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纳知道他要说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语的闭上老眸,摇了摇头。
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知道,何必去多猜疑。大王智勇双全,不会有什么侥幸的事情发生,司空纳兰被斩,昆明之事众人三缄其口。但是大王会不知晓这群人在想什么吗?六部怕是要更新了,而三司的司农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太傅胡庶处坐如针毡,绽起耳尖聆听着前面两人谈话,可是宰相却只是摇头不语。惶恐的额头上的冷汗刷刷不停直流。
“该死的农司。”怒目向后面的一排软榻射去,见到那个老家伙,他现在是一心想要杀了他。要不是他糊涂听信这老家伙的馋言,装作无闻昆明之事,存心看王后和王妃笑话,也不至于如此的忐忑不安。万万也没想到,大王竟然亲自提斩了昆明首宪。他们这个大王有神鬼之才,可不是一个摇头推不知就放过你的主子,狠起来的话别说命没了,怕是连族都会被夷全。
一番想后,胡庶处脸是铁铁的青紫。微弱的烛光中,他轻站起身,朝图宏旭靠近,凑过满着胡须的嘴唇道:“图老,你的六部,与我的三司这次怕是过不去了。”
“哎……”图宏旭深叹了一口气,身为六部首宪,昆明之事他怎么会不知,要怪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他这侍郎省和直隶司农的太傅,宰相怕也难逃牵累。
“胡老。”图宏旭咽了咽沫液,“看天意吧。”说完紧闭着双眼,不管大王是要狠的还是软的,大家都只能受着。敢玩忽职守,就要付出代价。
秋风呼刮,林府内菀内园的烛火燃尽了大半,枕着阿真手臂上眠睐的环月转醒,见到身边的人还在熟睡,不舍得打扰他,又不能不打扰的轻摇着他的身躯,“喂,起来了,你要上朝了。”
睡的舒服的阿真累极的被唤醒,昏黄的烛火下看着这个佣懒坐于身边的女人,发昏询问:“环月,怎么呢?”
感受到他的目光往她松垮的衣襟内探,环月咬着唇,系上衣带,埋怨的瞪了这个痞子一眼道:“你该上朝了。”
话落,阿真猛然想起今天要处理那些老狐狸,翻身坐起问道:“什么时候了?”
“四更天了。”
“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把身边的女人搂进怀里。
怕被人看见他在她房内,环月心急如焚,轻轻挣扎道:“快起来,婢女们已醒来了。”
“别动,让我好好抱一会儿。”阿真的手臂强悍,紧搂着这具柔软的娇躯,静静的吸着她秀发上传来的醒脑清香。
不再挣扎的环月任他搂抱了好一会儿,才见这个男人开始有动作,随后赶紧跟着下床,拾捡起他乱扔的满地都是的衣裳,飞快的给他打理起。
如木偶般的阿真在她打理好后,捧着这个整日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埋首轻吻。“不要再伤心了知道吗?”
