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连忙打出收丹法诀,撑着第二道劫雷还没落下,将几颗“逃跑”的阴阳丹都收入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刚刚将玉瓶收入戒指空间,第二道劫雷便冲着安格劈来
顾不上心疼,安格祭出清鸢剑迎向天劫。
劫雷狠狠的击在清鸢剑上,剑身发出一声长鸣,颤了颤便平静下来。
安格吞下冲口而出的血水,只有她知道,只刚才那一下,清鸢剑就已经受损。而因为清鸢剑被她炼成了本命飞剑,导致她也受了一定的内伤
清鸢剑的材质始终是太差了些,根本扛不住第三道劫雷
安格无奈收回了清鸢剑,既然扛不住,就没必要让它去抵挡劫雷。可叹她的天心戒指中好的法宝法器不是没有,却偏偏驱使不得
好在她如今的肉身不是前世可比,哪怕硬抗一道劫雷也无妨
只是不知道,这阴阳丹到底是什么品级,有几道劫雷
天品丹药,三道劫雷地品丹药,六道劫雷玄品丹药,九道劫雷诸如此类,以此类推。
若只剩下一道,也就罢了,若是还有……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承受几道劫雷
正想着,第三道劫雷已经冲着她当头劈下
安格凝聚起真元,做了一个厚实的壁垒,哪怕不能完全挡住天劫,稍稍消耗一些也是好的
准备好了,她仰面望天,不过是劫雷罢了她前世也不是没有渡过天劫,害怕这一个小小的丹劫么?
忽然间,一道金色的庞大身影翛然出现在劫雷的下方。
安格的瞳孔缩了起来,瞪着那道身影说不出话来。
劫雷重重的落在身影之上,只听天空中传来一声痛苦的龙吟——这是实实在在的龙吟,而不是她在乾坤炉中听到的那种虚幻声响
心头猛然颤了颤,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眼鼻,顿时让她泪盈于睫,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伸手拭去泪水,运起真元,提气向着空中的巨大身影喝道:“你这头白痴龙,还不快点抱元守一,真元护体?你想变成烤龙肉吗?我可不稀罕吃”
说罢,安格心惊胆战的看向劫云,生怕它继续往下扔雷
清戈可不比她,她有过渡劫的经验,知道如何应对。而他虽然是金丹期修为,却是完全仰仗着肉身对上劫雷就算皮糙肉厚,挡得了一次难道还能挡得住好几次?要知道,劫雷可是一次比一次威力更大的
那什么烤龙肉她还真不稀罕吃
等了许久,始终不见第四道劫雷劈下。而天空中的七色彩云好似过意戏谑的晃了两下,让安格不由担心的跟着心跳了一阵,便突然从空中消失了。
先前被掩住的夕阳露出了半张红脸,只这么一会,竟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之久
安格气呼呼的望着那依然飘在空中的身影,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还好……那阴阳丹只是天品
或许放在以前,她会觉得有些失望,谁不想炼制更好的丹药?作为一个炼丹师而言,几乎都是以炼制黄品丹药为目的的然而此刻,她却只觉得庆幸
此时的流光城里,鸦雀无声,一片静寂。
所有人惊骇莫名的看着出现在天空中的——金色巨龙
“那是……龙……吗?”布里德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路丁,话都说不周全了。
只要没瞎,都能瞧出来,那威风凛凛飞在半空中的巨大生物,就是传说中的龙族吧
布里德顿时软了膝盖,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身旁的路丁,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他反应的快,扶住了门框,只是瘫软了。
“那是金龙……”路丁喃喃道:“金龙一族……不是已经灭族了吗?”
布里德脑袋里轰鸣作响,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还好……他没有听见,否则,大概会从此对他敬而远之……当着一条金龙的面说它已经灭族了,他不是找抽是什么?
几乎流光城里所有的流民,都敬畏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连看一眼天空中的龙影都不敢
那可是龙尾巴一扫,就能让流光城整个的化为废墟
这可是他们仅有的栖身之所啊
第一卷 起风 246。心疼
246。心疼
“你还不快点给我下来”安格见清戈还呆呆的杵在半空中,不禁恨恨的跺了跺脚,怒道。然而脸上还残留着未干透的泪痕,却衬得她越发我见犹怜,怒气也像是娇嗔一般。
清秀纯美的少女仰面,海蓝色的眼眸犹如一片汪洋,经过泪珠的洗礼,越发清澈。
流民们忽然发现,那横陈在天空之中的高贵龙族,忽然之间便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龙大人去哪里了?”属于龙族的威压消失,人们渐渐都抬起头,改趴为坐,再到站起来,彼此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着好奇。从没有一刻,他们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去女神殿中看一看。
但顾忌着那两个少年,顾忌着女神的怒火,终究还是平息下来。只剩下各种细碎的私语声,惊惧声,赞叹声
“真的是龙,我真的看见了”有人无比激动,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到传说中的龙族
“我也看到了,真的好恐怖……”那庞大的龙躯,给人沉沉的压力,金色的龙鳞,折射着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们其实并未看清那金龙的模样,他们无法直视,只能低头
男人们交头接耳起来,完全不输给八婆们。而女人们则匆匆低着头,领着自家的孩子进了屋——对龙族,听说的更多的是它们的嗜血和强大,而不是仁慈
屋子,能够给她们多一些的安全感
而女神殿中,气急败坏的少女瞪视着少年袒露出来的后背良久,却是长叹一声。
这是第一次吧,有人竟然会为了保护自己去硬抗天劫——清戈这个傻蛋,连起码的防御阵都没有开启真是完全没有一点身为修士的意识
前世,师父和师兄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会对他们敞开心扉,因为他们陪伴在自己身边三百年。三百年啊那可不是三年,更不是三十年。有些人说,感情的深厚不能用时间来计算,可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时不时的在你眼前出现,他的影子会不会留在心里?安格从未相信过情爱,特别是一见钟情,她觉得那不靠谱。安格也不相信从人的嘴巴里说出的甜言蜜语,说的再好听,能保证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么?
