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围山的兵士皆纷纷让开,个个眼里对他是万分的敬重,也万千的惧怕。
如入无人之境的他,负手走到潘华身边,与他并肩朝山上那些惧怕万分的兵士观去。
顿时他愕然了,打量着不远处这些吓的腿都软的虾兵蟹将,老脸木讷的低喃:“有没有这么害怕啊。”
见他来了,兴奋的潘华立即询问:“吐蕃大王,我们是否冲上去?”
“冲什么冲。”上面那群虾兵蟹将吓的连枪都握不住了,这一冲不是要活活吓死他们吗?
“此军的将领是何人?”
“祈拱。”
“好个祈拱。”这些兵士软如鼻涕,看来这祈拱应该不咋地。
“放火烧山。”只有老三那个头壳坏掉的人才会冲上去,聪明的人都会像他选择成为纵火犯。
潘华愣看着阿真,顿时对他更是竖然起敬了。没想到还有这一个办法,此种无伤亡却能全歼兵人的方法也只有吐蕃的大王能想得出来。烧山,没错就是烧山。
“放火烧山。”
恐惧里立即传来他的吼令,身上都带有燃具的兵士一时间全都成了纵火犯了。
山上的六万多人见到山下火光乍起,瞬间炸了锅了。
“将军,不好了,敌军烧山了。”一名副将性命不保地跪倒在祈拱的脚边,仿佛死了全家人一般,整张脸黑全了。
“敌军烧山了,快跑。”
“火烧上来了。”
暴乱的山上,六万名兵士狼狈地满山逃窜,可是四周皆是熊熊烈火,而下面对准他们的则是无数的寒枪,除了阎殿外,他们能跑去哪里。
“啊……”
“啊……”
火势凶猛,滚滚黑烟笼照在黎明前的天空,把初升的晨曦紧紧摭掩,仿如黑暗再度来袭一般。
站在山下观看着山上那些屁股着火,抱头鼠窜的兵士。瞧见大量兵士全身着火,翻滚在地上鬼哭狼嚎。阿真冰冷的眼眸幽幽晃动。
无数受不住热量吞袭的兵士冒险冲到山下,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利器破体而出,呜呼捐躯。
虽然阿真已是满手血腥,可是见到如此的惨境,一时之间侧隐之心大起。“放下兵刃,投降者不杀。”
痛快之极的潘华突闻此话,愣愣地转头看向阿真,“吐蕃大王,你这是?”
侧隐之心大动,阿真坚定吼道:“传令,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疑问的潘华见他如此暴怒,不敢违抗,立即朝自己的兵士大吼:“放下武器下山者不杀。”
围山的兵士见将军下令,手握寒枪跟着齐声呐喊。
“放下武器者不杀……”
“放下武器都不杀……”
“放下武器者不杀……”
十万人的齐声呐喊,顿时山摇地动,巨浪滔天。
被烈火缠身的敌兵听闻这声声的呼喊,哪里还敢握樱枪,全都把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哄涌的向山下逃命。
大势已去的祈拱双眼发红,看着身边一批批的兵士皆束手投降,惊恐中呐吼:“回来,快回来。”
谁理你,留下来藏身火海呀。晃若未闻的兵士如蚁群,扔了手中的兵器,抱着自己的大脑袋,争先恐后地朝山下逃亡。
气的双眼发红的祈拱,眼里的血丝暴现。
“祈将军……”他身边的副将,心里惧怕。
紧握拳头的祈拱红着双眼看向自己的副将吼问:“你怎么不逃。”
突见转过来的血眸,副将吓了一大跳,恐怖中后退了一大步,“将……将军。”
“逃啊,倒是给我逃啊。”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利剑,祈拱阴森地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副将*近。
