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鬼说: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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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鬼说:鬼者-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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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在心中,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拐了弯后,我和明都放满了脚步,我知道所有的问题都隐藏在这片空气里。我们竖着耳朵,倾听。


    盘丝洞里,所有的道具都被堆在了一边,那口棺材已经不见。人去楼空般的不留痕迹。


    闻不到死亡的气息,甚至连冰冷的感觉也没有。


    难道我的怀疑是错的吗?


    明在那堆杂木里翻找了半天,依然毫无收获。他转过身来,耸耸肩。我四处走动,没有任何足以让人怀疑的东西。


    “出去看看!”明这样提议。


    就在我们踏出洞口的一瞬间,我满心期待又害怕出现的事情终于发生。灯突然的灭了。


    我没有丝毫的诧异,他还是会来的。


    冰冷又慢慢升了上来。


    明打开了手电筒,我们站立不动。


    在手点筒的灯光一晃照到的地方,我看见了一双脚走了前方左边的洞里,皮鞋声响起,是17栋午夜2点的皮鞋声,是行政楼里追赶我们的皮鞋声,他慢慢的走着,一下两下,地面传来沉闷的回响。


    我拉着明,向洞里走去。


    洞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有帷幕的大床,看不清颜色,只是它黑压压的遮掩着床,床上有个做女装打扮的木偶,她躺在那里,在她的身上压着一个脸朝向她脖子的人。是吸血鬼,他披着黑色的风衣,看不见身体。


    大概她是快乐的吧,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是种受蛊惑的快乐吧。


    脚步声消失了。明走到一边四处摸索,而我则来到了床前。


    站在这个谋杀者和被谋杀者的身边,我紧紧握住了拳头。我知道他们也可能是被操纵的利器,再次充当谋杀者的角色。




男生宿舍

我的眼睛注意到了披风的一角,它被沉甸甸的拽下,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我正向它伸手。


    听见明在叫我,“清树,快过来!”


    我走到了他的那边,顺着他指的方向向下看。地上有一滩粉末似的东西,它看上去没有石灰那么凝重,但也不是粉笔灰尘那么轻盈。明小心的蘸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他摇摇头,它没有味道的。


    太过于专注这片粉末了,而忘了身边的变化。


    待我回头来,吸血鬼已经不见了。


    手电筒的光圈里没有吸血鬼,那个女装打扮的木偶兀自躺在那里。


    “清树!”明呼唤我。


    阴冷的感觉再次俘获了我的心,我知道他就在附近。


    我四处的回头,像是身后就有冰冷的呼吸。


    将手电筒照向了明,在他的身边是飘扬垂下的披风,他的肩膀旁露出吸血鬼的那张脸,白白的毫无血色,嘴角还有嫣红的血。


    明丝毫没有察觉出危险,他关切的看着我。


    在我还没有喊出声前,吸血鬼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了明。喊叫声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耳边即刻传来明的吼声和他的喘息声。


    “放开我!”


    我向前迈了一步,焦急灼烧着我的心,我恨不得一步冲上前去,救回明。可是马上我呆立不动。


    因为我看到了吸血鬼身后的人,那个操纵木偶的人,那个拥有死神目光的人,他隐在了黑暗里,或者说他和黑暗本就是一体。


    他的眼睛发出冰冷的寒光和杀机。像躲在白卓身后一样,他在邪恶的藐视另一个生命。


    他在我的眼前杀害了他们,比杀死我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了一声,即刻声音在洞里四处的徘徊。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无力,还是因为怨恨。


    心里一阵锥心的痛。灯豁的亮了。


    耳边一阵风过,一个身影从我的身边晃了过去,他即可伏到了明的身前,和明的身体重叠。


    那是熟悉的背影。




男生宿舍

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白卓,他居然是白卓。


    他再次的出现,居然是白卓。


    心里百味交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明走到一边,明脸色苍白,兀自喘息,而白卓还是那副样子,干净的头发,白净的脸,只是没有任何的血色,连嘴唇也是白色的。


    当一个从你生活里消失了很久的东西或者人再次出现的时候,除了惊喜,你会不会有一点担心,担心这样的日子马上逝去。


    我马上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白卓没有说话,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塑像。


    我知道他并没有呼吸。


    明也没有说话,我们的敌人潜伏了起来。只有吸血鬼倒在了一边。


    洞里没有任何的声息。


    我和明站在了白卓的两边,摒住了呼吸。


    当冰冷袭上来的时候,心里却意外的平静。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时,能够保持平静。是因为白卓站在身边,还是刚刚的一口闷气得到了释放,还是这个故事终于要面临结尾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故事就快要完结,结果不外乎两种,要么是他死,要么是我们死。


