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庆高举新的长刀,怒吼道,“杀!杀!杀!”
再次扭转马头,对袁军还没有再次聚拢的敌阵,进行第二次冲锋。
“杀!杀!杀!”
骑兵的口中发出狼嚎般的长啸,仿佛回到了驰骋边塞,与胡人厮杀的日子,整个队伍如铁流一样势不可挡,轰然冲向了袁军!
这冲锋,瞬间击垮了袁军侧翼士兵的心里脆弱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本来就不是精兵,大部分是强拉来的丁壮,或是诸县的县兵,又才从残酷的攻城战中退下,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他们终于崩溃了,失去了理智,他们丢下武器和盾牌,哭叫着四散奔逃,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中军中的雷薄看得睚眦欲裂,只能从中军中分出几个结成战阵的精锐方阵逆着败兵,向着敌骑迎去。
袁术更是脸色铁青,己军侧翼部署的枪阵和刀盾阵不堪一击,竟轻而易举地被怀义军破坏了,他没有想到幽州的轻骑竟然如此精锐。
他开始心慌意乱,下意识的将所有希望放在了冲击敌阵的两千骑兵之上。
幽州骑兵虽然厉害,但他相信麾下的射雄军也不见得低人一头,敌骑既然能冲破己军的侧翼,己军凭着数量的优势一定能够冲破敌军的主阵!
可惜袁术注定要失望了,刘和敢于裁撤己军骑兵的数量,自然有着抵御敌军骑兵的手段。
只见隆隆的战鼓声中,合肥前军竟然一分为二,给射雄军的急攻让出了一条通道,通道尽头的一道道人身长的寒光,顿时让骑兵们脸上刚刚浮现笑意凝固在了上,随即化作了惊恐。
“重甲步兵!”
或者说是重甲斩马军,高大魁梧的士兵们队列整齐,踏着鼓点,一步步向敌军大营走去,每一步都凝重如山,一手执盾牌,一手在胸前紧握斩马剑剑杆,斩马剑竖直向上,在他们头顶上,雪亮锋利的长刃密集如林,这种强大的斩马剑阵令敌军深感胆寒。
现在可不是“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宋朝,也不是骑兵纵横无敌的元朝,而是“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的东汉,即使中原打成了一锅粥,随便挑出一位诸侯来,依旧能够将骑兵凶猛的胡人打得满地找牙。
在宋以前,骑兵虽然犀利,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步兵的对手。
先有的秦朝的材官兵,后有唐朝的陌刀军,都是骑兵的克星,而东汉克制骑兵的军种就更多了,像是鞠义的先登弩兵,张郃的大戟士,高顺的陷阵死士,对付骑兵都很有一手。
当然了,上面这些军队放到全天下都是一流的军队,刘和的帐下也只有卢龙营这支骑兵算的上一流军队,步兵中是一支也无,而袁术帐下的射雄军也勉强算的上是一流的骑兵。
但这不意味着重甲斩马军不是射雄军的对手,士兵手中的斩马剑就是唐朝陌刀的原型,经过刘和的指点和工匠的改进,比原来更适合步兵对抗骑兵。
现在的斩马剑与其说是剑,还不如说是刀,其锋利的长刃正是克制骑兵的最佳利器。
只见领头的周泰大吼一声,扔掉盾牌,高高举起斩马剑,向前方冲击而来的射雄军劈砍而去,其余士兵也纷纷怒吼,挥刀劈去。
周泰高大魁梧,超过两米的身躯披上重甲之后宛若黝黑的铁塔,沉重的大剑丝毫不见重量。
长刃如佩剑般被他舞动劈砍,一时间所向披靡,马头翻飞,四肢断裂,地上尸块累累堆积,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马腿和马首也随处可见,令人惨不忍睹。
马鞍上的骑兵不是被一剑劈成两半,就是跌落于地,不等起身反抗,被随之而来的骑兵跺成肉酱,一命呜呼!
