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刘虞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与众人怀着类似的心思,他对刘和狡兔三窟的做法还是比较赞同的。
虽然他这个人比较愚忠,但却不是傻子,他自己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去死,但他还是得考虑家族的传承。
去岁,也就是初平二年,青州黄巾军攻打渤海(今河北南皮东北),聚众三十万,欲与黑山军会合,公孙瓒率步骑两万人在东光南大破青州黄巾,斩首三万余。迫使青州黄巾军弃辎重,奔走渡河。
就在黄巾军渡河之际,公孙瓒半渡而击,成功的再次大败黄巾军,死者数万,俘虏七万余人,车甲财物无数,于是公孙瓒威名大震。
要是刘和没记错的话,公孙瓒的势力会在今年达到顶峰,成功的布武四州。恐怕到了那个时候,老头的日子会变得很难过。
显然,如刘和所料,哪怕是现在,公孙瓒的剧增的威望也使刘虞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加上公孙越死在了下蔡,被殃及池鱼的刘虞、袁绍二人都受到了公孙瓒的怨恨以及仇视。
在这样一个情势下,刘虞不得不去思考如何给家族留一条退路。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和的信来到了幽州,刘虞当即拍板,将不在朝廷编制,而又愿意去江淮的文人一股脑的全塞给了刘和。
这些人都算不上什么大才,多是小吏出身。不要说什么名留青史,哪怕是已经在刘虞麾下工作了这么多年,名传州郡的也没几个人。
但这些人全都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这正是刘和所欠缺的。
像是封旻、崔邠等人,虽然才能过人,但两眼一抹黑的他们对刘和目前的困境却是束手无策。
要不是赵翰等合肥士族的投靠,这屯田等事能否进行的下去,还很难说。但这些人毕竟不是自己人,而且私心很重。国之重器,岂可轻授于人?
因此,刘唐的等人的到来,可是解了刘和的燃眉之急。要知道,穿越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刘和比其他诸侯唯有的优势,就是对天下大势掌握。可随着他的崛起,历史将不可避免的走向时间的交叉路口,刘和必须抓紧时间奠定根基,建立新的优势。
所以,他对于人才的渴望是极为迫切的。
这时其他马车上的文人们都已经发现了前方的异状,走下车来,与众人相见。
刘和热切的盯着聚拢在刘唐身边的文人,眼神炽热的有些吓人,可见这段时间受够了手头无人可用的窘迫。
对于刘和的表现,刘唐既感到可笑,又感到欣慰,当年浪荡不羁的少年,经过这几年的磨砺终于成熟了,也有了继承东海恭王一脉大旗的资格和能力。
“这位是涿郡的邹礼,邹仁显,凑担任过涿县的主簿一职,长于政务,经验丰富;这位是渔阳的严方,严……”
刘唐将身边的人全都简略的介绍了一下,主要是让众人相互之间有个印象,毕竟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
刘和几年前就离开了幽州,军中的大将倒还认识几个,而老头子手下的这些文人却是一个不认识,但这不妨碍刘和上去“久仰大名”,客套一番。
可当刘唐介绍道最后一个人时,刘和一下子愣住了。
首先这不是一个文人,虽然他看起来比较温和有礼,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精通武艺之人;其次他的名字对于刘和有一股熟悉感,但刘和保证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个人,哪怕这具身体的前身。
“你就是杀死张纯的那个门客!”
