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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烦人的是这状态持续了很久，至少换做合冰的话，早就不欢而散了——他甚至已将中年绅士似笑非笑的神态解读成打定主意坐观神乐潜龙演讲了。问题是，合冰并不喜欢长久听重口味的摇滚。
唯一让合冰保持沉默的原因，是他相信神乐潜龙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最终，神乐潜龙不再说话，反而低头抱着吉他拨弄起来。中年绅士依旧当着淡定的观众，仿佛经历涛拍浪打而岿然得胜的堤坝。
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中年绅士缓慢却实实在在的改变着神情。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脸上此起彼伏，直到恐惧、绝望、无助、愤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取得霸权——此时，他突然伸手拉开抽屉，取出镫亮的手枪，对准了神乐潜龙。
合冰一下子凝神。
果断要尝试空手接子弹？兴奋与忐忑在他心里共存。
然而，那被注视着的扳机在手枪转向前还是没能扣下。中年绅士的脸上只写剩末路，枪口也缓慢地朝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枪声一响，神乐潜龙猛地抬头，旋即受到惊吓般地蜷在沙发里，死命地抱着吉他。
而合冰，已然惊呆。
为什么这样？
一分钟后，有人破门而入，双方的人都有。打破死寂的动静让合冰回过神了，不由取下了耳机。
比起手忙脚乱检查尸体的人，神乐谦灵只随意挡在神乐潜龙身前：“你知不知道，枪口对准你时，我心都超负荷了。”
“我信合冰。”
神乐潜龙慢慢站起，口吻已没有被惊吓的迹象。她从后面拍拍神乐谦灵，然后回头望着保持戒备又面露不解的合冰，“既然录象公开，那么，在宫主过问之钱……咱们得赶时间。”
“这……是你……”
合冰的问题被神乐潜龙的食指封住。
直到离开，两人都再没有说话。
无论得迅而来的警方怎么推断，神乐潜龙早已扬长而去－上车时，她给了神乐玲一张纸：“按这些地点，拟一个最优的一笔画。咱们赶时间。另外，给家里打个招呼，从今天开始，与我相关的一切消息，暂时封锁。”
合冰忍不住问道：“包括刚才？”
神乐潜龙一笑，侧倒而下，枕在合冰腿上，肚子上抱着吉他。
“问题且埋一埋吧！这段时间，我没精力和你细说了。”
……
一九九八年八月十五日。新西兰，惠灵顿。一架私人飞机离地。
飞机里装潢朴素，却应有尽有。在最显眼的地方，神乐千鹤与八神庵并坐着，手里各自把玩着一个信笺。
“今年，你被人捷足先登了？”八神庵穿着白衬衫，接过空姐模样的神乐镜灵递来的牛奶，眼睛却打量着神乐千鹤那熟悉的巫女装，“穿着这身回去，是想干什么？”
“既然有人模仿怒加搞点儿噱头，那就陪他耍耍。”神乐千鹤微笑道，“我忧心的，是潜龙近来的动作，”说着，她握住八神庵拿信笺的手，“当年，她差点儿杀了你，不过是小孩子不知轻重；而今，她已经得心应手，当作一种不被舆论与法律定罪的手法来铲除他音。”
“……她不是在为你的利益行事吗？”八神庵没有抽手，却转过头去，看向别处，“而且，她杀的人，其实不多。”
“但这会让人兔死狐悲！”
“相反……”八神庵喝了一口牛奶，回头对着她，“我没机会搞你们这些政治，但根据你的信息，我却觉得，那姑娘想统一欧洲高层。经济，政治，甚至思想……至少在短时间内。”
神乐千鹤不信：“为什么？她做得到吗？”
“那得问当局者迷的你自己——神乐宫真正的实力如何？”八神庵似乎在笑，“在你身边的神乐镜灵，真的只是一个秘书？嘘……你别解释，我也不会散步，我不想你为难。不过，有件事我倒终于想通了。”