其余的重甲甲兵也在周泰这头猛虎的带领下变成了凶猛之军,长刃劈过,一颗马头或人头应声而飞,他们如铁墙般列队前行,暴烈如镰刀割草,横扫一切,披靡一切。
大将雷薄见之不由色变,骑马指挥着弓弩手绕过骑兵进行射击,密集的箭雨从三面射向重甲斩马剑军。
但重甲步兵的盔甲是用精钢打造,只有床弩才能射透,一般的弓弩在在几十步射程之外抛射,根本拿他们拿它们无计可施,而且刘和为了稳妥,每名斩马剑手还手执一面盾牌。
箭如暴风疾雨,叮叮当当地射在重铠上,射在盾牌上,却没有一人被射倒,重甲斩马剑军依旧一步步走来,前排士兵挥动斩马剑,将一排排骑兵像是已烧成木炭的矛杆横扫一光,堂堂的两千骑兵竟然被他们挡住了!
骑兵的强大在于他们的冲击力,当重甲兵们将剑杆立于地面,锋利的剑身如长矛般将从上来的骑兵串成一串,骑兵们拼命地冲杀破最前面的几排防线之后,不可避免的减速了!
这时刘军的霹雳车已经调转了攻向,铺天盖地的碎石如雨点砸向如犬牙般交错在一起的重甲、射雄两军,有着盾牌的抵御的重甲兵还好一点,一身皮甲的骑兵们可糟了大罪,轻点的头破血流,倒霉的瞬间脑浆迸裂。
刘军这阵不分敌我的攻击受到了奇效,杀入敌阵的骑兵还好一点,稍后一点的骑兵受到了重点照顾,许多受伤的骑兵再也忍受不了大喊一声,转身奔逃,骑阵瞬间混乱了,重甲斩马剑军冲进了敌骑当中……
战斗刚开始没一会儿,就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刻!
第175章 大胜()
“长枪兵迎战!骑兵攻两翼!”
雷薄挥动战刀大声吼叫,无奈之下他只能改变战术,组织枪阵抵御斩马剑军的强势袭杀,调动骑兵攻击刘军的两翼。
可惜这是已经晚来了,刘军的弱点确实在主阵的两翼,但是袁军也是如此。
在射雄军攻击失利的同时,卢龙轻骑已经从正面击破袁军的阻拦,俨如狂涛巨浪般杀入了军阵当中。
袁军军阵大乱,两翼所在的战场直接变成了血肉磨坊。死伤惨重的袁兵彻底失去的抵抗的勇气,他们丢下武器和盾牌,哭叫着四散奔逃,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狱。
“驱赶着他们,冲击中军!”杜庆记着刘和的命令,大声怒吼道。
在骑兵的驱赶下,这数袁军士兵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带着惨叫哀嚎,蒙头冲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袁军里面不泛有着战场经验的人,知道自己的阵列一旦被冲散,就是崩溃之局,当即命令守卫的弓阵将箭矢对准了冲上来的败兵。
很快,哭喊声,惨叫声,弩箭的呼啸声,人体被射中的的闷响充斥着现场每个人的耳膜,屠杀者袍泽的袁军终于产生了一丝迟疑,数个方阵都被动摇了。
抓住这一时机,骑兵轰然跟在后面冲锋,瞬间飞入了稍纵即逝的狭窄缝隙,贯穿了敌阵,更大范围的袁军士兵崩溃了。
鲜血四溅,肢体横飞,鲜血蒙头的杜庆突然之间感受到无比的快意,似乎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杜庆大刀挥舞,一边狂笑着,一边冲锋着,驱赶着无数败兵冲击敌阵。
一切敢于阻拦的士兵被他斩碎,成为了他的刀下之魂,敌人还想拼命收缩的阵线也被穿透了,将其搅得粉碎。
刘和在指挥中军抵抗袁骑的同时,也关注着袁军的两翼,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大喜,当即下达了命令,“全军出击!”
