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裁决所的位置呢?”
“这就是第三大势力——拜占庭的宗教裁判所虽然职能和梵蒂冈异端裁决所近似,但是性质却有所不同,宗教裁判所六芒星所代表的六位巨头各司其职,审视着整个拜占庭的异端动向,但是却并非直属牧首权杖的持有者。”康纳指了指东边,那里是梵蒂冈的方向,“可是梵蒂冈的教皇陛下却直接拥有异端裁决所的全部生杀大权,不要以为他说的话红衣主教都会照做,如果这样教廷早就不会出现十二人制的红衣主教议会了,权利的争斗永远存在,裁决所和红衣主教总是看不对眼的。”
墨菲斯扬了扬眉毛,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按照之前的理解,领主和宗教的冲突是不变的第一位,可他却不知其内部竟然也有着如此激烈的争斗。
不过如此也好,墨菲斯将自己刚刚执行完毕的一系列计划进行梳理后发现,其实这样反倒更有益于自己的后续安排。
“红衣主教一系的贵族打入黑名单,领主方面的安排继续,异端裁决所能不能牵一根线?”
说完这话墨菲斯倒也觉得无奈——问一个吸血鬼能否找到身处异端裁决所的熟人,这话也就他能问得出来。
哪知康纳竟然在思索片刻过后微微点头,道:“家族的棋子并非完全处于掌控之内,但是有些散棋却能在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利用价值,恰巧您的需要米克斯家族还能做到一二,至于满意与否,我无法做出承诺。”
“已经很不错了。”
墨菲斯点头,手指轻轻抚着那柄权杖,示意康纳可以退下,后者立即没有任何废话的离开了客厅。
“为什么在冲刺之前提醒我不能刺它的喉咙而必须是右眼?”
墨菲斯回头问向了毫无存在感却一直如雕像般站在身后的康普顿,后者的目光依旧呆滞,毫无停顿的给出了一串答案——“你的短剑长度不够在击中喉咙后造成致命伤口,冲刺速度和冲刺距离都达不到对其造成重创的标准,而那头熊的臂长足够在你攻击它喉咙的时候将你和马匹笼罩在没有死角的攻击范围内。”
“如果是另一只眼呢?”
“短剑会因为距离原因而让你的身体向前偏十厘米,但其所造就的后果和击中喉咙相仿。”
康普顿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对于墨菲斯的称呼也没有尊称为“您”,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墨菲斯冲此前给出一个可行性最高的方案和意见——从结果来看,康普顿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一个可以在瞬间计算出攻击敌人最有效果的方式和弱点并根据实际情况给出最好攻击路线的家伙,绝对是墨菲斯目前需要的好帮手——不但是利用它来提升自己的成功率,更有自己需要学习的强大计算能力。
战斗由无数细节堆砌而成,战略由无数思想汇聚而成,墨菲斯的战略高度还没有上升到让人敬仰的程度,但是在作战方面,已经由不得他含糊什么。
作为近侍的康普顿永远是一副石头般的摸样杵在墨菲斯身后,窗外的大雪再一次弥漫,而墨菲斯的计划,则在看似安然休憩的时候继续进行着哈灵顿子爵这两天的心情很糟糕。
因为他好不容易抓住一次可以在艾德琳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却因为一个外来者的抢眼表现而彻底搞砸,虽然听起来算不得大事,但随后这位消息灵通的子爵发现波顿伯爵似乎对这个年轻的弗丁男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于派出家仆去往了这个男爵所临时买下的府邸,至于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哈灵顿男爵咬牙切齿的不想知道。
艾德琳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哈灵顿其实并没有过多兴趣,所谓的贵族式政治,无外乎看到的是女孩儿身后所能一起附带的那些价值——哈灵顿的头脑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并不算大富大贵声名显赫的家族中想要出人头地,联姻是最快获取财富地位的方式,只不过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身价翻倍,赌输了那便只能另寻他路希望渺茫,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个叫做墨菲斯?罗兰的弗丁贵族,哈灵顿子爵感受到的威胁可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他找人联系到了盘踞在美地奇城地下那无处不在的“信条”,花费了上千枚金币购买了关于墨菲斯的完整信息——而后果却让他感到愈发绝望。
