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徐盛面色平静,举止从容,迅速的从上一次交战失利中恢复过来。他的目光中充满着冷静,不带着任何的个人情绪,沉道,“不行!且不说我能否及时的另开局面,留你在此,只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范绍以前是周军的牙将,难保李骧不会认识他。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范绍就会成为李骧想要击杀的第一目标,到时候他必死无疑。
范绍闻言心中感动,还是忍不住跺脚道,“司马,这弄好就是我们破军营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司马还请一大局为重!”
“什么是大局?人活着才是大局!”
徐盛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他当然知道范绍的意思,但是现在将士的性命显然更重要一些。
破军和白毦分别是此次城南城北双线攻城的主力,但在刘和的命令中,白毦一方主要还是起一个牵制的作用,城南才是主战场。
刘和用流民军和两支新营作为攻城的主力,虽然抱着减少精兵损耗的目的,但是树立新军的威望,未尝不是他的另一目的。
就像刘和强令白毦营一千人的部队正面迎战两倍有余的敌军那样,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却迅速的提升了白毦营在军中的威望,初步凝结了军气,有了强军的雏形。
而破军营就是下一支白毦兵,不,徐盛相信,破军营一定会超过白毦营的。而这一战,很可能就是破军营的最后机会,因为在拿下合肥城之后,刘军在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大战了。
通过这几天在城头的厮杀血战,破军营迅速的在刘军当中竖起了一些威望,但代价是惨重的。新军当中的将士们已经几乎换了一茬儿。徐盛不能再容忍能够避免的损耗!
想到这里,徐盛的双目不由得变得赤红,无穷的力量从心底涌起,锋利的枪刃在骄阳之下闪烁着令人胆裂的寒光。
“李骧,吃我一击!”
李骧在两人两句话的功夫内就已经再次杀穿了阻拦,抡起的大枪剧烈地摩擦着空气,发出“呜”“呜”的嘶鸣。看到敌将毫不畏惧的迎难而上,李骧的脸上忍不住露出讥诮的笑容。
谁想另一杆长枪神出鬼没的出现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等他做出应变,徐盛的长枪也瞬间转换了方向,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直击对方的要害。面对这样的左右夹击,李骧只得收枪阻挡,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李骧被徐、范二人联手挡住,守军的局势突然败坏了起来,一时间变得岌岌可危。
这时,周喁正在城中调兵遣将,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带着哭腔大喊:“使君,大事不好了,南城已经坚持不住了,李都尉军请求支援!”
周喁额头上不由得直冒冷汗,汗珠像豆子一般从脸上滚落。李骧的勇猛他是知道的,若是连他都被击败,合肥还能被守住吗?
想到这里,周喁慌张地向四周看了看,高声喊道:“快让罗本过来见我!”
罗本是周喁从豫州带过来的亲信,由于守城全都交给了周昂的手下,他就负责调集丁壮。
合肥的丁壮大都掌握在大族的手里,想要得到足够的丁壮就必须与这些家族打交道,偏偏这些家族又个个心怀鬼胎,这个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罗本一介武夫,整天与这些家族扯皮不止,被弄得焦头乱额。
丁壮好不容易调集起来一部分,可在要用到时候一片混乱。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血,连逃难的流民都不如,最起码他们还敢为了粮食去拼命。这些丁壮根本无法面对血腥杀戮,大批大批的偷偷逃下城,躲回自己家中。
罗本现在正在搜捕这群出逃的丁壮。罗本也知道这是人使然,他们被临时募集,只训练了两三天,让他们应对数千的流民或许可以,但面对后面刘军数千精锐的进攻,有些痴人说梦。
但是他们在没有也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只要拖过这段煎熬期,再进行一定的训练,他们一定能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战士。
“罗将军!”
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单膝跪地道:“使君有令,命你立刻带人到城南支援李都尉。”
罗本闻言不由得脸色惨白。局势不败坏到一定局面,周喁是不会让自己带着一群丁壮前去送死的。但他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合肥若破,作为周喁的嫡系,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目测了一下身边所有的丁壮,大约有五六百人,咬了咬牙道,
“所有丁壮跟我走,敢有迟疑者,立刻杀死!逃跑者连坐家邻!”
丁壮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能看到他人眼中的恐惧。但在罗本的恐吓之下,没人敢于退缩,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此时城南李骧部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虽然他力战徐、范二人不落下风,但他的手下却不是敌军的随手,只剩下寥寥几十人。眼看东线防御即将崩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本率领的丁壮们及时杀到,勉强稳定了局势。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南城大势已去,看来只能退守内城了!
连李骧的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绝望,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咚!”“咚!”“咚!”
就在守军一触即溃之际,急促的鸣钲之声突然想起响起,这是刘军收兵的命令,刘军竟然突然收兵了!
