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几名清军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张大牛轻轻的碰了石大山一下:“什长大人,咱们要不要先发射弩箭?”此时两军距离差不多在弩箭的发射范围内,如果发射,说不定能够先行射杀清军数人。
石大山用手指比了一下双方的距离,摇了摇头:“别轻举妄动,咱们只管守住桥。”弩箭易发难装,如果没有把握,石大山并不想浪费。
张大牛不再言语,一名清军突然从队列中向前冲进了十余步停了下来,器张的向明军比划了一个小指,喝骂道:“明狗,有胆就离开桥中间,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狗鞑子,有本事就不要仗着人多,你们退下五人我们就过来。”石大山一边回骂,一边对张大牛道:“大牛,好机会,我拖住那个鞑子,你用弩箭干掉他。”
“是,大人。”张大牛悄悄的将自己弩弓提了起来。
“明狗,只要你们离开桥头,我们五人就可以赢你们。”那名清军以为明军中计,心中大喜,向后面挥了一下手,后面十四名清军分成了两队,十人缓缓后退,连同喊话的清军,果然只留下了五人。
石大山哼了一声,对于清军这样的伎俩当然不会相信,清军退下去的十人随时可以增援上来,石大山小指朝下,骂道:“骚鞑子毫无信义,大爷岂会信你,若是不怕死的话就放马过来吧。”
听到骂自己骚鞑子,所有清军都是大怒,满人以前生活在深山老林,又是寒冷之地,经常一年也难得洗一次澡,身上难免有股怪味,这种怪味导致满人与汉人交往时常常有种自卑的心里,最恨别人骂他们身上有骚味,如今他们占据北方数省之地,早已不用去钻深山老林,只是懒得洗澡和自卑的心理也流传下来,又听到这声久违的骚鞑子声音,这名清军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追上八里,十里也有将这队明军斩尽杀绝,他扭头向后正要说什么,张大牛意识到机会来了,毫不耽搁的将弩箭发射出去,“嗡。”的一声,弩箭离弦,向前头清军飞去。
“大家一起杀了这些明……啊。”清军后面的话转为惨叫,一支弩箭明晃晃的插在他的后背,他在马上晃了数下,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是他一时还没有死去,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卑鄙无耻的明狗。”
“明狗该死,就会背后偷袭。”
“杀了他们。”
……
后面的四名清军破口大骂,只是看到明军的弩箭射程。一时之间却不敢冲上来,只能任由那名清军倒在地上呻吟,退下去的十名清军不知道发了什么事,只是扭头看到最前面的那名同伴倒在地上,大吃一惊,连忙返回。
问清刚才发生的事,后面的十名清军也是大怒,他们终于无法忍耐,十四人一起拨出了战刀:“冲!”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十四名清军脸现狰容,跃马扬刀向桥头冲来,虽然仅仅十余骑,只是声势丝毫不弱,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咴律律。”明军的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踏着蹄子,也想奔驰起来,只是被主人死死勒住缰绳,若是在空阔场地交战,静止不动的骑兵就象是木头柱子,面对冲锋起来的敌人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大桥却限制死了骑兵发挥的空间,速度与否并不重要,石大山等人完全不用担心清军冲过来的时候速度比他们快。
“射!”
“咻!咻!咻!”五支弩箭一起向冲击过来的清军飞去,最面前的两名清军看到弩箭飞来,脸上现出冷笑,手中长刀飞舞,“铮、铮、铮”的声音中,共有三支弩箭被打落,第四支弩箭落到空处,剩下的那支弩箭清军终于没有躲开,卟的一声中,弩箭插入一名清军的肩膀,巨大的冲力使那名清军失去了平衡,从马上摔去,随即被后面几只马蹄踩中,发出几惨叫就再无声息。
前面五人发射完弩箭后,将弩弓啪的一声丢在地上,向后伸了一下手,后面的五张弩弓递了上来,五人重新对前面瞄准,这时两军的距离接近了许多,只有不到五十步,最前面的两名清军马上就要跨上石桥。
“射马!”