有意思的是,“信条”在赫拉城归日精灵依琳达尔统筹掌管,而在她的指示下,这个被“信条”列为近乎最高监视对象的少年资料并没有写着原本凭空出现在赫拉城大闹竞技场并一走了之的经历,而是将米克斯家族拿出的“伪证”一样样摆到了哈灵顿子爵的面前——至于原因,用依琳达尔的话讲应当是“放长线钓大鱼”。
于是哈灵顿子绝看到的是一个在弗丁帝国拥有庞大领土和城堡、身份异常显赫并随时有地位不俗的女人愿意献身的“准大贵族”——之所以还称不上大贵族,只是因为他的爵位太低,一旦上升到子爵,那便可以完完全全的将哈灵顿子爵秒掉,换任何一个贵妇面对墨菲斯和哈灵顿都不会选择后者这个只拥有一小块领地并资产常年在赤字边缘徘徊的家伙。
只不过哈灵顿子爵并不是一无所有的贵族,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让领主波顿也要慎重考虑的对象——那位掌管美第奇城及附近三座城市信仰的红衣主教维奇!
承父辈的荣耀和遗产,站在红衣主教一系的哈灵顿子爵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坚实的靠山才能稳稳安坐于美第奇城,而这个优势所带来的一些手段,足够他用来暗中铲除某些碍事的家伙“父亲,为什么这么着急我的婚事?”
艾德琳,这位继承了骑士贵族父亲勇猛和来自波利亚的母亲`美貌的女孩儿皱着眉头,望着美地奇城的领主,语气倔强。
“不断地把我像是游行示众一样放在公众面前,就是为了引来一群酒囊饭袋,然后从里面挑选一个让你满意的来娶我么?”
这火爆的话语可不该是一位优雅贵族说出口的,只是这里是波顿伯爵的府邸客厅,没有人会听到这位脾气不小的大小姐对父亲的埋怨——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没有几个女孩子能真的将这些话语对着自己的父亲说出口,因为那样带来的后果往往是被关进府邸禁足。
“艾德琳,布鲁克家族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否则我们就只能成为帝国车轮不断碾压下的牺牲品,这些东西现在和你说似乎还有些早,但既然你提出来,我便认真告诉你。”老波顿呻吟有些沙哑,今年四十五岁的他膝下三子一女,三个儿子都被他扔到帝国边疆的领土参与战争磨练,女儿却从小宠爱有加,甚至从未出过美地奇城,“你的三个哥哥在外征战,为的不是获取那几个狗屁用处没有的勋章,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或许明天我就会接到其中一个或几个的死讯,难道我不心疼他们?”
【卷二】守夜人 第十五章 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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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不再说话,她虽然因为娇生惯养有着一些贵族小姐脾气,但是狡辩撒泼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自己的哥哥们从小宠爱自己,从未有谁欺负过自己,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勇敢者,艾德琳从来不相信自己的三个哥哥会有一天战死沙场,可是听父亲突然这么说,心中蓦然一紧的她才发现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残酷。
“我真的不愿意做傀儡,这比我的玛索卡牌毁掉还要让人绝望”
最终,她还是不愿意妥协。
“我的女儿,你看我像是一个拥有自由的人么?”
波顿伯爵突然望着艾德琳的眼睛轻声道:“我的女儿,'炫‘书‘网‘整。理'提。供'你仔细想想,难道贵族就拥有比平民更多的幸福?更多的自由?”