刘军如潮水水一般退下,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守兵无力阻拦,只能看到对方不甘而去。
……
远处的大纛下,刘和骑马而立,眉头皱成一团,捏着手中的帛书,心中有些不甘。合肥的南城马上就要拿下了,却没想到收到了这样的情报。
城头上的鏖战,已经过了半时辰了,死伤绝对超过了一千人,城头马上就能拿下,若要放弃让他如何心甘?
就在方才,他收到了陈纪来信,同时还有成德急报:张勋带着数千的人马,要求入城!
陈纪的信中解释了张勋前来的原由。
原来刘勋写信给张勋表示愿意率领合肥的所有家族投降袁术,希望他能够带人前来接收合肥。张勋正好看到桥蕤、刘和二人分别在郡东、郡南攻城掠地,心中瘙痒难耐,便向袁术请命攻取合肥。袁术当然不愿意将合肥这给在整个扬州都数得着的大城交给刘和,瞬间心动了起来,便以攻略九江东南的名义派遣张勋南下。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刘和将帛书传示众将,众将却有些难以置信,桓彪当先怀疑道,“这袁术好歹也是堂堂的后将军,不会刚立下约定就出尔反尔吧!”
刘和摇头不语。出尔反尔?袁术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孙策不知道被他坑了多少次。刘和可没有信心考验一下袁术的诚信。合肥真到了他手中,他根本不可能吐出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另择一小县划给自己,算作是对约定的履践。
封旻却要明智的多,直接建言道,“主公,撤军吧!就算我们拿下了城头,还有内巷,更本不可能短时间拿下全程。成德距离合肥,不到一天的行程,他们随时可以感到,我们再增伤亡,说可能只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也只能如此了!”
刘和暗暗叹了一口气,下令收兵,但是眼底却燃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刘和发誓,他一定会让张勋以及刘勋二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第66章 张勋来了()
合肥城南的一场血战,彻底的打出了破军营的威风,树立了在刘和军中的威望,同时也打破了周军的军心,吓得合肥守军魂飞魄散。
合肥差点破城,使得城内的居民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但随后的两天里合肥城外却奇怪的安静了下来,刘军竟然再也没有攻城的举动。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唯有周喁、李骧二人明白其中的原因,先前的计策果然起效了。
趁着这两天的功夫,周喁忙碌的调兵遣将,士兵和丁壮一起上阵,有条不紊地加强防御。对于合肥守军来说,这是他们最宝贵的两天时间。
上一场大战让周军见识到了投石车的威力,所以他们将合肥库存的十几架小型投石车拉了出来,整修了一下便拉上了城头。
虽然这些投石车又破又小,能否使用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们又没有专门训练过的士兵或丁壮,所以这些投石车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摆设。但这些投石车的出现还是极大地鼓舞了合肥守军的士气,尤其是经历过守城的士兵和丁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第四天上午,周喁和平常一样在城头巡查,一方面鼓舞士气,检查防御的漏洞;一方面散散心,纾解一下心中的郁气。
两天前的那场守城战可以说是千钧一发,要不是张勋的到来的消息及时传来,合肥恐怕已经落入了刘和的手中。想想都有些后怕。
周喁事后与李骧总结了一下失利的原因,一致认定问题出在合肥大族的身上。
事前他们阻碍丁壮的征调不说,背后里也没少扯后腿,临战时丁壮的大规模逃逸,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于是二人在合肥城掀起了一阵白色恐慌。
涉事最深的几个家族不是被抄家灭族,就是被打入牢狱,此外还有不少的家族受到了牵连。听说牢狱早就爆满,先前的囚犯全被拉入了陷阵营,腾出的空间仍然不够,不得不征集了牢狱附近的民居,进行了简单的改造。
“上天欲使其灭忙,必先使其疯狂!”
城内的大族忍不住都知道这是周、李二人最后的挣扎,但二人的举动还是极大地震慑了人心。诸多家族顿时老实了下来,积极地配合周喁的命令,无人敢撄其锋。
在周喁的一声令下,几乎整个合肥城的数万人全都动员了起来,城内的各个家族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尤其是城头上的守卫力量,大族们又拿出了两千多的丁壮,使得他们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虽然整个合肥笼罩精诚团结的氛围下,但周喁知道,这上下一心之下又隐藏着怎样的隐患。
但是,周喁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合肥的局势已经恶劣到了极点,明知是一杯毒酒,周喁也只能饮鸩止渴,一口闷了。
反正他以后也不会留在九江,只要周昂击退了袁术,事后将城内家族的所有怨气,全部都推到他的身上就可以了。
周喁摸了摸刚整修完的投石车,默默地思考着以后的道路。
忽然东城眺望楼传来了急促的警钟声。
“当!”“当!”“当!”