“嗯。”刚醒来的环月柔美的如蒙月,应完后,刻不容缓地推着他向厢门去。
被推的阿真无奈,摇头笑道:“别推,我自己走。”
“你快点,等一下会被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你快去上朝啦。”环月心急的跺着脚,双手更是急促的把他推到门框边。
“来,让我亲一下。”
“你快去上朝啦。”
“一下。”阿真很坚决,杵在门口闻风不动。
“你……”环月快急死了,可他却一动不动,又是焦虑又是羞涩的瞪着这个痞子大王。
“一下下喔。”
“嗯。”点头后,阿真把伫立在跟前的人儿搂抱在怀里,伏身大嘴便对准她的红唇深深吻吮。
“好了。”被吻过后,环月小脸红润,身子向后轻仰,挣脱他的熊抱,赶紧拉开厢门,无视急窜进来的秋风,立即把这个男人推出去,随后砰的一声,关上厢门。
被推出厢门的阿真站在门口裂着大嘴巴,摇了摇头,无语的向府门口步去。
环月背靠着门框,手按着胸口,听到外面离开的声音,顿时轻松了一口气。脸儿娇粉地羞涩,虽然失去孩儿,可是不知为何,一颗心却不再那么疼痛了。
四更的天未亮,阿真跨进皇宫时,那一轮月牙已很沉了。
当他走到自己的金殿前,等候许久的花富见到他来了,顿时上前磕拜。
“王后醒了吗?”跨进上阶段,他快迅询问。
“已醒来了。”
“嗯。”大步走进殿内,朝自己的主卧迈入,果然见到大群宫女忙进忙出,而盈盈就坐在软榻上。
“磕见大王。”他一进殿内,所有宫女太监整齐的磕拜。
“起来。”唤起众人,撂起嘴角向那个大肚子的女人步近。
早等他的盈盈见到他来了,高兴的朝身边的宫女唤道:“快把朝服端来。”
“是。”
盈盈嘴角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亲自动手帮他脱下那一身精致的平服,嘱咐道:“老公,不要太刻溥大臣们了。”
“放心吧。”把这个小女人圈抱在坚实的胸膛上,“我有分寸。”
迅速的大批宫女眼儿不敢乱瞄,低着头儿,把一盘盘红插白,白插金的高贵服饰捧在拖盘上,无声的跪倒在地。
盈盈脱掉阿真平服,拾起代表着权力与尊贵的王服,为他穿上。
“老公,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重。”
“我明白。”
“嗯。”给他穿上王服,带上王冠后,大群的婢女便把无数属于他能佩带,能穿着,能挂的东西往他身上装。
一番折腾下来,天蒙蒙的亮,道别自己的殿,阿真向金殿步去,身侧后跟着花富,花富后面则跟着大堆的太监与宫女,寂静无声,威风八面。
重大臣在阁处等的一颗心都苍凉了,可是却依然不见太监来唤上朝,随着天蒙蒙的亮起,所有人一颗心是上窜下跳,水里来火里去。
走到金殿内,阿真想也不想便朝那张金光闪闪的王椅坐上,双手威严的握住椅柄上的两只龙头,脚踩着椅下的大排天獒,开口对身边的太监唤道:“宣诣。”
“是。”
花富手捧着好几道王诣,战战兢兢跑到殿门,交给守门的太监,惶恐不安的小跑站到阿真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大王要洗朝了。
阿真不吭半声,从前面的金案上捧起飘香的清茶,耐心等待的轻吮着。寂静的金殿鸦雀无声,殿外的侍卫威武的跨步,守门的小太监则低垂着头颅,任时光流逝。
阁处的烛火已熄,所有大臣早坐不住了,不安的站在阁内走来走去,但却仍是无声无语。
“王谕……”寂静的阁处划过一声高呼,手持皇榜的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跑进,高举着手中皇榜震呼:“大王亲诣。”
焦虑的众人见到诣意来了,整齐跪拜高呼:“谨聆王诣。”
小太监见到所有人都跪了,把手中的王诣摊开,娘声高念:“太傅胡庶处回乡养老,河道总督、两江总督,秀山、银川、白马首府再拟人选。”
跪地的大臣们听到这道王诣,额头的冷汗顿时哗拉流了下来。
“王谕……”当众人还未谢恩,接踵而来而来的又是另一道圣诣。
“大王诣。”奔至的太监摊开皇榜,拉声高念:“着内阁拟指,锦采烨任殿阁学士。徐善亲任太傅。车纤颜任加衔巡抚。钦此!”
这道诣念完,继胡庶处摊倒后,原殿阁学士和加衔巡抚随即也跟着失神瘫倒。
“谨遵王诣。”恐惶的重大臣一颗心跳到喉咙上,没想到大王亲政,便大力的换血。
跪地的一群人刚磕头齐呼,又一道王谕来至。
“大王亲谕……”一声娘唤又远远传来,随即数十名御前带刀侍卫跟着太监急骤的奔进阁处。
众大臣见到王谕后面跟着御用侍卫,心头立即大跳。
“大王亲诣:兵部侍郎、吏部侍郎以权谋私,立即罢免。”小太监平板念完后,数名侍卫立即上前把两人的官服扒下。
他们一扒完,小太监又高声拉念:“昆明之事,司农瞒情不报,与司容纳兰同罪,即刻收监,钦此。”
果然狠,战战兢兢的大臣们紧趴在地,任司农被御前侍卫拖出去。
小太监把圣诣念完,平板的朝跪地的众臣唤道:“诸位大臣起来吧,王上已在殿内等着了。”
“是。”没被点名的其余大臣冷汗哗流,兢兢颤颤的从地上爬起,终于完了。
曹宗见诣意完了,很是疑惑的窜上前,朝太监喝问:“王上不再有诣意了吗?”
