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的夸赞。
那天,朋友问秦川是否喜欢白素。
“喜欢啊!”秦川挑了挑眉,喜欢一个人,很奇怪吗?
“男女那种喜欢。”朋友左右两手分别伸出一根食指,指腹轻轻碰了碰,暧昧的朝他轻笑。
他见了,脸似乎瞬间烧了起来。
后来他问自己,他是否错把喜欢当爱情,答案通常不敢深究……随着时日渐长,他开始渐渐释然,喜欢也好,爱也罢,对他来说,她都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人。
她是他的一生,换言之别人也可以成为她的一生,这并不冲突。
不远不近,默然相守。有时候擦肩错过也是一种缘分,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在秦川的世界里,有天平横跨在他的心脏上,一端是他的亲姐姐,一端是白素,三人共处,多年默契安好。
如今,她睡着了,他终于敢大胆一次,悄悄握住了她的右手,然后无声握紧:“晚安。”
多年前,一直想对她道一声晚安,可当她眸色含笑望着他时,他总会觉得不好意思,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难以启口。她出事后,他曾无数次后悔自责不已,脑海中最常出现的词汇就是:“早知道……”
感谢上天让她还活着,要不然如今这声“晚安”又该说给何人听呢?所幸,他说的还不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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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并没在医院呆太久,议员频繁出事,几乎占据了各大新闻媒体。
事件有二。
【第一】:李秋实车祸死亡,系属意外,但死亡时机太过诡异。
右翼费金平突患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了好几天,一直被右翼扣押着尸体不放,一定要楚衍出面调停解决此事。费金平事件还没有落幕,现在又出了李秋实事件,一时间左翼怀疑此事是右翼暗中干的,意在报复费金平之死。
事件一出,左右两翼关系紧绷,决裂局势一触即发。
【第二】:S国官员最大毒品交易案曝光,系属外交部长曲海音和其子曲铭。
检察院宣布,目前证据已经基本搜集完成,基于案情重大,影响极其恶劣,检察院在今天下午15:20分对曲海音父子提起上诉,其中包括曲海音涉嫌卷入1068万美元的贪污案。
联邦法院院长慕怀远表示,一审开庭时间将会定在半个月后。
S国有史以来,第一次从速搜集罪证,然后进行法院审判,大概今年仅此一例了。
那么快的速度,除了当局施压之外,跟国民关注度和舆~论也脱离不了关系。更何况,搜集罪证出奇的顺利,这也是那么快就开庭的最重要原因。
但此事在第二日又起了波澜,有人向慕怀远办公室偷偷递交了最新证据,里面曝光了一些涉嫌贪污官员的名单。
有些官员官位虽大,但却遭到司法机构调查,有些甚至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据专业人士分析,预计还有近八名政坛官员将会同样面临贪污指控。
消息一出,国民纷纷陷入担忧恐慌之中,这么多官员被指控有罪,除了对政坛形象影响极大之外,还会让S国政坛陷入前所未有的职位空缺危机中,届时该如何选拔替补?
不少人表示担忧,但大多数人却拍手叫好,声称贪污必须下猛药,必须要杀一儆百,希望当局能够慎重对待此事,惩治贪官。
因为有些官员涉及曲家父子的案件里面,所以一审只得临时改期,往后又拖延了半个月,如此一来,变成了一月后进行一审审判。
当天黄昏,首都爆发了大规模示威游行,强烈要求当局严惩官员贪污犯罪。
消息传到楚衍耳中,他正坐在前往素园的车里,听说国会议员这么久不见他露面,全都去了素园。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楚衍避无可避,议员私下议论过,哪怕楚衍还病着,也要请他出面解决此事。
回素园途中,楚衍翻看着文件,那是之前他跟内阁议员进行的会议记录,手背上还有输液留下的青紫痕迹。
“国会那群老古董,现在急着找你,是不是太迟了?”汽车内,徐泽看着楚衍,话语间有着对当局的讥嘲。
邵凯也在车内坐着,接口道:“目前总统府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他们久不见阁下露面,难免很急。”
徐泽冷笑:“之前那么极力打压阿衍对战争权利的控制权,现在一副副可怜相,老实说这戏演的可真蹩脚。”
楚衍终于开口,依然翻看着文件,一脸闲适淡定:“有关于限制战争权利议案,左右两翼都存在意见分歧,况且顾家和温家插手其中,议案会议一度陷入僵局,今天之后,相信楚家和慕家也会迫于形势希望国会能够把议案驳回。”
他现在的身份介于左翼外围游走,况且现如今右翼动作频频,一旦发生内战,如果他到时候连战争控制权都没有的话,注定会让左翼陷入被动,如此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看来,左翼如意算盘打的自是极好。
楚修文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总统府上空此刻乌云密布,如果有关于楚衍卸职总统一事曝光的话,只怕S国将会真的乱起来。
楚修文没那么傻,捡芝麻丢红枣的事情,他不会做,也做不出来,所以默认楚衍回总统府,将会成为必然。
徐泽深深看向楚衍,双眸里凝聚出逼人的冷意:“示威游行我看了,没想到国民反应会这么强烈。”
楚衍放下文件,眼神如夜雾,缭绕出复杂之光,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如果国会不请我回归总统府的话,国内动荡局面仍将继续,抗议和罢工将会接踵而至,现如今政治局势变化莫测,政坛存在很多棘手问题,左右两翼已经不是彼此较量制衡的关系,经过费金平和李秋实死亡事件前后爆发,他们纵使现如今选择按兵不动,但梁子早已暗中结下,闹翻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推波助澜。”
“你觉得是谁把罪证偷偷塞到了慕怀远的办公室?”徐泽把疑惑丢给楚衍。曲家父子审判案一波三折,敲定之后临时改期,这种情况并不常见。因为一对父子牵扯出那么多高官犯罪也不多见。
楚衍话语间有着慵懒和懈怠:“看清楚那人长相了吗?”