警钟声从城北传来,渐渐响彻整个合肥。所有的士兵都紧张起来,包括城内的居民。
北城的守兵们纷纷奔向女墙,一齐望向远处大地。
只见在合肥城外北方的田野上,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仿佛一片乌云迎面飘来,足有数千人。
整个队伍绵延数里,见首不见尾,旌旗招展,气势壮观,为首的大纛上书有一个大大的“袁”字,旁边还有一个较小的“张”字,这是袁军的战旗。
张勋来了!
城头守军鸦雀无声,不见一丝喧闹,刘和的营中也是安静异常。
张勋的到来,无论是刘和还是周喁,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喜悦。尤其是周喁,默默地望着远处的队伍,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
这时,李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周喁身边,沉声道:“使君可是后悔了?”
周喁摇摇头,“现在哪里还有后悔的余地。”
双手搭在女墙上,手指紧紧的抓在冰冷的墙石,有些发白。
沉默半响之后,周喁冷然一笑,“坦率地说,刘和只是一只饿狼,有袁术支持的张勋却是一只猛虎,我现在并不希望刘军处于劣势。”
李骧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使君说的没错,张勋的危害更甚刘和。对我们而言,最好的结果是鹬蚌相斗,渔翁得利。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削弱张勋的军力。”
周喁认为李骧说得很有道理。只要有袁军的牵制,刘和就不可能拿下合肥;但一旦刘和败了,合肥的大族们就会疯狂的投降袁术的怀抱。所以想要守住合肥,就必须始终令刘军处于优势的地位。
但这个度必须把握好了才行,
周喁瞥了一眼刘和的军营,良久才冷冷道:“我们如何去做,还有看一看刘和的反应!”
这时突然有一名士兵急速跑来,单膝跪地道,“报告使君,刘军有信使带到!”
“快请!”
很快,一名信使忐忑不安地出现在了城头上,将信呈给了周喁。他心中有些害怕,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令周军的士兵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周喁打开信,果然是刘和的手书,待他慢慢看完信,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这刘和真是好大的胆子!
随后将信递给了李骧。李骧在一旁,接过帛书了起来。看完之后,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刘和为何要写一封信,难道不怕两人将这份书信当做把柄送给张勋吗?
他瞥了一眼周喁,见他挺直了腰杆,一言不发,眼睛却亮的吓人,便知道了他的打算。心中忍不住暗赞刘和一声,“好胆!”
但是作为手下的指责,他还是进一下下属的职责,“使君还请小心,当心刘和使诈!”
周喁也不答话,他凝神沉吟片刻,立刻要来了帛和笔,当场给刘和回了一封书信,并交给了刘和的信使。转身对李骧郑重的说道,“拜托李都尉了!”
随后下令调兵遣将,加强城防,防止刘军背信弃义。
李骧眼中精芒四射,熊熊的战意勃然而发。他挺胸收腹,微微点了一下头,猛地转过身来,对城头士兵们高声喊道,“今天是一个创造历史的时刻,今天我们不仅要一雪前耻,还有给所有敌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数千士兵和强拉的丁壮们都在默默注视着李骧,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们虽然不愿意继续为周氏卖命,但每个人都愿意在搏上一回。他们已经受够了担心受怕的日子,后方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要鼓起自己的余勇,做出最致命的以及。
……
刘军大帐内刘军大帐内,刘和从信使手中接过周喁的信,忍不住哂笑道,“周喁老儿,拿这个就想威胁我?”
说完赏赐了信使十贯钱,并令他退下。随后将信交给了左右。
帐中都是刘和亲信,杜庆、陈到等人不发一语,陷入了沉思。桓彪率先跳了出来,忍不住怒斥道,“周喁老儿,拿着一封破信就想威胁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刘和懒得搭理他,转身看向了封旻,“先生有何想法?”
封旻将信递还给刘和,忍住心中的兴奋道,“信中虽然只字未提,卑职认为,周喁能给您回信,就代表着已经答应了您的提议!至于那封信,不就是我们故意送出去的吗?”
封旻与刘和四目相对,同时笑了起来。刘和遂不迟疑,,毅然下达了命令,“立刻行动!”
……
对于张勋来说,合肥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看中的不是合肥城本身,而是在袁术心中种下的印象。
在袁术帐下多年,他深知袁术贪得无厌的性格,只要能从刘和手中夺得合肥这块肥肉,他能在袁术心中增加不少份量。
所以,当接到刘勋的密信之后,他便连忙向袁术请命,亲自领兵五千多的人马,赶来接收合肥。
没想到在与成德守军扯皮的功夫,张勋却接到了合肥差点易主的消息,也顾不得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