“王诣已完,曹帅快快进殿吧。”
“完了?”曹宗的眉头紧紧皱着,王上替换下自己的亲信,为何独独少了个李能武呢?
图宏旭逃过一劫,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哪里还敢问什么,忙跟着宰相大队伍急急向金殿步去,他的六部瞬间就倒了两部,而那胡庶处竟然当场被罢免,司农被收监。大王果然连他们在想什么都知道,这位智达天高的大王亲政,真的是要伴君如伴虎了。
第413章 《赋税》
两盏茶过去,坐在王位的阿真,睇眼斜看大群跨进殿门的臣子,不动声色地搁下茶杯,双手握住龙头。。
文臣以伊纳为首,武臣以曹宗为头。齐身跪拜高呼:“大王万福千寿。”
“起来吧。”阿真威严不可侵犯,虎眼扫射着站满两旁的文臣武将,负手高高站在金殿之上,开口朝众斥道:“昆明之事,过去便过去了。本王也不想旧事重提,各大臣们必要以此为惕,战战兢兢为百姓务事,干事实,收俭器焰,亲民爱民。”
“是。”站满两旁的文武大臣躬身齐应。
“嗯。”阿真点了点头,“我吐蕃去年引进农业,今年就大收,我心甚欢。”讲到这里巡视诸臣,满意再道:“李朝完收,边境安宁。正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双手大摊笑道:“今我吐蕃国库充盈,和睦安宁,我想免去粮诗赋,不知诸为大臣欲意如何?”
他话一落,金殿两旁的大臣顿时炸了锅,叽叽私语过后,所有人齐跪劝道:“请大王三思。”
知道他们反应会强烈,阿真朝众人唤道:“起来。”指着图宏旭道:“图宏旭你说说,为何不可?”
“是。”从地上爬起来的图宏旭兢兢业业的出列,抱拳说道:“大王,粮税乃我吐蕃首税,虽今无战事,国库亦充盈。但……”小心看了上面的人一眼,低头劝道:“但如大王此意,那我吐蕃将弱小疲软。首税弃去,每年的河工、兵钱、马饲将成为一大难题,请大王三思。”
“嗯。侍郎省说的有道理。”点头的阿真比着伊纳道:“宰相也且说说。”
“是。”不知明大王到底要干什么,伊纳出列说道:“大王此举虽以民为要,但我吐蕃是泱泱大国,目前虽平,但却不能肯定永远安宁,国库现时虽充盈,但如照此例下去,誓必要坐吃山空。”讲到这里,抱拳劝道:“虽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但粮税为赋税之首,切不可废,请大王三思。”
见他们分析的紧条不絮,阿真点头看向曹宗,“大帅且说说。”
“是。”曹宗也是一脑雾水,大王如此聪明,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敢迟疑的出列劝道:“禀大王,虽然目前边境安宁,但是辽国与大周仍频频发生摩擦。如两国争战,我吐蕃无论如何也须用兵。国库切不能空,须防患于未然。”
“喔。”阿真看着曹宗,微笑询问:“辽国与大周之事,我吐蕃为何须强势用兵呢?”
“呃。”曹宗一时傻了,今天的大王是怎么呢?这么明显也看不懂吗?