“什么？”
“当初八咫家被草薙城逼成丧家之犬，元气大伤下究竟凭什么称雄于欧洲。”八神庵的眼睛变得深邃，仿佛遥望着历史，“是啊！本是和睦多于分歧的两家，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普通大名的下属的继承人性别就撕破关系？镜灵的先辈才是真正的导火索，甚至起因吧？大航海时代，草草离乡的落魄，却能短段数十年间鹊占鸠巢，最终吞并斯图亚特王朝，她的先辈正是那被个时代选择的英雄吧？我几乎能想象他们在那个时代的海战中，恰好是怎么无敌的存在！所以，神乐镜灵姐弟；分别在宫主与代宫主身边，也算一种殊荣。只是，他们的来龙去脉永远不会公开，历代的功勋也被他人顶替，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草薙城知晓他们的存在。”
肯定的语气，说完猜测，八神庵静静看着欲言又止的神乐千鹤。
“我知道得太多了，但你不会杀我。”八神庵笑了，约莫有一丝得意的味道，牛奶也一口口喝尽，然后轻轻抚摩着她的手背，“不惜生前身后。镜灵这一脉，做到了。神乐宫又有多少人也做到了，压根儿湮没在正史中？正是这种前仆后继的传统，神乐宫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那个完全不习武的姑娘当代宫主吧？千鹤，我是外人，却能猜出神乐宫有人对你微词颇多。你，太安静了。”
“安静？我只是如履薄冰。”
神乐千鹤否认道，二郎腿轻轻摆动。
“他们信任你，却不见得肯定你。军人的存在是保卫和平，而和平年代的军人无用武之地。当和平持续太久，军人，特别是鹰派的存在感往往自觉稀薄，因为他们一生的本事与职业都寄托在那儿了。而神乐宫里，也存在这样的人吧？”八神庵眼瞧着势侍立在不远处的神乐镜灵，“我猜错了吗？”
神乐镜灵撇着嘴：“我等待宫主下令灭你的口。”
“镜灵，别开玩笑。”神乐千鹤摆手，又问，“庵。从前你即使深思熟虑，也惜言如金，今天为什么……”
“因为对象是你，安静的千鹤。”八神庵暧昧而捉弄地笑了一笑，旋即正色，“更因为我从河北省回来。千鹤，你想过吗？中原辽阔，人杰地灵，貌似裹足不前，实力却深不可测。而中原之外，明争暗斗不断，自大航海时代，激烈不堪。二战，草薙城甚至基层失控，元气虽在，至今不敢妄动。那么将来，神乐宫会步其后尘吗？”
神乐镜灵再度忍不住插言：“我们万众一心，不需外人指点。”
八神庵蔑视之余，笑而不语。直到神乐千鹤出声：“有前车之鉴，神乐宫不会军队挟持政治。”
“你不会，安静的你，擅于掩藏进取心。如果对方不犯一丁点儿错误，你甚至会安静一辈子；但那小姑娘不同，她马不停蹄地杀着不顺从她的富贵权，恐怕……是因为她的布局太大，大到团结的神乐宫仍不够支撑，不得不先强求一个团结的欧洲……但愿是杞人忧天。可是，当神乐宫在她的路上越行越远，需要忧虑的，也许将是军队与政治都被挟持在她的车上了。”
说完，八神庵朝神乐镜灵点头：“你可以说我在诋毁那个小姑娘。毕竟，她差点儿杀了我。”
神乐镜灵想反驳，却见神乐千鹤眉头紧皱。良久，这位宫主一声长叹。
“庵，我也有野心，你懂的。你说我安静，不过是不愿流血太多，更算是能力不足。既然潜龙有自信做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激进……就激进吧！”
八神庵用力握住她的手：“千鹤，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让她似乎有点儿吃痛：“庵。你又品尝过我的滋味吗？”
淡淡的反问让八神庵最终放手，低下头去。
过了很久，神乐千鹤扬起手中的信笺：“罢了，谈谈这个吧——KOF98的邀请函，还是‘R’开头的。”
98卷第九十三章—组队
98卷
第九十三章—组队
