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思想工作竣工,徐曼侬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取了一次性手套,将面前的那盘基围虾一一抓了过来剥了壳,狼吞虎咽地塞进了口中。
将那盘虾都解决后,她又将放在面前的木瓜炖雪蛤及鱼翅消灭了个干净。如此一来,差不多也饱了,她拿过乔墨轩为她插好吸管的椰子汁,送到了嘴边。
“你只吃眼前菜么?”赵起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她旁边,并且殷勤地将远处的菜肴也搬到了她面前,意味深长地说:“难道你不好奇在远处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不好奇。”徐曼侬把玩着吸管,有气无力地说:“好奇有什么用?再好吃的菜,即使想吃,也够不着啊!我从来没有奢望过难求的不属于我的东西。”
“如果不难求呢?要是他自动送到你面前来呢?”他将手肘搁在桌上,手托着下巴,眼光深幽地看着她。
只见新人笑
徐曼侬正视着他,企图从他眼睛里读出点什么,但是她试了很久都失败了。莫非她的读心术是时灵时不灵的?
“啊,你看我的眼睛好看吗?”他笑嘻嘻地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问她:“我戴了隐形眼镜。这是公司最近研制出来的新产品,戴上它以后不仅视线更加清晰,而且还能让人的眼睛看上去更水灵更晶亮,你觉得呢?”
哼哼,怪不得!徐曼侬呼噜噜喝了一大口椰子汁。恐怕不是普通的隐形眼镜吧?上面一定还添加了什么东西。这姓赵的动作还真快呐,这么③üww。сōm快就想出法子对付她了。
不过,经他这一提醒,她发现他的眼睛还真是特别光亮有神采。要是他不笑得那么奸诈邪气的话,姿色也不差啦。
哎哎,这厮在干嘛?让她看他的眼睛,当她是近视吗?干嘛凑这么近?徐曼侬心里一阵狂跳,从来没有人靠她这么近过,她一时慌得六神无主起来。
“唉呀,吃得好饱啊!”她赶紧站了起来,抚了抚鼓胀的肚皮,向赵起点头致意:“谢谢赵总的招待!我还要回去照顾我那几只猫,所以,请允许我先失陪了!”
“哎,徐曼侬,你不能这样啊!”赵起也跟着站了起来,煞有介事地说:“你现在也是暗魅的一份子,要讲究团队精神,怎么可以单独行动呢?既然你已经吃好了,我想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要走一起走吧!”接着他便扬声问道:“大家吃好了吗?快要下雨了,要是吃好了我们这就回去吧!下次再请大家吃别的,大家想好有什么想要吃的!”
“哇!”“赵总万岁!”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顿时响彻大厅,紧接着便是拉动椅子的声音,然后是所有人迅速朝赵起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赏脸赴赵某的饭局!”赵起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说:“吃了我的饭,可要努力为我干活啊!拜托大家啦!”
“赵总放心吧!”一群人被赵起逗笑了,乱轰轰地乱嚷嚷开来。
“嗯,那就请大家跟袁经理一道先回去吧,打起精神,认真工作哦!”他击掌示意大家安静后说。
“谢谢赵总!”
声音整齐响亮,透着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个脸上都神采飞扬,好像中了大奖一般的兴奋。
一群人鱼贯走出了海鲜馆。
徐曼侬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心里很替乔墨轩不平,对赵起的忿忿之意一如春日里的野草咻咻地萌发出来。
就会在这里装好人,呸!不就有俩钱儿吗?就牛成这样子!一点内涵深度也没有!看看人家乔墨轩!做事从来不张扬。
乔墨轩,唉,乔墨轩!