“大王,以前是二强一弱。”抱着虎拳说道:“一年内经王后治理,大王虎威,我吐蕃已从最弱变成最强,虽是最强但也与两国相差无几。”讲到这里,看着群臣讲道:“现已呈三足鼎立之势,虽是辽周相争。但是任何一国灭亡后,后手必定是我吐蕃。既然如此,必不能任其发展,两国如发生战争,我吐蕃绝计不可坐视不理。”
“曹宗分析的合乎情理,真乃我吐蕃之幸。”阿真当殿表扬这个大元帅。
众臣见大王终于明白粮税不可免了,欣喜的齐跪劝道:“请大王三思。”
“好了。诸位大臣皆是为我吐蕃好。都起来吧。”
“谢大王。”造作的一干人站起身,默然的回身入列。
“嗯。”转身坐回金椅,阿真朝户部问道:“户部侍郎,现今我吐蕃的商行与工业如何?”
“禀大王。”户部侍郎田中叶抱拳喜禀:“一年来各国搬迁来我吐蕃居住百姓多如牛毛,因这些他国商贬引领,我吐蕃的店铺与商品更多样化,辽国与我吐蕃通商后,更多的商人投资建设,整整一年之内已稳定,蒸蒸日上。”
“好。”阿真听的非常的满意,笑的开心的站起身询问:“价格如何?可有存在哄提高价之人?”
“少。”户部回禀:“半年前王后命臣下增设物价衙门,所有的物货皆由物价衙门合理制定,已不存在炒价、哄价之事了。”
“农产之物须放宽一些,务必要让平民百姓们购买得起所有日需用品。”阿真小心嘱咐。
“是。”众人心里讶异,大王这话与半年前的王后的话一模一样,竟一字不差,两人是串通好了的吧。
阿真见盈盈把前事都准备好了,摇头轻笑。看来这个女人也早就想免去辛苦农民的粮税,只是一个女人的力量有限,一直没有开口已而。
想到这里他大喝:“传诣。”
殿下的大文武大臣突闻诣意,茫然的齐声跪拜,“恭聆王诣。”
“发榜告知各州、郡、府、县,即刻起免去百姓粮诗赋。”
如此的雷霆万钧,炸的百官不知所措,整齐的惊呼:“请大王三思。”
阿真理也不理这干人,朝田中叶叫道:“户部。”
“臣下在。”
“再增税衙,把免去的粮税,合理的摊派到各店铺之上。”
“呃?”户部侍郎感觉压力特别的大,一脑雾水的询问:“大王,这……”他不懂啊。
知他不懂。阿真当殿教导道:“开铺者,除了以往要交的税收外,每年在地方上还须缴纳地税,然后国税。”讲到这里比起一根手指道:“按营业的多少而收,卖多了就收多,卖少了就收少。但是两税一定要缴,不缴者封店,但却不可抓人。”
田中叶领着户部如此多年,迷迷茫茫的听出点味道,心里盘算了一下,骇然大惊道:“大王,此举必引起价格上的暴涨。”
“嗯。”阿真点头笑道:“价格衙在你手里,农产价格不能涨,其它那些什么饰品、玩物、酒茶等……,你就给我涨一些。”这些都是有闲钱玩的人东西,涨一些问题不大。
跪地的一些元老级大臣也终于听出些味道了,全都缄默不再吭声。
“是。”户部愣怔后抱拳高应,他就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既可以减轻穷苦百姓的负担,又可以充盈国库。减一税再加一税,虽然看上去好像抵消了。可是消去的是吃不上山珍海味的百姓,而加重的却是那些整日吃喝玩乐的富豪们。
阿真见到这群人有些明了了,把大家唤起,双眼盯在户部侍郎身上。
回列的户部见到大王的虎眼射来,心里惶恐不安,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战战兢兢不敢开口说上任何一句话。
“田中叶。”
“大王。”
“你领户部多少年了?”
田中叶不明白大王为何有此问,战战兢兢回道:“禀大王,近二十年了。”
听到近二十年了,阿真微笑当着满殿的文武大臣道:“历朝历代,油水最多的属户部。户部好啊,掌着一个国家的财政。”
田中叶听到此话,吓的卟通跪地。
“起来。”微笑把这位为官二十年的户部侍郎唤起,很坦白的问道:“田中叶,你原领着户部,半年前又加领价衙,现在又领了税衙,经得起尘世间的诱惑吗?”
“臣下必战战兢兢,不敢胆大妄为。”户部心头大跳,大王到底是怎么意思?
阿真微笑巡视着重臣,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