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死无限- 第219部分

　　　　一直以来，妹妹都只懂得敬爱姐姐，除此之外不懂得第二种表达方式。

　　　　一直以来，妹妹都只懂得追随姐姐，除此之外不懂得第二种相处方式。

　　　　雷姆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姐姐是最棒的。”

　　　　所以，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要跟着姐姐，那就肯定是对的。

　　　　然而，在姐姐的角断掉的时候，自己的所思所想，雷姆始终都无法忘记。

　　　　因此，在成为罗兹瓦尔公馆的女仆以后，雷姆能做的事情便只剩下一件。

　　　　“雷姆…必须赎罪才行…”

　　　　毕竟，雷姆本来就是姐姐的替代品。

　　　　既然姐姐已经失去了角，那雷姆就必须代替姐姐，将姐姐大人原本做得到的事情全都做好才行。

　　　　因为这样，雷姆逐渐的熟悉了各种家务事，不管是料理、打扫亦或者是其余的杂务，通通都开始凌驾于拉姆之上。

　　　　只是，对于雷姆来说，这种程度…

　　　　“还是比不上以前的姐姐…”

　　　　这就是有角的鬼与无角的鬼的区别。

　　　　对于鬼族来说，角也是身上的器官之一，除了用来吸收周围的魔力，提升力量以外，还能够让超自然的力量流通身体的内外，其作用类似于门。

　　　　然而，拉姆失去了角，无论是吸收超自然的力量，还是将体内的力量排出体外，都无法满足身体的需求。

　　　　就像新陈代谢与血液流动一样，若是无法得到完美的循环，那身体迟早会衰弱致死。

　　　　因此，为了维持拉姆的生命，拉姆一直都需要别人帮自己补充魔力。

　　　　可是，即使是这样，拉姆失去了角以后，力量也直线下降，不但超绝的天赋消失无踪，连日常的生活能力都变得比较低下。

　　　　所以，雷姆知道，现在的拉姆跟以前的拉姆比起来，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这就是为什么在幼年期便拥有着堪比鬼神的力量的拉姆在面对方里时只能表现出那种程度的实力的原因。

　　　　而为了弥补回这部分损失，雷姆将属于自己的人生完全丢弃，只为了描绘本来应该属于姐姐的人生。

　　　　否则，自己就不能赎罪。

　　　　否则，自己就没有价值。

　　　　换言之，雷姆每天都被逼到了绝境。

　　　　哪怕是现在，也是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雷姆低下头，不由得如此开口。

　　　　“姐姐是不会原谅我的…”

　　　　是啊。

　　　　就算道歉了又能怎么样？

　　　　对于失去了角便相当于失去了存在价值的鬼来说，害得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的人，绝对不可能原谅。

　　　　然而，方里只是指向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有着雷姆与拉姆刚到罗兹瓦尔公馆时，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时的场景。

　　　　可以清楚的看到，即使是在睡梦中，雷姆与拉姆都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

　　　　然后，睡在左边的雷姆陷入梦乡。

　　　　然后，睡在右边的拉姆一脸安详。

　　　　指着这个画面，方里出声。

　　　　“真的无法原谅一个人的话，那是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闻言，雷姆终于开始动摇了。

　　　　看着这样的雷姆，方里却是毫不留情的发动了追击。

　　　　“姑且不论你小时候有那样的想法到底合适不合适，但你现在已经不是小鬼了。”

　　　　“一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别让别人来告诉你。”

　　　　“笨蛋…”

　　　　毫不留情的谴责，这一次，却是没有让雷姆大动肝火。

　　　　因为，雷姆的心已经被另外一种感情给充斥。

　　　　被喜极而泣的感情。

　　　　“啊啊…”

　　　　等到回过神来时，雷姆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湿润了。

　　　　所以，确实是喜极而泣了。

　　　　紧接着，雷姆又是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

　　　　原来是这样。

　　　　其实，自己一直都是这么希望的。

　　　　希望有人像这样毫不留情的谴责自己。

　　　　说理所当然的话，那也是理所当然。

　　　　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应该被罚被骂。

　　　　就是因为做错了事情还没有被罚被骂，雷姆才会受到罪恶感的折磨。

　　　　没有被罚，那就不算为了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没有被骂，那就不算为了犯下的错忏悔投降。

　　　　只有被罚被骂，之后，人才能受到原谅。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充当这个角色而已。

　　　　直到这一刻。

　　　　直到这一秒。

　　　　“雷姆…”

　　　　雷姆低着头，无声的祈求道。

　　　　“雷姆，真的能够被原谅吗？”

　　　　这句话，换来的不是其它，只是更加严厉的谴责而已。

　　　　“能不能原谅你，不是我说了算。”

　　　　方里这么回答。

　　　　“而是你的姐姐说了算。”

　　　　所以，必须去做才行。

　　　　……

　　　　寂静无比的**库中，所有人均都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拉姆怀中的雷姆，没有一个人出声。