刘和眼睛一亮,终于想起了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前中山相张纯、前太山太守张举与乌桓大人连盟,发动叛乱,进攻到蓟下,烧毁城郭,虏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唐、辽东太守阳终等,部队达到十余万,屯住在肥如。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传书到各州郡,说要代替汉朝。张纯又使乌桓峭王等五万人部队,进入青、冀二州,攻破清河、平原,杀害吏民。
次年,朝廷因为刘虞在北方的威信很高,再次任命他为幽州牧。刘虞到达蓟城,精简了部队,广泛布施恩惠,派遣使者告峭王等人朝廷将宽大处理,可以免除他们犯下的罪责,又悬赏通缉张举、张纯二人。
二人逃到塞外,其余的也都投降或逃跑了。张纯则被门客王政杀害,首级被送到刘虞处。
此王政应该就是彼王政了。刘和虽然没有打算回幽州发展,却一直关注着幽州的时局大势,王政作为大事件的参与者,自然也就进了刘和的眼睛。
这是刘和重生以来入手最简单的一个“历史名人”,但对于他的到来,刘和却表现的兴趣泛泛。
也不知道是受前身的影响,还是受这个时代的影响,对于那些背主求荣之人,刘和打心底里就有一股厌恶感。
但毕竟是老头子介绍的人,刘和还是故作热情,上前“敬仰”了一番。
但在长的几人那个不是人精?刘和又没有故意隐藏,也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王政此人倒也镇定,仿佛毫无察觉,恭敬的行了一礼,令刘和高看了几分。
反倒是刘唐的脸上却有几分挂不住了。人毕竟是他带来的,侄子的这番轻视,令他的心中有几分不悦。
“王义士乃是大兄进入幽州之后,第一个投靠的当地豪杰。后来更是自告奋勇,深入虎穴,拿下了张贼的头颅,为大兄平定幽州立下了大功!连大兄对他都得礼让三分,小儿无状,竟然对义士无礼!“
刘唐面色如常,只是袖子里右手有些轻微发抖,刘和知道,从父这是真的生气了。
又想到对人家的误解,刘和不由得面红耳赤,恭敬的对王政行礼道歉,真心实意的俯首认错。
王政为人看起来心胸比较宽广,又似乎经常面对这中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对此毫不介意,反而却说刘和不必介意。
刘和因此愈加愧疚,执礼甚恭,看得他人频频点头,对于他知错能改的态度颇为赞赏,连刘唐见此,也怒气稍消。
这时,刘和才有功夫细细打量王政的样子。
王政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人,只是眉宇之间的气度却异于常人。
他肩膀宽厚,四肢强劲有力,两只古铜色泽的手掌上,长有厚厚的老茧,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习武之人,身上凛然的气质也证实了这一点。
对这样于一个毛遂式的人物,刘和不敢再有丝毫小视,只是心中暗自揣测,不知道他在智计方面是否比得上古之毛遂?
令刘和想不到的是,很快,他就领略到了王政令人叹绝的机智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并促使他提早实行了早已定下的“大计”。
第79章 合肥新城()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一点不和谐,但随着刘和虚心认错,氛围很快就融洽了起来,众人之间,彼此也都认了个脸熟。
见众人聊的差不多了,刘和方才开口道,“叔父,今日天色尚早,不如让我先带着大家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合肥新城吧!”
众人都是应命,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官道上,过合肥而不入,朝着刘和的来处行去。
自从合肥望族们决定投向张勋的那一刻起,刘和与众家族便已经水火不相容。尤其是刘勋在破城的那一夜扣住了朱禾,事后却被袁术出言保下,众人间的矛盾达到了顶峰。
整个刘家迁出了合肥,虽然为此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在得罪刘和的情况下,能够保全家族,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其他的家族显然是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虽然以刘和的绝对武力,压制他们轻而易举,但周喁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刘和是不会重蹈覆辙的。
若是用武力去压制的话,并不能使望族们心服口服,问题也不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只会使得隐患越藏越深,等到爆发的那一刻,刘和恐怕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损失。所以,与望族们硬碰硬,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当然,将合肥望族们赶尽杀绝,倒是能彻底的解决问题,可这根本不现实。
望族们的根基在于合肥,合肥就是他们的大本营。虽然有不少家族已经旗帜鲜明的投靠了刘和,先不说他们损失惨重的他们能够使得出几分力,以他们墙头草的个性,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暗地里转换了阵营,在背后狠狠的捅自己一刀。
在封旻的建议下,刘和决定使用软刀子,从根本上来一个釜底抽薪。那就是在巢湖边上另做一件新城。
另建新城的好处有很多。
其一,彻底的摆脱了望族们的掣肘与监视。合肥城外,乡亭之间,是豪强、宗族的天下,望族的力量大幅度的减弱。
对于刘和来说,打击望族会对他自身造成一定损失,可压制这些豪强、宗族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其二,迫使合肥的家族们彻底分流。斗争失败被关进牢狱的家族们因为损失惨重,被迫投向了刘和,到底有多少家是真心实意的实在是不好说。
虽然他们根基近乎全毁,但其他的家族在刘和的打击下也不见得有多好过,打着刘和的旗帜,未必不能重振旗鼓,从头再来。到了那时,当有其他势力介入合肥,他们就会重新代价而沽。
能跟着刘和迁到新城的就表示是真心投向刘和,彻底被绑到了他战车上,有利于刘和对他们的监视和控制,到时想下来就难了。
其三,因为攻城之战,城防和城内的房屋全都遭到灭顶之灾,重新修缮的任务也不见得有多轻松。等刘和另建新城之后,修缮的任务也就交到了城内家族的手上,能够进一步损耗这些家族的实力,刘和还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不修?那更好!等合肥遇到外敌的时候,刘和正好有了将城内居民全部转移到新城的理由。离开了民众,望族们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到时候不攻自破。
其四,新城的地理位置要比合肥更优越。新城就建在巢湖边上,刘和特意在水深港阔的湖边选了一个合适的地点筑城,等到新城建立,一定会吸引更多的商贾前来。合肥的繁荣在于商贾,想必没有哪个商贾,不愿意在一个交通便利的城池中做买卖。
当然,其他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新的城池便于刘和的重新布局,建造出理想的城池;新城之外便是大片的荒地,便于流民就近开垦新的耕地;城外就是巢湖,便于开渠灌田以及护城河的引水;便于建立水军等等。
当然;问题也有不少。比如刘和本来就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如今更是忙上加忙;新城的工作量远超旧城的修缮;无论是屯田还是筑城,刘和手上都没有合适的人手;刘和虽然又从合肥城中的家族手上搜刮了不少粮草,但因为人员太多,粮草仍然是个大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不要心急,一件一件来!我汉室的好男儿又岂会被这点小困难所阻碍!”
