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晚以为他会说一声好,然后起身离开,她就这么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
却不想,良久的沉默之后,男人只是淡淡勾唇。
“本王照顾你。”
这五个字,简直是要让她崩溃。
盛晚晚笑的颇为勉强,“这……这就不劳烦王爷了,哀家会很快好起来的,真的。”这男人到底是又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说要来照顾她?
“太后看来是不想?”他出声道,语气带着一丝威胁。
看着他微微眯细双眸来,一副威胁的神情看着她,盛晚晚很想骂一句泥煤,这是照顾人该有的态度吗?
“哪里的话,王爷这么衣不解带地照顾哀家,可真是让哀家感动流涕,这般不顾性命照顾哀家,哀家无以为报啊!”她干巴巴地说着奉承的话,这种假话谁都不信。
“那就以身相许。”然后,男人面不改色地接了下去。
盛晚晚嘴角抽搐中,隐约觉得,她这是被调戏了。扯过被褥盖住脑袋,不想搭理了。天知道,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轩辕逸寒的目光落向她拉扯着被褥的小手上,直到渐渐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她睡着了,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阎泽立刻跟上他的脚步,轻轻道:“王爷,再过两日科举就要开始了,王爷可要亲临去瞧一瞧?”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脚步问道,“宏王呢?”
“太皇太后下令,将宏王遣回封地,只是这成王该是如何处置?”阎泽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家王爷,其实说起来,两位王爷犯的是一样的错,更何况宏王是直接把萧太后给办了,而成王还未付诸行动就被关押入了天牢,这同时轻薄先帝的女人,这会儿完全是两种待遇。怪就怪在,成王看上的是夜太后。
轩辕逸寒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丢到魔域去喂狼。”
“呃……”魔域……
阎泽因为这两个字,心头狠狠震了一下。魔域是什么地方,没人敢踏足,当然,那是他家主子的地盘。问题是,将成王丢在那儿,不死也要只剩下半条命了。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办。”他只是震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表情。不由得同情起这位可怜的成王。
如今几位王爷都是在琅月王朝有各自的封地,这次随着龙脉大祭的事情,就回来了两位王爷,想必是其他的王爷都有自己的野心了吧?
屋子里的盛晚晚听着门外的谈话声渐渐远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科举要开始了,她倒是挺好奇这古代的科举是如何。
人走了后,梨晲才推门而入。
“啧啧,瞧瞧他对你多在乎。”
“小梨子,你是羡慕还是嫉妒?”盛晚晚心情够郁闷了,这会儿听这丫头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更加郁闷了。
“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我去宜城找找,回来告诉你消息。”梨晲见她表情郁闷,便也无心再开玩笑,正色着说道。
听她这话,盛晚晚倒在床榻上,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该死的混蛋!”骂着某人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
翌日很早。
夜家所有人都变得惶恐不安。
夜太傅站在夜婉云闺房门口,表情严肃,问道:“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小姐,宫中来的太医怎么说的?”
“回……回老爷,太医说这好像是天花,又好像不是。”小丫鬟咽了咽口水,心中满是惶恐,害怕去照顾小姐了。如果去照顾小姐,那不是得被传染了?
夜夫人的脸色更是严肃,“该死的,婉云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夜倾城生了天花她也傻傻地跑去,真是的!”她真是怒其不争,她怎么生出个这么傻的丫头来!
夜太傅一个冷眼扫来,冷冷道:“妹妹生病,去看看妹妹又怎么了?你这个做主母的,也该去看看。”
被夜太傅这么一说,夜夫人愣了一会儿,顿时有些不甘心,可是又不敢顶嘴。
屋子里的夜婉云盯着镜子中那满脸疹子的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噩梦!
她咬牙切齿,想起夜倾城,她简直是气得不行!
她发誓,必定要讨回这笔账来!
……
五日后,科举到了殿试阶段。
因小皇帝年纪尚小不说,还被摄政王下令软禁,因此殿试的主考官自然就是这摄政王了。
盛晚晚偷偷溜出宫殿去,这么五天,轩辕逸寒那丫的每天都会来查岗,而且还不分白天昼夜,所以她都只能乖巧地待在床榻上。
在这种每天被盯着的情况下,盛晚晚不得不制造出自己好的很快的假象来。
天知道,她丫的是有多无奈的。
殿宇外站着很多人,皇宫外更是凑热闹的百姓们,被侍卫给阻挡住了。
轩辕殿上,今年不但有男子,更有女子入了殿试,这是一件极为可喜可贺的事情。
盛晚晚偷偷溜入了殿试的队伍里,去凑了会儿热闹,忽然目光一顿,落在那两姐妹身上。因为太熟悉,让她不免蹙了蹙眉。
“月瑶,月茹?”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瞧见这姐妹两。
听见这声音,两姐妹同时看了过来,月瑶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的神色,“太……太后。”
不是听说太后生了天花,可是现在看着太后这张倾城倾国的脸,似乎一点生天花的痕迹都没有,看上去并不像是生过天花的样子。这宫中的药材果然是好,这太后过的如此富贵的生活,让月瑶的心中狠狠划过了一抹嫉妒。
瞧着她这神情,盛晚晚只是淡淡挑眉问道:“二位也是来参加殿试的?”
