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
“连你都这么说,它一定是马中之王,”亚拉冈说,“一想到索伦每年都会收到这样的骏马,就让我更为忧虑,我上次踏上那块土地时并不是这样的。”
“我愿意担保,它现在也不是如谣言中所说的一样,”波罗莫说:“这是魔王散播出来的谣言。我了解洛汗的人们,他们真诚勇敢、是我们唯一的盟友,至今还居住在我们当年送给他们报恩的土地上。”
“魔多的暗影正向四面八方扩张,”亚拉冈回答道:“萨鲁曼已经沉沦了,洛汗正摇摆不定。谁知道你下次回到那里时会遇到什么?”
“至少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波罗莫说:“他们绝不会利用马匹来换取自己的性命,他们疼爱马匹仅逊于对同胞的感情。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骠骑国的良驹都是来自于未受魔影污染的北方,而它们和牧马王一样,血缘都可以追溯到远古的高贵血统。”
“你说的没错!”甘道夫说:“它们之中有一匹马的高贵血统必定可以直溯天地初开之时。他的毛皮在白昼时晶亮如白银,夜晚时闇沉如幽影,如同隐形的神驹一般穿梭在大地上。他的脚步踏雪无痕!从来未曾有人类能够跨上他健壮的马背;但我驯服了他,说服他载着我横越重重险阻,因此,我才能够在佛罗多刚离开哈比屯的时候从洛汗国出发,却在他刚到古墓岗的时候就赶到夏尔。”
“可是,我越骑越感到恐惧。我一路往北走,一路听到的都是黑骑士们的行踪,虽然我日夜不休地赶路,但他们一直保持一段距离,就是追不上。我后来发现,他们兵分多路:有些骑士留在夏尔的东方边界,距离绿大道不远的地方;有些骑士则是从南方入侵夏尔。等我抵达哈比屯的时候,佛罗多已经出发了,但我还来得及和老詹吉打探一下消息。我们讲了很多,却没有什么重点,他对于袋底洞的新主人真是抱怨连连。”
“‘我不喜欢这样的改变,’他说:‘至少别在我这辈子,也别是这么糟糕的改变。’他一直重复着‘最糟糕的改变。’”
“‘最糟糕这个字最好不要常用,’我对他说:‘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看到所谓的最糟糕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还是从他的闲聊之中打探出来,佛罗多不到一周前离开了哈比屯,黑骑士就在同一天傍晚来到他所住的小丘。我心内充满恐惧地继续赶路。我来到雄鹿地,发现当地兵荒马乱,彷佛是被打翻的蜂巢或是蚁窝一样。我来到了溪谷地的小屋,那里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已经一个人也不剩,可是,在门口却有一件佛罗多穿的斗篷。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感到彻底地绝望,心灰意冷之下,我根本懒得打听消息,直接离开了溪谷地。如果我当时再冷静一些,或许会知道让我安心的好消息,但我当时一心只想着跟踪那些黑骑士,那对当时的我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他们的蹄印分散开来,而我又觉得心慌意乱,平静不下来。在我仔细地观察之后,勉强发现有一两道痕迹是指向布理的,所以,我觉得该去找旅店老板谈谈。”
“‘他们都叫他奶油伯,’我想:‘如果佛罗多的延迟和他有关,我会把他身上的所有奶油都烧融,把这个家伙用慢火好好烤熟。’看来,他似乎早就猜到我的脾气;因为,当我一出现的时候,他立刻趴在地上大声求饶,真的跟融化了一样。”
