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有事禀报!
“什么事?”梅成恶狠狠问道,他这几天睡眠不好,好容易睡着又被人叫醒,使他心中格外恼火。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没有要事的话,对方绝对不敢打扰自己,遂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耐心的听对方答复。
“丁都尉带人回来了。”
梅成一下子坐了起来,“只是他自己吗?一共有多少人?”
“除了他之外,还有黄巾贼吴霸,以及其部将文岱等人,总共五六百人。”
“还有吴霸?”
梅成眉头皱了起来,对于潜县的失陷他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吴霸和丁谧能在袁军被灭的情况下,顺利的逃出来赶到惊奇。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和疑惑,但他还是穿了鞋,带着赵舍快步来到城头上。
他看了看城下,果然是丁谧,后面还跟着五六百人,便高声令道,“丁都尉,入城之前还请将兵器上缴!”
说着,城上便放下了几十个大篮子,丁谧脸皮涨的透红,挣扎了片刻后,徒然的地下了头,挥了挥手,命士兵将兵器放进篮子里,看着守军们将篮子拉了上去。
其实梅成并没有怀疑丁谧忠诚,也不是不想让丁谧进城,只是身为一城的主将,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只听梅成干笑一声道,“丁都尉勿怪,安风的安危关乎着安远将军的后路安全与辎重补给,所以对城防的把持自然需要严格一些。”
丁谧勉强笑了笑,道,“无妨,梅校尉添为安风主将,剔除城防的漏洞,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多谢丁都尉的谅解。”梅成皮笑肉不笑敷衍着,然后转身向左右令道,“开城!”
吊钱吱嘎嘎放下,城门缓缓开启,丁谧注视着城门开启,心中感慨万千,随后低声令道,“进城!”
他催动战马带着士兵们缓缓进了县城,此时梅成已经下了城,在城门处迎接他。
尽管对方面无表情,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身为败军主将的丁谧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表面上更是装出几分客气,拱手笑道,“有劳梅校尉了!”
不料梅成突然翻脸,抬手一指,吴霸大声喝道,“给我抓起来!”
身边几名甲士猛扑上前,将吴霸按倒在在地,长刀瞬间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变化太突然,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吴霸被按在地上大喊,“梅成,我有何罪?为和抓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
梅成一挥手,当即就有数百披坚执锐的甲士涌上前去,将手无足措的黄巾余部控制了起来。
而梅成则又举起一支令箭,对城上城下守军高喊道,“黄巾吴霸勾结刘军,致使我军三千将士死于非命,罪不可恕,立斩无赦!”
立刻就见长刀竖起,闪映的光芒令人胆寒。
饶是吴霸的见惯了生死,真到了死亡骤然迫近的这一刻,脸色还是吓的煞白起来,忍不住引颈高呼,“丁都尉救我!”
“住手!”
丁谧终于反应了过来,脸色难看的站了出来,大声问道,“梅校尉,你这是何意?”
丁谧当然知道梅成是什么意思,援助潜县的援军被灭,领军的丁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梅成这位留守的主将也脱不了干系。
梅成此时将吴霸推出来当替死鬼,当然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责,但这是丁谧难以接受的。
一方面吴霸对他有活命之恩,一路将他护送回安风不说,在陈策遣使劝降之际,吴霸并没有将他绑送对方换取荣华富贵,着实令他感动。
另一方面他的部众损失殆尽,吴霸的手下虽然人少,但具是精锐,说不定自己将功赎罪的契机就在他的身上。
在就加上有罪一起受的心思,丁谧如何能让吴霸就这样白白地被梅成冤杀?
即使有些底气不足,丁谧还是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仗义执言道,“丁某敢以身家性命保证,吴霸绝无二心,反而有功于我军。若是梅校尉不放心将其置于城内,何不将其遣入水军中稍作安置?如今袁刘大战在即,每一分可以增加的力量我们都应该争取,梅都尉怎可毫无真凭实据就枉杀功臣?”
“好!好!好!”
每说一声好字,梅成的脸色就愈加难看一分,待到众将士纷纷投来迟疑问询的目光时,梅成的脸皮就再也挂不住了,“既然丁都尉都拿自己的性命作担保了,梅某岂有不从的道理。一切就按丁都尉的罢吧!”
在这非常时期,梅成并不愿意与丁谧闹翻,否则传到了袁术的耳朵里,后果恐怕比这次损兵折将的罪责都严重。
于是梅成衣袖一挥,大步离去,直接将一干人等丢在身后。
至于身后吴霸那怨毒的眼神,他则毫不在意。对方若真有心报复他的话,他有的是办法解决掉这个小麻烦。
丁谧当然不知道梅成心中的所思所想,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不过对方能退让一步,丁谧还是轻轻舒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将吴霸扶起,满怀愧疚道,“委屈吴老弟了!”
“不敢!”吴霸诚挚的回道,“丁都尉的救命之恩,吴霸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所报!”
“这算什么救命之恩!”丁谧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我都是共历患难的生死兄弟了,何必说这些虚的?不过接下来还是得委屈吴老弟一下啊!”