“一直垂着头,不过乘电梯离开的时候,他的脸投射到了电梯面壁上。”顿了顿,邵凯语气沉了沉:“经过高层次图像分析,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而且那个人我认识。”
“楚翎的人 ?'…87book'”凉薄的话语从他好看的唇齿间嗤笑道出,对于结果并没有很意外。大概连楚翎都没有想到一个电梯内壁会映照出一个人模糊的脸部图像吧?
邵凯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确是楚翎的人,那人名字叫杨骏,平时在楚氏集团担任楚翎助理,实际上是他的亲信帮手,楚翎很信任他。”
“楚翎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徐泽眸光深邃如海,看着楚衍,皱眉说出自己的猜测:“想要夺回执政地位吗?还是想要引发外界广泛关注,让你腹背受敌?”
楚衍没说话,靠着椅座,右手整理着左手衬衫袖口,宝蓝色的袖扣在光线映照下熠熠生辉。
楚衍偶尔会做类似这样的小动作,他这么做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思考问题。
楚家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楚翎意欲何为,显然并非是为了拖延曲海音父子庭审,而是想借由此事将事情闹大,届时政坛大洗礼……
或许,楚翎的目的有二。
第一,政坛大乱,民心惶惶,由贪污事件,引起民众对高官失望。
第二,一旦贪污高官定罪,势必职位空缺,各方争执不下,政府机制需要重新制定,楚翎若是这时候安插人进入政坛,一步步渗透,也不是没可能的。
想到这里,楚衍双眸彻底寒冷下来。
这就是楚衍,他笑的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可当他哭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就是身为高位者的悲哀和必须承担的疼痛。
如今,他没笑也没哭,不笑的他更是不言自威,只是淡漠的眼眸略显阴鸷。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沉寂中,楚衍忽然淡漠开口。
徐泽好奇道:“什么话?”
“当时只是平常事,过后思量倍有情。”
“呃……什么意思?”徐泽看向邵凯,对方也是耸耸肩,表示听不懂。
楚衍眉眼间蔓延出疲惫,但话语却极为清晰寒冽:“忽然发现楚翎还是极为爱我的,我这么久不在总统府出现,他不会没有起疑,况且慕少卿能够获知我在旧金山,楚家人也知道,楚翎又怎会不知?现如今他做的事情看似是在给我们添堵,但有弊有利,至少逼迫国会从速请我回去,无形中解除了战争权利限制议案带来的潜在危机,还让楚修文迫于形势不得不做出妥协。如此看来,楚翎对我总归还是有情的。”嘴角勾起一抹讥嘲之笑,岂止是有情,他还要谢谢楚翎造就了他回去的时机。
“楚翎如果反应过来,只怕要气死了。”徐泽双臂环胸,嘴角笑容加深。
楚衍眼中笑意一点点散去,千万别气死,楚翎暗杀他多次,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死去?
半途,邵凯下车,他还有公事需要处理,素园现如今议员齐聚,他不适合跟楚衍一同出现。
国务卿车辆早在一旁停靠多时,十几名身穿黑色西装,佩带耳麦的特工警卫神情戒备的盯着四周,待邵凯上车,鱼贯进入前后车辆,调转车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呼啸离开。
邵凯坐在车内,看着渐渐消失的车辆,迟疑片刻,对楚衍压低声音道:“还记得张嫂吗?”
“嗯。”照顾楚文绪的佣人,怎会不记得?
“她前两天打电~话,说药快用完了。”
楚衍声音如常,不见丝毫波澜起伏:“这种事情找乔梁,我不是医生。”
徐泽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乔梁今天跟我谈这件事情,他说这次毒素剂量一旦交给张嫂,再过一个月,楚文绪就真的毁了,他让我问问你,此事是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楚衍高深莫测的看了徐泽一眼,眼神冷漠,然而嘴角却带着春风般的微笑,“阿泽,妇人之见,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
徐泽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车内沉寂,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那里,又像是经历了冗长岁月,良久之后,楚衍看着窗外萧条冬景,感慨道:“我和楚文绪,如果二选一的话,我保自己。”那个孩子,是一个错误。
如果今后要下地狱,那就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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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副总裁办公室里,办公桌附近尽是扫落的纸张,可见适才都历经了哪些惊心动魄。
杨骏站在一旁,看到阴沉发笑的楚翎,身上每一个毛孔瞬间开始紧缩起来,全身都在颤栗,紧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适才还好好的,楚翎对于政坛大洗礼眉开眼笑,但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立刻抓起电~话,接通后,他第一句话就是:“议员们现在在哪里?”
