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指着地洞告诉我,刚才那只大猴子就是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自从我掉进水里后,并没有看到这只大猴子的踪影,而它却又突然先我一步回到了这里,我还一直纳闷呢,闹了半天,竟然还有另外一条路通到这里。我下来时走的那条路实在是下来容易,想再原路回去可就难了,别的不说,那几米高的落差,没有绳索等工具,单凭双手根本就爬不上去。
既然大猴子从这里钻出来的,那这个地洞一定也可以出去,最起码可能回到落水之前的那个三岔口处。走到近前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大,倾斜向下,有台阶,猫着腰勉强可以迈开步子。
我和大牙猫着腰,走出不到二十米,地洞终于不再继续向下,而是变成水平的了。又走出没多远,拐了一个弯,钻入了另外一条管道。这条管道比刚才那个要宽阔多了,估计有两米来高,直起腰跳起来才勉强可以够到洞顶。洞壁是用红砖砌成的,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一道钢筋混凝土做的过梁,看起来十分坚固。
我和大牙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和大牙说起关于管道上有日本字的事情。
大牙也很吃惊,眼珠转了转,瞪着眼睛问我,这里会不会就是小日本鬼子当年的地下军火库呢?
对于日本人修建地下工事这回事,以前经常听说。据说日本人投降后,仓促退走,在地下挖了很多军事要塞,而军火库更是多不胜数,很多重型装备和军火都直接藏在了地下,并没有带走。大牙这么一说,我再仔细回想这里的环境,还真有点像!
大牙撇了撇嘴,拍了拍墙壁,冲我说道:“不是像,就是!要不这地下的工事为啥修得这么坚固,弄了这么大的一个场子干啥用啊?”
见我没吭声,大牙嘿嘿笑了笑,冲我挑了挑眉梢,接着说道:“来亮,这种事,咱俩一定要以民族大义为主。我提议,一定要好好搜搜,可不能让我们广大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就这么地埋葬在地下!”
一看大牙那闪烁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冲他“哼”了一声,让他别再想些没用的了,别指望在这耗子洞里再发点横财了。能把命保住再说别的,有命在,才有机会花。
大牙听我这么说,晃着脑袋也不吱声了,撇了撇嘴,冲前边看了看。
顺着这条通道走了足足有五百多米,前方突然就没有路了,而是侧向开了一条通道,洞口变得很窄,看其工事,像是仓促挖掘出来的,根本与这通道没法比。我瞅了瞅尽头处的水泥墙,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这么宽敞的通道怎么突然就不修了呢?弄了个死胡同,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不至于干了一件烂尾子工程吧?
大牙已经钻进了旁边的洞里,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回头招呼我赶紧跟上。
我歪头看了看大牙,用手指了指尽头的水泥墙,努了努嘴,告诉大牙,这里有些不对劲儿,不可能突然就没有路了。
“没路就没路,这不是有小道吗?”大牙不以为然。
我不死心地用手拍了拍这堵水泥墙,“嗵嗵”地响了几声,我又拍了拍侧面的墙壁,突然就愣住了。赶紧重复又敲了几次,果然,两堵墙的声音不一样。我赶紧把大牙叫了回来,用力又敲了几下,告诉他这面墙后好像是空的。
大牙也伸巴掌使劲地拍了拍,听了听声音,也点了点头,奸诈地笑了笑,冲我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时不我待,因祸得福啊!”
我横了他一眼,让他先别净想美事,先弄明白这里为啥说封就给封上了。
大牙假模假式地用手摸了摸下巴,最后得出了结论,要么是故意想要把后面的东西藏起来;要么是后面的工程出了问题,不得不封上。
我打量了一眼大牙,长叹了口气,夸大牙真是思维敏捷,推理严密,这两种可能就跟没说一样。
我俩现在除了一把匕首和一支手电筒以外,背包里根本没有什么应手的家伙,对付这种水泥墙,根本就是无能无力。凭我俩这血肉之躯估计就算是肋骨撞碎了,也不可能把这堵墙撞开。没办法,我在这里刻了个记号,只好和大牙先回去,等到有机会再下来。
大牙悻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又钻进了洞里。
这条通道爬到尽头处,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口,其中最右侧的管道口旁边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箭头,正是我进来时留的记号,我刚想沿着原路返回,不过一想到前面脏水沟子里的水耗子,就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大牙,突然就愣住了。
大牙的衣服虽然一身恶臭,不过却很干爽。这么来看,大牙进来时应该走的不是这条路,前面的三岔路口,有一条是我进来时走过的,也就是有水耗子的那条通道。还有一条是被那只大猴子给撞趴下时摔进去的通道,这么想想,只有中间那条通道我没有走过,而大牙最有可能进来时走的就是这条通道。
我瞅了一眼中间的这条通道,把我来时的遭遇说了一遍。
大牙看了看其他两条通道,自己摸了摸衣服,也没说别的,率先迈步就走了进去。
这条通道里面果然很干爽,一直往前走,中间拐了两个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这才发现尽头处竟然有道挡板,我把挡板拉开后,终于看到了光线。果然,现在我们已经就在管道井的正下方了。
怪不得我下洞后就没看到大牙的踪影,原来这里竟然还有道这么隐蔽的挡板。
当初刚下洞后,眼睛还不适应黑暗的环境,再加上心里着急,所以也就忽略了这处暗门,直接顺着管道就追了下去,没想到竟然走两岔去了。
我和大牙重见天日,相互打量对方都直咧嘴,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我俩弄得比拾破烂的还狼狈。想到柳叶和那导游小姑娘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也不敢耽搁。原路再爬上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山势陡峭,下来还好说,要想上去,难比登天。以我俩现在的体力估计爬不到一半就得掉下来,没办法,只能横向先穿出去,慢慢下山后再做打算。
深山老林的,根本就没有人来过,更没有路。我和大牙穿林越岭,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才看到一条小径。既然有路,就说明路可以通到山下,我和大牙索性顺着小路,一直往下,十多分钟后,总算是从山上下来了。