“但听都尉吩咐!”
丁谧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与水军主将赵舍、赵司马颇有几分交情,加上他水贼出身,应该不会去为难吴老弟,到时候还要请吴老弟多多帮衬他一下才好。”
“都尉客气了!等到了水寨之中,吴某必尽心尽心,为袁军效力!”
“好!好!好!”丁谧哈哈大笑,拍了拍吴霸的肩膀,对他的深明大义深感欣慰。
丁谧丝毫没有注意到,吴霸低垂的双目中,有着一丝冷光,一闪而过。
ps:感谢白莲教徒,神、宏的打赏!
第206章 逼杀()
梅成眯着眼睛打量着城外越来越近的贼兵,从一条直线变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由一条小溪汇聚成一片汪洋,宛若雨后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顿时绝了出城野战的想法。。。
这时,有士兵在一旁低声骂道,“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梅成也有这种感觉,但是贼军的数量太多了,恐怕整个江淮的贼寇都聚集到了这里。要知道从量变到质变只有一步之遥,身为主将的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尽管梅成心中不断的涌现出一个这样的念头,其实不用守城,可以直接率军杀出去,定能一举击溃对方。
但这个念头往往一闪而过,就被梅成强行压制了下去。
梅成不断警告自己不能轻敌,听说陈策在龙舒训练了一批三千人规模的精锐,这支精锐说不定就就隐藏在这群手持着锄头、木棍的“农夫”当中。
再说了,谁知道他们的背后有没有刘和遣来的大军?或许在他率军出击的那一刻,就是刘军突然出现,出致命一击的那一刻。
“传令下去,这是敌军的故意示弱,不准任何人轻敌!”
命令迅传下去,所有袁兵都立刻挺直了腰,显然他们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轻敌了。
这时,近万名贼兵在两百步外停了下来,也就是弓箭的射程之外。看来即使是用示弱之计以骄慢敌军的军心的炮灰,陈策也不愿白白的损耗。
从高空放眼望去,在这数千混乱不堪的乌合之众的背后,却是一排排整齐的军队,这才是陈策用来夺取安风的主力。
此时陈策目光有点阴沉,他精心打造的钉子,没想到在填埋最后一把土的时候出了意外,这种触手手可及又不可得的感觉直欲他抓狂。
没有这颗钉子的帮助,想要拿下安风,不付出巨大的代价,看来是不行了。
“横江大将军何在?”
陈策不再迟疑,当即一声喝令,就有一名贼将越众而出,俯应命道,“末将在!”
此人叫做王伦,是庐江郡南一带最大的匪,手下有上千号的水贼,纵横长江多年,自号横江将军。。。
只是这位横江将军无论是从实力上来说,还是从威望上来说,都远远比不上的陈策这位大别山贼王。
尤其是在投靠了江淮之主刘和,铲除了天柱寨山贼之后,陈策就成了江淮流域、水路两道上名副其实的“绿林总瓢把子”,威势一时无两。
在陈策广“聚匪令”之后,尽管众贼们不想得罪袁术,还是立刻率领手下北上,不敢有丝毫迟疑,连王伦也不例外。
要知道江淮大不目前可掌握在刘和的手中,在陈策投靠他之后,敢不听从他们调令的庐江群贼,个个都免不了被事后算账的命运。
无论是刘和,还是陈策,只要是单独一个人,王伦都不畏惧。
面对刘和的威胁,他可以带着手下躲猫猫,面对陈策的威胁,他可以带着手下打游击,
但是同时面对这两个人,他也只有俯听令,或者逃亡他乡这两条路可走。
无论是王伦,还是他的手下,皆是庐江人士,没有人愿意流亡他乡,这也是他会带着手下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唯唯诺诺,拱手听命,只可惜陈策早就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甘,早就打算拿他第一个开刀,打响进攻安风的第一枪!
只见陈策一指护城河,冷声令道,“如今护城的和的水源已经被断,河水也被引泄了出来,但是想要蚁附攻城却还需将之填平。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泥石沙袋,你可率本部用之填河,替我军填出一段立足之地来!”
王伦头皮都惊得炸了,这不就是让他的手下去当炮灰吗?他犹豫了一下,陈策却不给他申辩的机会了,“你可挑几支小的贼团与你一同作战,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说完长刀一振,高声喝道,“给我擂鼓进攻!”
“咚!咚!咚!”
在一阵阵齐心协力的号子声中,数十面牛皮大鼓被众人缓缓推到了阵前,几十名鼓手同时擂起来鼓槌,惊天动地的鼓声骤然降临到天地之间。
城内的民众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带着找地方藏身,而城头的上袁兵则是个个神情凝重,面色白。
陈策面无表情地望着城头,既然他刻意示弱无法让敌军中计杀出城,那么他只能擂鼓示威了,一方面振奋己军的士气,另一方面用强大的鼓声来摧毁敌军的战斗意志。
被丢在一旁的王伦,此时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一阵青,一阵白。迎着陈策亲兵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他只能一咬牙,回头一声大喊,“跟我上!”