可是时间可以,时间就好比沙漏,一点点的流逝,一点点的堆积,三五年不行,三五十年不行,但三百年过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真的。
所以,她亲近师父和师兄,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可是清戈不一样,她一直觉得奇怪,他是龙族,为什么要留在一个凡人的身边?安格不相信只是因为自己把他从蛋中孵了出来,雏鹰还有一天总要离开窝的呢何况是龙?他已经找回了传承的记忆,他知道自己是龙族,和人类不一样,甚至厌恶蔑视渺小的人类,可是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自己身边。
她对他觉得亲切,这感觉很莫名,像是有一种血脉般的亲切,又有一种熟悉感。安格一直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她现在忽然想起来,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始终是那样清澈,没有杂质。他望着这个世界的时候,从不染半分烟尘。
那眼神,让人无端的心安。其实他没有很复杂的心思,只是遵循本能要留在她身边,于是他便固执的这么做了。偶尔他会很温柔的看她,那种温柔让她想到大师兄,静静守候了自己三百年的大师兄。
真正复杂的人是她,是她这个一直抱着怀疑,冷漠旁观的人。
她一直认为自己对清戈特别,是因为移情。他偶尔的温柔太像大师兄了,所以她其实不舍得他离开,是她笃定他不会离开自己,才会若即若离才会疏忽冷淡——她前世可不就是这么对大师兄的吗?但她同时心里又很清楚,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世上再找不到那么温润如水的一个男子,也不会再有这么一条头脑简单的白痴龙。
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容忍她的喜怒无常尖酸刻薄,始终对她无微不至。因为她心里受了伤,所以把自己藏进了厚厚的躯壳里,哪怕明明早就心动,也佯作不知。
修士也是人,是人……就会下意识的逃避伤害。
所以今生,她改了,变得沉默,变得宽容。她试着让自己变成他,却发现,真的很累。
现在,看着清戈,安格忽然发觉,原先的那个自己,竟然有点蠢蠢欲动。
“会疼吗?”看着他焦黑的裸背,上面一片漆黑,整个仿佛都被烤焦了似的。安格忽然觉得喉头哽咽,小手抬了抬,硬是僵在那里,连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是爱哭的人,可刚刚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竟然还是泪洒当场,这会,竟然还带着哭腔真是丢脸死了
清戈笑了笑,疼当然是疼的,可是比起心疼,他宁可自己疼啊他转过身,不让她看自己的背部。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受伤。他是龙族啊,浑身的鳞片堪比最豪华的铠甲,嗯,还是升级版的可是没想到,那劫雷那么刁钻,竟然绕过将身体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鳞片,直直的钻到肉里去肉再怎么坚硬,那也是肉啊
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清戈清咳了一声:“嗯,有点,但不怎么疼,我皮糙肉厚……”
“皮糙肉厚你妹”安格横眉冷目,差点就柳眉倒竖了——好吧……她的眉毛似乎不是柳眉——她是真的怒了,都焦了啊有木有当她是瞎的吗?