艾德琳沉默。
“我们都在一个牢笼之内,如同黄牛一样奔波劳累而根本无法停下,因为当你的脚步慢下来时,后面的人便会毫不留情的将你踩在脚下,无人关心你的死活,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向前走,并且比别人走的更快。”
波顿伯爵轻轻叹了口气。
十八岁的艾德琳因为家世原因懂得自然比同龄人要多的多,也见过平民们或许这辈子都不曾听闻的贵族丑闻,所谓的贵族式生活,除却表面要做到的一项项繁杂礼仪,内心的疲惫才是真正让人意志消极的原因。
“活着,要么努力,要么去死,这是布鲁克家族的家训,艾德琳,我想你更应明白一个人奋斗的终点不应该是所谓的出嫁,我们布鲁克家族,直到躺进棺材的前一刻,都应当在为自己战斗。”
要么努力,要么去死,现实留给人的选择总是残酷的很,领主一系的贵族面对的是红衣主教和异端裁判所两方面的打压,三百年前一位领主或许可以不把红衣主教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情况早已不复当初。
“哈灵顿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他狡诈,残忍、贪婪,对于贵族来说,这些都是优秀的品质,但是对于女人,我承认这就是灾难。”
“父亲”
艾德琳似乎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起身抗议,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一句话没有多说的女儿,波顿伯爵的面容显得有些苍老。
“如果有别的选择”
艾德琳作为一位标准的贵族小姐,从资深修养到身材面容各个方面都无懈可击,鹅蛋脸,一头金发,胸脯没有夸张的规模,却堪称比例完美,个子不高却有修长纤细的双腿,可是这些让美地奇城贵族们暗地里意淫无数次的外表背后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事实——这个平时姿态高傲而脾气带点小倔强的女孩子是“玛索卡牌”游戏的爱好者和收藏家。
或者说,这两者前面加上“狂热”二字更为恰当——“玛索卡牌”是一个对于平民来说根本无法接触到的游戏,但是对于大多数研究它的人来说,这种复杂到让魔法师都感到头疼的东西绝对称不上能带来愉快的“游戏”。
“玛索卡牌”最初是由一群闲的发慌的理论魔法师发明的游戏,最初目的是用于炫耀和检测一个人的记忆力与计算力,规则并不算复杂,但却因卡牌的繁琐而让普通人望而却步,最简单的博弈通常遵循一个去繁化简的原则,比如平民化战棋中的“战车”可以随意吃掉“步兵”,但在玛索卡牌中,“战车”和“步兵”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而是成为了一个细节化到极限的具体单位——“步兵”的种类可以是“拜占庭重甲步兵”,也可以是“弗丁重剑兵”、“吉尔曼雇佣兵”、甚至“卡斯兰迪轻装步兵”等等,每一个种类都有着自己的属性,包括“机动性”、“防御能力”、“进攻能力”、“体能恢复能力”、“最大爆发力”、“最小应战力”,而这并不是一个单单的数值,“步兵”在玛索卡牌中是要根据数量不同而计算出最终属性的,计算标准又各有不同,三百个拜占庭步兵的战斗力在数量变为三千时并非简单的乘以十倍,而是根据特定的属性值在特定的区域进行衰减或增幅计算。
没有一个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异乎常人的大脑,“玛索卡牌”根本就是想学也学不会的天书——一共二十四个兵种、三十六种建筑、除却这些基础卡牌外还有几百年来制定数量超过五位数的新型卡牌及对应的不同能力的计算方式。
而玛索卡牌的规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博弈的过程中,每次出牌需要在间隔一分钟内作出决定,否则即算失败方。
这道门槛已经拔高到比中阶魔导士的记忆要求还要恐怖的水平。
在如此堪称恐怖的规则下,艾德琳作为一个实力在整个神圣加百列帝国或许能排进前十却本身不会任何魔法的选手,绝对称得上怪才。
