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青正没好气,骂了一声:“神经病,幸灾乐祸是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汉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凑到他身边,说道:“之前我之所以跟你说那些事,是在试探你,我本以为你是陆刻松那阴险小人故意放进来套我话的,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了。”
杨伟青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得望着他,想看清楚这汉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那汉子歉意一笑,继续说道:“之前陆刻松放过一个人进来套我的话,被我识破了,我以为他要故技重施,所以将计就计,蒙骗你说东西放在城南雨神庙大槐树下,让你把这个假情报转告给他。”
听他说道这里,杨伟青才明白自己之前一直被这汉子误以为是奸细,哭笑不得,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奸细?”
那汉子说道:“如果你真是陆刻松派来的,刚才那两个狱卒打你的时候你就能把话传给他们了,但是我留意了,你并没有和他们交头接耳,也没有给出示意,所以知道你是无辜的,凌某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杨伟青心中虽然岔气,但看他性子爽直,也不再怪他,问道:“你说的陆刻松就是那陆举人吗?”
“没错,就是那姓陆的,别看他只是个举人,他叔父可是当朝宗人府左中正,在朝廷中势力颇大,所以他在昌曲县一带专横跋扈,还和知县刘炳元私下勾结,贪污银两,欺压百姓。”
“那你是如何得罪他的?”杨伟青问道,他想起自己也是因陆刻松而入狱,和这汉子倒是同仇敌忾。
“何谓得罪?这等恶霸人人得而诛之,为了揭穿他们的恶行,上个月我与我一个兄弟潜入了刘府,盗出了刘炳元的账本。但是却被那厮发现了,我为了掩护我兄弟逃脱,就被他们抓住了。”
“那账本上有着刘炳元贪污受贿的证据,所以陆刻松怕牵扯到他,就想从你口中问出你个兄弟的下落?”杨伟青已经将事情猜到了几分,当下问道。
“是的,这一天多月来,他派人对我严刑拷打,我也没说出半个字,他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派人到我身边套我的话,我以为你就是他派来的人。”
听了这番解释,杨伟青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悄悄地看了这汉子一眼,见他身上手上都是伤痕,不知道受过多么严酷的拷打,心下生出一分敬佩,说道:“请问仁兄是何方英雄好汉?”
那汉子抱拳道:“英雄好汉不敢当,在下远剑门凌绍,外号虎头豹是也。”
这“远剑门”三字一出,杨伟青心中顿时一震,他很小的时候就听长辈说过,远剑门是中原烟云派的一个分支,专门打家劫舍,却只劫为富不仁之人,算得上是锄强扶弱的江湖好汉,心中敬意更添了几分,说道:“小弟杨伟青,盘阴镇人。”
凌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伟青小兄弟,我之前把你误认为陆刻松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那陆举人若是个卑鄙狡诈之人,确实不可不防。”
凌绍叹了口气,望了杨伟青一眼,岸然说道:“小兄弟,你年纪还小,不怎么知道这世间险恶,其实那河堤被冲毁八成是刘炳元和陆刻松私吞修补河堤的银两所至,你当众去申冤,正犯了他的大忌啊。”
杨伟青也想清楚了其中原委,懊丧地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他在公堂上提到河中奇异的腐尸时,刘炳元的脸色就变得厉害呢?
不管什么原因,母亲的死就因为洪水之顾,杨伟青正色道:“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这大牢,还要继续去告,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凌绍赞道:“兄弟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正气,佩服佩服,若不嫌弃,我两结拜兄弟如何?”
杨伟青慌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小弟很敬佩远剑门的英雄们,但是我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让我加入远剑只怕不妥。”
凌绍哈哈大笑,爽朗的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只不过与凌某结拜而已,未必要加入远剑门,再说了,我们远剑都是一帮江湖草莽,过的是刀尖上的日子,才不会强求小兄弟跟我们一起担惊受怕呢。”
杨伟青听了这才心宽下来,便与凌绍两人拜了八拜。
两人在狱中结为兄弟,彼此都是欣喜,但是杨伟青忧虑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个大牢,马上又陷入愁闷之中。
而凌绍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时不时望着牢房里那道小小的窗门,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终于,他在两人结拜后的第四天等到那一刻。一个纸团从窗门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他脚边。
这个大牢把守森严,牢房外也有狱卒看守,想要将东西投入牢房的窗户,非得在远处五丈外的地方投掷不可。而这个纸团轻如鸿毛,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打到,还如此精准,可见投掷之人的功力深厚。
凌绍已经猜到了纸团是谁所发,打开一看,立即面露喜色,当下拍醒了杨伟青,悄声说道:“小兄弟,我们能出去了。”
杨伟青还在迷糊之中,只听见凌绍又说道:“我远剑派的师兄妹们明天夜里会来劫狱,我们两可以逃出这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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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冥术异人
这对于杨伟青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当下睡意全去,一咕噜爬了起来,问道:“我也能出去了?”