杨骏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楚翎“啪”的一声将电~话挥到地上,连带桌上文件悉数洒落在地。
“走错了,这一步棋走的真是大错特错。”楚翎在办公室内暴躁的来回走动着,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偏偏Lee这时候给楚翎打来了质问电~话,还没等楚翎说话,Lee就怒声道:“楚翎,你竟然坏了我的事。曲家父子审判在即,我很快就能查出曲良武的落脚地,可你把一切都给毁了……”
“啪——”
Lee的叫嚣愤怒声最终没有发泄完,因为楚翎把手机给摔了。
楚翎很生气,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很生气。
所谓子宫,满目疮痍【6000】
很少有时间可以放松身心,静静的坐在玻璃房中享受晨曦阳光,夹杂着寒气,淡淡的暖,满满的冷。
一杯牛奶无声放在白素旁边的桌子上,秦川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感觉不到温暖,但举动很贴心。
“温部长和莫珂来看你了。”秦川走到玻璃窗前,目光落在楼下花园里的草坪上。
白素起身,顺手拿起牛奶杯,一边喝,一边走到秦川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温岚和莫珂刚从车上下来,最先看到她的人是莫珂,大概没想到她会站在窗前,愣了愣,终是嘴角含笑,抬手跟她打招呼。
温岚抬头看了白素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走到后车厢拿起修车工具,钻到了越野车底部,看样子她的宝贝越野车又出了新故障。
白素转身,靠着玻璃窗,她面色平静,把牛奶喝完,然后拿着杯子进了卧室。
更衣室内,清一色的黑,秦川倒是知道她的喜好,像她这种人,隐隐死寂。
黑色,的确很适合她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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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阿珂说,你和阁下……怎么说呢?闹了点小矛盾?”
草坪上,只能听到温岚的声音,当然还能看到她的双腿……她在修车。
白素说道:“佛说:男女之缘,宛如千年寒冰,需要渡劫温暖五百年,方能融化,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温岚拿着修车工具,满脸油污的从越野车底下钻出来,“纵使得到,也不一定能够长久。”
“看来徐泽把你伤得很重。”白素淡淡开口。
莫珂笑了笑,把毛巾递给温岚。
“多谢。”温岚洒脱的拍了拍莫珂的肩,擦拭手上油污,对白素说道:“别看我每天嘻嘻哈哈的,但不瞒你们,徐泽的确伤我很深。他打破了我对爱情的幻想和对一个男人应该给予的希望和期盼。有人把男女比喻成阴阳八卦图,女主阴,男主阳。分开的话,彼此残缺,但合并在一起,就会变得很完整。这么看来,一男一女来到这个世上,好像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可以完整她/他人生的人出现。曾经我以为我等到了,但等来的却是欺骗和谎言,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抱歉,我需要去盥洗室把手洗干净。”
手上油污比较多,温岚拿着毛巾朝客厅走去,白素和莫珂跟在她的身后。
“我从未对你们说过,徐泽真是恶劣到了极点,有一次他骗我说他要出任务,亏我还傻傻的相信了他,结果呢?”
温岚穿过客厅,每次提起徐泽,都会让她极为愤慨:“结果,我有朋友看到他出现在夏威夷,正在跟金发美女谈情说爱。”
“可能只是简单攀谈。”莫珂忍不住开口说道。
温岚走进盥洗室,手心放在感应水流下,望着水流从水龙头里潺潺流下,短暂失神:“也许吧!分开这么久,他习惯了逢场作戏,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这样很好,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莫珂耸了耸肩,转眸望向白素,她在客厅吧台上坐着,倒了一杯水,凝眸浅笑,静而不语。
她……真的变了,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温岚见两人不语,边洗手边随口问道:“怎么不说话?”
莫珂眼眸暗敛,说的有些心不在焉:“答案在你心里,喜不喜欢,有没有放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温岚满手都是水,快步走到盥洗室门口,不悦道:“我再跟你们郑重的重申一遍,我如果喜欢那朵烂桃花,咒我不得好……”
“阿岚……”白素忽然出声,声音严厉,大有呵斥之意。
温岚和莫珂都是一惊,显然没想到白素会发这么大的火,也许连白素都没有想到,看到她们深幽的目光,她下意识放柔声音:“不要乱发誓。”
温岚和莫珂看了白素一会儿,然后温岚低低的应了一声,继续进去洗手,而莫珂走到白素身边坐下。
温岚的声音从盥洗室里面传出来:“回到正题,你和阁下怎么了?”
“请允许我保持沉默。”白素看着水杯里面的水,轻轻荡漾着,碎光流动,清澈透明。
温岚靠着门,手上都是洗手液,轻轻叹道:“素素,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白素温温一笑:“我很好。”
温岚皱眉,火速把手冲干净,拿着毛巾擦手时,走到白素身边,“对,你很坚强,坚强的近乎没心没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