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桐和舒丽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我出来,招呼了一声老大,就一起走过来看我手上拿的什么。
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快十点了,我叫大侠去把王林弄起来。
简略的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个信得过的人,然后把十万港纸往茶几上一扔:“你们说说,怎么办?……这可不是假钞,我拿验钞机看过,真的。”
王林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这有啥,干呗!老大你昨晚碰到的肯定不是林大成,如果是林大成,那死去的家伙就肯定不是,两个人中,总有一个是假的!”
小子练出来了嘛!一下就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赞赏的看他一眼,淡淡说道:“那这俩巴掌印又怎么说?……你们谁有熟人是搞化验的,拿去给检测一下。”
正想按照我计划好的来分配工作,手机却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条新短信,心说这可别是昨晚那死鬼发来的吧?
打开一看,还真是,我立刻回拨这个发短信的号码,不通,再拨林大成昨晚上和我联系的电话,还是不通,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先看这说的什么事儿再做定论。
短信还是很短,除了一个地址之外只有一行字。
上头写的地址是:西湾区联港路十八号御玫瑰山庄十五栋,后面有句话:虎哥,我大成啊,这个地址的钥匙我扔门口的信箱了,小心点,里头有鬼,等你好消息。
看来这个地址就是让林大成担心的地方。不过,我目前最关心的是吊死在办公室那位到底是谁?
刚给我发短信的这位仁兄,似乎还以为我不知道上吊自杀的事儿呢!真他娘弱智!
我清清嗓子说道:“这样吧,王林你去派出所,找找负责这起自杀案件的办案人员,弄明白林大成的尸体停放在哪儿?要马上去办!……大侠你去弄一套海王电器的制服和工卡,记住别弄工人的,要办公室那种西服,另外配合着王林蹲个点,把停尸地方的环境和保安情况摸摸清……舒丽你换衣服,装成这个林大成的女朋友,有了消息就跟我一起去瞅瞅林大成的尸体,到底是死是活,是谁在那儿躺着,都必须亲自去看看,搞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王林迟疑了一下:“和公安打交道?合适吗?”
我没好气的说道:“去看看而已,又不偷什么东西!”
只有大侠心领神会的对着王林嘲笑道:“你个笨蛋,咋忘记咱们老大的独门秘技呢!过了头七就没用了。”
我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都干活去,别再提什么狗屁的秘技之类。”
分配完工作之后,我看着白纸上的一点粉末,心里一动,想起有个朋友是保健院的化验师,他那儿应该有可以检测的仪器,不如把这东西拿去给他看看,到底是什么成分?
想到就去做,我给房间里的舒丽打了个招呼,准备开车出门。
第四章 麻子女人
我们住的房子是一溜排平房,外头有一竹木篱笆扎的院墙围着,不过其他的平房只有两套住了人,一个里头住了来度假的一对老夫妇,整天在饭庄里的鱼塘钓鱼,另外一个住的是刚搬来一男的,人有点阴沉,我相当怀疑是不是流窜犯之类,因为我几乎没见过他,不知道躲在屋里捣鼓些啥?
当我站在院子门口时,抬头看看天色,感觉有点阴,大上午的想下雨,于是心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车上有没有雨伞,可是眼角余光却觉得身后有人。
就这么下意识的扭头一看,看见院墙的拐角处,竹木篱笆的外头果真蹲了一个人,佝偻着身子背对着我,在地上用手指头戳,穿的是个灰色的长袖衣服,隔着篱笆影影绰绰的看,似乎是一女人。
心说这谁啊?蹲那儿干啥,不会是内急了找地儿解决私事儿的吧?可是饭庄里到处都有厕所,没必要闯到这后院来撒尿啊?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动静,蹲着那人此刻站了起来,篱笆很矮,所以这人扭过头来,我就看了个清楚,还真的是一女人,长的还算不错,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只是眼角有几颗麻子带点破相,不过不是蹲在那角落方便的,手里拿有小刀和胶绳,应该是蹲在那儿修篱笆的农庄工人。
我记起前两天给农庄曾经打过招呼,说这篱笆的时间长了,有点歪,让他们早点派人来修,也就放下了心,轻咳了一声,扭头就走,管她谁呢,这里我也没打算住多久,新的据点就快收拾好了。
等我中午喝完茶回来,粉末也交给了那朋友去化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回来的路上我给大侠和王林打了个电话,问他们事儿办的怎么样,回答我说事儿不是很顺利,要晚点才能回去住处,而舒丽就说自己上午去发廊做好了头发,正在房间里睡觉等消息。
于是我就顺着五洲大道一个人开车往回走,这个饭庄差不多在市区和西区的交界处,比较远,开车要四十分钟,回到住处,我才发觉市里虽然没下雨,饭庄这片地儿倒是下了场透雨,湿漉漉的,不开车窗很是有点燥热。
进院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又向那个篱笆处瞟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那个篱笆比我出门的时候更歪了,还向外倾斜着,我皱皱眉头,心说还要给老板打电话讲讲,你那个修篱笆的人一点都不负责任,这么简单的活儿还没弄好。
取出钥匙开门,我突然看到脚下有两个脚印,湿湿的印在门口垫子上,还沾的有青草和泥巴。
我倒退了一步,弯下腰仔细查看,大侠和王林明明说要晚些回来的,这又是谁站我门口搞这么脏?看脚印也不像是舒丽的,因为舒丽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不可能把鞋底弄这么脏,还故意擦在自己门口的垫子上,以她的性格,就算是鞋底脏了,她也会擦到隔壁那家的垫子上。
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钥匙还没插进孔里,我的门却无声的开了。
冷不防的吓了我一跳,手一哆嗦,钥匙都差点给掉地上,一看却是舒丽在里头开的门,于是恼火的说道:“干嘛的这是?猛不丁开什么么门啊?……这俩脚印是不是你的?”