本来人群并没有人认识盛晚晚的,随着月瑶这声太后,顿时无数人都惊恐地往后退避了几十步。好不容易来参加个殿试,要是被太后传染了天花可怎么办,这寒窗苦读十年都白读了。
瞧着众人往后退去的神情,盛晚晚也相当不在意,只是目光落在这两姐妹的身上。
月茹一如既往地嚣张,高傲地抬头说道:“是啊,再怎么说,我和姐姐虽然家道中落,不过我们好歹也是出生名门世家,难道太后还不让我们参加?”
其实她心中还是挺怨恨这个太后的,上次要不是因为假扮她,又怎么会遭遇那种事情?
盛晚晚隐约不悦,这两姐妹是被小梨子叫来假扮过她的,自然是知道她的一些事情。若是让她们堂而皇之参加殿试,那不是摆明着要暴露身份?
她的眼中泛起一阵冷芒,思考着该怎么动手。
“月二姑娘这话可真是过了,若是二位姑娘有才能有幸成为琅月王朝史上第一位女官,这也是琅月王朝之大幸,哀家又岂会阻止此等好事?”盛晚晚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眼中的冷意更甚了几分。
月茹这丫头好生嚣张啊,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她盛晚晚好欺负?
月茹一听这话,心中那股傲气再次跃上,挺直着背脊说道:“太后此话分明就是刁难,我与姐姐再怎么也比太后生来坐上太后之位,却没有太后该有的端庄仪容,着实让天下人耻笑。”
“大胆,你们两个,谁允许你们顶撞太后的?”一旁的小叶子见状,立刻尖声喝了一声,“两个刁民还未殿试就如此无礼,小心咱家将此事禀告摄政王!”
小叶子出声后,月茹顿时闭上了嘴巴。
一想到待会儿殿试要见到摄政王,两个女子的神色都有些紧张。
盛晚晚可比她们更紧张,尤其是月茹这样嚣张劲,说不定待会儿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咋办?
她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说道:“正好,哀家也去看看殿试的状况。”然后抬步往轩辕殿里走去。
小叶子见状,赶忙上前拦住,“夜太后,此次殿试关系琅月王朝的江山社稷,太后还是别进去……”捣乱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盛晚晚霸气地推开了。
他苦了一张脸,再上前拦住,又被盛晚晚给推开。他是奴才,人家是主子,他又不能动手。
盛晚晚完全没有把小叶子的表情放在眼里,走过一排长长的队伍,走入了轩辕殿。这个地方是平日里皇上上朝之地,她还从来没有踏足过。以前也去逛过一些名胜古迹,只是那只有满满的沧桑,如今走入,一股尊贵之气让她莫名也油然而生。
她不经意抬眸,瞧见了那人。
紫袍的男人坐于高位上,神情略显慵懒几分,可是距离即便这么远,却还是一眼就被那双摄魂夺魄的紫眸给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种高贵狂傲,让人不由得臣服。
这个男人浑身的霸凛,注定是让天下人臣服在他脚下。
太后突然的到来,让大殿内的人都不由得用奇怪的目光投射而来。
傅烨坐于摄政王右下方,看着桌上的考试卷,本是聚精会神,听见了脚步声,不由得也抬头望来,不免有些惊讶盛晚晚的到来。
“摄政王恕罪,奴才这就请太后出去。”小叶子心生惶恐,生怕摄政王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拉出去砍了。他的脑袋哦,可还是想要留着的。
轩辕逸寒的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淡淡勾唇,出声道:“不必,太后既然要看,便由着太后。”
小叶子错愕,诧异地看着那高位上的男人,只是看一眼就不敢再看,赶忙低下头去。
“给太后备坐。”傅烨也似乎同意摄政王的话,出声淡淡吩咐着。
盛晚晚莫名觉得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抬步却是没有走向高位,她哪里敢走上高位去。以前去摄政王府可以闹,可是这会儿她总不可能上前去对着那人说一句,王爷,麻烦你让个位置给我。
她朝着傅烨走去的刹那,让男人的紫眸微微眯起,那眼神带着危险。
盛晚晚不在意,朝着傅烨走去的时候,想要去瞧瞧这些古代的试题是怎样的。看着那些皱巴巴的文言文,盛晚晚决定投降了。
“你们不是要开始殿试吗?不用管我的,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一旁的太监宫女默默地抹了一把额际上的冷汗,心想着这太后不是来凑热闹的,是来捣乱的吧?
