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的主将逃走,使得残军的守势一滞,张鲂一枪将迎向自己的黄巾抽飞,正欲策马追击之机,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张将军止步,还是破敌要紧!”
张鲂下意识一勒马首,敌将的踪影已消失在了黑烟重影当中,张鲂只好作罢,抓住机会赶紧破敌,将冲开的豁口迅速迅速扩大。
此时天上浓云密布,宛若黑夜。
双方激战惨烈,黄巾战阵一次次被冲散,可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再次聚拢起来,但在主将逃跑之后,终于达到极限,彻底溃散开来。
贼兵们发出一声大喊,四散奔逃,联军则乘胜追击,杀得敌军伏尸遍野,投降者也将近半数,大战终于在一片哭喊哀嚎中落下了帷幕。
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救治伤员,清点俘虏,追剿溃兵。
此次斩首过五百,俘虏的败兵也有七百多人,可张鲂却没有一点大胜的喜悦。对付这样一群乌合之众,自身却伤亡接近二百,实在让他心痛不已,眼珠都变得赤红,不由得嘶声大喊:“立刻集合,兵进孙家堡!”
不想在一片混乱中,一声轻笑传来,使得张鲂怒容骤现。
“依我之见,张统领还是先让大军休息一下的好。”
张鲂回头一看,正是自称周和的男子,身上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方向。
“莫非周公子以为救了盟主一命,就有了对我军指手画脚的资格?”
“张统领误会了。”刘和摇摇头说,“统领莫非还在怪罪在下误使敌将逃走之事?”
“哼!”
张鲂不置可否,虽然盟主次强申联军将士见到周和后一定要以礼相待,但因为敌将逃走一事,他实在是对这个周公子难有好感。
但刘和却不以为意,坦言告之,“实不相瞒,敌将乃是我有意放之,为得是将军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攻下孙家堡!”
“公子此言何意?”
张鲂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称呼都变得恭敬起来。
刘和轻笑一声,附耳低语了几句,张鲂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忍不住抚掌击节而道,“公子此计大善!”
立刻传令全军,休息一个时辰,接着张鲂原地转了几圈,又叫来几名信使,吩咐道,“务必转告为魏副将,就说我军已经取得大胜,但令其暂缓行动,到时依信号行事!”
随后行动的信号对信使反复说了几遍,待他们牢记心中后,才放他们离开。
……
在距离孙家堡三四里外,一支二百余人的军队稀稀拉拉的向南进发,既没有旌旗,也没有士气,个个丢盔卸甲,衣衫褴褛,典型的败军将士。
在队伍的最前方,高季骑在马上,垂头丧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此非汝之罪,高司马不必为此自责。”一旁的朱老五劝慰道。
说来着季也是倒霉,没想到第一次领军就遭到了如此大败,但败因毕竟不在他身上,说不定还有免责的机会。
可朱老五就彻底完了,丢职就不用说了,甚至还有性命之危,这也是为什么他拼命巴结高季的原因。
虽然朱老五乃是黄巾中的宿将,职位也不比高季低,可他毕竟不是龚都的亲信,否则如此倒霉的任务也不会交给他了。这次虽然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全军的任务还是失败了,恐怕到时候军中高层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想想有些无奈,朱老五只能尽可能减轻罪责,而希望就在高季的身上。
“是啊,司马!如今我军损失惨重,正是将军仰仗你等大将的时候,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辜负将军对您的器重啊!”
说话的是救了高季一命的黄巾,虽然他被张鲂一击打成重伤,却不知为何侥幸逃了出来。
“慕白,你不用去安慰我。”
高季见是慕白,才勉强笑了笑道,“主公既然将重任交给我,无论如何我都该努力完成,如今遭此大败,我又有和脸面去见主公啊!”
说着眺望远方,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朱老五与慕白对视一眼,只好闭口不言。
此时黑夜里孙家堡上空的灯火之光隐约可见,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将一行人的行迹掩盖住了。
……
昏暗的夜色中,两道黑影黑影正慢慢向孙家堡前靠近,已到数十步外,孙家堡中却无人发觉,堡中的防御非常松懈,几十个守卒竟然全部躲在角落里睡觉!
这是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起来小便,大雪落到脖子里,冰凉寒人,使他猛地打了个冷颤。当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向向堡外,突然发现两道身影奔到了堡下,猛的清醒过来,变得睡意全无!
他一边向回跑,一边大喊:“联军杀来了!联军杀来了!”
叫喊声一下子惊醒了熟睡中的守军,他们发现了外面有动静后,立刻敲响了锣鼓。
“当!”“当!”“当!”
刺耳的锣鼓声在堡内回荡,黄巾军一阵大乱,戍卫的屯长则执刀从角落里迅猛地冲出,厉声大喊:“所有兄弟都起来迎战,被联军军攻破营寨,谁也活不成!”