手机有信号了,大牙就赶紧给柳叶打电话。
工夫不大,就见柳叶一溜小跑地从山上跑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后面跟着那个导游小姑娘和几个戴着红太阳帽的游客。
柳叶跑到近前后,气喘吁吁地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我和大牙,一脸惊讶,皱着眉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后面马上就要过来的那些人,冲柳叶递了个眼神,也没回答柳叶,主动和那导游小姑娘打了个招呼,问她那个走丢的张国明回来了没有。
这时后面有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跑了过来,一脸文气,挺着个啤酒肚,冲我们先是感激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握住我的手,不停地连声道谢。
小林姑娘在旁边告诉我们,这个人就是张国明。原来张国明解完手后,突然听到有喊“救命”的声音,于是就四下寻找,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就从那里的斜坡滑了下去,直接就摔晕了。等他醒来后,发现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腿蹭破了点皮,而山里面也没有信号,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山下,这才又联系上了旅游团。
我心里暗道,这人也算是命大,真要是被那只大猴子给骗到井下,估计未必有我们这样的好运气,整不好,这条小命兴许就扔在里面了。但是这话我可没敢说,只是笑了笑,告诉他们,我和大牙也是一样,找了半天没找到他,就打算到山里面再看看。结果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里面转悠了半天,才找了出来,身上也弄脏了。
等到这伙人走了,柳叶迫不及待地问我和大牙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牙冷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我,让柳叶还是问我吧,他也说不太明白。
我叹了一口气,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把我们的经历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以后,柳叶愣眉愣眼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牙,问道:“不会吧?你们是被一只会说话的猴子给骗到了管道井下,而且地下又有很牢固的地下工事,还有上百具尸骨,你们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我和大牙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十八章 日本工程兵
回到老孙头家,重新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大牙又来了精神。贼眉鼠眼地四下瞅了半天,盯着我和柳叶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子,来亮,你们说那下面,咱还去不去啊?”
柳叶没有吭声,而是直接看向了我。
我见他们都盯着我,低头想了想,分析道:“我觉得那井底下可不简单。我刚才还合计来着,那座山距二龙湖直线距离也就是一百多米,但是我和大牙在地下走了可不止二三百米,只不过当时没有指南针,所以具体的方向也有些拿不准。但是如果是朝向二龙湖方向的,那么,我和大牙当时所处的位置其实应该是二龙湖的湖底。”
“湖底?不会吧?湖底不是赫尔苏城吗?”柳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我笑了笑:“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当然如果方向不对,我们也可能在山里。”
大牙吧嗒了一下嘴:“要我看,既来之,则安之。子曰,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在这儿说破天也没用,下去再看一圈不就知道了吗?虽说那底下不是人待的地方,不过咋得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一通折腾,已经五点多了,我们让老孙头张罗了几道小菜,一边吃着,一边小声地商量着计划。反正那处管道井在山中很隐蔽,也用不着等天黑了,我们把要用的东西装好后悄悄地又溜上了山。
回到那口管道井旁后,大牙指着井口冲柳叶撇了撇嘴:“妹子,就是这儿了,这底下危机四伏,要不要拉着哥哥的手啊?哥咋的也能保你个周全。”
柳叶“哧哧”地笑了笑,冲大牙白眼道:“哟,你还是自己管好自己得了,我不喜欢猴粪味儿。”
大牙撇撇嘴,就像秋天落了架的瓜秧,立时就蔫巴下来了。
我紧了紧鞋带,单手晃了晃钢管,看大牙和柳叶也弄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率先就钻了下去。顺着那道暗门,轻车熟路,顺利地回走到了那堵水泥墙前。
用钢管敲了敲这堵水泥墙,我示意柳叶,我和大牙先前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柳叶捂着鼻子四下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开着手电站在一边帮我们照着亮。我和大牙则从包里取出锤头,直接组装在套管上,把套管又接长了一尺,用手掂量了一下,感觉力道还不差。我让大牙往后先躲躲,然后气沉丹田,大吼了一声,抡锤子就砸了下去。
锤头本来就沉,全力抡起来后,足有拔山撼海之势,就听“砰”的一声,锤子差点就脱了手,震得我虎口发麻,赶紧抖了抖手。而墙上仅仅才出了几道裂纹,看来这道墙比预想中要坚固多了。
我和大牙咬着牙,趁热打铁,见缝猛打,你一锤,我一锤,十几锤都几乎砸在了同一个位置上。最后终于“轰”的一声,水泥墙被砸出来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从里面“呼呼”地灌过来一股阴风。
透过窟窿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发现里面仍然还是通道走廊,也看不到尽头,这堵墙只是把这条通道拦腰给截断了。看来后面并不是什么烂尾子工程,这里之所以要堵上,应该是里面隐藏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想想这洞里的日本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真让大牙给蒙对了,这里面真是日本人的物资储备库?
