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将军死了!”
“快跑……”
树倒猢狲散,守将这一死,群龙无首的士兵立刻大乱抵抗之心顿消。
“杀啊!”一众山贼在贼将的带领下,冲进军营大肆屠戮,而贼将则边杀边大声厉声喝道,“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贼兵们轰然应命,一名比较奸滑的贼兵则挥着长刀,狞笑着向着桥平杀去。
“杀!”桥平脸色煞白,鼓起勇气大喝一声,将手上长枪顺着本能刺了出去。
“当!”的一声,贼兵的突然出现,先砍中了这枪,桥平双臂酸麻,虎口一松,长枪滚落一边自,己这连连退步。
“我这就要死了么?我果真不是封侯拜将的命啊!”
敌刀砍来之际,桥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句。
“嘿!发什么愣呢?”等了片刻,却没疼痛之感传来,抬头一看,原先的老兵正持刀笑着。
“多谢大叔相救!”桥平赶紧道谢。
“谢不谢的先放下!怎么样?还能杀敌吗?”老兵狠狠吐了口唾沫,眼中全是疯狂之色。
“我还要拜将封侯呢!”桥平默默的捡起长枪,向着贼兵杀去。
“哈哈!不错,老子今日就舍命陪君子!”。
接着,两道人影逆流而上,冲向敌群,渐渐被淹没其中……
第187章 孙贲退兵()
待得军营杀声止歇,地上已经满是死尸,有孙军的;也有山贼的,有完整的;也有残缺不全的,放眼望去,一片黑红,血腥之气弥漫整个山谷。
“见过李都尉!”
高大魁梧的贼将此时走了出来,周围的山贼具是行礼。
尽管双方分属两军,敌我难分,但是每一个杀贼眼里都是掩藏不住的尊敬,这是弱者自心底里对强者的臣服。
贼将轻轻颔首,左右环视了一圈,只见孙军被杀的一干二净,山贼也是少了大半,不由眉头一皱。
虽然见惯了生死大战,但刚才一战的惨烈还是给他的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一改他之前对贼寇从心底里的轻视。
“不错!不错!濡须口竟然被一鼓而破,李都尉不愧是名震全州的江淮第一猛将!”
听到声音,贼将一回首,就见不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十几道身影。
为首二人,一人是消失已久的郑宝旧将吕璞,另一个赤发黄须,牛鼻虎目,像极了传说中的贼帅祖郎。
“告诉合肥的刘校尉,他的要求李某已经完成了,从此两不相欠!按照盟约,剩下的就全交给祖大帅了!”
李骧将大戟丢还给吕璞,似乎懒得搭理对方,大手一挥,“我们回师!”
几十名纪律森严、与周边山贼格格不入的“贼兵”越众而出,迅速集合到李骧的麾下。
虽然李骧打心底里厌恶这群危害一方的贼寇,且不想粘上勾结贼寇的恶名,但是为了周昕大计,也为了完成当初刘和放他南下所许下的承诺,李骧只能与祖郎合作。
这次趁着孙军在丹阳的空虚,周昕与祖郎联合,趁机从吴景的手中夺下了数县。
虽然不见得能守住,但是好歹赢得了几分喘气的时间,也算不虚此行。
“要是祖郎发现自己害死了这么的多的山贼精锐,恐怕会恨死自己吧?”李骧朝濡须口望了一眼,收拢手下,结成一个小阵,呼啸而去。
……
淮南郡,寿春。
连万演也放弃了抵抗,众人迎接刘和入城的阻力彻底消失了。
严象和寿春世家的商议并没有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就见城门大开,一行人骑马疾驰而出。
这时,远处刘军阵前的战鼓也跟着隆隆响起。
刘军以百人为阵,各竖起不同名号的大旗,缓缓从四面八方压制过来,数十个方阵的上空战旗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在攻破下蔡之后,刘军全军士气大增,趁此败袁术,破坚城的大胜之气,刘和携滚滚大势,兵逼寿春。
加上收纳来的数千降兵,刘军的兵力不减反增,超过两万人的人马已经包围了严象一行人,颇有一股杀鸡用牛刀的架势!
严象一行人本来还想这与刘和好好谈一谈条件的,这一逼,气势顿时一落千丈,任是再宽松的条件也提不出来。
整个局势都在刘和的掌握之中,本来一行人憋着一口气,想要讨价还价,誓死捍卫自己的利益,此时全都慌乱了起来。
一直等到严象一行人到达阵前,鼓声才停了下来。等他们下来马,严象才有功夫打量这支被他严重低估的军队。
严象环顾四周,只见士兵们个个剽悍,目光炯炯,宛若利剑,心中暗想,“怪不得刘和敢倚之挑战袁术。”
“校尉有请!”
