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妆- 第90部分

“啊？”阿黛吓了一跳，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张九解释道：“不是后面没有人见过阿德了，而是后面我没有找到可以问的人了。后半条路，直到县城，茶棚子、打猎的、种地的，等等等等，都不见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异样，所有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阿黛抽了抽嘴角，心想，难不成都穿越了？这个她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但是，阿黛觉得有些不对劲：“张大哥，你报官了没有？”

张九摇头：“没法报官，过了半天，大家又都回来了，说是有个亲戚娶媳妇，大家吃酒去了。”

阿黛糊涂了：“大家都回来了，那孟老板呢？”

张九叹了口气：“没有，因为那些人吃酒去了，所以都没见过阿德，所以我也不知道阿德具体是在哪里消失的。”

阿黛觉得有些魔怔了，太平盛世，孟昶德走商的那条路据说是很安全的，他自己也经验丰富，结果就这么凭空消失，很不科学的。那后半条路的人家互为亲戚，这也很不科学，更别说这些人还一起去吃酒了。

阿黛还是有些不理解：“就算是那些人回来了，也可以去报官的啊，孟老板这算是失踪了。”

张九摇头：“谁能证明人失踪了？”

阿黛一愣：“我们不都能证明吗？”

张九又问：“那我该去哪个县的公堂击鼓报案？”

这下阿黛也犯了难，孟昶德失踪的地方不明确，就算是她们能证明人失踪了，那也得有官府受理了案件才行。也难怪，张九和他媳妇儿着急成这样了。

张九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来，就是把这件事跟你说清楚，阿德那边该你多少钱，由我这个当姐夫的补上。我也知道你们是签了契书的，只是，这契书，从现在开始，只能毁了。至于找到阿德后，你们还要不要合作，那是你们的事情。”

阿黛也叹了口气，断没有让张九承担损失的道理，别说这件事跟张九没关系，单以前，张九就帮过她好几次，没有忘恩负义的理。于是阿黛道：“张大哥，你的钱我不能要，我相信孟老板一定吉人天相的，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张九劝说了几句，见阿黛坚持，便点头答应了。张九还得回去找关系找人去，就跟阿黛告辞离开了。阿黛送人出去，一下楼便看到阿墨和温大海两人站在柜台那里说话。

张九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见阿墨和温大海担忧的眼神，阿黛不等他们开口问，就直接把孟昶德的事情说了。

阿墨一听，不高兴了：“这都好长一段时间了吧，阿黛你干嘛不跟我们说？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呢，没想到……”

阿黛打断道：“阿姐，这事情不是瞒着你，而是说了也没多大的影响，何必再多两个人操心？再说了，就是没有孟昶德那边那一笔收入，我的日子还是能过的。”

温大海道：“你别怪你阿姐管你，只是这种事情，就算我们帮不了忙，都是一家人，也该告诉我们一声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阿黛随口哦了一声。

温大海又道：“你阿姐刚刚以为你得罪那张九了，着急得不行，你们在上面谈话，她就在下面碎碎念，生怕你吃了亏。”

阿黛这才心甘情愿的点了点头，做下保证：“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先告诉你们！”

阿墨这才笑了，看了看天色，问阿黛：“现在也不早了，你还去出摊吗？”

阿黛想都没想，道：“自然是要去的，孟老板那条路走不通了，胭脂摊这边不能再废了。”

温大海点头：“我让伙计过去帮着你支摊子。”

阿黛再次去出摊，不明真相的群众都打趣阿黛，说勤快的小姑娘今天怎么变懒了，这么晚才来出摊，是不是家里逼着做女工，不想出来做生意了。

阿黛是哭笑不得，只好跟大家解释，说是有事情耽搁了。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没有告诉大家。

刚支好摊子一会儿，乔子晋便来了，又是那句“苟富贵，勿相忘。”

阿黛心里担忧着孟昶德那边，也就没有心思跟乔子晋斗嘴。乔子晋诧异：“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阿黛正在发愣，没有注意到乔子晋问了什么，随口道：“我今天是被自己乖醒的。”

说完，她自己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乔子晋表情古怪得不行，等理解了阿黛话里的意思后，乔子晋笑得不行，道：“那我岂不是每天都是被自己美醒的？”

阿黛被“美醒的”三个字刺激到了，一副便秘了的表情。按理说，乔子晋应该说自己每天都是被自己帅醒的，可这个时代不流行说帅，跟中国古代一样，说的是美男子，于是乔子晋就成了“美醒的”。

在阿黛穿越前，这三个字可都是女孩子说的。

乔子晋不知道自己那话有什么问题，但阿黛那眼神就像是在鄙视他的样子，弄得他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