所以对于自己在美地奇城的追求者们,这位从来不显山露水的大小姐在自己的闺房中有着一套自己用来评判的方式。
自制的玛索卡牌,以每个追求者为原型,以对方的职业为模板制作的定制型卡牌——上面包括了近乎整个美地奇城和附近城邦的所有追求者,其中当然以哈灵顿子爵最为显眼,但是显然今天返回卧室的艾德琳找到了一件新事情做。
制作“墨菲斯?罗兰”的卡牌,骑士模板。
通常,这意味着墨菲斯已经成为了艾德琳眼中正式的追求者,但是和其他卡牌上几十项基础属性略有不同的是,这张卡牌上多了一项艾德琳新添的内容。
“个人好感度”
哈灵顿子爵这几天很频繁的来往于美第奇城中央教堂和自己的住所之间,而今天返回府邸的他看上去心情异常不错,手中拿着一份加盖了红衣主教专用蜡封的书信,他挥手让仆人秘密的将其送往了异端裁决所在美地奇城的分部。
“外来者,总归是要为自己不经意间的鲁莽而付出代价。”
这位被波顿伯爵评价为“狡诈”、“残忍”、“贪婪”的贵族此刻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而在同一时刻的美地奇城西区,墨菲斯正在望着波顿伯爵递交的信件,嘴角虽无笑容,但微微扬起的眉毛却透露出他的心情不错。
这或许是墨菲斯连日来一直被阴霾笼罩后第一次心情好转,因为波顿伯爵带来的信件表达了他明确的意见——虽然言辞还带有贵族式的弯弯角角,不过墨菲斯在猎场的所作所为已经非常成功的让自己进入了这位领主的视线并达到了“重视”的地步。
坐在壁炉前方的墨菲斯将目光从那封信件上移开,突然出声问道:“异端裁决所的分部距离这里有多远?”
在墨菲斯身后的康普顿毫无迟滞的回答道:“直线距离一千四百七十二米,如果走最近路线,需要一千七百八十八米。”
“哈灵顿子爵的府邸到异端裁决所有多远呢?”
“直线距离八百七十米,无障碍物。”
“他的府邸到雅各布大教堂呢?”
“直线距离三千五百一十七米,最近路线四千二百一十米。”
墨菲斯沉默片刻,伸手拿出了一直摆在桌子上的羽毛笔和羊皮纸,伸手递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道:“再直观一些。”
康普顿伸手接过,随即开始用羽毛笔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精准度开始绘画整个美第奇城的街道。
墨菲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神秘的血族,心下感叹对方的绘画精准度如果用来绘制魔法阵,不说有黛拉那般变态的精准和描绘速度,但是十分之一的功力绝对不会差。
仅仅五分钟时间,一张在市政厅规划方案档案中才能见到的城市规划图展现在了墨菲斯的面前,并且因为纸张的面积并不大,上面按比例一丝不差呈现其上的街道才更凸显康普顿那恐怖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
哈灵顿子爵、雅各布大教堂、异端裁决所分部、领主波顿伯爵的伯爵府、目前墨菲斯所处的府邸,一样不落的标注出来。
墨菲斯此时才明白一位贵族所谓“左右逢源”的本领有多么重要,哈灵顿子爵和雅各布大教堂即红衣主教一系的距离很远,却属于红衣主教一系,而对异端裁决所又绝对称不上敌对,这种住所距离上的接近绝对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正在观察这张墨水还未彻底阴干的羊皮纸时,康纳?米克斯却前来报告给了墨菲斯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异端裁决所的成员正在朝着这里行进过来,三名普通的行政官员,并非战斗性小队。
“果然,上钩了。”
墨菲斯嘴角微微一扯,起身道:“备马车,去伯爵府。”
【卷二】守夜人 第十六章 玛索卡牌,领主的态度
第一更,今日返校,晚上回来第二更。
最近。流量降低了?还是放假大家都出去玩儿了?
下一更下午三点,各位多来点红票吧。
感谢书评区朋友的建议,我忙完这两天,彻底毕业后会把东西'看书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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