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眼女鬼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远远地跟着她,走过长廊来到石路上。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提灯笼的家丁,她不避不让,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那家丁只是看见灯笼中的火苗一阵闪动,身上打了个哆嗦,嘀咕道:“奇 怪{炫;书;网,哪来的寒风?”
杨伟青有意避开陆府的家丁,藏在阴暗处,远远地看见那女鬼走出了庭院,往陆刻松的庭院去了。
“她往那去干什么?”杨伟青心中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不觉得怎么害怕了,更多感到的是好奇。
陆刻松的庭院看守严密,杨伟青无法再跟进去,他在外面等了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陆夫人的一阵惊叫。
“哎呀,夫人又做噩梦了。”几个丫鬟和仆人打着灯笼从另外一边赶来,匆忙地向庭院方向去。
眼看人多了起来,杨伟青怕被发现,只好悄悄离开,独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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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心神不宁
这一晚之后便没再发生什么。第二天杨伟青与郭彩镜碰头之时把昨晚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而郭彩镜也说出了陆夫人被噩梦缠身之事,两人把所知的一合计,便猜到了几分原委,尽管感到匪夷所思,但是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又是一个夜晚到来,杨伟青郭彩镜两人提前见面,躲藏在陆刻松庭院前院的假山之后。这是昨夜那女鬼的经过之地,如果今晚那女鬼再次到来,必然会再度走过这里。
夜黑风高、人稀声静,两人躲藏在假山后的短短三个时辰,却如同十秋之久。正所谓凡事预则立,杨伟青终于看到了那女鬼沿着老路走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地扣着假山上的石头,碎石灰不断落下。
郭彩镜却看不见,只能从他脸上紧张的神情猜出那女鬼已经到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见机行事。
女鬼依然那么阴森恐怖,杨伟青尽量不去看她脸上血窟窿一般的双眼,只望着她双脚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庭院,便提醒郭彩镜道:“她进到陆刻松院子里去了。”
郭彩镜会意,从假山后走出,对那看门的家丁说道:“老夫人吩咐我今晚照顾夫人。”
那看门家丁诧异道:“今晚不是有老爷在吗?”
郭彩镜道:“老夫人怕老爷连日公务劳顿太累,便让我在一旁候着。”
那家丁心中略微感到奇 怪{炫;书;网,但也没再过问,便放郭彩镜进去了。
杨伟青在一旁看到郭彩镜成功混入庭院中,小心翼翼地沿着围墙的阴影处来到一个无人的偏僻处,朝围墙那边扔了一颗小石子。庭院里的郭彩镜听到了落石声,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一头扔过围墙,而杨伟青趁着周围没人,快速地抓住绳子,翻爬过围墙。
就这样,两人都潜入了陆刻松的庭院,此时那女鬼已经不见了,想必是进入了屋子中。杨伟青带着郭彩镜找到一个较高的落脚处,居高临下,通过屋子的窗户看到了陆刻松夫妇的卧室里。
眼前恐怖诡异地一幕把杨伟青吓得几乎呆住了,只见那女鬼身体横着飘在空中,面朝下,虚浮在秦氏身体的上方,脸对脸,两者之间隔了仅仅几寸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秦氏一个起身,就会撞到面前的鬼脸。
郭彩镜见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问道:“看到什么了?”