她粗鲁的推了他一把,用力扳过他的身体,冷冷的道:“你给我老实趴好,我给你上药”
清戈不敢吭声了,安格很少发脾气,上一次发脾气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冷漠都给吓没了。自那之后,他再没敢挑衅过她的底线——他知道,安格不喜欢别人骗她,尤其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可是没想到,因为自己受了伤,她也会发那么大的火
心底有点诧异,又有点莫名的窃喜。为什么?他自己还莫名其妙呢
怎么说呢,那就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转头偷眼看她,她的小手里握着一个青色的玉瓶,小脸绷得紧紧的,脸色有些难看。许是察觉了他的窥视,她忽然抬起脸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转过脸去。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让你好看”安格瞪着他的后脑勺,气冲冲的说着。
玉瓶中的丹药也是青色的,这是她从前用过的生肌丹。本只是练着玩,准备给大哥库尔试炼时用的,但那时不小心炼多了,就自己留了几瓶,没想到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看了一眼清戈背部红黑的皮肤,小脸又是一阵扭曲发黑。恨恨的倒了四颗出来,放在手中一通乱揉,将生肌丹揉开之后,就变成了晶莹如翠的绿色膏体。
小手重重的拍向清戈的背部,吓得乐乐猛地转进了小白柔软的肚皮底下——清戈化成龙身的时候,它就落了地,他的衣服都撕破了,实在无处落爪——没看见满地的布料碎片么?小白两只毛茸茸直接捂上了眼睛,又贼兮兮的忍不住想偷看。可是肉垫太厚指缝又太小了,无论它怎么张开爪子都看不见。小火站在房梁上,若无其事的左盼右顾——心底那个怕啊日后可千万别受伤,受伤了主人要是这么给它们治疗,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啊
等了良久,都没有听见清戈的惨叫声,乐乐钻了出来,小白放下了爪子,连小火都有志一同的望向清戈:“咦,你怎么不叫?”
清戈莫名其妙的看看三头魔兽,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叫啊”
乐乐蹦上了小白的脑袋,和小白小火一起崇拜的看着清戈,果然是龙族啊,皮糙肉厚真没的说,主人这么“虐待”他,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戈不是装的,是真的没有感觉,脸色都没变化一下,反而还觉得很舒服。
小手抚摸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清凉的感觉。
安格白了三头吃里扒外的魔兽一眼,别看她下手重,可真的触到了肌肤,力道却轻的似鸿毛一般。怎么说清戈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她难道像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人吗?
倘若三头魔兽听到了她心里的自问,恐怕会有志一同的点头——什么叫像,您本来就是嘛
“擦好了,你在吊床上趴一会,很快就会结痂脱落了。”安格丢了个除尘术除去手上残留的膏体,对清戈吩咐道。生肌膏的药效本就好,清戈又是龙族,恢复力极强,修士的体质对这种外伤也有促进愈合的作用——这么一层层叠加下来,要是恢复的不快才怪“我要休息下。”
说完,安格沉着小脸出门,到外间院子里打坐去了。
清戈听话的趴到吊床上躺好,他就没这么乖过
安格走出屋子,寻了个落叶不多的地方,拿出个蒲团来,盘膝坐好。
注意到屋子里三兽一龙都安神的或趴或站,安格松了口气,脸色迅速惨白了起来。
第二下劫雷劈在清鸢剑上,清鸢剑受了损,她自然也不会好过。
第一卷 起风 247。不安好心(上)
247。不安好心(上)
安格从入定中醒来,已经是天明时分,身上沾了晨露,略带一丝凉意。
回到屋里,问过乐乐,得知清戈一晚上都躺在吊床上,背上发痒,又不敢拿爪子去挠,整晚都没有睡好,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笑意。走到吊床旁,清戈睡的正香,地上脱落了一大块黑色的痂,看起来有些恶心人。再看清戈的背上,原本有些模糊的血肉,已经长出了粉嫩的新肉,焦黑之处已经完全消失,只是有些地方凹陷了下去,看起来有些凹凸不平。
清戈的外伤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颜色看上去略有差异,看来生肌丹的药效很好。只要再上一次药,假以时日慢慢就会变得和原先一模一样,不会留下丝毫痕迹。然而想起他原本光洁无一丝瑕疵的身躯,安格忍不住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练什么阴阳丹了
他一晚没睡,想是累着了,安格没有叫醒他,揉了几颗生肌丹给他敷上,便出了屋子。
阳光正好,小白和小火跟了出来,小白脑袋上顶着乐乐——被乐乐蹂躏了一晚上,它头顶的皮毛此时乱的如同鸡窝,造型十分搞笑。
谁见过小老鼠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老虎头上撒野啊?也就是乐乐仗着受宠,才敢欺负这小白这头九阶魔兽了。
不过小白也不觉得介意,主要是小火西德和乐乐联合起来欺负他,欺负的他都有些习惯了这么不痛不痒的糟蹋他的头皮算什么啊?
当然,小火它们也不会太过分,都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嘛打打闹闹那叫感情好,真捋了虎尾,让小白伤心了,它们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小白,你这头笨白虎慢一点,没看见鼠爷我都站不稳了吗?”乐乐东倒西歪的差点掉下来,赶紧抓紧了小白头顶的毛发,就差捋下一撮来
至于它那搞笑的自称,更是无人理会了……其实根本怪不得清戈,要怪只能怪西德,有事没事就给三只魔兽说清戈“小时候”的糗事,那一口一个本大爷,如今成了它们的口头禅了都不过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小白他们对清戈从原本的畏惧变成了亲切,也是因为如此,安格才没有阻止西德散播“谣言”。
清戈是孤单的,就如同自己一样孤单。他虽然对人冰冷,但又怎么可能不寂寞?安格发现,自从小白他们不再畏惧他之后,清戈看它们的目光都柔和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