    他爬了出来,是的,他从地上向我们爬了过来。


    他垂着头,黑色的衣服,笨拙而宽的身体。我想起在行政楼的会议室里那个向我爬过来的人。


    他的头发也慢慢变长,即刻覆盖了肩。


    他一点点向我们逼近,他慢慢的仰起脸,他的脸上也满是浓密的头发。


    在离我们一米远的时候,我看看身后,是那张床。


    我拽紧了拳头,脚在暗暗加劲。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同样是必死的决心。


    他猛的向前一扑,他的目标显然是明。


    黑色的头发在我眼前一晃,顿时热血涌上了头顶,让一切都完结吧。


    我向他扑了过去。


    只是,只是白卓抢先了一步。他已经抱住了他,我看见白卓的脸已经扭曲,我知道他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他和他纠缠在一起,倒在了那张床上。他的手插进了他的头发里,他的手插进了他的背里。


    没有血,只有皮肉嘶开的声音。


    和骨头碰撞的声音。


    这一幕我将永远的记在心里。白卓朝着我们喊:“快点火!”他的声音在发抖,他还是感觉得到痛苦吗?


    明慌慌张张的掏出打火机,我第一次看见明抖得这么厉害。


    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因为眼前的一人是我们的朋友。


    火跳跃了起来。


    明猛的向前一掷,碰,一声巨响。火苗窜了上来,烧到了帷幕。


    马上床上的两个人陷入了火海。


    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只剩下木然的我和明。


    在吸血鬼的口袋里发现了那后本部分的日记本。


    愿一切得到安息。


    借着火光,我看清楚了日记本前面的几个字。“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在乎我。”


    夏元说的是他吗?和白卓一齐陷入火海里的他吗?


    我看见明呆呆的看着我,“怎么了?”他低下头,我看看了日记本。像是被谁打了一拳。


    我也怔住了,因为我看见了他的名字。


    “杨黎清木”


    他为什么会叫“杨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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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烧焦的身体卷缩地陈放在太平间,黑乎乎的样子像是一段枯木。和这平静的白色房间形成巨大的反差,他看不清鼻子和眼,他看不清手和腿了。


    我并不害怕。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了太平间里,第一次是风,第二次是老大,这次是白卓。警察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经过化验证明他已经死了很久,为什么尸体直到现在才出现。


    其实他们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看得透呢?关于生死。我一直没有流眼泪,眼前盘旋着白卓平静而惨白的脸,和他那句“快点火”。心里像是被某种硬物堵着,心也是冰冷的。


    我看见明一转身,泪水便止不住的布满了他的脸。他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哭得那么无助,双手遮脸,肩膀一个劲的抽搐。他是为点火的事情而内疚吗?这不是他的错,他结束了白卓的一场煎熬。


    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的煎熬。他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场灾难。


    我的朋友,你现在在天空中微笑吗?和风他们一起的吧!


    年关逼近了,空气中也弥漫着爆竹和温馨的味道。小飞养了很多猫,爱心泛滥。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各式各样。寝室里现在是猫行霸道,不过没有人会抗议,因为它们这些小小而柔软的生命曾经许多次的救过我们,连管理员都没有意见,因为这些小猫都拥有像小飞一样温柔的眼神了。


    宏翼、志强曾经有几天不理我和明,因为怪我们私自行动,而不带上他们。他们为此闹了好一阵子,无论我和明怎么说好话,也不肯原谅我们。直到一次酒后,宏翼哭着说:“现在风,老大,白卓都不在了,如果你们再出问题,那206……”他伏在桌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声音被哽咽声打断。直到我们都红了眼眶。


    为了一段兄弟情。


    冬日里清冷而暗淡的天,17栋还是悄然的矗立在树影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般的寂静。树影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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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静流过,不漏痕迹。像一段规定了时间的糟糕梦境。


    那天我还是带着许丽去了操场下的阶梯边,苦苦的寻觅后最终在单架下的湿土里发现了一把小刀。刀锋上还有一丝丝乌黑的血迹。


    抬头看到许丽的双眸在冬日里闪亮得如同北极星,不由感觉幸福。


    一切像是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一样,打断了的时间和场景又重新开始了排列组合被开启另一种诠释。