“咻!咻!咻!”又是五支弩箭一起向前飞去,这次弩箭飞行的速度快了许多,前面清军正要用刀格挡,他们突然发现弩箭并非向他们飞来,而是飞向他们的坐骑,顿时手忙脚乱,一人勉强格开一支弩箭,只听自己的战马悲鸣一声,前面两匹战马一起倒下,马上清军一人脑袋撞在石桥上,顿时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另一人却是飞过桥栏杆,“砰。”的一声巨响,掉到水里,溅起无数浪花。
前面的两匹马倒地,后面的清军顿时一阵忙乱,纷纷勒住缰绳,刚才的冲锋之势顿时瓦解。
十比十五变成了十比十一,清军的脑袋都有一点发懵,他们眼中都射出骇然之色,若不是来不及上弩箭,石大山等人至少又可以射杀几人。
“杀!”死了四人,却没有让清军退缩,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蹄声重新响起,大桥被震的灰尘唰唰向下掉。
所有的明军站在桥中间依然不动,仿佛视冲过来的清军无物,清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些明军仿佛吓傻的木头,只等着他们上去一一砍下头颅。
“手雷。”
石大山话声一落,所有明军都从腰间拨出了一枚手雷,拉开环后,只看到兹兹的声响。石大山喝声响起:“投。”
十个黑点全部向冲上来的清军落下,清军不再象以前无知,以为这是砸人的铁疙瘩,一名清军惨叫了一声:“掌中雷。”拼命用刀向落下来的手雷格挡,清军硬是凭着眼力将五枚地雷撞击到了桥下。
“轰隆。”桥上,桥上一起爆炸,虽然只是五枚手雷,可是也够清军消受,当场有七名清军倒在地上,其中四人一动不动,另外三人则是大声呻吟,马上的四名清军也有两名受伤,他们衣服上沾满血迹,唯有最后两人毫发无损,只是如此大的爆炸声使得他们的坐骑受到惊吓,最后面两名清军的战马自行扭头拼命逃跑,受伤的两人战马却在原地乱蹦乱跳,两名清军脸上一片白色,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用力过度。
“再投。”
又是十枚手雷投了过去,巨响过来,无论是地上呻吟的三名清军还是马背上二人,都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外两名清军却跑得只剩下两个黑点。
“呸,便宜这两个狗鞑子了。”一名明军斥候望着逃跑的两个黑点道。接着又是大喜,除了一名鞑子掉到河里外,这里十二名鞑子的头颅足够他们每人记一个大功。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235章 幽灵
将十二名鞑子的头颅割下,八名斥候每人马侧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什长石大山和张大牛两人却是一边一个,每人带着两颗人头;经过辨认,这十二颗人头竟然都是实打实的鞑子首绩,这自然让一行人更是大喜过望,这几年,所有明军的傲气都上来了,杀绿营兵不算本事,杀真正的鞑子才算功夫。
张大牛还望了望桥下,可惜那名掉下去的鞑子也不知是否因为身上穿着铠甲,沉到水底,连影子都不见,否则打捞上来,他们的功绩上又可以多杀一名鞑子的记录,十人杀十三名鞑子,本身毫发无伤,就是那些鼻孔朝天的羽林卫也做不到吧。