上百名黄巾这时全都冲上了堡头,持弓的士兵则猛然拉起弓箭,数十支弓箭如雨般射向两道人影。
一道黑影惨死当场,另一道连声高呼,“自己人!自己人!”
确实有人对这声音耳熟,竟然是自己人?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昏暗的火光下,黄巾伙长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少知道是对方对的乌龙感到尴尬,还是怀疑来人的身份。
“既然是自己人何必鬼鬼祟祟?你可有方式证明自己的身份?”过了半响,黄巾屯长才冷冷地道。
“我是高司马的亲卫啊,出堡时我就在高司马的身边。”
黄巾屯长想了想,确实如此,怪不得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当时还是自己亲自护送他们出的堡。
见对面不语,来者不由得急切道,“在下奉高司马之命,有要事禀报,李屯长还请快快放我入堡!”
见来者身后似乎没有伏兵,李屯长边做了个手势,令士兵放下吊篮,自己则伫立一旁,不知想些什么。、
可他绝对想不到,不见星月的夜空中已经布满了乌云。
第39章 堡破()
见来者身后似乎没有伏兵,李屯长边做了个手势,令士兵放下吊篮,自己则伫立一旁,不知想些什么。
说完转身盯着刚被拉上堡头的士兵,沉默不语,思考着如何处置对方,。这士兵却很机灵,不待李屯长开口,便稀里哗啦地像倒豆子那样将高季交代的话全说了出来,听得李屯长犹豫不定。
“你说的一切可都属实!”
“千真万确,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李屯长看向堡外的目光有些复杂,暗忖,“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是通报各位大人,还是将功赎罪?罢了,还是不要再打扰各位大人了,若使各位大人一宿都不得安宁的话,我这个屯长也就当到头了!”
主意既定,便对旁边的一名士兵道,“去禀告堡内。”
李屯长咬了咬牙,艰难的下了决心,“就说刚才是一场误会,明日我自会去向各位大人请罪,去吧!”
随后转身喝道,“立刻将灯火熄灭,穿戴好盔甲,拿起兵器,让我们好好地恭迎一下高大人!”
……
“怎么回事?刚才骤现那么大的火光和声音,现在突然又变得这么安静?”
朱老五有些愕然。
黑洞洞的坞堡,此刻仿佛是一个潜伏下黑暗中静静地舔着尖牙利爪的凶兽,伺机择人而噬,看得众人心中发毛,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朱漕曹,刘司马,两位此行可算顺利。”突然一道梆子声响起,数十道黑影显现在堡头,灯火也瞬间点亮,火光之中是数十副高高举起的弓箭及数十根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当前一人正是李屯长。
“李糜,你到底是何意?”有些心虚的朱老五不由得色厉内荏道。
看到朱老五的表现,名字叫李糜的黄巾屯长顿时对信使的话又信了几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自然是迎两位将军入堡。”说着一挥手,几名守卒坐着吊篮来到堡下,身上还带着一捆捆的绳子。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李糜缓缓开口道,“为了防治有奸细混入堡中,还请两位将军带人分批进来吧!进来的人还请将双手绑住,不相干的人清退后半里,稍待片刻。”
朱老五一头雾水,但却知道要糟,只能硬着头皮喊道,“欺人太甚,李屯长莫非将我等当成罪犯对待了吗?”
“怎么,莫非朱漕曹心中有鬼?”
李屯长哂笑一声。
“你……”
“朱漕曹先莫生气,想必李屯长也是为堡中的安全着想。”
高季见两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只好劝慰,并提醒朱老五道,“如今的第一要事还是面见面见将军,其他的旁支末节还是先放放为好。”
“高司马言之有理,不如就先由高司马带一批人进来吧。”
李屯长一锤定音。
朱老五犹自愤愤不平,只看见堡前深深地壕沟后,只得带人后退,高季趁机对慕白使了个眼色。
孙家堡建在山腰上,引水不便,加上汝南冬天河水容易结冰,护城河的作用不大,于是孙家就在堡前挖了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代替护城河。
大队人马想要一次性的进入堡中,必须由守城之人放下吊桥方可,这也是朱老五不得不退步的原因。
此时慕白已经按照高季的暗示挑选出了几十名绝对可靠的士兵,因为高季新来对军队不熟,只能交由慕白来做。
待将这几十人双手全部绑好,吊桥才缓缓放下。
随着这些士兵依次进入坞堡,朱老五却渐渐感到有些不妙,手下也跟着骚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向前涌去。可没等等众人走上几步,数十支箭矢如杂草般插在众人身前,甚至有几人不小心中了流矢。
见状朱老五不由得怒道,“李糜,你这是何意?”
“哈哈,还是由我来替李屯长解答吧。”
此时由慕白扶着最后面的高季走在到了吊桥上,而先行入堡的士兵们身上的绳子则已被解开,个个手持刀枪,凶狠的盯着堡外。
高季此时面色冷峻,眼中满是怒火。
“这次作战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不是在你,我们暂且不说,单说你败后,手下之人不减反增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生面孔是怎么回事?你真当我高季是傻子吗?”