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日，里约热内卢最豪华的宾馆。麦卓站在其中一间客房的落地窗前，俯视城市的港口与海洋交接的方向，碧海蓝天如画。在她身后，八神庵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陶瓷杯盛着牛奶，房间里环绕着麻宫雅典娜淡淡的歌声。
两人都穿着正式的衣服，一如全世界对他们最为熟知的形象。只是麦卓的脸色颇不好看。
“八神，你为什么亲自来告诉我神乐宫的消息？”
“少废话。你们有收到KOF98的邀请函？”
“不仅如此。”麦卓苦笑起来，倒不是因为八神庵生硬的口吻，“Vice已经决定和南镇的比利，以及King组队了。三个天王也会携手参赛……你放心，”她回头看着他，“他们这次的目的是单纯想打开地狱乐队的销路。”
“……不务正业。”
“那不正是你们三神器喜闻乐见的吗？哦，这样一来，他们仍然是你的竞争对手。”麦卓微妙地调侃一下，便换了个话题，“不过，这次KOF的主办方很是诡异啊！背景清白的集团，赛事的净利润全部将投入医疗性质的公益事业。名气？声誉？还是别的价值取向？无利不起早的时代，这样的行为很杀人脑细胞……还忍不住往阴谋的方向思考。”
八神庵冷眼看着：“说重点。”
“拒人千里干什么？也让我享受一下你音乐家的细腻感情嘛！”麦卓面露幽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从神乐宫的飞机下来，那个隔岸观火的破家族有什么好？”
“好不好，你说了不算。”八神庵很淡定，牛奶也渐渐见底，“再浪费时间，我走了。”
“喂喂……”终于，麦卓跺跺脚，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今年，我不想大战。既然有人非要跳出来，那就一起解决好了。神乐宫的小丫头不是才牵了一次线吗？”
“具体点儿。”
“具体就是我打算参加KOF98，而队友就是你。”
八神庵与麦卓对视了一会儿，却只见她似笑非笑的玩味：“……Vice不在，你打算找谁？”
“和三神器算得上有关，且是我请得动的，也只有合冰了。”
“可他现在是那小姑娘的保镖。”
“那就让小丫头当领队。队伍名字可以叫……冠军队。这次不是任务，可以出全力……”
麦卓越说越起劲，摩拳擦掌的就差对八神庵勾肩搭背——却被八神庵打断道：“八字才一撇。而且，你是说自己从来没使过全力？”
“这辈子嘛……倒有过几分钟。你懂的。”麦卓思索了一下，呵呵而笑，“虽然神乐宫很讨人厌，但合冰却是个妙人。半路出家的身子，能被那家伙看好，还调教了几个月……”
“麦卓。”忽然，八神庵正色道。这让她一愣：“怎么？”
“上辈子。你和‘那家伙’究竟有几分真？”
面对八神庵的直视，麦卓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最终，她选择了低头：“八神，问一个女人的往事，不是绅士所为。”
“我也从没把你当过淑女。”八神庵忽然抓住她的手，“往事太多，容易白头……临走，提醒你，留心中原。”
说完，他起身便走。
却被麦卓叫住：“中原？他们不是足不出户吗？主人也没管过。”
“我不管什么大年小年，但在劳苦奔波的你我而言，他们是可以随时晒太阳的渔夫。”
……
巴西，一间小旅馆里。
“喂，喂！听说世界各地的格斗家纷纷收到了KOF98的邀请函！”
“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
“莫非你还想去？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谁说要杀人了？这世上值得我出全力的人还没几个呢！”
“你是白痴吗？主人是叫你们来玩儿的，不是来出名的！再说了，就你们这身子，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出篓子才怪！”
“我……”