杨伟青无法言喻眼前的场景,只是说道:“难怪这陆夫人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
他说话的时候,秦氏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起来,嘴唇不断抖动,显然在梦境之中遇上可怕的东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睡在一侧的陆刻松也被惊醒了,急忙点燃了灯,不住的问道:“娘子,你又看到了什么?”边说边揉着她的额头,想帮她安神。
秦氏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她全身就跟抽搐了一样,抖索着从床上爬起,脚下打了个拌蒜,摔倒在地,嘴中的尖叫声因为恐慌而变成了悲咽,一头扑在丈夫怀中,身体缩成了一团,嘴中念着:“女鬼”。
“快来人!”陆刻松看不下去妻子这等惨相,惊怒地喊道。
门口的家丁和近处的几个丫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夫人神情,知道她又做噩梦了,但不觉奇 怪{炫;书;网。因为这一个月来秦氏每晚都要做噩梦,每次都要把丫鬟和仆人叫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切杨伟青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瞧见那无眼女鬼正站在陆刻松的床上,而一屋子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好似乎她和众人完全不在一个空间里。
陆刻松抱着妻子心如刀割,不住地安慰:“你看这么多人都在,不会有什么女鬼的,就算有也早跑了。”
秦氏神经质般地摇着头,颤声道:“不,她还在这,我感觉得到她还在这。”突然把头猛的转向陆刻松,说道:“官人,是不是你害的人太多了,他们的冤魂缠上我,想报复我们。”
陆刻松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在瞎说什么。”
秦氏完全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大声说道:“你不应该私吞那些官银的,你更不该派人毁了河坝,现在他们的亡魂全部找上门来了,报应啊,报应!”
见妻子情绪彻底失控,陆刻松急忙叫仆人和丫鬟全部退下,捂住了秦氏的嘴,惊慌地道:“不准乱说!”
他以为府上下人不会走漏风声,却没想到屋外隐蔽处还有两个人在偷听。杨伟青听了秦氏之言,心中怒道:“凌大哥和程掌门猜的没错,果然是这个姓陆的勾结官府,贪污银两害得瘟疫蔓延,为了掩盖罪行又凿毁河坝,让大水把童山镇的尸体全部冲走。”
郭彩镜此时心中却有着另一番疑惑:“这个陆刻松当真作恶多端,为什么那女鬼不找他,而是找上他妻子?”
两人带着疑问继续偷窥,只见秦氏在丈夫的安慰之下也没再说什么了。倒是那女鬼有了动作:她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出了屋子,向庭院外面行去。
“那女鬼要走了,我们继续跟着,倒看看她从何而来。”杨伟青说道,当下带着郭彩镜翻回围墙外,远远地跟着那女鬼。
这一路跟踪要比之前漫长得多了,那女鬼几乎走遍了整个陆府,来到陆府的正门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了?”郭彩镜问道,她虽然看不见女鬼在哪,但见杨伟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正门前的空地上,也知道女鬼正站在当地,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感到一切似乎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
杨伟青没有回答,他被眼前又一个变故惊住了,只见一个矮胖的身影走到了女鬼身边,似乎在跟她说着话。
而这身影不是别人,而是之前出现过的矮胖男子。
“这两个鬼魂为什么都出现在这?”杨伟青心中惊颤,他感觉陆府的府院中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无眼女鬼和矮胖男子接头后没有多做停留,沿着一条小径朝庭院的后门走去。
杨伟青很清楚穿过这道门就是后花园了,便悄悄跟了过去,和郭彩镜一起躲在一丛花木之中。只见后花园中央有一个凉亭,一名男子静静地坐在凉亭里。那无眼女鬼和矮胖男子走到那人身边,也坐了下来。
“这又是一个鬼魂吗?”杨伟青心中奇道,他细看那男子的背影,感觉十分眼熟,再定睛一看,发现他居然是何天龙。
一个人和两个鬼魂坐在一起,这等诡异场景谁看了都会毛骨悚然。郭彩镜见杨伟青脸上皮肉都在抖动,怕他承受不了,劝他道:“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别看了。”
杨伟青也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但既然目睹了这样的场景,好奇心就容不得他回头,只见亭子里何天龙转过身子,对着无眼女鬼说道:“怎么样?把陆刻松的妻子又吓了个半死吗?”
