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没有照相机呢?”石津问。
“嗯,有。”
“先拍成照片吧!或许以后可以当作证据。”
“我懂了。”
林田急忙拿来一个内附闪光灯的小型相机。
“只有这个。”
“这个就可以,装底片了吗?”
“应该还有十张左右。”
“好。闪光灯会亮吧?这样够了。”
当石津以好几个角度,拍下昏厥的绢子时,晴美把脸别过去。为了要找出可恶的犯人,而拍被强暴昏厥过去的女性,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石津擦擦额头的汗,“以后的事,就拜托晴美啦。换好衣服之后,用我的车送她到医院。”
“知道了,林田,她的内衣放在哪里!”
“唔……我想是在衣柜的下层。”
“知道了。请你出去一下。”
等石津和林田走出房门后,晴美替绢子脱下衣服。乳房上好像有用指甲抓过的痕迹,也有咬过的伤。
究竟是谁做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晴美不觉胸中有把怒火在燃烧。
换完衣服,绢子稍微呻吟着摇摇头。晴美探试着叫:“绢子。”可是绢子又失去了知觉。
晴美打开门,叫唤石津他们。
“已经好了。不过,她又失去知觉了。”
“我背她下楼吧。”林田进去。
石津轻轻地对晴美说:“总算稍微镇静点了。”
“自己的女友被人强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若是知道凶手的话,大概会想一手宰了他吧。”
“唉呀,福尔摩斯呢?”
晴美突然想起,便环视一下屋里,然后往脚下一看,“怎么,在这里呀!害我找了大半天!喂!你在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叼着绢子脱下来丢在一边的凉鞋晃来晃去,而且用爪子想要把里面黏着的东西钩出来。它抬头看看晴美,短促地喵了一声。
“什么!”
晴美弯下身子,翻过凉鞋来看看。
“这是竹叶子嘛。”
“真的,可是这附近并没有竹子呀。”
石津思忖,便问背着不省人事的绢子往门口走来的林田。
“喂,这附近有没有竹林?”
“唔?啊!那是竹叶子。”
“是的。”
“这附近……竹林……。”林田说着说着,忽然扬起脸。“对了,在那里……”
“哪里!”
“猫屋。那房子的后面就是竹林子。那么……她是在那里……“可是,她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呢?”
“等她醒过来就知道啦,不管如何先送她到医院去。”
石津一催促,林田迳自穿上鞋,一声不响地下楼去。石津将车掉头之后,打开车门,“讲坐前座。”
“石津。”林田扬起脸说:“绢子就拜托你了。”
“你想干什么?喂!林田!”
由于林田出其不意地跑走了,石津大声叫唤他。
“林田!”
晴美也叫了,可是林田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楼后面,看不见了。
“他……”
“林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一定是去猫屋,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石津为难地吐了口气:“不先把她送到医院不行呀。”
“唉呀,你看!”
晴美大声叫出来,原来福尔摩斯朝着林田消失的方向跑去。“他一定是去追林田。”
“那样的话……””“就交给福尔摩斯吧!走吧,赶快到医院去!”
石津坐进车子:“唔?晴美,你要去哪里?”
“我留在林田的房间里。我要打个电话回公寓,如果哥哥回来的话,叫他过来一下。”
“的确。也许这会比较好。”
“那就拜托你。”
“知道了。”
石津的车一篱去,晴美看了一下林田和福尔摩斯跑去的方向,然后走上楼,回到上野绢子的房间。
“哥哥大概回来了吧……。”
已经十点,不管怎样,先拨了电话再说。可是只听见铃声一直响着,并没有人来接。
“到底跑去邸里?”晴美嘀咕着,“不可能第一次约会就到饭店吧!哥哥不是这么大胆的人呀。”
片山在计程车上猛打喷嚏。
“唉呀,你感冒了?”
立子担心地注视片山,“不,不是的。”片山摇头,“八成是妹妹在说我的壤话啦。”
立子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对不起,这么晚。”
“不,没关系……。”
片山看着马路前方说:“这么晚去,方便吗?”
“嗯。那个男人经常是不到这个时候。不会回来的。”
那男人,就是指石泽常夫。
“可是,并没有证据……”片山不太愿意去的样子。
“这么卑劣的事情,一定就是他做的。”
立子断然说道。所谓卑劣的事情,是指三个女人检举片山那件事而言。
“可是,又没有证据……”片山重复地说。
“你只要稍微吓唬他。那个没出息的家伙,马上就招供。”
立子反倒乐观。可是,片山那颇不以为然。虽热很想洗清自己的冤屈,不过为了这而不讲理硬逼,万一又被粟原课长……计程车穿过熟悉的道路进入新祉区。车到中途,立子突然说:“请停这里。”
“这里就好了吗?”