听到命令,合肥的战鼓声再次震天响起,两万刘军士兵从三个方向同时向着袁军军阵冲来,俨如狂涛巨浪般席卷而去,进退不得的射雄军瞬间被大军淹没在其中。
雷薄急得眼睛都红了,敌军重甲步兵和卢龙骑他们已经抵挡不住,现在敌军全军出动,他们劣势尽显,这一战已经无力回天了,他飞马冲到袁术面前大喊,“主公,此战我们必败,快撤吧!”
而袁术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还不到一个时辰,他自以为必胜的一战就这么败了。
合肥大军步奔滚如潮压过来,面对这样的洪水一样的攻击,顿时就形成了大局,袁术只见如此,脸色惨白,但是起兵多年,倒地没有乱了分寸,立刻下令道,“中军徐徐而退。”
这种情况,就算是孙子在前,也没有办法扭转,只有乘着扩大的崩局,还没有延伸到中军中,中军主动后退。
只要保住了中军的两万精锐,此战就不算败!
可惜败军如洪水,一旦下达了退兵的命令,就如在水坝上开了个口子,再小的口子也会造成洪水破堤,一泻千里,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这时卢龙骑兵已经驱赶着袁军败兵杀入了中军,推波助澜之下,袁军的缓退一下子变成了崩溃,所有的袁兵失去了抵抗之心,他们丢下武器和盾牌,哭叫着四散奔逃,不顾一切的转身逃去。
袁术附在马背上,转身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潮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忍不住仰天长叹道,“大事去矣!”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很清楚,现在情况是谁也扭转不了,在撤退中,他隐约想到,此一战,就算能回去,只怕最多收笼一万败军,怕是整个淮南就要落到此子手中了!
袁术的心中充满着不敢,中军的两万精锐,都是这些年他南征北战攒下的家底,好不容易从兖州之战中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竟然损失在了这里!
即使壮士断腕,能保存下部分的精锐,也是心割如血。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雷薄的喊声,“主公,从东面撤军!”
袁术猛然从从混乱中惊醒,此时他已经意识到,眼前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再也不管其他,带领千余士兵向东面突围,追着大纛,无数的败兵自发的聚集起来,朝着袁术追去,雷薄则摔着部分骑兵断后。
等到袁术逃走之后,雷薄这才率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刚刚冲出重围,却见数十步外立着几百名骑兵,为首大将,金盔铁甲,鞍横长刀,手执一张巨弓,见袁术冲出重围,他冷笑一声,拉弓如满月,一支铁箭脱弦而出,一箭从马眼射入,铁箭穿脑而出。
战马双腿一瘸,轰隆隆的滑向前去,雷薄反应不及,一下子摔出数丈之远。
当他昏沉沉的爬将起来,刚刚抽出佩剑,虎口一震,佩剑竟然一下子脱手而出,不但弄清眼前的状况,两把黝黑的短戟已经架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即是一道粗犷的大笑,“杜兄,今日你立下如此大功,想必是不会介意甘某抢你这点功劳吧?”
杜庆冷哼一声,也不多话,放下弓令道,“传主公之令,投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无赦!”