“将……”颤抖不已的副将三魂七魄全被吓跑了,浑身冰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祈拱,发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身板,卟通跪倒在地。
“逃啊,怎么不逃。”*近的祈拱一手持剑,一手拽着自己副将的头发,双眼通红呐吼:“给我逃啊。”
头发被扯,副将痛的眼眶泛泪,仰着黑脸凝看着自己的将军,吮泪嚷道:“将……将军……”
四周的大火熊熊燃烧,身边的兵士全都倒戈投降。挺站在大火之中的祈拱,全身灼热,血红的双眼失去了焦距,流血的耳朵忽然变的透明,双耳跟着失聪。
精神大受刺激的祈拱已疯了,红色的双眸像要溢出血来。
顿时,一道寒光划过,血色的长虹喷在四周的熊熊烈火中。
跪倒在祈拱前面的副将,脖颈齐首被割,仰跪的身体依然挺直,只是上面的脑袋不见了,大量的鲜血正汹涌地从砍平的脖颈内,往上狂喷着血花。
“哈哈哈……”发疯的祈拱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抓着副将腥红的血颅,站在熊熊烈火里仰天狂笑。
失去焦距的血眸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手持血颅的他,铠甲晕黑,四周的火势如猛虎般,不断向他侵吞而至。
“红河,养育我的源泉,最壮实的父亲。”笑吼完后,大火里又响出一阵的通天彻笑。
笑声一落,一瞬间苍老的身躯颤巍巍颠着,缓缓抬起自己的利剑,颤抖的手把剑安在自己污垢满布的黑颈上。“十八年后,再来雪耻。”
阿真看着这群争先恐后,手抱头颅跑下山的敌俘。心情平平里却忽闻山上有人大彻狂笑。一时之间愣怔了,还有不怕死的呀?
很快他便在火光之中模糊的寻找到声音来源。卷烈的黑烟滚滚,依稀里只能看见一个极尽模糊的影子,只见这个影子伫立在烈火中央,一手据着兵刃,另一只手像是提着什么东西。
好奇催促之下,朝旁边的潘华问道:“此是何人?”
与他一起向声音来源眺望的潘华,眯着双眼努力的想把那个模糊的影子看清,可是隔着长远的距离,再加上如此硝飘的黑烟,如何能看探看清楚。摇了摇头,可能回道:“可能是大将祈拱。”
“祈拱?”听到这个名字,阿真心里刹异,瞧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提起手中的利剑搁在自己的脖颈上,随后的动作便是大拉,仰立里的模糊身影瞬间便跌倒在地。便再也看不见那个硝烟中挺直高大的影子。
远观这位大将军挥刃自刎,原以为他不怎样的阿真顿时对这位祈拱心生敬佩,婉惜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首白倦似一逆旅,美盏杯酒应初尺。玉京星阙杳然迹,无人唱彻大风歌。”
初阳缓升,晨间的旷野里鸟逐虫几,北风已停,温和的南风又开始催眠似的轻轻拂晓着。
乍败急撤的李越率残部急向红河后方三十里的河内退去。
河内是红河边的一座小城,城墙不高且破败,但是环境却幽逸的如人间仙境一般,处处鸟语,巷巷花香。
城堡如此之小,城墙如此之残,如何能抵御锐气正芒的敌军。所以老七毅然的选择把兵将驻扎在河内前方五里的平坦盆地之上。
大片的连营设完,疲惫的兵士饥肠辘辘的开始烧水做饭,人人身躯残破,黑头黑脸,筋疲力尽。不复原先屡战屡胜的傲慢之状。
怒气彪凛的李越坐在帅桌,横看着站在两旁的下属,怒掌大拍中桌吼道:“祈拱他到底是如何监视的,十五万敌兵浩浩荡荡渡江而来,竟敢隐瞒不报。真是罪该万死。”
众将见他如此大怒,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出半声。
怒吼完后,李越抬起眼眸,斜看着这些站如针毡的下属,杀气腾腾问道:“祈拱何在?”
