的变化,元又男有种莫名的不安,迟疑着开口:“其实今天,也是……”
“所以,”安臣风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心中的那个唯一,所有的一切,包括说爱我,都是因为他,因为你对他爱得深刻,因为你无法自拔。”
“不……”元又男使劲摇头。
“啪!”话音未落,安臣风伸手攥住她脖子上的项链,猛地一扯,项链脱落,耷拉在他的手上。元又男脖子一阵疼痛,却没有伸手去揉,只是紧咬着牙任凭脖子上的红印越来越深。
“或许,世上真的没有永不凋零的樱花,请不要再以任何方式讽刺我的爱情了。”他随手猛地一甩,项链以抛物线的弧度飞出,远远地落在不远外的池水中。“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他暗下眼神,转身离去。
元又男呆呆地望着安臣风远去的背影,眼泪瞬间滑下,嘴里轻声念着:“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作者题外话:小苏好久没更新喽,事情真的好多,加上有些身体不适,希望亲们谅解哈。
不过请亲们放心,小说一定会写到最后的,只是可能会比较慢一点,耐心等待哈。
鞠躬。
60、断了的项链
“阿男,你疯啦!大半夜的在这里干嘛?这么冷的天!”绮罗借着远处的昏暗的灯光担忧地望着池水中猫着腰的元又男。
元又男并没有应答,只一声不吭地在水中不停摸索着,像在寻找着什么。冰冷的池水不时地溅起,湿透了她的衣服和脸。暗影里,绮罗虽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身子微微地颤抖与浓浓稠稠的哀伤。
“阿男,你在找什么?”
“阿男,你怎么了?”
“阿男,你说话呀。”
“阿男……”
绮罗踮起脚尖不停地往里探,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
“哈,找到啦!”元又男突然直起身子,手中高举着一个隐隐泛着亮光的东西,冰冷的水顺着她的手一直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