“好啦，小玉。别难为小嘉了，他不好做的。对吧，小嘉？另外，我们不参赛，去现场当观众总可以吧？”
“我……我说你们两个，就这点儿喜好？”
……
东京。
“KOF98？柴舟大人，真的让我继续代替京师父代表日本队？”
“我已经给二阶堂红丸和大门五郎转告，他们也没有异议。”
“可是……我现在的水平……会不会太累赘？”
“所以，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是！万分感谢，请期待我的努力！”
“去吧，好好加油。”
……
“小葵，你为什么支持继续派出KOF97的日本队参赛？”
“不必考校我吧？”
“呵呵，我只是，担心神乐宫和八杰集会是什么动作。”
“担心又有什么用？静观其变不好吗？”
“那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也收到了邀请函，所以……”
“喂！柴舟爸爸，您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
“我这才正当壮年好不好？”
“还壮年？你以为格斗家是政治家啊！”
“反正，我已经和另外两个岁数差不多的联系好了。这事儿，你管不着。挂电话了啊！”
……
汉城。
“师叔，你真的不参加KOF98？我真心想把机会让给你啊！”
“KOF的历练也可以在游历中获得，我已经决定了，搭着雅典娜全球巡回演唱会的顺风车，像二阶堂红丸那样挑战各个流派……”
“师叔，你真的不是为了追星？”
“国汉！你是希望我告诉你师父关于你训练时偷懒的事情吗？”
……
南镇，一个小酒吧。
“嗨！小舞，怎么在这儿喝闷酒？以前你来南镇不都去幻影酒吧吗？”
“King那家伙，竟然已经和别人组队了！香澄更离谱，说是要在南镇开新道场，今年没时间参赛！混蛋啊！今年的女性格斗家队要被迫解散了！”
“是吗？我去年的队友，一个也和别人组队了，另一个压根儿联系不上。要不要我补充女性格斗家队？”
“你？不是据说你参加KOF其实是出任务吗？这次没必要，你也有兴趣？”
“小舞，你知不知道，去年Terry参加KOF97因为代言广告赚了多少钱？我要是代言个皮夹克什么的，那也是多少钱啊！”
“呵呵，是吗？钱的事情，有安迪在，我向来没兴趣管的。但是……咻……为了庆祝你的加入，我们来干一杯……”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才两个人吗，小舞？小舞？这……又开始耍酒疯了！”
……
桂林。
“师父，雅典娜来电话说KOF98要举办了，我们也照例收到了邀请函。”
“哦……雅典娜还说了什么？”
“她是在考虑怎么把合冰叫回来组队……”
“等等，拳崇！咱们来打个商量怎么样？”
“什么？师父，莫非你……”
“那是必须，咱们来个雅典娜一个惊喜如何？”
“可是……”
“你还敢有‘可是’？明话告诉你，今年你们要再敢抛弃我，我就不让你出广西！”
98卷第九十四章—暗渡陈仓前
98卷
第九十四章—暗渡陈仓前
一九九八年，九月一日。维也纳。
某宾馆的房间门口，麦卓轻轻地敲着门。而在她身边，神乐谦灵一脸尴尬，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
应门的是合冰，当他看到麦卓那美妙的笑脸时，嘴巴顿时忘了合上：“麦卓姐……你……你……”
“请她进来吧！虽然在自己范围内格杀其他势力的统帅很有战术诱惑，但这不包括对于八杰集。”房间里传来神乐潜龙的声音，“据说一贯讨厌神乐宫的麦卓只身潜访，一定有其理由，请直言吧！我也比较忙。”
“忙着铲除异己吗？”
走进去，麦卓摇曳着优雅的步子，瞧着会客室的沙发上略显雍懒的神乐潜龙，那抱着吉他的样子仿佛一个带点儿倦容的音乐人。不过，麦卓不在乎这些：“你打算杀多少人才满意？”
“满意？”神乐潜龙大笑，连身子都不住抖动，“只有白痴才会因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