“叮叮当当”地又一阵猛砸,终于砸出来一个水桶粗细的豁口,我们几个缩着身子,勉强钻了过去。
我取出了罗盘定好方位,然后在地图上标注上,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我们一直在往西走,并不是二龙湖的方向。不过既然都进来了,也先不管这些了,瞅着前面也没啥危险,我们疾步快行,连续拐了几个弧形弯后,通道突然开始偏向了正南方。
正南方正是二龙湖所在的方向,看到这儿,我们心中都是一阵窃喜。
这条宽阔的地下通道足有一千多米长,我们越走越吃惊,这么大的工程量根本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完成的,而且看这修造的手法很明显是出自于专业的土木作业人员,十有八九真是日本人当初修建的。可是这么长的通道有什么用呢?为的是什么呢?
走着走着,柳叶突然紧张地拉住了我,问我有没有听到有人唱歌?
大牙一听,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就都看向柳叶。
柳叶皱了皱眉,看了看我俩,不再吱声了,战战兢兢地紧跟在我的身后。
走了没有几步,柳叶突然从后面一把就把我给拉住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我,随后用手指了指前面,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我:“胡哥,刚才你……你看没看见……好像……好像有个人影闪过去了!”
我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一听柳叶说前面有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是一激灵,硬着头皮用手电往前照了照。面前是一条直路,并没有什么遮挡,光照之下,一览无余,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啊!就在我刚有些放松的时候,柳叶突然喊了一声“地上”,我赶紧往地上又照了照,这才发现十几米外的地上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当时就把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躺着的那些人,姿势很怪,脸全部朝下趴在地上,全身蜷成一团。每个人都显得瘦小枯干,脑袋上还都扣着顶帽子,服装也都差不多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情景极为诡异。
要说我们的动静也不小,但是那伙人好像睡得很实,根本就没被我们吵醒,始终一动不动,难不成是死人 ?'…'
在这儿僵持着也是白扯,我心一横,冲大牙使了个眼色,然后屏气息声,蹑手蹑脚地往前靠了过去。
走近后这才看清,果然全是死人。而且烂得都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衣服空落落地黏在了骨头上面。裸露的骨头颜色发黑,甚至还出现了很多蜂窝眼。至于皮肉早就烂没了,一个个都是指骨弯曲,挠着地,脑袋插在胸前,四肢蜷成一团,看情形好像死得很痛苦。
大牙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前面道:“闹了半天,全是日本兵!”
柳叶听说是日本兵,也往前凑了凑,打量了几眼后点了点头,告诉我们,死的这些人的确是日本兵,穿的是“98式”日本军服。
对于日本军服我倒是没有什么研究,只不过平时看电视时还真注意过,在不同战场上,日本人的军服还真有些差别。
柳叶见是死人,也就不怎么害怕了,用手电照了照军服上的胸章,告诉我们,最常见的日本军服除了“昭和五式”之外,就是这种“98式”了。
“昭和五式”军服有肩章,军衔也都体现在肩章上面,而领章是体现兵种的,不同颜色区分不同兵种,红色为步兵,绿色为骑兵,黄色为炮兵。这种军服一直用到1938年,当时东北的很多日本人都是穿这种军服,纽扣是铜的,很大很显眼。
侵华战争爆发后,在与中国军队的战斗中,日本人发现这种军服金色的肩章容易使军官的目标太过于暴露,经常会成为狙击兵的狙击目标,所以后来才设计了“98式”军服。这款新式军服模仿的是德国军服,用了立翻领,把原先的领章给取消了,增加了胸章,而军衔标志则由肩章改为了领章。
说到这里,柳叶又用手电晃了晃死在地上的那些日本兵,让我们看看这些日本人军服上的胸章,然后告诉我们,胸章都是深褐色,应该是日本的工程兵。
第十九章 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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