“我看我们以后要好好表现,争取让赵总给我们加工资啊!”其中一人大声说道。声音有点飘了,薄有醉意。
“就是说啊!要是赵总能长驻这里就好了。”又有声音附和说。
“还是赵总好啊!”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附和,不过所有人都沉默了。
徐曼侬脸上一僵,心里的激愤之气更重了。才一顿饭,就把你们所有人都收买了啊?就忘了以往乔墨轩对你们的好了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走在前面的袁畅大概也听到了讨论,这时便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发言者,痛心疾首地说:“赵总好,乔总就不好了吗?你们怎么就只会贪慕虚荣一味想着享受呢?知不知道乔总现在有多困难?可是他手上再拮据,也从来没有拖欠过大家的工资,奖金不是也照发不误的吗?加工资的事不是说过吗?等店里过段时间,情况好转了,再补给大家吗?”袁畅越说越激动,双眼似乎微微泛红起来。见大家都面有愧色的样子,他干咳两声,语气回复淡定:“请大家多体谅一下乔总。你们知道吗?乔总连自己的车都卖了……”
徐曼侬大惊,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袁畅未完那句话:“乔总连自己的车都卖了……”,“乔总连自己的车都卖了……”。曾经听谁说过,说很多人都珍视自己的爱车,其地位可与发妻相提并论。或非走投无路,谁又舍得割爱呢?
徐曼侬大脑里一片混沌,感觉心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空气,变成了一片真空。抬头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天际,悲伤漫无边际地蔓延开来。她的乔大哥,即使自己身处困境,在遇到不幸的她时,仍不忘伸出援手。她的乔大哥,真是世上最傻最可爱的人!
他们都很幸运,刚刚回到店里,天上便哗地一声下起了瓢泼大雨,众人不免又赞扬了一番赵起的先见之明。还有人在商议说要不要给赵起送雨伞过去,因为他留在后面结账,还没跟过来呢。
徐曼侬没听他们的商议结果,自己回到了房间。
匆忙翻出猫粮喂了猫咪们,她将自己放倒在了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呢?乔墨轩困难重重,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就算了,反而还要他替她操心。她这个大累赘!
“啪啪啪”,雨势猛且急,冰雹似的雨点敲打在房顶上树叶上草丛里路面上,发出沉重刚硬的响声。
不知道乔墨轩送韩飞诗回到家了没有?韩飞诗的车上有没有雨伞?他会不会淋到雨呢?
风雨如晦
且说乔墨轩半拖半扶地将韩飞诗带到停车场,从她包包内取了车钥匙,又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替她系好安全带……他刚一松手,她便软绵绵地歪倒在了椅子里。
乔墨轩见状忙伸手摇了摇她,问她的住址。她含糊不清地说了某个地址,乔墨轩确认了一遍,这才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天上骤然阴云密布,紧接着大雨便哗啦啦地下了起来。车内并未开冷气,两边窗玻璃都大开着,这时雨丝被风斜斜吹来,呼啦啦灌进车内。
乔墨轩赶紧将窗户都封了起来。不过仍有趁势而入的雨点零星地拍打在韩飞诗身上。半入梦境的韩飞诗冷不防一个激灵,手臂因突如其来的凉意而互相合拢了起来。
“冷……”韩飞诗梦呓般低喃着,双眼半睁半闭,身体微微瑟缩着。
“你等一下!”乔墨轩看了好一眼,见她正挥舞着双手探索着,企图寻找到温暖的依靠。他心里暗暗笑了一声,看吧,这就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后果。外面虽然下着大雨,但气温并未因此降低多少,关着窗户的车内同样闷热难耐,不过乔墨轩仍是开了暖气。
韩飞诗胡乱摸索着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整个人也回归安静了。
车子开到目的地,却在小区大门口被拦了下来。外面大雨哗哗地下着,门卫打着雨伞敲打车窗玻璃。
他被告知非本小区业主车辆不许入内。他说了韩飞诗的名字,还侧过身子尽量地将她扶正给那门卫看,但人家仍是矢口否认她的业主身份。
因为车窗被打开,冷风哗啦一声又飘了进来。冷热交替,韩飞诗受此一激,“阿嚏”一声,打了个生猛的喷嚏。乔墨轩赶紧摇上了车窗,将车子倒出小区外,在路旁暂停下来。
“韩小姐!你醒醒!”乔墨轩侧转身子,伸手猛推了韩飞诗一把:“你家到底在哪里?不是翠薇居吗?”