“你对他做了什么?”佛罗多突然紧张地大喊:“他对我们很好很好,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甘道夫哈哈大笑。“别担心!”他说:“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我虽然没大叫多少声,但也没有咬人。当他停下连珠炮似的告饶声,告诉我那宝贵的消息之后,我高兴得快飞上天,当场就抱住这老家伙,哪还有时间慢火烘烤他!我那时猜不到背后的真相,只打听出来你们前一天晚上出现在布理,一早和神行客离开当地。”
“‘神行客!’我高兴地大喊出声。”
“‘是的,大人,很遗憾是他,大人,’奶油伯误会了我大呼的意思,连忙想要解释:‘我已经尽力了,但他还是骗到了他们,而且他们一群人和他腻在一起,似乎拆都拆不散。当他们在这里的时候,表现非常怪异,我只能说他们很坚持、很倔强,听不进别人的话。’”
“‘啊!你这个老笨蛋!可爱的巴力曼哪!’我说:‘这是我今年夏天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至少应该赏你一枚金币!愿你的啤酒未来七年年年香醇!’我说:‘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我根本不记得上次安睡是什么时候了。’”
“因此,当天我就在该处过夜,思索着黑骑士的下落。因为,从布理的留言看来,似乎只有两名黑骑士出现,但到了晚上,我又遇到了出乎意料的状况,至少有五名黑骑士从西方冲来,他们撞倒大门,如同狂风呼啸一般经过布理;布理的居民浑身发抖地等待世界末日到来。于是,我天没亮就起床了,紧跟着他们而去。”
“我当时还不确定,但眼前的种种迹象让我判断出确实的情况。他们的首领悄悄地藏在布理南边的地方,同时有两名黑骑士穿越布理,另四名则入侵夏尔。但是,当他们在布理和溪谷地都遭遇挫败时,他们回来向首领报告。因此,路上的监控出现了一段空隙,只有他们的间谍在观察着路上的情况。首领听到消息之后大怒,立刻派出两名骑士直接往东进发,而他则和其余的骑士怒气冲冲地沿着东方大道赶路。”
“我马不停蹄地冲向风云顶,离开布理第二天日落我就赶到了该处……但他们甚至到得比我还早。他们感应到我的怒气,又不敢在白天对抗我,因此暂时离开了。但是,当晚,我就在阿蒙苏尔了望塔的遗迹中受到围攻。我当时的确被逼到绝境,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他们打退,当时的强光和烈焰,想必足以和远古时的猛烈烽火相比。”
“天一亮,我就把握机会朝着北方逃。我当时想不到更好的事情可以做。佛罗多,一方面在荒野中要找到你实在太不可能,另一方面九名骑士还紧跟在我后面,因此,我只能相信亚拉冈的实力。不过,我当下也决定设法引走一些黑骑士,希望能够在你们之前赶到瑞文戴尔求救兵。一开始的确有四名骑士跟踪我,但不久之后他们就撤了回去,看来是朝渡口的方向走。这至少帮上了一点小忙,才让你们的营地当时只有遭到五名戒灵攻击。”
“在穿过伊顿荒原,跨越狂吼河,不眠不休地赶路之后,我终于抵达了瑞文戴尔。我花了十四天的时间。我会花这么久的时间,是因为实在没办法骑马通过食人妖领域的多岩地形,因此,我也把神驹影疾请回他的主人身边。这段时间虽短,但我们之间已经培养出深刻的友谊,如果我有需要,它必定会回应我的召唤。不过,也因为这样,我只比魔戒早了三天到达;幸好,坏消息也在我之前抵达了此地。”
“所以,佛罗多,我就要说完了,希望爱隆和其他人原谅我的多话。但是,甘道夫打破誓约,无法依约前来的事情并无前例,我想,我必须对魔戒持有者详细说明这一切才行。”
“好的,这段故事已经从头到尾全都说完了。我们人在这里,魔戒也在此处,但这场会议的真正目的还没开始呢。我们到底该拿它怎么办?”