没等多久,士兵们自动向两边散开,露出两排披坚执锐的士兵。
这些人年龄身高不同,眼神中却皆含煞气,显然久经战阵。
队伍的尽头迎面走来一员猛将,只见对方二三十许,脸上菱角硬如铁,双目锐利,鼻梁挺直,虎背猿腰,气势如山,正是水师都督甘宁。
严象为官多年,眼力过人,一看就知道这种人是千人斩,万人敌之流,暗叹刘和倒是好运道,竟然能收的如此猛将。
甘宁见了严象,一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一股杀气,站在远处看了看,双手一拱,说道,“原来是严别驾?主公有请,跟我走吧!”
对方如此无礼,一行人顿时大怒,按捺已久的万演当场就要发作,还是严象沉得住气,躬身回礼道,“有劳这位将军了!”
甘宁也不动弹,只是冷笑着盯着万演,一行人无奈,都望向万演,只见万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灰败了下来,别着头拱了拱手道,“有劳了!”
见彻底压下了对方的心气,甘宁这次哈哈大笑,前面带路。
严象一行人将甘宁的表现都看在眼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有他们反抗的余地?
此时,正值正午,虽然天气依旧酷寒,顶上却皓日当空。
明烈的阳光下,严象第一次见到了刘和,只见此子双手按膝端坐,坐在大纛下的骏马上,沉着的望了过来。
周围旗帜飘扬,长矛如林,各兵各将在此待命,寂然无声。
一个个或是英武,或是雄壮,或是睿智的大将,众星捧月一样,侍立他的左右,沉默不语,更是映托出了这个人的威严和肃穆。
这样的气象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就是横扫黄巾,雄踞中原的兖州牧曹操。
当初他第一次看到曹操,他就是这样威风凛凛,仪态肃然的立在自己的身前,身旁文武济济。
此后他又见过不少大人物,比如陶谦、比如刘表,比如袁家两兄弟,无一人比得上他印象的中的那个人影。
不想今天他却看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腹中准备好的的条件他一条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俯首一拜,“恭迎刘太守入城!”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有一骑风尘仆仆的疾驰而来,滚马下鞍,大声禀报道,“报!孙贲退兵了!”
刘和微微一笑,“大势定矣!”
初平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祖郎奇袭夺占濡须口,横跨长江两郡的孙军被一举截成两半,首尾不能顾,江淮局势再变!
……
“什么?”
孙贲听得此消息,再也没有了智珠在握的悠闲,手中杯盏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水花四溅。
周围的侍从,都是跪下请罪,身上簌簌发抖。
孙贲毫不理会,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起身,走出了军帐。
外面烟尘苍茫,军士列队而过,还有不少马骑巡逻,此处便是孙贲的大军阵地。
而在远方,便有一座城池的轮廓,此城正是合肥新城。
“本来取合肥如探囊取物,要不是……”孙贲悔恨交加,内心充满了自责,拳头握紧,几乎要攥出血来。
“孙都尉!”徐逸等人闻讯赶来,都不知该如何相劝。
徐逸虽然已经察觉了孙贲背后的异动,却不知他真实的打算,此时见他愤怒难当的样子,并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在为后路被断所懊恼呢!
“孙都尉,事已至此,我等无能为力。为今之计,我们最好是放弃合肥,挥师南下,夺回濡须口!”徐逸想了想,只好从军事方面进行劝解。
“子正何意?”孙贲回首,并没有搭理徐逸,反而目光炯炯,直视一旁沉默不语的陈端。
陈端目光有些躲闪,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丹阳才是我军的根基,若是置丹阳于不顾,拿下江淮再多的郡县,也是舍本逐末!”
想着孙策对自己的恩重如山,陈端咬了咬牙,迎着孙贲略带威胁的目光,接着说道,“濡须口虽然不是天险,却是江淮通往江东最终要的两处关隘之一,易守难攻,只要稍有防范,绝对会成为敌人难以攻克的噩梦。濡须口如此轻松就被敌军攻破,中间必有……”
“你是说,孙某调濡须口守军北上,是别有用心了?”
孙贲冷笑道,“濡须口若陷,我所率领的大军也将后路断绝,我孙某又岂会如此愚蠢?”
孙贲却是别有用心,他迟迟攻不破合肥,非是不能,而是不为!
当日孙策失踪,麾下大军机会全军覆没,孙贲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野心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自高奋勇率军北上,为什么黄盖踢到陈策身旁,为什么迟迟拿不下只有两千正兵把守的合肥的原因!
他要趁此机会将这支丹阳精兵抓在手中!他要在军中广植羽翼!他要让失去束缚的周昕、祖郎消磨吴景的实力!他要先一步找到孙策或是尸体!
他要成为孙家的家主,手握大军,入主江东,争霸天下!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路要一步步走,事要一件件做,所以他必须想法设法的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但这不意味着他的人身安稳来换取时间!
“你们是想说我孙贲是个蠢货么?”孙贲冷冷注视着眼前的这两人,遗憾、愤怒、茫然、急切……在他的心中酝酿,酝酿成浓烈的杀机!。
“属下不敢!”徐逸、陈端等人赶紧跪下,从孙贲的眼神中,他们明显感觉到了杀意。
“报,甲级军情!”