　　　　“唔…”

　　　　某一刻里，雷姆突然低吟了一声，脸上的痛苦开始逐渐的缓去。

　　　　至于方里，则是一对冰蓝色的魔眼豁然一颤，仿佛回过神来一样，闪起了浓郁的光泽。

　　　　下一个瞬间，方里的手中蓦然出现了一把匕首，以肉眼无法捕捉的可怕速度，有如一道闪光一般，划过了雷姆的身体。

　　　　“噗哧！”

　　　　斩击声中，雷姆的身上，大量的黑色雾气像是被蒸发似的，猛的冒了出来。

　　　　而这些冒出来的黑气，通通都在暴露出来的瞬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方里才收起了匕首，取消了直死魔眼的显现，悄无声息的起身，退了下去。

　　　　“唔…”

　　　　雷姆再次发出一声轻吟。

　　　　旋即，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雷姆！”

　　　　拉姆不由得唤出了声。

　　　　对这个声音产生了反应，雷姆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姐姐。

　　　　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姐姐…”

　　　　听到雷姆的呼唤，拉姆依旧咬着嘴唇。

　　　　只是，这一次却是为了隐藏住内心的喜悦。

　　　　“太好了…”

　　　　爱蜜莉雅放心了下来。

　　　　帕克与碧翠丝是有些感叹。

　　　　罗兹瓦尔则是看向了方里，嘴角微微掀起。

　　　　福音书上显示的信息，罗兹瓦尔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是一个人才啊…”

527　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之后，碧翠丝毫不留情的将所有人都给轰出了**库。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都给贝蒂出去。”

　　　　说完，所有人便是都被碧翠丝给轰了出来。

　　　　包括身体极为虚弱的雷姆。

　　　　“当然，哥哥是例外。”

　　　　说着这样的一句话的碧翠丝没有了轰走所有人时的冷淡态度，而是像一朵花一样，笑得无比的天真浪漫，捧着帕克，一边转圈，一边回到了**库中，无情的关上了机遇门。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里与爱蜜莉雅却是受到了罗兹瓦尔的邀请。

　　　　“对于咒术师的事情，我觉得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于是，罗兹瓦尔便将方里和爱蜜莉雅都请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只剩下拉姆，扶着身体无力的雷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来，雷姆。”

　　　　拉姆扶着自己的妹妹，让她躺在了床上。

　　　　雷姆乖乖的照做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雷姆一直都凝视着拉姆的脸。

　　　　这是过去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因为，在雷姆的心中，自己只是一直追寻着姐姐的背影的替代品，没有任何资格可以正视敬爱的姐姐的正面。

　　　　所以，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久到了雷姆都想不起到底有多长时间了的程度。

　　　　“嗯？”

　　　　并不知道雷姆心中在想着什么的拉姆歪了歪脑袋，对着雷姆开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态度，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这就是曾经的鬼族的神童，被誉为鬼神的可怕存在。

　　　　对于雷姆来说，这种果断干脆的行动力，同样是姐姐的魅力所在。

　　　　然而，直到这一个瞬间里，雷姆才发现。

　　　　自己的姐姐，并不是真的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对什么事情都干脆利落到极点。

　　　　至少，这一个瞬间，雷姆可以看到。

　　　　带着冷静的面容的姐姐的眼中，有着无法仰制的担忧。

　　　　察觉到这一点，雷姆不由得闭上眼睛。

　　　　泪水，怎么都仰制不住。

　　　　“雷姆？”

　　　　拉姆惊讶的声音响起。

　　　　那也是自然。

　　　　自从来到了罗兹瓦尔公馆以后，别说是难过了，就算是喜悦，拉姆也几乎不曾再见过自己的妹妹表达出这样的情绪。

　　　　这样一来，拉姆怎么能够不惊讶呢？

　　　　但是，雷姆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雷姆的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让姐姐担心。

　　　　不管姐姐变得有多弱，亦不管自己变得有多强，姐姐终究是姐姐。

　　　　担心妹妹，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

　　　　所以，在鬼族被灭族的那一天，拉姆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救雷姆。

　　　　哪怕是为此付出一只角，也是一样。

　　　　而现在，拉姆还是没有变。

　　　　就算力量变弱了，为了雷姆，拉姆依旧可以拼命。

　　　　为此，拉姆才会找上方里。

　　　　与力量的高低，根本就没有关系。

　　　　这样的拉姆，根本就不需要替代品。

　　　　只需要自己的妹妹，即雷姆而已。

　　　　就像方里所说的那样。

　　　　（雷姆真是一个笨蛋…）

　　　　所以，必须得说出来才行。

　　　　想到这里，雷姆睁开了眼睛。

　　　　脸上，没有自卑，亦没有自责，有的只是满脸的泪痕。

　　　　“姐姐…”