“他在自言自语?”郭彩镜只看见陆刻松一个人在凉亭里说话,不禁问道。
“不对,他在跟那女鬼说话。”杨伟青解释道,尽管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实却是确实如此。
只听那女鬼说道:“今天晚上比以往都要厉害,我怕再吓她一吓,她就要疯掉了。”
何天龙赞许般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只要让她惶惶不可终日,她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好不了又怎么样,难道陆刻松那厮真的会为难苏万命吗?”一旁的矮胖男子也插口了。
“陆刻松的秉性我清楚的很,他凶残狂傲,又对妻子用情致深,如果他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会迁怒于苏万命,到时候轻则将苏万命关入大牢,重则杀了苏万命为妻陪葬。”何天龙边说边站了身来,在凉亭里踱着步子,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郭彩镜在花木后听见了他的言语,脸色大变,苦于对方深不可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而杨伟青更加觉得这个人神秘莫测了,他不但能在阳界使用冥术,还能和鬼魂交谈,不管是什么来头,总之和冥界有着一些联系。
只见那边无眼女鬼又问道:“若是他真的杀了苏万命,那些江湖上的人真的能知道消息吗?”
“那是当然,当日我带着陆府众人上山时,有几个远剑派的江湖中人看着他当场被带走,所以谁都知道万命药仙是被陆府强行请过去治病,如果万命药仙死了,肯定就是陆刻松所杀。说道这里,还得多亏了莫兄,如果不是你跟随那伙人上山,怎么能找得到那个与世隔绝的苏万命呢?”
矮胖男子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莫某有一事不明白,那些江湖中人真的会为了苏万命,去和陆刻松大干一场吗?”
何天龙哈哈笑道:“那是必然,苏万命何许人也?救人无数,威望极高。远剑门、苍尘派等江湖门派早就对陆刻松的横行霸道看不顺眼,如果苏万命再死于他手,那么一定会引发众怒,到时候陆府纵然有一千个高手,也难挡江湖群雄了。”
杨伟青越听越是诧异:“这个何天龙不是陆刻松的人吗?怎么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要挑起江湖门派与陆府的冲突。”
此时的郭彩镜已经是十分担忧了,低声对杨伟青说道:“怪不得爷爷治不好那陆夫人的病,原来是这个人在背后捣鬼,加害于他。”
杨伟青道:“他的矛头是指向陆刻松的,只不过苏前辈成为他挑起江湖门派与陆府争斗的棋子,却不知道他是何目的。”
“不管他是什么图谋,现在我们必须将爷爷救出来,不然他真的危险了。”郭彩镜忧虑地说道,当下带着杨伟青悄悄地退出了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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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仇深似海
两人急忙向苏万命的住处赶去,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偷偷摸摸,心想将苏万命救出陆府后再也不回来,所以暴露了身份也没有关系。好在此时已经是深夜,陆府庭院中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家丁看见一个仆人和一个丫鬟在石径花园中飞奔,也只是感到奇 怪{炫;书;网,毕竟那些管家老爷正在熟睡中,要是把他们吵醒了可吃罪不起,因此没有谁愿意多管闲事。
刚才两人跟踪那女鬼花了近半个时辰,这下原路返回只用了几盏茶时间。来到苏万命房间前,郭彩镜轻喊了几声“爷爷”见没有回应,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苏万命已经不知去向。
杨伟青见郭彩镜神色慌张,安慰道:“不用担心,苏前辈可能在庭院中散步呢,我们到屋子外面去找他。”说完带着她来到房屋外,正看到一个看门的走近,便问道:“这位大哥,你看到苏前辈到哪去了吗?”
那门人见杨伟青面生,觉得奇 怪{炫;书;网,但见郭彩镜是陆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没起疑心,便道:“你说的是苏大夫把,刚才老爷派了一些人过来,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带哪里去了?”郭彩镜惊问道。
那门人道:“不太清楚,但是老爷看起来很是生气,说什么苏大夫有意加害夫人,说要把他关起来,然后就派了几个武师押着他走了。”
“你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吗?”