作为皇帝的嫡系,拿着最高的军饷,用着最好的兵器,三年前以相同的兵力将满人大军阻挡在两座小山下不得寸进,生生将满人拖垮,最终将满人全体歼灭,扭转了国运,羽林卫有着自己的骄傲这是肯定的,说鼻孔朝天却没有到这个地步,这只是其余明军想当然的看法而已。
经过这场小战事,四周的百姓已经看不到踪影了,石桥完好无损,加上他们都带着人头,如果要找百姓询问也只会把人吓坏,石大山最后望了望桥上的清军尸体,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走,回去。”
“是,什长大人。”众人一齐拨转马头,马蹄声渐渐声远去,空气中还残留着这队明军斥候的欢声笑语。
就在明军斥候走了不但一柱香的时间,大桥东面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不一会儿,数百名身穿黑色甲衣的清军出现,到了石桥时,最前面一人止了止手,正在行进的数百清军停了下来,十几人从马上跳下,看到桥上被割掉脑袋的尸体,这十几名清军显得愤怒异常。
“砰!”一名身穿锁甲,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头上已有花白头发,面容凶恶之人用脚狠狠揣了一下石桥栏杆,大腿粗细的石栏杆晃动了几下,仿佛一下子就要被此人一腿踢断。
“主子,看样子这些明狗并没有走多远,我们追下去还来得及。”一名清军大声道。
这队清军的头领正是满人镶黄旗旗主拜音图,拜音图为努尔哈赤幼弟巴雅喇长子,算起来,他是现代满人统帅满达海的堂叔,拜音图与其弟巩阿岱、锡翰三人本来是皇太极亲信,皇太极死后,三人曾力主立豪格为帝,只是失败后,又迅速投靠多尔衮,只是多尔衮对于拜音图明显没有完全信任,否则就不会让他位于满达海之下。
尽管拜音图心中怒火万丈,恨不得将杀了自己十几名部下并割掉头颅带走的明军碎尸万段,只是却没有失去理智,他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才道:“把报信的两人带上来。”
两人很快被带上来,正是刚才逃走的两名清军,此时两人脸色苍白,一脸的惶恐,拜音图神色厌恶的扫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说吧,与你们交战的明狗有多少人 ?'…'”
“回……主子,有……有四十多人。”
“撒谎,这里的蹄印分明不超过十匹马,你们两个奴才,竟然敢欺骗本都统。”拜音图的语气一片森然。
两名清军大惊,“扑捅。”一声跪了下来:“主子饶命,明狗确实只有十人,奴才们不是没有力战,只是他们有掌中雷,又先占据桥中央,奴才们太过吃亏,向明军冲击了一次就被明狗用掌中雷炸死炸伤,奴才两人因为在最后才没有受伤,只得返回报信。”
拜音图脸上听得铁青一片:“十五人对十人败得如此惨,十二人被人割去头颅,一人不见了,还有二人贪生怕死跑回去,若是单跑回来还好,为了推御责任,夸大敌人的数目,简直是可耻,满人没有这等贪生怕死,谎报军情之徒,拉下去砍了。”
“啊。”两名清军听得一下子瘫在地上,回过神来后拼命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可惜拜音图丝毫不为所动,数名戈什哈将两人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传来两人的一声惨叫,接着再也没有声息。
杀了两名部下,拜音图却丝毫没有追击明军的斥候之意,一名戈什哈忍不住道:“主子,若是再不追,这些明狗可能就追不上了。”
“撤!”