朱老五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表现出来的既不是被冤枉后的愤懑,也不是无地自容地羞愧,以及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也不想这样的,高司马!”高老五毫不闪避地迎着高季愤怒的目光,高声喊道,“都是因为高兄你,我才下定决心的啊!”
“你说什么?”高季身形一侧,差点摔倒,李糜的眼光中充满着惊疑,却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时坞堡内门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吊桥上的劈砍声同时使得两人脸色大变。
只听“哐当”一声,在利刃与吊索刺耳的摩擦声中,吊桥彻底落了下来,堡门旁边的屠杀也落下了帷幕,守卫士兵被杀的措手不及,鲜血很快便流了一地。
“是、是你!”高季睚眦欲裂,愤怒的指着眼前之人,再也也说不出话来。
慕白却恭敬的行了一礼,“重新认识一下,在下陈家堡柏懿,多谢高司马一路上的照顾!”
高季眼前一黑,差点昏厥在地,朱老五却发出震耳的狂笑,满脸狰狞,长刀一指前方,大声厉喝,“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身后的士兵闻声狼嚎,一把撕碎体外的破衣,露出黝黑的盔甲,迎着密集的箭矢像疯了一样冲向堡门,使得得李糜措手不及,肝胆俱裂!
本来坞堡建在山腰上,地势险要,又经过黄巾的加固,只要防御得当,联军一时半刻根本攻不进来,可他却不想敌人如此奸诈,竟用如此方法,拿下了吊桥!
李糜已无他法,只能再次令人敲响锣鼓自己则带领守军守军在敌人的喊杀声中奋起反击。
一时间箭矢如雨,滚木礌石砸下。
此时黄巾军已无退路,只得背水一战,士气渐渐被激发出来,勇猛无惧,拼死杀敌。然而他们毕竟失去了地利,又遭遇大败,一阵拼杀之后,很快便死伤惨重,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只能狼狈的退进堡内。
就在这时,山腰的另一侧,一员身披白袍的大将正远眺着这里,他身后是一千四百余人的队伍,此时虽然狂风呼啸,大雪纷飞,整支队伍却安静的吓人,在黑夜中静静的前行。
当孙家堡中喊杀声再次响起魏嬴再也按捺不住,长枪高高刺入天穹,“兄弟们,随我杀!不要让所有的功劳都被张鲂那小子抢了!”
……
此时张鲂等人也跋涉到了山下,听完斥候的禀报,张鲂不由得笑道,“周公子之计,张某佩服!”
刘和连忙摆手,“只不过灵光一闪罢了!”
张鲂却是不信,郑重道,“周公子之恩,全军铭记在心。”
说着转身喝道,“加快速度,一定要在魏嬴之前进堡!”
“诺!”
众人哄然应诺,顿时在漫天雪地中化作一道洪流,已不可阻挡之势杀向孙家堡。
……
很快山腰的另一侧鼓声大作,一排排的火把宛若火龙,代表着一支至少上千人的军队冲了过来,这是副将魏嬴之军,而山下也有一支军杀来,为首大将正是张鲂,他这支也有上千人,并且士气更加高涨。
两拨人同时杀到堡前,相隔不过一里之遥。
魏嬴见到坞堡被破,张鲂也杀了过来,不由勃然大怒,“竖子欺我,又来抢功!给我加快步伐,一定要在张鲂之前进堡!”
随后鼓声大作,两支军队同时向坞堡发动进攻,与守住堡门的前锋合流后,如潮水般涌进坞堡,伴随着的是铺天盖地的火矢射向贼军。
超过两千人的联军顺着吊桥,迅猛的杀了进去,使得堡内火光大作,黑烟腾空,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
再次被惊醒的龚都惊怒交加,亲卫是说虚惊吗?既然是虚惊,怎么会起火了?
他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妙,难道……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群群士兵仓惶的向主帐方向逃蹿而来,一名军官则跌跌撞撞撞进房来,急声禀报道:“将军,联军攻进来了!”
龚都大脑“嗡”的一下轰然响起,迫不及待的爬起冲军官吼道,“坞堡怎么会被攻破?”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二将军的手下叛变了,引着敌人杀了进来。”
“什么?”自己刚刚还梦到二弟大胜而回的场面,怎么一觉醒来全变了!
龚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去猜测为何十拿九稳的大胜变成了大败,连营地也攻破了,只是焦急的喊道:“快去请先生!”
第40章 失鸿得凤()
龚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脚却变得有些发凉。但龚都毕竟久历风浪,很快镇定了下了,于是朝屋外高声喝道,“快去请先生!”
正好这时,数十名士兵拥着着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龚都急定睛一看,来者正式黄孚。
黄孚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显然也是刚刚爬起,一见军中大乱,便匆匆就赶了过来。
此时他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整个人也萎靡不振。龚都此刻也顾不得其他,慌忙上前,捉着黄孚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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