“我一个看门的下人,哪敢问这么多啊,只是听到老爷说夫人要是一病不起,苏大夫就别想出来。”那看门的无奈地说道。
杨伟青知道事情不妙,懊丧地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陆刻松已经迁怒于苏前辈了。”
那看门的一愣,很奇 怪{炫;书;网他一个仆人居然直呼老爷的名字,又看了他脸上一眼,惊讶地指着他道:“你……你的胡子。”
杨伟青不知何事,下意识往自己嘴上一摸,才发现嘴上的假胡须因为刚才的疾跑而掉落了一半,赶紧贴稳。
那看门的再傻也知道眼前两人来路不明,张嘴欲呼,被郭彩镜在肩膀上点了两指,像一块软布一样瘫倒在地上。
“眼下如何是好?”郭彩镜看着躺在地上的看门人,心知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想潜入陆宅抓住秦氏问个明白,却听到庭院外一阵脚步声传来,连忙将那看门人踢入一旁的花丛中,和杨伟青一起躲入苏万命的房间里。
只见陆刻松带着七八个武师走进庭院,原来他刚才将苏万命关起来后便原路返回,却见到看门人不在门口,连忙带着众人赶了过来。
“今晚守夜的呢?”陆刻松明明记得走的时候还有一个下人守在门口,怎么回来就不见了。
“许是上茅房去了吧。”人群中一个武师说道。
接着几人在庭院中的茅房找了一回,也没看见那看门人的身影,感到甚是古怪,便把院子搜索了个遍,终于在花丛中找到了他。
“混帐东西,躺在这偷懒?”陆刻松正在气头上,狠狠地朝那看人身上踢了几脚,想让他起来,却看他依然一动不动,有些奇 怪{炫;书;网地道:“他是不是死了。”
“他被人点了穴了。”身后一个武师瞧出了端倪,走上前去,将那看门人翻了个身,在他身前的穴道上点了两指,却没有反应。
郭彩镜医术颇高,对于打穴也得心应手,那看门人被她封了血脉之后,全身上下动弹不得。陆刻松一行人花了近半个时辰才把他的穴道解开。那看门清醒过来,开口便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什么刺客,往哪去了?”陆刻松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男一女,当时小的想要叫喊,被他们打晕了。”那看门人惊魂未定地说着。
“没用的东西!”陆刻松扇了他两个耳光,四下望了一眼。他这个庭院没有后门,四面的围墙有一丈多高,想要翻过围墙出去不太可能,所以那两个刺客八成还藏在庭院里,便安排两名武师把住正门,自己带着另外几人在庭院中搜索。
杨伟青和郭彩镜藏在苏万命的房间中,在门缝里看见陆刻松和两个武师朝房间走来,连忙闪身躲入床下,紧接着看见房门被推开,三双脚跨过门槛。
陆刻松进入房间后,环视了一下房间的摆设,似乎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对旁边的武师道:“好好搜搜这间房。”
三人开始在房子里寻找着每一个角落。杨伟青和郭彩镜颇为紧张,他们躲藏的地方算不上隐蔽,照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发现。郭彩镜心生一计,从衣袖中掏出那支迷魂香,用火石悄悄点燃,将香头伸向床外,以便香烟飘到外面。
她这支香可谓是贴身武器,就算是潜入陆府当丫鬟也没忘了把它藏在衣袖中。当初远剑门一行人上山之时,她就是用这支将众人迷晕的,此时躲在床下重施故技,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陆刻松等三人哪里提防得了,其中一名武师离床最近,只闻道一丝熏香,立马晕倒在地,陆刻松站在他旁边,也没反应得过来,几乎同时倒地,最后一名武师见两人晕倒,擦觉不妙,赶忙双手捂住鼻子逃窜出去,口中大喊:“刺客在屋中,当心迷魂香。”
郭彩镜知道增援马上要来,从床下钻出,将一把匕首抵在陆刻松喉咙中,眼见几名武师进入房间,把陆刻松挡在身前,厉声道:“你们要敢过来,我就把他杀了。”杨伟青则挟持住另外那名晕倒的武师,警惕地盯着门口众人。
几人见两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