　　　　雷姆抽泣着出声。

　　　　“对不起…”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拉姆彻底的呆在了当场。

　　　　紧接着，拉姆脸上的担忧与惊讶便通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笑容。

　　　　一个与小时候一样，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妹妹的姐姐一模一样的温柔笑容。

　　　　在这个时候，或许，真的只有身为双胞胎才能够完全理解吧？

　　　　理解这样短短的一句话里，到底蕴含着多大的情感和意义。

　　　　所以，拉姆只是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雷姆的脑袋，轻声说道。

　　　　“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闻言，雷姆不但没有止住泪水，反而像是将一直以来的情感都释放出来一般，不断的哭泣。

　　　　在这个过程中，拉姆只是一直抚摸着雷姆的脑袋。

　　　　表情，依旧那般温柔。

　　　　……

　　　　“什么？”

　　　　在罗兹瓦尔公馆最上层的书房里，方里眉头一挑，注视向了坐在办公桌后的罗兹瓦尔。

　　　　“你让我去对付村庄里的咒术师？”

　　　　“没~错~喔~”罗兹瓦尔愉悦的笑了笑，如此说道：“雷姆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感谢你，所以之后我会好好听听你的要求。”

　　　　“但是，谋害雷姆的咒术师现在已经很明了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村庄中。”罗兹瓦尔摊了摊手，说道：“再这样下去，村庄里很有可能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我们也会在无法查清对手的身份的情况下不能再前往村庄进行补给，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遭受到不明的诅咒，所以，解决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然后呢？”方里丝毫不受到影响，只是这么说道：“那好像不是我应该负责解决的问题吧？”

　　　　方里在这座宅邸里，充其量只是为了对付魔女教。

　　　　至于报酬与衣食住行的问题，连同之前在王都里解救了爱蜜莉雅一事，都已经得到了。

　　　　既然如此，方里就没有义务去做这件事。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罗兹瓦尔笑吟吟的说道：“或许，那个咒术师就是魔女教的人喔？”

　　　　“但是，那个咒术师同样有可能是与魔女教毫不相干的人。”方里施施然的说道：“比起魔女教，我更愿意相信对方和之前的猎肠者一样，都是为了阻碍爱蜜莉雅进行王选才来的。”

　　　　确实无法反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方里就没有理由行动。

　　　　“罗兹瓦尔。”爱蜜莉雅一直都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直到这个时候才上前，试探性般的询问道：“不如让我跟帕克到村庄里去吧。”

　　　　“不~行~”罗兹瓦尔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摇头晃脑的说道：“对方可是冲着爱蜜莉雅大人来的喔？怎么可能让您到村庄里去呢？”

　　　　那简直跟自投罗网没有什么两样。

　　　　再加上还有魔女教的问题，爱蜜莉雅是断然不能离开宅邸的。

528　愿精灵赐福于你

　　　　虽然这座宅邸的主人是罗兹瓦尔，但以身份来说，作为王选候补者的爱蜜莉雅才是这座宅邸里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而解决这种问题，从来就没有让身份最为尊贵的人亲自出马的道理。

　　　　“可是…”爱蜜莉雅不无担忧的说道：“如果没有人去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村庄里的村民们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爱蜜莉雅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又善良。

　　　　或许，在这个银发的半精灵心中，比起自己，别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爱蜜莉雅根本不知道，她这个善良的个性，足以唤醒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的善心。

　　　　就算是没有良知的人，看到爱蜜莉雅的这个表现，如果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也会一落千丈吧？

　　　　因此，这是最为无形且致命的谴责。

　　　　谴责那些看到这个状况却还不出力的人的无情。

　　　　“……我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

　　　　方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叹息过后，方里便再一次的发挥出了自己的果断与随性，极为干脆的改变了主意。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句话，清楚的传入了爱蜜莉雅与罗兹瓦尔的耳中。

　　　　“喔嚯？”罗兹瓦尔揶揄般的说道：“我可以将这当成方里卿接受了我的委托吗？”

　　　　“姑且，我会到村庄里去逛上一圈。”方里直接这么说道：“至于会不会完成你的委托，那就看情况了。”

　　　　“是~吗~？”罗兹瓦尔极为满意的笑道：“那就拜托你了喔？”

　　　　当罗兹瓦尔的这句话从书房里落下时，方里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脑海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便是突然响了起来。

　　　　“编号11273触发b级支线任务：边境伯爵的委托。”

　　　　“任务内容：寻找在梅扎斯领地的暗中活动的咒术师，解决咒术隐患。”

　　　　“任务奖励：20000兑换点。”

　　　　听着来自脑海的提示音，方里的眼眸微微一闪，不由得笑了。

　　　　没想到，自己一个随心所欲的决定，居然便触发了一个支线任务。

　　　　这倒是意外之喜。

　　　　“至少，这一趟也算是走得有价值了。”

　　　　留下这么一句无论是爱蜜莉雅还是罗兹瓦尔都听不懂的话语以后，方里便是挥了挥手，直接走出了书房。

　　　　对此，罗兹瓦尔倒是颇为感慨的说道：“本来还以为需要多费些功夫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