一名士兵大步跑来,打断了孙贲的杀机,递上一封印有特殊封记的密报。
孙贲闻言眼角一跳,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再也顾不是眼前的两人,大步上前,拆开密报迅速扫看。
一目十行之后,孙贲突然脸色大变,惨白的说不出话来,沉默良久之后,孙贲方喟然长叹,“天不助我也!退兵!”
第188章 少女阿桑()
旭日东升,柔和的橘红色光芒播散在巢湖上,整个湖面似乎被披上了一层波荡起伏的红鳞。
湖畔的一个小小的渔寨中,一户简陋的渔家内,一名麦色皮肤的少女正与一个高大英武的少年依依惜别。
“……湖上风大,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的了风寒,尤其是孙大兄你有伤在身,千万要多加注意身体。还有水生,孙大兄就交给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
“好了,都说多少遍了,就是傻子也记住了!”一旁那个名叫水生的矮壮少年不耐烦的嘀咕着,嫉妒的盯着自己面前的“情敌”。
直到少女阿桑威胁似的挥了挥手捏紧的小拳头,水生才缩了缩脖子,收回了目光,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屋外。
眼前的一幕落在孙策的眼中,既让他感到可笑,又让他感到温馨。
自他懂事以来,就跟着阿翁南征北战,可没有这般平淡真实的少年时光。
“谢谢你阿桑。”孙策从未想过自己会用这么温和的态度和一个普通人说话。但他确确实实,现在正这么做,阿桑是个好姑娘,尽管她只是个庶民,但……
“没关系的孙大兄。”
阿桑小脸红扑扑,赶紧有些笨拙的从边上的竹篮里翻出一件麻衣给他披上。“您是要去干大事的人,是大人物,可一定要养好了身子……”
自从数日前,她从湖边的芦苇荡里遇到了孙策,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便全被栓在了这个初次相逢的少年身上。
当时孙策昏迷不醒,流血不止,她便以娇弱的身子将其背回了自家,又将其细心调理饿一番,才保住了孙策的命。
可是孙策不但受了箭上,还中了毒。以陆儁对孙策的仇恨,在伏击他之前自然令人将所有人的兵器都涂上了毒药,使得箭伤无碍之后的孙策一直昏迷不醒。
阿桑只好将孙策藏在家中,一边向县里的医匠打听解毒的药方,一遍自己外出找些草药回来给孙策煎熬后服用。
后来侥幸将孙策救醒,她本以为可以多点与心上人相处的时间,没想到官匪两路都在搜查孙策的踪迹,甚至都上门搜查了好几次。
无奈之下,阿桑只能在白天的时候将孙策藏到巢湖上,晚上再将他接回来,因此两人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珍贵,以至于少女阿桑的心里那么的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别说了阿桑,那些人快来了,赶紧让水生将孙公子送走。孙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愿意和你一个渔家的小娘说话,不要打扰大人休息养伤。”
这时阿翁有些紧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打断了这短暂的温馨。
“知道了。”阿桑虽然有些不愿,赶紧小声的应了下。
她知道孙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连忙压下心中的不舍,强颜劝慰道,“孙大兄,你放心吧!今天一定会应付过去的,就和前面几次一样,到晚上我们就可以再见面。”
孙策有些惭愧,少女的心都在他身上,他却给不了对方最想要的承诺。
“阿桑,等我伤势恢复了,就让你过上好日子。”他虚弱的笑了笑。
虽然知道这并不是少女的想要的,他也只能这样抒发内心的感激,“你不是想买好看的绸衣裳吗?以后我天天给你买,还有你阿翁阿母,我让你们住进城里,不用在风吹日晒,朝不保夕。”
“不用的………“阿桑别了别头羞涩的笑道,“快走吧,孙大兄。”
“恩。”孙策点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阿桑嗯了一声,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听不到,等她回过头来时,孙策已经跟着水生离去,只留下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很快,孙策就跟着水生来到了巢湖边的小渔船上,他朝着来处望去,依稀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
……
“砰!砰!砰!”
阿桑家老破不堪的柴门被人敲打的吱吱作响,接着就是来一阵趾高气扬的吆喝声。
“快点开门,开门!”见屋内久无动静,门外之人不耐烦了,“嘭”的一声,将小屋的门踹开来。
几个有些打扮的壮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随意扫视一圈。
“仔细搜搜,找到人不但可以在陈都尉哪里升官发财,在合肥和丹阳那边也能获得封侯的奖赏!”领头的一名游侠大声命令道。
“大侠,几位大侠,我这里真没有什么其他人。”
一个包着苍色头巾的中年汉子上前赔笑,常期的辛苦劳作让的额头上皱纹密布,看起来像是一个五六十的老者。
“这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大侠您看?”
为首的游侠一把抓过几十油亮铁钱,也不嫌少,一把塞进怀里,双眼却是在屋子里扫来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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