主将袁术逃走,副将雷薄被擒,混乱中的袁军斗志崩溃,纷纷跪地投降,数百名不甘心被俘的骑兵想要从南面突围,被重甲兵包围,全部被杀死。
至此,袁术的两万精锐,数万辅兵,除了袁术带着数千人从东面突围成功外,其余大军投降者约三万千余人,其中精兵超过一万,余众死伤无数。
……
袁军军营当中,留守的大将陈兰,正在焦躁不安的等待着袁术的消息。
袁、刘决战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传到了军营当中,虽然他不认为己军会有失败的可能,他还是做好了随时出兵接应的准备。
只是他的准备看来的是白做了,袁军的骤然大败,使得陈兰措手不及,脸色惨白的立在帐中,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快步走了进来,脸上虽然带着大败的后的惊慌,却明显比陈兰镇静的多,似乎对于此次的失败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而他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怎么样,陈都尉,答应我家长史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虽然对方的话有些冷漠和不敬,但是陈兰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一咬牙,高声喝道,“来人,去……”
很快,一队士兵在陈兰亲卫的带领下,快步冲向了幕府所在的军中,当他们煞气腾腾的掀开帐幕,冲杀进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就在士兵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袁涣已经带着一群乔装打扮之后的幕僚们出现在了营地的另一端,看着己帐处腾起的火光,众人同样是目瞪口呆,想不到杨弘真的会趁着战乱对自己等人下手。
“袁参军,你是如何知道杨弘这个小人会对我等下手的?我们虽然政见不合,到底共事一主,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也不是没有人对袁涣的猜测产生怀疑,即使眼见为实,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对此的袁涣心中只有一句“幼稚”的评价!但是他还是耐心的给他们解释道,“杨弘这个人,万事从来的都是做两手准备。自从他在战前,将站在他一方的同僚以各种理由调走,我就有些猜测,等到军中生乱,却不见他们的身影,我也得做两手准备。”
袁涣的解释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是这个时候众人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有人焦急的问道,“不是此后袁参军有何打算?以杨弘小人的心狠手辣,恐怕我们……”
“我与合肥的刘校尉关系不错!”袁涣意味深长的看了众人一眼。
“可是,留守大军都掌握在陈兰的手中,陈兰明显与杨弘沆瀣一气,万一他派兵……”
话音戛然而止,众人的视线中出现一条蜿蜒的火龙,无数火把形成的长龙浩浩荡荡,毫不留恋的向着远方驰去。
陈兰竟然不战而逃,其营而逃了!
……
严象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
此时,城外到处是一堆堆的战后的残骸,残肢断臂散了满地,尸体层层叠叠,满地是鲜血,一股股血腥味中,还传来一阵阵**和哭泣声。
只见城外,袁军中军数千人跟着袁术向着东方逃去,溃散的数万人在夜里难以组织起抵抗,狼狈逃窜,而刘和二万兵冲锋,不时高喊着,“跪起弃械者不杀。”
黑夜之中处处危机,攻城疲惫的袁兵又逢大败,无处可逃,只得纷纷投降。
看着城下刘和大胜,严象脸色不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有些阴晴不定,而一旁的万演则是脸色铁青。
下面的士兵却没发现这些,他们只知道,他们终于死里逃生了,所有人尽情的欢呼起来。
当然战场局部,还有着激烈的抵抗和厮杀声,部分袁军的精锐仍旧斗志昂扬,并没有投降的打算,在将校的带领下,拼死抵抗。
只是这部分袁军虽然精锐,却不成建制,面对刘军的集体冲锋,连乡兵组成的战阵都抵抗不了,哪怕能反抗一时,就会被刘军调来大批的弓弩手,一排排的射杀。
有些精兵悍将,初时还凭着过人武勇作战,到了后来,只有被围杀的份儿。
一直持续到半个时辰后,战场上才渐渐沉寂下来,在城头上望去,大部分袁军士兵或者已经逃亡,或者已经降了。
不可一世的袁军竟然就这样被刘军打败了!
第176章 贼王()
天色早就黑了下来,连绵数里的战场上,不见死尸、军旗、武器,也不见残肢断骸,有的只是重重黑影,伴随着寒风呼啸,宛若百鬼夜行,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还没有从厮杀中清醒过来的士兵们,浑浑噩噩,一无所惧。
在将校的命令下,士兵们麻木地收缴掉俘虏身上的武器,并将他们赶到一起,而多余的人袁则机械的剥夺这死者的兵甲。
唯有一些百战余生的老兵,散发着获胜后的喜悦,生气勃勃的悍卒自发地追赶着失去主人的战马。战马虽然不多,收集起几百匹还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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