两旁的将军轻抬低垂的头颅,相觑了一番,全都默然了。
站在前端的潘小见大家都不敢说话,弱弱抱拳说道:“七皇子,祈将军还未归来。”
“哼……”听闻,李越重重一哼。来了他必斩其首极。
“报……”
正当他刚哼完,一兵浑身皆是灼伤,被硝烟熏的漆黑一团的小兵,心惊胆裂地闯了进来,卟通跪倒在地哭禀:“敌军烧山,祈将军已自刎于红山,所部兵马皆已降了敌军。”
想杀人祈拱的李越听闻此事,心头大震,坐不住地弹了起来,震惊吼问:“事情如何,快快禀来。”
“是。”小小探兵顶着浑身的疼痛,紧跪在地如实哭禀:“夜半十分,河面起大雾。趁浓雾摭掩,敌军偷渡过河。一靠岸,敌军便分为两批。其一对主营烧杀,其二以潘华为首,领着数万兵马把红山团团围困,山上兵士见敌军如此凶猛静待,皆不敢贸然下冲。七皇子率所部撤退后,吐蕃大王命延、李两位敌将率数万人马拦道设卡,随后便领着诸将向红山增援。”讲到这里,探兵泪流满面,紧趴在地上哭禀:“不到三刻钟,红山已被烧了大半,所有兵士皆降,唯有祈将军不愿归降,自刎于烈火之中。”
静聆的诸将听见祈拱死了,皆脸色大变。李越更是震惊的踉跄了一大步,头脑一片空白。
“不愧为战神,如此紧凑之余仍井然设计。”悔不当初的李越手握拳头,恨捶着中桌,咬牙饮泪道:“当时我不该撤退,应当重整人马,返杀回去。”措败地痛摇脑袋颓丧喃道:“全怪我,屈惧于吐蕃大王的虎威,白白断送我六万多名兵士的性命。”
悚毛倒竖的众将,心里惧骇。吐蕃大王出手果然不一般,原本以为李隆也就只有一群老懦残兵,不足为患。可是没想到这群老懦残兵在这位天神手里,竟能勇猛到如此,真是耸人听闻,震惊内外。
震撼过后,潘小和秦树见七皇子如此措败颓丧,提气上前劝道:“七皇子勿须如此,虽然我军新败,可仍有实力,必……”讲到这里两人相觑了一眼,中气不足道:“必能战胜吐蕃大王。”
恨捶中桌的七皇子听见这句如此软弱的劝话,深知自己的将军们没有信心,立即收拾丧志的心魄,威严站起,盯着这群人巡看道:“胜败乃兵家常识,诸位将军不必失志。纵然他吐蕃大王再如何了得,单靠李隆那群弱软且散乱的兵士,怕也无力回天。”
“七皇子说的极了。”连连点头的诸将重拾信心,吐蕃大王的英明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李隆那些残废兵将定然无法把这位天神的计谋发挥极尽。
“嗯。”重拾大家的信心后,李越的脸一板,朝帐卫唤道:“把李老请来。”
“是。”
在得知吐蕃大王动作如此迅速,与兵将同退回的李涌心里惶恐不安。吐蕃大王明明就答应给他们时间考滤,可却为何失信地突然来袭。
愣坐在自己帐内的李涌怎么想也想不通,直到兵士来请,才回过神,慌慌张张随着七皇子的帐兵急步向帅帐奔去。
第349章 《使者再访》
威严端坐于帅位上的李越见这老头来了,连给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虎虎询问道:“李老,你不是说吐蕃大王答应让我考滤考滤吗?为何却无缘无故突然来袭?”
“这……”脚步刚站稳,就遭到如此犀利的责问。哑口无言的李涌抱拳躬身回道:“吐蕃大王确实是如此与老臣所说,可却为何突然来袭?老臣确实不知。”
“哼……”这个谎话连篇的大王,不满意答案的李越怒眼大瞪着站在下面白发苍苍的李涌,一口气赌在胸口,不怒而威淡淡下令道:“既然李老不知道,那就再委屈李老颠簸一番,帮本皇子问问吐蕃大王为何出尔反尔吧。”
“是是是……”惶恐不安的李涌连连躬身,咽了咽口水,小心亦亦抬起老脸,惧怕地朝上面那位主子询问:“不知七皇子对吐蕃大王提出的话,考滤的如何?”
“现在不是考滤这个的时候,此次你去,只要询问他为何突然袭我营寨就行,其它的暂时搁着。”考滤?哼,想他就要成一国之君,何必要屈膝于他人脚下。
小心亦亦的李涌蹩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七皇子,不敢再开口辞道:“那老臣现在就去。”
“山崎岖难行,李老一路走好呀。”话里的讥讽味非常的浓重。
李涌哪能听不出来,可是身为下属也不敢反嘴,弱弱地再躬拜后,便拖着自己一副苍老的身躯奔波离去。
红河畔,那原本是老七的营寨,兵士收拾了满地的狼籍后,便安下了连寨。
收尽了驻红山的兵俘后,明日张胆从江里渡运所有马匹粮草,热闹又喜庆的老三营内,早餐人人是吃的津津有味,眉开眼笑。
位于中营的吐蕃王营内,军旗飘飘,兵士依然有序的巡查,明关暗卡是一道一道。与别的营内不同,此营内的兵士不欢呼也不雀跃,该干嘛依然干嘛。他老三赢了老七,他们吐蕃的兵连抬抬小手指都没有,跟着兴奋些什么?