    那天两个死去的灵魂带我们来这里,除了发现斧头、麻绳和两张纸片外,还有这把小刀。这也正是他们带我和许丽来这里的意义。


    夏元杀死了同寝室的6个人,但是管理员不是他杀的。在我第一次看关于夏元杀人报道的时候,就被这句话所吸引。报纸上说:“17栋的管理员也被利器刺伤心脏而死。”并未肯定管理员是夏元所杀,况且在我梦境里闪烁的一直是斧头和麻绳,而被“利器刺伤”决非斧头所能为。


    我的梦里还有一个人在夏元上楼时被推了一个趔趄,他大概就是管理员吧,他被另一个人所杀。


    那个人就是杨黎清木。


    夏元后半部分的日记里,在9月15日这样写道:“其实我也不想活,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干掉那些骂我是猪的人,他们6个都是猪,被杀的猪。”


    在9月17日他写道:“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你为我安排得这么好,我知道你会帮助我的,在我身后帮助我除掉障碍,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在9月20日他日记最后一段是:“只有你看得起我,还为我和他们打架。其实我也不想活的,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了。”


    清木像个军师,他才是这场谋杀的幕后操纵者。他除掉了管理员,所以管理员身上的不是斧头砍伤,而是刀伤。另外他也杀了夏元,用钝物击中了他的头部,结局了他的生命。


    夏元死时应该是快乐的吧,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当迷雾开始散去的时候,真相便如冰山一角,待它慢慢融化,就和水平线一样齐了。一切变得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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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防空洞里看见夏元的皮鞋时,感觉异样的平静,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它不是杀人的皮鞋。它在我的梦境里闪现,但是并不在现实生活里闪现。


    它不是出现在柜子后的皮鞋,也不是在风家里的皮鞋,它出现在和白卓一起燃烧的那个人身上。当大火灭了,它在醒目的出现,黑色不动声色,乌黑油亮。


    它的主人才是杀害管理员,风,老大和白卓的凶手。是杨黎清木,这场杀戮的制造者。同样为了一段兄弟情,他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杀戮,按照他固执的理解和预想。


    他引火自焚,烧了自己,但是没有烧掉自己那颗充满戾气的心。


    幸,还是不幸,又有人能够理解呢?


    在警察局里,他的骨灰被一个中年人捧走的时候,那个被悲哀压弯了腰的中年人让我觉得有几分面熟,似乎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里有他的身影。同样宽阔的额头,同样小而坚毅的眼睛,他是他的父亲吧!


    他粗糙的大手紧握着装有骨灰的木盒,眼神木然。他走都走不稳。


    我悲哀的看着这个父亲,想起我的父亲,他在我六岁时就离开了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过年了,快要离开学校了,站在天台上。云过风轻。


    眼前的一片树林在风里象圣洁的唱诗班。


    美妙的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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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后,我的母亲带了一个男人来我的公司。宽阔的额头,小而坚毅的眼睛,她告诉我这是我的父亲。


    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年轻,爱上了一个女人,并和她生了一个孩子。2年后他背弃了她,娶了另一个女人,又生了一个孩子。在这个孩子六岁的时候,他回到了第一个女人身边。


    这简直是一个传奇,或者肥皂剧的剧情。然而这一切是如此的逼真,连他脸上的皱纹都加重了真实性。


    第一个女人是清木的母亲,第二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两个不幸的家庭。但是她不怪他,甚至在他描述时,充满哀怨和怜悯的看着他。


    我能够说什么呢?我想起了那个让我一直害怕的眼睛,还想起了在黑暗里和他唯一一次的见面。电光火石间的相逢,却不认识是前身的宿命。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也许他的眼神里不光只是杀机吧。他的父亲这样描述他:“从小他就是个坚强,但是也很固执的孩子,他很少说话,也没有朋友,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很想跟他说话,但是他离开了M县自己谋生,他从不回来,也不写信。直到……”


    M县那个母亲曾经带我去过一次的地方,荒凉的地方,大概是为了劝回父亲吧。


    清木其实有回去看过他,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们发现了去M县的车票,这是他最后一次去看没有给自己名分的父亲吧,当时他的心情会是怎么样呢?


    一个从小被称为私生子的孩子,一个从小被称为猪的孩子,迅速的产生了友谊。两个卑微而可怜的生命是冬天里相拥取暖的孩子,他们有的仅仅是彼此的体温吧。


    清木有一段时间在我们学校当过零时工,从他父亲的嘴里模糊的推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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