凌绍说道:“那是自然了,我那几个师兄师弟虽然还不认识你,但你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当然也要救你出去。”
“那多谢凌兄了。”杨伟青惊喜地道。
凌绍嫌他声音太大,急忙作了个安静的手势,细声说道:“别让那两个王八蛋狱卒给听到了,若是他们加强戒备,那我们还未必逃得出去。”
杨伟青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静地等着,直到明天夜晚到来。
这一天过得异常的慢,两人注意着牢房外的一切动静,一旦营救的人到来,立马里应外合。
牢房窗口投入的阳光渐渐消失,夜晚随之到来。
凌绍等待得有些焦急了,这时他听到了墙外隐隐传来打斗声,对杨伟青说道:“他们来了。”当下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细听外面的战况。
杨伟青只见凌绍脸上的神色时而喜时而忧,问道:“情况怎么样?”
凌绍说道:“奇 怪{炫;书;网奇 怪{炫;书;网,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听这招数的声音,似乎是我程师兄也来了,以他的武功,对付这些狱卒应该是片刻之间,但是眼下听来似乎对方还站着上风。”凌绍面色沉重的说道,他踮起脚尖,想通过墙上的窗口看到外面的情况,无奈这个窗口位置太高,只能看到满天繁星。
杨伟青不懂什么听声辩器,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程师兄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只是从凌绍不安的脸上得知外面的战况不妙,心里也大是着急。
这时大牢的看守间传来轻微的两声“砰砰”声响,接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快步赶到了牢房前,对着牢房里喜道:“凌师兄!”
凌绍也是大喜,说道:“冯师弟,你也来了,掌门师兄也来了吗?外面和他相斗的是谁?怎么这么久了还战不下来?”
原来这个年轻男子正是他的师弟冯鹤,面对师兄的一串疑问,冯鹤来不及回答,一边用钥匙打开牢门,又打开了凌统的手铐脚铐,一边说道:“官府的援兵只怕马上就到,此地不宜久留,快逃!”
凌绍甩开脚链,指着杨伟青对冯鹤说:“师弟,帮忙把这个小兄弟的链铐也打开吧。”
“这位是?”
“这是我在牢中结识的兄弟,也是条好汉,不能把他丢在这。”
冯鹤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利索地帮杨伟青打开了手铐脚铐,带着两人离开牢房,一直逃向大牢的出口。
经过看守间时,杨伟青见到了那两个倒在地上的狱卒,心想这个姓冯的师弟能够在顷刻间打晕两人,武功已经颇高了,而外面那个“程师兄”似乎更高一筹,不知道何人能将他缠住。
这个疑问在逃出大牢出口时得到了答案,只见前方的平地上倒着一片被打倒的狱卒和官兵,只剩下两人还在缠斗,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和冯鹤凌绍十分相似,显然就是那“程师兄”,而另外一人大约三十多岁,衣着华贵,相貌却像是个庄稼汉子,只不过天庭饱满,双眼异常有神。
凌绍在牢狱中受尽折磨,身子虚弱,无法前去帮忙,焦急的道:“和掌门师兄相斗的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此地官府之中还有这等高手?”
冯鹤道:“不清楚,这人招数诡异,完全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武功。特别是他发射的暗器,无踪无形,防不慎防。”他说话的时候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原来刚才他进入大牢之时已经中了一击。
那个中年子正是远剑派掌门程天峰,他的剑法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对手,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只见那庄家汉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挥动着衣袖,却把程天峰逼得只有躲闪的余地。
“我之前跟那人交过手,他的暗器完全看不见来路,连声音都没有,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中了一招,要不是掌门师兄步法灵动、避闪得当,恐怕也已经败下阵来了。”冯鹤神情紧张地说道,目不转睛地盯着打斗中的两人,心急如焚。
凌绍和冯鹤看不见,而杨伟青却瞧得清清楚楚,那庄稼汉子衣袖中挥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道一道蓝光,这分明是冥界的奇术。心中惊道:“他是人是鬼?怎么能在阳界使用冥术?”