马车之内,听着刘和将攻下合肥之后的机遇与问题一一道来,刘唐傲然一笑,同时眼中充满了欣慰,一边提出合理的建议,一边鼓励他迎难而上。
就在这时,声势好大的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新城门口,刘和等人一下车,就有赵云、杜庆等人迎了上来。
“这时我的义兄赵云,这时卢龙军的新骑督杜庆。”
刘和又转身介绍道,“这是我从父刘唐,未来的屯田主事。其他人就先不一一介绍了,等到接风宴上,大家再相互认识一下。”
赵云与杜庆面面相觑,没想到刘和介绍这么简短,但还是立刻行礼道,“见过刘大人。”
刘唐笑眯眯的还礼道,“不必客气。这位应该就是白马银枪的子龙将军吧!”
刘和去信幽州的时间比较早,并没有提过赵云,但刘唐一路上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赵云的传闻,所以对他比较感兴趣。
赵云现在还是一身布衣,刘和也没有授予他任何军职,因此他连称“不敢”。
“大家都不必多礼了,进去看看吧!”刘和故意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可众人又是一阵客套,不想在浪费时间,刘和只好岔开。
众人都是应命,进得新城当中。
新城刚筑,连城墙都没有,只是在外围用篱笆之类的圈出了一个范围,作为城池的界限。
只见整个城区显得空空荡荡,一些场地上,堆积着大堆的木料石料,远处土窑中,浓烟滚滚,不时有着土砖继续运过来。
新城的规划实是非常简单,以街道为线,两面是一模一样的民居,都以土砖制,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五保为坊,设坊长。
若众人当中有穿越者的话,一定会认出刘和的设置与民国时的保甲制度有些相似。
保甲制度是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县以下的基层行政组织制度;系宋代以后封建旧制。刘和帐下皆是流民、士卒,非常适合这种制度的推行。
当然了,这种制度最合适的是用在乡亭之间,城中只是刘和的一个试点,方便管理,后文中会有详细的介绍。
现在城区只有五坊,大约能住一万多人。之所以只有不多间一些,是因为这些房屋是给合肥城内失去房屋的居民居住的,至于其他的流民都住在流民营中,而军队在住在军营。
刘和打算在荒地当中建立新的乡亭、里落,流民居住,方便他们将来的开荒、耕作。
至于合肥城中的居民为什么会迁到新城,是因为刘和与望族们达成的默契。
合肥的城防是非修不可的,这足以使得望族们伤筋动骨,而民居的重建也不是一件简单是事情。平民们肯定是没有财力和能力重建房屋的,而这个重担望族们谁也不想承担。
于是,在刘和的武力威胁下,这些民众便被顺水推舟的转送给了刘和,带进了新城。
这些居民对于望族们是负担,在刘和看来却是一种财富。对于现在刘和来说,人力越多越好。
在充足的人力资源下,不几天的功夫,城中的县寺已经建起,占地也甚大。
此外,城中沟壑纵横,还有许多大坑水渠,使得众人一场惊讶,刘唐忍不住上前问道,“伯衡治民如治军,甚是严谨,倒是有了大兄治民的三分味道。只是不知这些沟壑坑渠有什么作用?”
“这只是我无人可用的无奈之举罢了,不值夸耀。”刘和对从父的赞许不以为然,说着,
“我见帝国中所有的城池全都杂乱不堪,一到雨天便粪便四溢,臭气熏天,实在不适合民众居住,且容易传播疾病。我有意改变此状,才有着这些沟壑坑渠。”
“这些沟壑将来会置于地下,又来排泄粪便;水渠置于地表,又来排泄污水;而这些大坑上方会用物体遮住,内部则用来积蓄粪便、污水,定期有专人运出城池。并且在每个大坑的旁边我都会建一座茅房,以作更衣之室。”
刘和的主要目的当然是收集粪便,但这件是目前还属于机密,刘和是不会随便泄露出去的。因此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掩饰了过去。
刘和的这一举措在众人看来有些劳民伤财,实在是不适合现在的合肥,于是有人委婉的提道,“合肥现在事务杂多,人吃马嚼的粮食消耗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再加上筑城所需的糯米、豆、蛋,恐怕会对侍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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