乔子晋不再探究阿黛眼神中的深意，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刚刚来，听云姑说你跟张九走了，现在又这副不高兴的样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阿黛正在感慨自己被一个美男子关心了，便听到乔子晋又补充了一句：“说来听听，正好打发时间。”

☆、第一百八十章　跳过孟昶德

反正也不是很忙，更何况，阿黛想着乔子晋身份大概是不一般的，也许知道些什么，便把事情跟乔子晋说了一遍。

乔子晋听完皱了皱眉：“你该不会被人坑了吧？”

这意思很明显，孟昶德失踪得那么诡异，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场失踪是他自己主动的，或者说是他自己设计的。

阿黛摇头：“孟老板走商这么多年了，也不至于为了几十两银子闹这一出吧！再说了，他帮我倒腾胭脂水粉，那也不过是顺便挣点小钱花花罢了，何至于如此。”

乔子晋笑道：“你也说了他是顺便挣挣小钱，自然是不会为了你这几十两银子失踪，但你怎么知道他不图别人的大钱？”

这话说得，就有些恶意揣测了，阿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她是穿越过来的，来之前，宫斗宅斗商战枪战看了一大堆，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所以并没有觉得乔子晋这么揣测孟昶德难以接受，只是觉得背后这么揣度人不太好罢了。

乔子晋微微一笑，揭过这个话题：“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孟老板是怎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是有一个评量标准的。”

阿黛点点头，觉得这样善解人意的乔子晋似乎跟他长相的画风又一致了。

乔子晋忽然又道：“我也跟洛城的沈老板有过几面之缘。你要是想的话，我去信问问他能不能让沈家商号来这边运货的时候带上你的东西。”

乔子晋是个不喜欢无聊的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喜欢管闲事。更何况陆阿黛跟他无缘无故。此时主动开口提这个事情。大概是因为阿黛是他好兄弟温大海的小姨子，以及跟这小姑娘比较聊得来吧。

乔子晋在心里握拳，一定是这样。

没想到阿黛却摇了摇头：“我跟孟昶德签了契书的，他现在下落不明，虽然我直接跟沈老板联系上并无不妥，却容易惹人诟病，商人最重的便是信誉和义气这两回事了。”

乔子晋气乐了：“你算哪门子商人啊？”

阿黛脱口而出：“总有一天我的香如故铺子开遍全国。当上白富美，迎娶小白脸的好么！”

这话一出来。两人脸都有些抽搐了。

阿黛抽搐是因为她这话有些不合规矩了，虽然这个时空跟中国古代稍微有些不同，但女子说出迎娶小白脸这样的话来，到底是过了。阿黛心里泪流不止。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形象要毁了吗？求倒带啊！

乔子晋抽搐则是因为：“士农工商，哪有你这么上赶着要做最末等的商人的啊？”

阿黛松了口气：“商人有钱花啊，人家沈老板这样的商人，日子可比读书人滋润多了。”

乔子晋点点头，又问：“迎娶小白脸是什么意思？”

阿黛脸色一僵，张口就开始胡扯了：“我说的是‘迎娶小白莲’啊，白莲花的小白莲啊。等我有钱了，以后自然要给我子孙找个小白莲那样子美好的姑娘娶回来。”

一边说，阿黛一边默默地对自己未来的儿子孙子重生子表示歉意。她真的不是想给他们配朵白莲花来糟心的！

乔子晋居然接受了这个说法：“想不到你想得挺远的，等你真的富贵了，我一定让我家小白莲来跟你儿子结亲的。”

阿黛一脸震惊的瞪着乔子晋。

乔子晋笑道：“怎么了？我不能养个小白莲一样的女儿？”

阿黛点头。有些咬牙切齿了：“能……”

所以，以后要是男主女主生了个女儿名字叫乔白莲，这真的不是因为作者是取名废，有历史渊源的。

因为阿黛拒绝，所以乔子晋便没有写信给沈老板。但是没想到，沈老板自己找上门来了。

准确的说。是沈老板派人找上门来了。

来人还挺有身份的，是沈老板三家胭脂铺里的副管事。

孟昶德这么一失踪。沈老板那边的胭脂铺就断了香如故的货。有一批用惯了香如故产品的顾客们不乐意了，天天跑去胭脂铺问。胭脂铺的掌柜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去请示了总管事，总管事又去请示了沈老板，于是副管事就被打发来找陆阿黛了。

副管事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姓马，穿着长衫，这个时节的天气也有一点热了，马副管事那个体型又容易出汗，于是总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