“唔……翠薇……呕……”韩飞诗迷迷糊糊睁开眼,岂料才刚刚说了两个字,就酒意上涌,胃里一阵翻滚,止不住张口呕吐了出来。
偏偏乔墨轩刚好凑近她跟前,她这一呕吐,竟是笔直喷射到他面前。即使他临阵躲避,仍是不能幸免于难。不过转眼间功夫,他的右手臂及裤子上都溅上了白乎乎粘腻腻恶心的呕吐物。
“韩飞诗!”乔墨轩怒急交加,赶紧取了纸巾擦沾在身上的秽物。不过,虽然暂时去除了秽物,但身上仍残存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韩飞诗好似有些清醒了,她绵软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一脸赧然地致歉说:“不好意思啊……呕……”接着,又是一阵狂呕。
顿时车内弥漫着一片难闻的恶臭气味。
韩飞诗手忙脚乱地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冲了出去。她也顾不上风雨交加,寒意浸人,脚一踩到地上,差点还因为身体失衡而栽倒下去,她干脆就蹲在地上,尽情地呕吐起来。
乔墨轩也解了安全带,跟着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并没找到雨具。想起刚才无意中瞟了一眼后车座,好像椅座上放着一件衣服。他赶紧回到车中,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发现椅座上果然放了一件衣物。他心中一喜,伸手取过时却失望地发现只是一件披肩。算了,聊胜于无吧。他匆匆取了披肩小跑步至韩飞诗跟前,将披肩伸展开来,遮挡在她头上。
“你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了?”乔墨轩板起脸来,带着责备的口吻说:“你逞什么能啊?不能喝酒干嘛要喝那么多酒啊?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韩飞诗没有作声,雨点敲打在车顶上啪啪作响,间或传来她偶尔的呕吐声。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吐得差不多了,抬起头来,仰望着乔墨轩,心灰意冷地说:“很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会付你干洗费的。你走吧,不用管我!”
“你……”乔墨轩愣了愣,她的脸色苍白而狼狈,看向他的眼睛中怨怼与凄然穿梭纠缠。她似是轻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要放弃某种执念般。他大概能够猜到,她一心想在他面前展现最美好最动人的一面,没想到却在他面前出了如此大糗,她曾建立的信心和执着都因此毁于一旦吧?
“你家在哪里?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乔墨轩并不受她心思转换的影响,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他温声问道:“你不要在雨地里呆着了,会生病的。你的家不是在翠薇居吗?”
韩飞诗伸手攀着车门,冷着脸缓缓站起身来。
“我家在济南路8号,我说翠薇居是故意骗你的。”她在风中打了个哆嗦,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配上她现在的虚弱模样,还真是楚楚可怜。“我是自作自受啊,没想到到底还是让你看了笑话……”她凄凉一笑,说:“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自讨没趣了!”
“现在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乔墨轩将披肩收了起来,打了后车门,生拉活拽地将她塞了进去。然后他才回到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先送你回家再说!”