说要在这里吃早饭的阿真撂起嘴角,喝着鲜美的鱼羹粥,时不时还朝粥旁的四盘配菜挟了挟。营内一片安宁详和。
含着美味羹粥,阿真淡淡朝下面坐着的两人问道:“老爹,段台,等一下你们要干什么?”
同样一人一大碗鲜粥,只是少了四份配菜的两人,见他发问。以达尔巴为首起身说道:“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营内逛逛,挑出点毛病,把千护和兵总拉到面前吼上几吼,闲的发慌。
咕噜吃粥的阿真听他们说没什么事,抬了抬眉毛说道:“已快中秋了。”
一时之间也挺想家的达尔巴疑问:“大王是否思念王后了?”
“不只是王后,还有诸位王妃。”每逢佳节倍思亲呀。
“大王想回去了?”他们才来,李朝还没落入手中,这样回去不太好吧。
摇了摇头,轻笑的阿真放下匙筷,朝眼前的两人看了一会儿,才咪笑说道:“既然你们没事,何不出去外面遛遛狗?”
“遛狗?”木愣的两人听不出个所以然后,狗有什么好遛的?
“对,遛狗。”含笑点头,眼里闪烁无比的阴险,“听说老七驻营在河内前方五里的旷原上。”
有些明了的段台轻问:“大王是想让我们去探查探查?”
“探查就不用了,去四周遛遛狗挺好的。看看山川河脉,看看花花草草。难得来到李朝,就好好的亨受一下四周美景吧。”
说来说去还是遛狗,木愣的两人追不上他的脑袋,一时之间脑筋打结,彼此觑过来,觑过去。
深知他的达尔巴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很慎重问道:“大王,您要臣下干什么,直说吧。”
“就是遛狗呀。”不想言明的阿真脸一板,对两个下令道:“现在命你们两人每天早晨就出发,徒步在四周遛狗,傍晚才能回,违者斩立决。”
满脑桨糊两人听到命令,不敢再拿巧,齐跨站出来,齐抱拳应诺:“臣下遵旨。”
“好。”中秋一过,秋老虎就来了。秋天一到秋雨便大起。河内处在红江下流,地势低洼。老七害怕被火烧,把营帐设在地处低下的盆地上,而不是树木苍郁的山峰边,真是智者千滤必有一失呀,仅这一失,就足可以让他回味一辈子。
领命后,达尔巴和段台两张老脸讷讷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粥。
“大王,我们营内没有狗?这里也没有集镇,这……”遛狗也要有狗呀,没狗怎么遛?
拆着虾壳的阿真,挑起俊眉,朝这两位二愣说道:“看看山里面有没有野狗,派人去捉两只。”
“遛野狗?”咋舌的两人感觉压力很大,野狗不绑个十天半月都驯不乖,怎么可能刚抓住就和他们一起去遛?
“好吧。”也觉的不妥的阿真退而求其次说道:“你们先四处转转,看有无人家,买两只回来。”
“如果百姓不卖呢?”
“借。”
“不借呢?”
“抢。”眼一眯慎重敬告道:“别伤人知道吗?”
“这……”一时之间两人脸上顿时如喝了苦药一般,忧了起来。抢人家的东西,人家肯定会反抗,一反抗肯定会发生摩擦,有摩托擦就一定会伤到人。他们还是跪在地上朝百姓苦苦哀求借狗得了。
见前面两张老脸皱在一块,他叹息一声妥协了,“好吧,不要弄出人命就行。记得给人家一些银子。”
随着他的话落,两张紧皱在一块老脸释然了。这还差不多,总不能要他们统令一方的将军去给李朝吃泥吃的贫民下跪吧,他们受得起吗?
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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