连杨伟青这个曾经行走过冥界的人都弄不清楚,程天峰就更是不知其因了,连对手的路数都没摸清楚,就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根据这庄稼汉的出手动作判断暗器的来势,身上已经中了三下。
眼看程天峰快要支撑不住,杨伟青急忙道:“程师兄,向左!”他不知道程天峰的名字和身份,只听凌绍称他“程师兄”,便也这么叫。
程天峰险境之中听到指点,先不想是谁相助,依势向左一躲,身上果然没有中招,再看对手出招的手势方向,确实和旁边指点的相一致,便依照指点拆解闪避,渐渐将局面扭转过来。
杨伟青不懂“中宫、边厅”等武学方位术语,只知道喊着“左闪,右躲”但也够程天峰用了,激战中的攻防两方调换了过来。那庄稼汉见程天峰剑法凌厉,怕被他近身所伤,脚下开始慢慢后退,转攻为防。
“小兄弟,看不出来真有你的!”凌绍哈哈笑道,却看见后方有近百号官兵赶了过来。
“师兄小心,我去挡住他们。”冯鹤拔剑出鞘,迎了上去,跟那群官兵战到了一起。
县衙的援兵武功低微,即便是一百多人围攻冯鹤也拿他不下,但是源源不断的援兵从后方赶来,四面八方的长枪攻刺也让冯鹤门户吃紧,有些支撑不住。
“擒贼先贼王。”凌绍虽不能上前帮忙,但是旁观者清,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兵卒长,便提醒冯鹤先制住他。
冯鹤心领神会,一个起落,跃出圈子,照着兵卒长袭了过去,身法迅猛,让对手应变不及。
另一边那庄稼汉看出了他的意图,袖子一挥,蓝光朝着冯鹤背后打了过去。
他的这一变招让杨伟青乱了方寸,情急之下只喊道:“小心背后。”
杨伟青之前一直是在指示程天峰,这下转为冯鹤,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程天峰侧身一避,以为化解了这一击,而冯鹤根本想不到这一招是冲他来的,只觉得背上受了重击,身子不稳,跌倒在地,被围在身旁的士兵给制住。
有得必有失,庄稼汉因为这一下的变化,手上就比程天峰慢了一招,被他的剑气伤到了手腕,急忙退到了后方。
“快逃!”程天峰见师弟被抓,心中急躁,但他身为掌门,必须以大局为重,此时若不趁机逃跑,可能四个人都得被官兵擒获,只能忍疼割爱。
“跑什么跑!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凌绍怒道,他为人好义气,绝不肯让师弟因为营救自己反而落在官府手中,抢身欲往对方人群中冲去,却被杨伟青拉住了。
程天峰临危不乱,剑眉微竖,厉声道:“你敢不听掌门人的命令吗?”
他年事较大,武功高强,又是一派掌门,言语中吐出的威信让凌绍不得不从,只能含恨地一咬牙,与杨伟青一同逃开。
官府一行人哪肯善罢甘休。那庄稼汉下令众人将冯鹤捆绑起来,害怕远剑派调虎离山,留了六十人看守大牢。亲自带着三十几人向程杨凌三人追过去。
多日的牢狱之苦让杨伟青和凌绍全身无力,脚底跑动困难,而程天峰苦斗之后也有些气息紊乱,只能勉强自保,眼看后面官兵不断追近,便到:“躲起来。”带两人闪身藏入草丛中。
夜晚昏暗,即使是打了火把也不能完全照亮前方的道路。追赶的一行人听到前方脚步声消失,发现人也不见了,便了停了下来,开始分散搜索。
程天峰三人心中忐忑不安,他们躲藏的位置虽然隐蔽,但不能移动,因为一旦触碰到身旁的草丛,发出的声音就会暴露其位置。所以只能静藏在原地,从草丛的缝隙中看着四面八方的火把光芒到处搜索。
这片草丛面积很大,搜寻队伍花了半炷香时间也没能发现三人的藏身之处。这时那庄稼汉子不知有意无意,开始向三人的躲藏之处靠近。
听到逼近的脚步声,程天峰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握住手中的剑柄,一旦那庄稼汉发现了他们,趁其不意,一击致命。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庄家汉走到了三人藏身前的两尺处就停了下来,向其他人喊道:“这边我已经找遍了,你们到另外一边找吧。”说完便转身离开,带着一行人往远处寻去了。
趁他们走远,程天峰等三人转移了地方,一口气逃出了四里地,知道脱离了危险,才停了下来,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歇息。
“刚才真是险象环生,差点就被发现了,要不要趁他们还在找我们,杀个回马枪,把冯师弟救出来?”凌绍口中气喘吁吁,却依旧想着救人。
“不许胡来,这当口你还想回去送死?”程天峰怒斥道,哀叹了一声,又说:“我觉得煞是奇 怪{炫;书;网,刚才那个庄家汉子明明发现我们了,为什么又假装没有看见?”
“他发现我们了?”凌绍奇道。
“不错,我从他眼神中看得出来,他的目光已经停留在我们藏身的位置上,却不点破,反而带着其他人远离,似乎有意放我们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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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杀人灭口
程天峰的一番话说得杨伟青和凌绍两人雾头雾脑,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是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
凌绍怒气未消,说道:“不管那个家伙是什么企图,他打伤了冯师弟,害得冯师弟落入官府手中,此仇不报妄自为人!”说完将长剑深深地刺入地下。
“凌师弟,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冲动鲁莽的习惯,现在根本不是考虑怎么报仇的时候,而是等綉儿回来商议收集证据的事情。”程天峰竖着眉头道,他虽然只是凌绍的师兄,但更像是师父的口气,这时看见杨伟青尴尬地站在一旁,问道:“对了,这位小兄弟是谁?”
凌绍想起凉了他很久了,急忙道:“这是我在大牢中结拜的兄弟,叫杨伟青。”
程天峰向他致谢了一下,说道:“多亏小兄弟刚才出言指点,不然程某真可能会败在那人手下。”
“举手之劳而已,我还得多谢远剑门的英雄好汉助我逃脱大牢呢。”杨伟青边说边不好意思地直摆手。
程天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不过二十岁年纪,微觉纳闷,说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却似身怀上乘武艺,刚才那汉子发射的暗器无形无踪,你却能够判断地出来,请问小兄弟是哪门哪派?”
杨伟青顿时一愣,连忙摆手道:“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会武功,至于刚才我能看到那个人招数,其实是……”说道这里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