司机发出疑问的语气。是进村子的地方。也是琴满身鲜血冲出来的地方。琴究竟怎么样了?找到了吗?还是已经死了呢?
一回过神来,立子正在付计程车费。
“啊,我——。”
他赶忙要付,立子拦住说:“好了,今晚是我请客。来吧,咱们下车。”
片山没办法,只好先下车,无论怎么说,连饭店的晚餐费也让立子付,让片山觉得自己没出息。
“因为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就请让我付吧。”
“晴美这丫头,每次看到我的钱包,就说刚好可以给她贴补一些,那从未曾拿走钱之后再添回去的。”片山嘀嘀咕咕道。
“你一个人在说些什么!”立子挽着片山的手臂。“来,走吧。”
“好,好的。”
片山心头小鹿乱撞,看一下周围,在这种路旁,应该不会有人在看,可是终究还是在乎别人的看法,或许是自己才年近三十的人吧。再过十年后,或许会成为那种下流的中年人,会随便摸女人的屁股“啊!”
片山瞪大眼。沿着马路快步跑向这里的是……“不就是福尔摩斯吗!福尔摩斯?”
立子茫然地看着片。
“它应该在家里的,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福尔摩斯在片山和立子稍前的地方停下脚步,一直盯着立子看。
“怎么回事?福尔摩斯。”
片山叫唤,但福尔摩斯却充耳不闻,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立子。
“不放心我是吗?”
立子有些手足无措地说。
“喂,福尔摩斯!”
片山大声地叫唤,福尔摩斯总算才醒过来似地,走到片山的脚旁,朝草丛的方向喵了几声。
“有东西是吗?里头?这么说是那间猫屋罗?好,咱们走吧。”
立子大吃一惊说:“你懂猫说的话?”
“嘿!”片山有点得意洋洋。“因为这只猫有些特别,猫屋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吧。”
片山和福尔摩斯在一起,就突然变得很有气魄,领头冲进草丛里去了,村子和以前来的时候一样,静悄悄的,还带着一点恐怖的气氛。时候也已经很晚了。
“喂,福尔摩斯,别那样快麻。”
片山喘着气,放慢脚步,“这可是违反速度的!”
福尔摩斯停下来,以一种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回头看片山,“虽然很急……可是有女孩子同行……”
片山边说着。真的,自己已经快不行了。福尔摩斯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一直“喵,喵——”地高声叫着,突然,四周围的住家咕咚咕咚地发出东西碰撞的声音,大门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开,里面冲出人来,片山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
片山惊慌地环顾四周,天色虽然很暗,可是由打开的门所倾射出来的光,照在村民的脸上,使他们的脸色看起来好恐怖,而且僵硬。
“这只是谁的:”一位村民声音有些发抖地叫嚷。
“这是我的猫,我是警视厅来的。”
“警察吗?警察现在来做什么?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不,是别的事……”
片山正要解释时,立子站到片山的前面,“各位请等等,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特别可疑的人。”
“咦,你是……”
有位似乎见过立子的村民说:“是猫屋那家人的侄女。”
“是的。因为有点事要去猫屋。”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关系,不过,刚才被猫的叫声吓了一跳……”
片山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怎样,以前猫屋也养了二十只以上的猫,不是早该已经习惯于猫的叫声及样子吗?为什么显示出如此胆怯的样子?
可是,就在片山尚未开口的当儿,“好吧,咱们回去了。”
村民们都走回自己的家。片山和立子互望一眼……两个似乎都在思索同样的一件事。
“总之,我们走吧。”
片山对福尔摩斯叫:“喂,走罗。”
立子打开猫屋的大门,一走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的怒骂声,是女人的声音,言词却非常激烈,“你这小子!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们好欺负是吗?”
“欠揍吗?”
就是这种情况!有两,三个女人的声音,立子吓了一跳,便对着里面高声叫:“晚安!”
从里头跑出来的是石泽常夫的妻子牧子。
“啊!是立子。你来得正好。”
“怎么了?那么吵。”
“不晓得怎么回事……忽然来了三个女人,把家里吵得难犬不宁……”
“放心,这儿有刑警在。”
“啊,曾经受您照顾……”牧子客气的打招呼。
“啊,上回非常谢谢你。”
这种场合,打什么样的招呼都好。打完招呼便走进屋里。
“拜托您,再这样下去,我先生恐怕都会被谷掉……”
片山随着石泽太太,赶到房间里,那时突然想起一个似曾厅过,凄厉的女人声音,“你不管怎样就是不付钱对不对?”
“话也不是这么说。”说话声音颤抖的是石泽常夫。“一定会付的啦,只是——”“你开什么玩笑!你想半年才付吗?”