三千多名贼兵从军阵中冲了出来,如潮水奔涌一般跟着王伦向城门冲去。
毫无疑问,多出的两千多人就是王伦拉出的替死鬼,他不敢反抗陈策,其他的小贼自然也不敢反抗他,以及他背后的陈策。
至于在事后可能结下的诸多仇怨,王伦已经顾不上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拿下安风并尽可能的保存他自己的实力。
这时,城上的上千名弓箭手皆已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在主将梅成的一声令下,他们同时开弓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骤然出现在天空,像是嗜血的蚂蝗一般,狠狠的叮向迎面冲来的贼兵。
城头的这群袁兵皆是袁术帐下的精锐,他原本跟随大将纪灵镇守南阳,同时抵御关中、中原、荆州三个方面的威胁。在入主江淮失败后,就被袁术抽调了一批,驻守在了庐江郡北。
这些弓箭手久经战场,一个个训练有素,不仅力量大,而且箭度极快,瞬间就见冲上来的贼兵倒下了一片,而他们的长弓上则又搭上了一支长箭。
对面汹涌杀来的贼兵,他们丝毫不慌张,半蹲在城垛后,利用城垛来掩护自己,悄悄的将箭矢对准了来敌。
见到贼兵倒下一大片,城头上一片欢呼,梅成则凝视着不断倒下,却又前赴后继的贼兵,一言不。
当敌军冲入百步之内时,他才更改了命令,大声喝道,“自由射击!”
城头上的战鼓声骤然一变,弓箭手们没了约束,开始自由挥,各自寻找自己的目标。每一箭皆是又快又准,可怕的箭雨连绵不断的射向黑压压的贼军。
只
听飞箭呼啸而来,天女散花般落入了密集的人群之中,顿时血光飞溅,惨叫声四起,一片片贼军被射倒在地,短短两百米内竟然有过三百人的伤亡。
贼军纷纷抗着泥袋相迎,第二轮箭又密集射至,这次城头床弩兵开始威,一根根长矛似的弩箭射来,连沙石泥袋都被射穿,亡命的贼寇们根本无法抵挡力量强劲的弩箭,纷纷被洞穿,战场上再次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贼兵们纷纷中箭扑倒……
王伦见袁军弓弩实在太犀利,他们连护城河都无法靠近,纯粹就是送死,这样下去不用一刻钟他们就将全军覆灭,他也顾不上陈策的军令,大喊道,“撤退!”
无须他叫喊,贼兵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调头逃命,攻城贼兵如潮水般退去。
陈策看得真切,他心中大怒,暗道贼寇们果然靠不住!
再他看来,这群贼寇连逼上战场的农夫都不如,要不是他打算……只听陈策厉声喝道,“督战队上前,谁敢撤退,立斩!”
陈策设了五百名刀斧手,专门用来督促军队进攻,他们列队上前,挡住了败兵退路,挥动刀斧向败兵杀去,顿时连杀数十人。
王伦恨得咬牙切齿,万般无奈,只得大喊道,“继续进攻!”
刀斧手在身后压阵,威逼两千名多名败兵继续向护城河前进,败兵们只得调头又再次扛起沙石泥袋,亡命般的向着护城河冲去。
陈策随即喝令,“放箭,压住城头!再调一千士兵上去,务必要在天黑之前,为我军填出一段立足之地来!”
得了陈策的命令,数千名陈军弓弩手飞奔上前,一起向城头放箭。
只见他们进退有据,从容不迫,丝毫不逊色与城头的袁军精锐,随着军官的一声声号令,密集的箭矢如乌云一般向城头射去。
“躲避!”
城头上百人将赵舍一声大喊,士兵纷纷向城垛靠近,密集的箭矢从他们头顶掠过,俨如冰雹一般噼噼啪啪的击打在城头墙上。
尽管士兵们及时躲避,但还是有几十人不幸被箭矢射中受伤。
但袁军士兵很快适应了敌军密集的箭矢,他们躲在城垛后,利用城垛上的射击孔向外放箭,城下汹涌而来的贼兵再次面临强密集箭雨的无情射击。
可是,尽管袁军反击十分犀利,但贼军在强大的箭矢掩护下,还是逐渐接近护城河。
在王伦的指挥下,数千名贼军士兵轮番将身上的沙石泥袋丢进护城河中,很快这段河坑就被填满了半截。
城上梅成一直注意着这边,见到贼兵填河的度如此之快,当即不管漫天的箭矢,调集一批正在与敌军对射的弓箭手,不顾伤亡的向着填河的贼兵射击。
就见不断有贼兵士兵惨叫着中箭倒下,头顶上更是有守城的袁兵不断将金汤、滚木、巨石落下,使的贼兵死伤惨重,尸体堆积,鲜血汇成了几条小溪……
这时,站在远处观战的陈武摇头笑着,忍不住低声提醒陈策,“陈都尉如此肆无忌惮的损耗群贼的力量,傻子也能看出都尉是故意为之。陈都尉就不怕引起群贼反弹,降低您在绿林的威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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