舒丽好像还没睡醒:“噢……听见你回来,不是想给你开个门嘛……什么脚印?”
舒丽说完话,却没有低头顺着我的手指去看,而是眼睛瞪圆了看向我身后,嘴巴张着,似乎被吓到了。
这眼神看的我头皮麻麻的:“又怎么了!你这人别一惊一乍的!”
舒丽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身后说道:“你……你……你是谁?找谁的啊?”
我这才知道,我身后啥时候有人了,赶紧转身去看,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先是在酒吧里莫名其妙给人印了俩手印,现在都被人跟在背后了,自己竟然还没感觉?
难道是整天喝酒,把反应给喝迟钝了?还是一年大一年的变老了?
身后站着一人,离我不到一米,一只手前伸着,似乎原本要摸我后背的,被舒丽一说赶紧缩了回去。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我中午出门的时候见到那个蹲在篱笆外头的麻子女人,这会儿离的近了,眼角的麻子更加清晰可辨,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脸上表情呆呆的、淡淡的,让我突然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我站开了一步,大声问道:“干什么的!你找谁呀?”
那女人有点慌乱的缩着手,战战兢兢说道:“老板让我来问问,你们下个月还租不租?”
我没好气的说道:“他不会打电话的吗?……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女人闻言感觉退出去两步说道:“我看见你背了个人回来,怕掉下来,想帮忙托住,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你放屁——!老子啥时候背了个人回来!”我顿时毛躁起来,丫的真不是个玩意儿,这不是吓唬人嘛!
女人被我的大骂声吓了一跳,抖了两下嘴唇,突然转身跑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也不去喊住她,回屋就打电话找这农庄的老板:“王老板是吧!我是租你后边院子的李生啊,想问问你这儿的服务员是咋回事?……那个女的,一脸麻子的那个,篱笆没修好,人怎么神神经经的?”
“哦哦,李生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女的是我一亲戚,刚从乡下来不懂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老板在电话里赶紧给我赔不是:“她脑子不太灵光,家里呆不下去了,才大老远投奔我这儿混口饭吃,李生您可千万别介意,回头我就叫她给你道歉。”
我的气平了一点:“噢,这样啊……你这人也是,脑子有病就别出来干活了,你王老板还养不起个闲人?在乎这点小钱……真是吓了我一跳!”
王老板在电话里尴尬的说道:“唉,经济不好啊,我也想养着她啊,毕竟还是我一远房的表姑,可她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也就让她跑跑腿什么,根本不敢出面招呼客人的。”
我有点好奇的问道:“你这远房表姑多大年龄了,我怎么看还年轻着呢?”
“不小了,有三十好几呢……唉,十多年前,她在地里干活时,天上打雷给劈了一下,大难不死就成了这个样子,也没嫁出去,到现在还一个人过……没办法,她犯病的时候老是嚷嚷一些鬼话,人都怕她,说她……说她这人给雷劈了后,大白天都能看见鬼。”王老板的声音低了下来。
“鬼?……啊!”一听王老板说这麻子女人有点神经,大白天可以看到鬼,我突然变的有点心慌意乱,狼狈的话都说不周展:“……这样啊……王老板我明白了,也是个苦命人,你就别教训她了,也不用来给我道歉,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噢,对了,下个月我们几个可能不租这里了……不不不,和她没关系……真的……先这样,再见再见,回头打电话给你……”
放下电话想起那女人说我背一人回来,就觉得整个脊梁沟子都冒冷汗。
怎么这大天白日的,自打我见过林大成,收了他的钱之后,开始有点变味了?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舒丽,你说我这人咋样?”