酒店里的谎言(一)
将车窗都升了起来,又开了车内暖气,哆嗦成一团的韩飞诗这才恢复了些生气。她半蜷缩着躺在长椅上,车内难闻的气味萦绕在鼻端,搅得她快要窒息一般。
“乔总,麻烦你就停在前面那家酒店门口吧。我去开个房间休息一下,旁边有个汽车服务站,劳驾你把车开过去清洗一下吧。我休息好以后会去取的。”韩飞诗试着坐起身来,看着车内后视镜里乔墨轩的脸,皱眉说。
乔墨轩减速行驶,打了右转车灯,缓缓将车引上了那家酒店门口。
有泊车小弟上前替韩飞诗开了车门,韩飞诗重又恢复了仪态万千的优雅模样,款步下了车。从车中猛然飘出来的异味熏着了泊车小弟,他赶紧别过脸去。韩飞诗重重咳了一声,又狠狠剜了他一眼。那小弟惊觉过来,陪了笑脸,赶紧跑到驾驶座外面,等着接手车钥匙替他们停车。
乔墨轩也下了车,向那泊车小弟摆手示意不用了。然后陪着韩飞诗走进了酒店,韩飞诗自去办理入住手续,他则问工作人员借了一把雨伞。韩飞诗领了房卡,他和她打过招呼后,拿了雨伞开车往隔壁的汽车服务站而去。
把车交给服务站的工作人员后,他准备返回酒店将车钥匙还给韩飞诗。一抬头看到街道对面的药房,他凝眸想了想,在交通灯变绿时,他踩着斑马线走了过去。
在药房里买了一瓶解酒药、一盒VC泡腾片和一支温度计,他这才回到酒店。
还了雨伞,他坐电梯到了三楼,掏出手机拨通了韩飞诗的电话。
“喂!”几乎是立刻的,韩飞诗接通了电话。声音有些瓮,有鼻塞的迹象。
“哦,韩小姐,我是乔墨轩。”
“我知道。”那边是轻轻一笑,然后清脆地应了一声。
“你声音有点不对啊,是不是感冒了?”乔墨轩停在他房间门口,对着房门说:“路过药店的时候,我顺便给你买了解酒药,你记得要吃。另外我还买了一支温度计,你量量看体温,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记得去看一下医生。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帮你买了泡腾片,记得放到水里喝。我把它们挂在你房间门的把手上,另外,车钥匙也放在一起的。我本来有话要问你的,今天就算了,等过两天你休息好了给我打电话吧!我走了!”
手机那边没有声音。乔墨轩听了半天没有动静,索性挂断了电话,将手中的塑料袋挂在了门把手上。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门却突然开了。
“乔总!”韩飞诗站在门口,穿着过膝的白色睡袍,腰带胡乱在前面系了一个活结,一头湿漉漉的卷发随意垂在肩头,一张脸因为刚刚的热气熏蒸而变得红扑扑的。
“哦,刚才你半天不说话,我正打算离开了呢。”乔墨轩怔了怔,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
“乔墨轩,你要么洗个热水澡再走?你刚才也淋雨了,若是感冒了怎么办?”韩飞诗也有点不自然,伸手抓了抓头发,侧身让出一个过道,对他说:“我把你衣服弄脏了,不如把衣服洗干净后再走吧!”
“不用了!”乔墨轩一口回绝说:“我没关系的!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请等一下!”韩飞诗着急起来,三两步冲出来拦在他前面。“那个……今天谢谢你了。你不是有事要问我吗?现在我有时间,你问好了。啊,对了,那个温度计我不会用,你能帮我量过以后再走吗?”
乔墨轩稍一犹豫,韩飞诗就趁机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里,将门把手上的塑料袋取下并迅速关上了房门。他费解地看着她笨拙滑稽的举动,皱了皱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这么放心他?
“哦,这个温度计要怎么用啊?”感觉到气氛比较尴尬,韩飞诗赶紧找点话题来说。她从塑料袋中取了温度计出来,递到他跟前,问他。
乔墨轩接过温度计,打开了外包装,然后用力甩了两下,再对着光线看了看,水银的刻度落在最底部。
“你把它含在嘴里,过五分钟再取出来,看一下上面的刻度……”乔墨轩将温度计递还给她,一面细致地讲解着。“就是这么简单!怎么样,明白了吗?”
“不明白!”韩飞诗猛烈地摇头,一脸茫然。事实确实如此,她以前也用过温度计的,但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道红线,自然也看不出那上面的刻度了。
“那么好吧,你先量,我来帮你看温度标识好了。”乔墨轩妥协说。
韩飞诗满脸欣喜,点头如捣蒜。
然后她便乖乖地含着温度计在椅子里坐着,一时间房内静默无语。乔墨轩想要问她什么,这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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