“是你们要让我去凑足一百万的呀……”
“这,因为……原先的约定……现在情况不同了……”
“那是你们的事呀!”
“是吗?我们已照你所托,冒险办好事情,不论如何,你不是应该要把钱交出来吗!”
“大概你猜对了。”片山对杏眼圆瞪的立子说。
“你应该说推理。”立子微笑着说。
片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里。
“到此为止吧。”
三叩女人——其中的一位,自然是白天抱住片山,自称和他有婚约的女人。石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宛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片山。
“你们这些人将会以伪证罪和其他罪名,被严加训诫。石泽,你很明显地做了无聊的勾当。”
“我不晓得!这些女人胡乱——”“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片山对立子说:“对不起,请你打110,叫巡逻车来。”
“槽了!快跑!”一个女人叫囔起来。
“你省省吧。”
“哼!我会输给你这乳其未干的小子吗?”
自称有婚约的女人一说完,便从半仔裤的口袋里拿出刀子,另外两人也拿起手边的烟灰缸、花瓶,摆好架势,片山有些招架不住了,三对一的话,即使是女人也敌不过。
“喂!再加上这个,罪将更重喔!”
“哼,横竖公家饭已经吃习惯啦,你给我闪到那遑去,如果不闪开的话……”
她抡起刀子。这时,福尔摩斯钻过片山的脚下,朝持刀女人的脸飞扑过去。
“唉呀!”
女人双手蒙着脸惨叫。福尔摩斯脚一沾地,说时迟那时快,又竖起爪子,连续向另外两个女人扑上去。
“唉呀?”
“疼死了……救命!”
三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片山如获大释地喘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辛苦你了!给她们点惩罚,她们以后就不敢了。”
“真想不到!”立子一副非常钦佩的表情,“好优秀的猫呀。”
“是吗?和主人很像吧。”片山得意洋洋地说,“那麻烦你打110。”
“好。”
待立子快步走向电话,脸色苍自全身发抖的石泽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嗯……我突然想起件事情……”
“别想溜,你也想试试看吗?”
片山一瞪眼,石泽又乖乖地生回椅子。片山说:“你这种人真是少有。拜托这样的女人,不是一定会把事情搞砸吗?”
“我也这……这么想了,可是……因为也没有其他人肯做这种事,所以……”
“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嗯……那……有很多原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所以……还是没办法……”
这时,立子回来了。
“110打过了。”
“谢谢。”
“有人打电话给他。”立子的下巴撇向石泽。
“电话?”
“是的,打完110,切断之后,突然打进来的。”
“那,我得赶快去接……”
石泽想这下正好,但要起身时,片山不悦道:“真是没法子,不过你若是想要溜掉的话,那是白费心机的。”
“放心啦!我不会跑的。”
“好!你去接电话。”
石泽赶忙走出房间,朝走廊的电话走去。
“简直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呢?”片山对掩面而泣的那些女人说,然后又转首对立子说:“不管他怎么破坏我和你的婚姻,这种事一定马上就会露出马脚的。”
“他真是愚蠢。”立子一针见血,明快简单地做回答:“至此你的嫌疑也洗刷了……。”
“你说得是。”
“请你别用那么客气的口吻好不好?”
“可,可是,我从小学的时侯,就被教导对女性要恭敬有礼。”
“那也要因人而异吧。”
立子一说完,突然抱住片山亲吻起来。和白天自称有婚约的女人的吻比起来,这吻截然不同。片山眼前瞬问暗了下来,虽然会以为是不是昏了过去,其实,只因为眼睛闭上的缘故。
突然,有种爆炸似的声响传来。立子把片山推开,说道:“这个声音!”
“会是什么呢?”
难道……正要走去时,便听到石泽太太的惊呼。“不得了!”
片山一到走廊,石泽太太便跑过来,抓着片山说:“我先生……我先生他……””石泽握着听简倒卧在地上,胸口汩汩地流出黑紫色的血。从走廓要出院子的玻璃门上,因子弹打穿,而向四方龟裂,“是被枪击中的!”
片山打开玻璃门,飞奔到院子里。
“片山,危险啊?”
立子大声嚷着。可是,片山身为一名刑警,不能因此就退缩下来。
可是,院子非常暗,而且这个院子和后面的树林子相通,如果巡逻车早点来的话……。
“立子,你再打一次电话,叫救护车来。”
“好。”
此时,片山头上传来猫的叫声。
“喵——。”
那不是福尔摩斯的声音。
头上?哪里呢?片山跑到院子前面,回头看屋顶,昏暗的月光下也能很清楚地看出,有只猫在屋顶上走着。是红色的猫。似乎沾满鲜血的红色猫。
片山觉得从背脊凉了上来,一瞬间,猫从屋顶的那一侧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