舒丽一直在我对面站着,看我说话的时候不睁眼,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老大你没事儿吧?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有点不耐烦:“赶紧了!说实话,我很想知道。”
“嗯,叫我说呢,老大你这人……睿智,心眼好,讲义气……是个好人。”舒丽一边沉吟着,一边拿腔捏调的说道。
失败!真失败!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这捞偏门的骗子老大,竟然当成一个好人了!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可眼下这事儿,怎么就透着点出邪呢?好像我跟那林大成一样,惹上了什么麻烦,虽然还没有恶化的苗头,却处处透着凶险,从脖子上的手掌印到我门口的脚印,再到现在,一个声称看得见鬼的麻子女人,干脆说我背了个人回家,再说了,那能是人吗?分明是……我头皮麻麻的,沮丧的不敢往下想了。
凡事要冷静,表面上越凶险越要沉住气。我必须拿出应付的招数来,可别一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林大成!根子就在你小子身上。”我咬着牙说道:“舒丽咱必须抓紧时间瞧瞧他去。”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多,王林终于打回来电话,说一切都已经OK,叫我和舒丽可以过去了,林大成的尸体已经放去了殡仪馆,因为死因查明是自杀,单位也向公安部门申请了殡葬证明,专等后天林大成的家属从内地赶来,就可以火化了,所以我和舒丽假称是海王电器的行政办事人员,去看看殡仪布置,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开殡仪馆大门还有一条街的路边,我上了王林的车,大侠却不在车上,给我找来的海王电器制服和工卡已经弄好了,我也懒得去问怎么弄来的,无非偷、抢、骗三条路,那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舒丽打扮成一个职业白领的形象,我就小心的黏了两溜胡子,那工卡上的相片在背面,跟代表证一样挂在脖子里,相互看看没啥特别扎眼的地方,我就带着舒丽进了殡仪馆。
……
总觉得干殡葬职业的人,他们的脸色永远都是铁青的,连眼神都是游移不定,面前这位正是如此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这位老兄估计根本就没听清我俩说的话,只是按部就班的在登记本上,抄了我和舒丽的姓名跟身份证号码,留下联系电话后,就起身带我们去看。
目不转睛的看着尸体,我心中暗叫可惜,林大成已经做好了整容,躺在那儿一脸安详,看不出什么异常,让我原想试试读唇看眼的独门本事,也没了练把式的机会。唯一让我狐疑的是,这人一旦死了,跟活着的时候比较起来,很是有点走形变样的味道,所以躺在这儿的人,一时半会让我确定不了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林大成。
我离得近了一点,仔细的看了又看,死尸的五官四肢和我昨晚上酒吧见过那个有点不同,而且我有一个独特的认人本事,因为判断一个人除了面部特征之外,还有个不常被人留意的地方,就是耳朵形状。
我专门研究过这个,人的耳朵和指纹一样,个个不同,一般人化妆的时候,经常会忽视耳朵这个器官,所以恰恰成了我们这些捞偏门的家伙,拿来认人的神兵利器,至于我,更是把这当成了必修功课,林大成的耳朵形状我是早已经了然于胸。
所以我很快认定,躺在这儿根本不是林大成,尽管做了很高明的易容整容术,那耳朵的形状却完全不是林大成!昨天晚上见到那个才是真正的林大成!
这事儿就有点奇怪了?难道林大成招惹了什么仇家,需要假死来掩饰?这杀人的大罪可是要枪毙的,何况他一个公司白领,哪来的这么大能量,公安都能瞒的过去?
为什么呢?我对舒丽使了个眼色。
舒丽轻轻擦了下眼泪,哽咽着说道:“林大成……他……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殡仪馆的跟舒丽说道:“昨天中午拉去公安局的,晚上尸检完就送来这儿了……嗯,对了,有个事儿正好问下你们,烧完了后,你们自己拣骨灰?还是我们替你们拣?价格不一样的。”
舒丽愣了一下,掏出纸巾擤了下鼻子,含糊的对我说道:“这……这个,李经理,您说。”
我却是知道这里头的道道,要是说自己拣骨灰的话,这人少了收入,很可能烧的不净,家属往往还得弄锤子砸成粉,才能全给装进骨灰盒,于是一脸庄重的说道:“你们拣吧,或者等林工的家属来了再决定,还有就是,你们拣骨灰的时候,别给家属看见了。”
殡仪馆那家伙咯咯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晓得了,万一需要砸脑壳的话,我会拿进里屋关上窗户的。”
第五章 死人相术
瞅着那家伙白森森的牙齿,我和舒丽一阵的憋气,也没了继续查看下去的兴趣,何况,这里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
出来后,上了车一看郑一桐也在,正靠在后座上打盹,于是我对王林说道:“该你上场了,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王林笑道:“没问题,老大你等会儿。”说完就背起背包下车了。
我揪起郑一桐:“别睡了,给你钥匙,去开我那车回家,我累了不想开车。”
没等一会,王林回来了,对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他已经处理好我和舒丽在殡仪馆留下的监控录像。唉,现在这时代,摄像头泛滥的成灾,好坏是个单位,不管有用没用,就想着装一套,其实那用处只有天知道。但为了保险起见,还得麻烦王林把关于我们的录像彻底清除。
回农庄里吃了饭,我们在屋开了个小会,研究这西湾区联港路十八号御玫瑰山庄十五栋的问题,到底还要不要去看看,何时去看才是最好的时机。
我再次拿出十万港纸,虽然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点钱不够塞牙缝的,可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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