轩辕逸寒的眸色很冷,看着盛晚晚站在傅烨身边的时候,那眼睛如果可以杀人的话,足以将盛晚晚给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哦对了,傅丞相,麻烦你让让。”她忽然上前翻起傅烨手中的卷子,然后翻着翻着,硬是把月茹的卷子给翻了出来,看着那上面蝇头小字,啧啧了一声,这字这么小,那丫头是不是故意写这么小的?
傅烨有些愣怔,看着盛晚晚突然上前来翻看卷子,竟是半晌反应不过来。
“哎呀就是这张卷子,赶紧呈给摄政王看看。”她想着要阻止月茹入朝为官,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所有的希望扼杀在摇篮中。上面的卷子不知道答的如何,反正瞧着应该不咋样,直接排除就好了。
太后这一系列诡异的行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小叶子接过这张卷子,颤巍巍地看向高位上的男人。男人不发一言,可是那股强大的压迫感,简直是让他觉得呼吸都跟着不顺畅了。
“哦,对了,这是两个姐妹花,摄政王干脆就一起看看好了。”盛晚晚又开始找出月瑶的卷子来,再次递给了小叶子。
大殿上,诡异的静默,只有太后翻找卷轴的声音。
“太后……”小叶子想说,还是饶了他吧。
轩辕逸寒却是将卷子随便浏览了一眼,淡淡道:“这两人可以走了。”
咦?这事情是不是进行地有些顺利地过分了?盛晚晚很诧异,看向轩辕逸寒,不免怀疑了。
小叶子这才明白,太后此番行为,完全不是帮人,还是在害人。若是让王爷不看卷子,说不定这两位姑娘还有留下来的可能,若是看了卷子,简直是多处缺点显露出来。
轩辕逸寒也是看着卷子上的答题,实在是没什么水准,便果断做了决定。
轩辕殿外,被宫人给请出的月茹和月瑶,两人的表情有些不解和不甘心。
“为什么,凭什么啊?还没有殿试就让我们走?”月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委屈,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了。
听着外面的声音,盛晚晚无奈摇头。其实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人都是自私的,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顾及别人的。
若是让她们两人出现在轩辕逸寒的面前,再让轩辕逸寒的人严刑拷打一番,她的身份一旦败露,她觉得她会完蛋!
……
酒楼里,两个女子坐在角落里。
“姐姐,我觉得这事情一定是太后捣鬼!”月茹满满的都是愤怒。
月瑶只是轻轻叹息,“大概是,害怕我们说出她的事情。”她也不想卷入这场是非中,只是为了生存,好不容易有了考取功名的机会,若是真的能够入朝为官,衣食住行不愁不说,还可以天天见到摄政王,这种事情想想谁不愿意呢?
只是……官场黑暗,谁都知道。
“呵,她这分明是心虚。我马上就去揭发她的真面目!”月茹抓起桌上的酒杯,恶狠狠地喝了一口,却是无法发泄她心中的那股烦闷。
月瑶听她这话,被吓了一跳,赶忙抓住她说道:“这种冲动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做。”
“看来二位这是在借酒消愁?”一道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让两个女子的脸色都是一僵。
盛晚晚观察她们很久了,也知道让人假扮自己这事情迟早会出现问题,既然这主意是她先提出来的,那么善后的事情也必须她亲自来做,梨晲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听见盛晚晚的声音,两个女子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
“太……太后。”月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她不敢想象,这个夜太后听见了月茹的话会怎么做?
盛晚晚的脸上盛着温柔的笑意,走近她们两个,非常自觉地拉开了椅子坐下,看着两人,“现在在外面,咱们也别太后太后称呼了,我呢,一般人生中,要么是姐妹,要么就是敌人。”
她的眼中,冷意四溢。
月茹向来骄傲,更何况一想到她夜倾城不过是个草包,坐上太后之位也还是个草包,她又有什么害怕的?她冷冷一笑说道:“太后的那点小心思,不就是害怕我和姐姐把事情说出去,太后的事情若是让摄政王知道,不知道会怎样呢?”
盛晚晚眯细了双眸,盯着这丫头。危险的目光,落在这女子的脸上,但是很快,她的笑意就又变成了一抹假意的温柔。
“是啊,若是让摄政王知道此事的话,又会怎样呢?”她摸着下巴,看着月茹的目光带着一丝诡谲。
月瑶心惊至极,死命拉扯着月茹的衣袖,让她别说话。她和月茹的性子完全相反,她是个胆小怕事的,自然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过下去,可是月茹却不一样。
“夜倾城,你不就是害怕我说出你之前让我们假扮你的事情吗,呵!你随便弄个叫盛晚晚的身份出来,就真的以为自己神秘了吗?”月茹一把拽回自己的衣袖,嘴角泛着冷笑。
盛晚晚平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忽然朝着对方的脸上就泼了过去!
茶叶泼的满脸都是,好在这不是开水,若是泼上来注定是要毁容了。
“月姑娘,哀家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哀家觉得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看着此刻面露杀气的少女,月瑶心惊,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月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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