四下陷入一阵沉寂,最后,爱隆开口了。
“萨鲁曼的变节是非常糟糕的消息,”他说:“因为我们太过相信他,让他参与了每一次的会议。看来,不管为了什么目的,太过投入研究魔王的一言一行都会带来厄运。唉,但是,这样的堕落和叛变在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在今天我所听到的故事中,以佛罗多的最为奇特。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我所想像中的那么孤单无助,西方的道路和我上次踏上时相比,已经改变了许多。”
“古墓尸妖有很多其他的名字,而老林也曾经是个拥有许多传说的地方;现在的老林只不过是一个庞大森林的部分残余林地罢了。有段时间,从夏尔到艾辛格西方的登兰德之间长满了参天的古木。我曾经去过该处一次,也见识了许多的珍禽异兽,但我忘记了庞巴迪这个角色。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多年以前在山丘和林地间漫游的同一个生物;即使在当时,他也已经是世上最古老的生物。当时我们不是这样叫他的,我们叫他伊尔温。班尔达,最老的无父者。矮人称他为佛恩、北方人称他为欧罗德,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名称。他是个奇异的生物,或许我应该召唤他参加这次会议。”
“他不会愿意出席的。”甘道夫说。
“至少我们可以通知他,获取他的协助?”伊瑞斯特说:“看起来他甚至能够控制魔戒。”
“不,我不会这么看待这件事情,”甘道夫说,“你应该这么说,魔戒没有力量影响他,他是自己的主人,但他无法影响魔戒,也无法破除它对其他人的影响。而且,他现在又躲进了自己所设定的疆界中;在不引人注目的状况下悄悄等待天命的转变,他不会愿意踏出这疆界的。”
“但是,在那疆界中,似乎没有任何力量胆敢忤逆他,”伊瑞斯特说:“难道他不能够将魔戒收藏在该处,让它变得无力损及世间?”
“不,”甘道夫说:“他不会自愿这样做的。如果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一起恳求他,他或许会同意,但他不可能明白其中的意义。如果他被交付予魔戒,他可能会很轻易地忘了它,甚至不小心将它弄丢,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将会是最不让人放心的保管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回答你的疑问了。”
“可是,”葛罗芬戴尔说:“即使将魔戒送到他身边,也只能延迟黑暗降临的日子。他离我们很远,我们不可能在丝毫不被任何间谍发现的状况下把魔戒送回去。即使我们办到了,很快地,魔戒之王就会打探出它藏匿的地方,然后,他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获得这枚戒指。庞巴迪可以单身抵抗这力量吗?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到了最后,如果一切都沦陷了,庞巴迪也会跟着沦落。他是开始,但也是终末,到了那时,永夜就会真正降临。”
“我只听过伊尔温这个名字,”加尔多说:“但我认为葛罗芬戴尔说的对,他并没有阻止魔王的力量,除非大地本身有意愿阻止魔王。但,我们也知道索伦可以硬生生地将山丘铲平,不留任何痕迹。足以抵抗魔王的力量在我们身边,在伊姆拉崔,在灰港岸的瑟丹身上、在罗斯洛立安之中。但是,就算是我们,或是他们,难道能够在普世皆已沦陷的状况下抵挡索伦的魔力吗?”