拜音图的话让所有的清军都愕然,几名副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得拨转马头,不一会儿,数百名清军就走得一干二净,仿佛清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拜音图的撤走无疑是对的,不到半个时辰,无数穿着红色军服的明军就踏上了大桥,很快河两岸都热闹起来,看数目足足有五六千人。
如果拜音图执意要追明军的十名斥候的话,很在可能就是和这队明军迎面碰上,以他们数百人的兵力,绝不会是明军五千六大军的对手,为了追杀十名明军却将自己的数百人有可能葬送,拜音图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沙河石桥上的斥候战只是一个缩影,两军斥候时时遇上,也更加惨烈,没有石桥的有利地形,明军仗着手雷、弩弓两样强力武器,可以勉强与清军的斥候打一个平手,双方互有伤亡,经常是今天你一个斥候队全灭,明天就是我一个斥候队全灭,只是双方大军一直没有接触,西线黄得功手下足有七万明军,一直呈扇形向济南压去,清军的斥候也一退再退。
相对于西线斥候之间彼此惨烈的撕杀,东线却是非常平静,羽林卫基本上没有遇到过清军,数天之后,章丘县城被顺利拿下,只要再攻占济阳,东线的羽林卫就算完成了任务,关住清军逃跑的一半大门。
要想将清军逃跑的大门全部关住,西线必需将齐河、长济两座县城也拿下才行,不过,西线斥候之间的交战对于明军行军的速度有着很大的影响,李成栋不敢脱离大军太远,而大军行动缓慢是必然的。
从斥候交战的情况来看,似乎满人的大军将目标放在西线的明军身上,相比较而言,西线大军确实也比东线要弱,西线虽然装备了一部分手雷,只是大部分部队都是使用冷兵器,东线的羽林卫却全是火器队伍,清军已经尝过火器的厉害,不敢将目标放在东线也正常。
当然,也不可排除满人声东击西的可能,故意派出斥候在西线拼杀,主力却转向了东线,若当真如此,王福求之不得,对于东线的羽林卫,王福有绝对的信心,清军撞上去,只会头破血流。
一条笔直的官道上,旌旗招展,一片红色的军服就象是红色的海洋,偏偏海洋上,无数白翎随风摇晃,远远望去,如同海浪随风飘动,不时传来的人吼马嘶声,显示着这是一支正在行军的军队。
这支队伍正是皇帝亲自统领的中军,中军总共三万大军,整个队列数十里,前不见尾,后不见头,王福的马车正处在队伍的中间,辚辚前行。
现在已是弘光五年的四月初,天气已经进入初夏,远处的山坡上,各种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显得郁郁葱葱,官道两旁青草幽幽,远外的农田里,各种庄稼正茁壮成长,不过,看不到农夫的身影,想必是看到大军来临,农夫已经先前躲开。
“驾。”一匹快马激起无数烟尘,飞快的向皇帝马车所在方向而来,马上的骑士也是羽林卫模样打扮,只不过肩上多了一面小旗,这面小旗说明了骑士的身份,他们是供各级将领传达命令的传令兵,小旗的多少,表达着所传消息的紧迫和重要程度。
这名传令兵身上只有一面小旗,说明传达的消息只是平常,正在行军的官兵连眼都赖得抬,任由这名骑士从身边经过。
来到御驾前,马上的骑士连忙勒住缰绳,战马“咴律律。”嘶叫了两声,放慢脚步,跟着御驾的速度前行,马上的骑士连忙弯腰向皇帝行礼,口中禀道:“报,皇上,前面离济南只有三十里了。”
“三十里。”王福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风和日丽,太阳挂在半空中,阳光照在身上给人一股懒洋洋的感觉,不过,对于行军的羽林卫来说,脸上还是不免冒出了热汗,看太阳的高度,眼下离太阳落山至少还有二个时辰,若是加快一点速度,前锋恐怕晚上就可以赶到济南城下。
“传朕命令,前锋找地方扎营,明日再到济南城。”
“是。”传令兵回答了一句,口中驾的一声,重新打马飞奔,向前方急驰而去,大军又行进二刻左右的时间,前面已经到了一块巨大的荒野中,前行的羽林卫已经开始安营扎寨,各人从大车上取下扎营的各种物资材料,挖壕沟的挖壕沟,设栅栏的设栅栏,忙碌得热火朝天。
远处的山坡上,两条黑影如幽灵般的出现,紧盯着荒野中的羽林卫看去,看到黄色的伞盖时,他们的眼睛一亮,又如幽灵般退下。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236章 满达海的野望
这两名幽灵头上戴着帽子,帽子下是两张年轻的面孔,单从面孔上看不出来是汉人还是满人,蒙古人;此时两人一脸喜色,从树林中牵出两匹战马,在树林中连行了数百米,他们才走出树林,此时他们与刚才明军至少已经隔了一里多路了,两人不怕明军发现,翻身上马,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马蹄带起两股细小的烟尘,渐渐消失在远方。
这两人至少骑马跑了五里,然后才拐进了一个山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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