“我不行,”爱隆说:“其他人也没这个力量。”
“那么,如果我们不能够以力量阻止魔王获得魔戒,”葛罗芬戴尔说:“那么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它送到海外,或者是将其摧毁。”
“但甘道夫刚刚的说法告诉我们,此地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摧毁魔戒,”爱隆说:“而居住在海外仙境的生命,也不可能愿意接收这样东西。这是中土世界的产物,应该留给依旧居住在大地上的人去对付。”
“那么,”葛罗芬戴尔说:“让我们将它丢到深海中,让萨鲁曼的谎言成真。因为,即使在当年召开议会的时候,他的心思很明显地就已经扭曲了。他知道魔戒并没有永远消失,但又想要这样说服我们,因为他想要将它占为己有。不过,谎言中往往隐藏着许多真相:把它丢到海中的确可以解决许多问题。”
“这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甘道夫说:“深海中有许多生物,谁能够保证沧海永远不会变桑田?如果我们只能够阻挡他几次春秋流转、或是几世人的变换,甚至只是一整个纪元;我们都不应该下这种决定。即使毫无希望,我们也应该力图找到永远解决这威胁的办法。”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可能在往大海的路上找到方法,”加尔多说:“如果把魔戒还给伊尔温太危 3ǔωω。cōm险,现在想要逃往大海更一定险阻重重。我猜测索伦一旦知道确切的状况,他会预料我们往西方走,而这情报一定会很快传到他耳中的。九戒灵的确失去了座骑,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次小小的挫败;他们必定可以找到更快、更恐怖的座骑。现在,唯一能够阻止他横扫整个海岸,杀到北方来的只有逐渐没落的刚铎。只要他克服了这最后的障碍,攻破了白色要塞和灰港岸,连精灵都将无法逃离中土世界。”
“他的入侵并没有那么迫在眉睫,”波罗莫说:“你说刚铎已经逐渐没落,但刚铎现在还好好地存在着,即使它开始没落了,它的国力依旧十分强盛。”
“就算如此,我们眼前的证据就是它的实力已经不足以封印九戒灵,”加尔多说:“魔王更有可能找到刚铎没有防守的其他道路。”
“那么,”伊瑞斯特说:“我们眼前就只有两条道路了,正如同葛罗芬戴尔之前所说的一样:将魔戒永远藏匿起来,或是摧毁魔戒。但我们两个都办不到。谁能够替我们解决这个两难?”
“这里没有人办得到,”爱隆神色凝重地说:“至少没有人能够预言采取任何一种方法的未来会怎么样。不过,我现在已经确定该怎么做了。朝西的路看起来最容易,因此我们不能将它纳入考量。它一定受到重重包围和监视。精灵们已经太常取道该处逃离中土世界。至少,以我目前的观点来看,我们必须要采取一条困难、没人猜想得到的路途。如果这世界还有希望,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直入虎穴、闯入魔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必须要将魔戒送回铸造它的烈火中。”
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即使在这座美丽的屋子中,俯瞰着充满清澈水声的山谷,佛罗多还是觉得心头飘过一片浓重的乌云。波罗莫不安地变换着姿势,佛罗多转头注视着他,他玩弄着腰间的巨大号角,皱眉思索着,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不明白,”他说:“萨鲁曼的确是个叛徒。难道他的看法就不值得参考吗?你们为什么只是想着躲避和摧毁?为什么我们不把来到手中的统御魔戒当作是协助我们的契机?爱好自由的王者配戴上魔戒必能征服魔王,我认为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刚铎的战士勇猛善战,他们绝不低头,但还是有可能被击败。勇猛善战的战士必须先有力量,再搭配上强大的武器。若这魔戒如同你们所说,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让它成为诸位的武器。拿起这武器,光荣地迎向胜利!”
“唉,可惜,”爱隆说道:“我们不能够使用统御魔戒。历史的教训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这点。这是专为索伦打造的宝物,其中充满了邪气。波罗莫,它的力量强大到没有人能够任意指使操纵;除非他们本身已经拥有极强大的力量,但即使对这些人来说,魔戒都是致命的吸引力,它所造成的欲望足以腐蚀人心。就拿萨鲁曼当例子好了,如果任何一名贤者戴上魔戒,推翻魔多之王的统治;最后他只会坐上索伦的宝座,另一名闇王必定就此诞生。这也是魔戒必须被摧毁的另一个理由:只要它还存在于这个世间,连贤者都无法抗拒它的力量。万物天性本善,连索伦一开始也是如此;因此,它最大的危 3ǔωω。cōm险是在于腐蚀人心的能力,我不敢亲自收藏魔戒,更不愿使用魔戒。”
“我也不愿意。”甘道夫说。
波罗莫狐疑地看着两人,最后还是低下头对两人行礼。“那也只能这样了,”他说:“刚铎只能倚靠它现有的武器。至少,我们可以在智者巩卫魔戒时,放心地继续战斗。或许断折的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