马副管事运气很好，到白石镇的时候，正赶上赶集日，一打听，就找到了阿黛出摊的地方。

阿黛看到一个跟水里捞出来似的的胖子站在她摊子前，愣了一愣，道：“大叔，前面有家茶楼，庭院里种满了竹子，风一吹，凉快得紧。”

马胖子点点头，哦了一声，然后真的往阿黛指的方向走，走了有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他不是来喝茶的好么！

于是又回来站到阿黛的摊子面前，阿黛抬头看了眼，便道：“没找着地方？很显眼的啊，一个大大的茶字……哦噢，大叔大概也不识字，就是那个过年贴的春联还没撕的茶楼，没看到吗？”

马老板想了想：“没看到。”他根本就没有走到茶楼那里去好么！

阿黛四周瞅了瞅，发现一个小孩子在云姑的摊子上玩，那小孩子是云姑邻居放在这里的，也住在附近，于是道：“那我叫二虎子带你去？”

马胖子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人带着跑了，赶紧道：“哎哎哎，我不喝茶，我是来找你的！”

阿黛一脸古怪的看着胖子：“找我？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马胖子也很无语，老是被别人带着话题跑怪他咯？

阿黛又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马胖子一本正经道：“我是沈家胭脂铺的副管事，来跟陆姑娘谈谈合作的事情。”

阿黛打量了胖子一番，还真没看出来他哪点儿像副管事了。最后还是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马副管事也知道自己不像个副管事，不然也不会老被沈老板打发到处跑路了，所以也不生气阿黛的反应，笑呵呵道：“敝姓马。”

阿黛这才想起，以前孟老板也提过两句，说沈家胭脂铺有个特别不靠谱的副管事，人称马胖汗的。所以也就信了眼前这胖子真的是沈家胭脂铺的副管事。

不管人家要谈什么事情，人家肯来，就已经是给阿黛面子了。阿黛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立马收了摊，带着人去了稻香楼。

正是中午吃饭的点，温大海和阿墨见阿黛带着人回来，问清了缘由，阿墨便吩咐厨房做一桌饭菜去了，温大海自己带着阿黛引着马副管事到了二楼的包厢里面。

温大海的意思很清楚，这件事由阿黛自己做主，但是他要在旁边帮忙把关，总不能让阿墨的妹妹被人坑了。

马副管事笑呵呵的表示没关系，毕竟陆阿黛看着还是一个小孩子，他总不能落下一个欺负小孩子的名声。

三人刚坐下没一会儿，阿墨就提着茶壶上来给三人一人倒了一碗凉茶。接着，伙计很快就端着凉菜上来了。凉菜是早准备好了的，随时能上，热菜还得等出示做，要晚一点。

温大海对马副管事道：“正是饭点，马副管事要是不嫌弃，就一起用个饭，不管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成与不成，还劳烦马副管事多看待着点我这妹子。我这妹子命苦，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不要计较。”

马副管事笑道：“我总不能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温大海点头：“马副管事爽快，好久没有碰到马副管事这样子的爽快人了，我叫伙计送两坛好酒上来，咱们好好的喝一个！”

马副管事也是个好酒的，温大海这么一说，他立马就响应了。

这下不管是阿黛还是温大海，心里都松了口气。这下，不管事情谈得怎么样，马副管事不说在沈老板面前帮阿黛美言，至少，不会故意找茬了。

没一会儿，阿墨果然领着小伙计，抱了一坛子好酒来了。

菜摆上，筷子拿在手里，酒满上，马副管事开始说正事：“沈家胭脂铺一直在卖陆姑娘做的胭脂水粉，只是，之前一直有孟老板在里面牵线搭桥。现在孟老板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个多月钱就该送货来，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这事情陆姑娘知道吗？”

阿黛点点头：“知道。”

马副管事接着道：“这孟老板一消失，沈家胭脂铺和陆姑娘的合作自然就中断了，这未免有些不值。洛城有些女人家对陆姑娘的胭脂水粉偏爱得很，因此沈老板让我来了白石镇，想着，也许这事可以再商量商量。”

阿黛给马副管事添了一杯酒：“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马副管事笑呵呵的跟温大海碰了杯，又夹了一筷子凉拌海带丝吃了，笑呵呵道：“自然是重新合作，这次不透过孟老板了，咱们自己来。陆姑娘不用担心路上车马的问题，沈氏商行每个月都要在各地收货，你们县城也安排得有，到时候顺带回去就好了。”

“至于银钱方面，”马副管事道，“陆姑娘不必担心，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敲打

阿黛没有想到马副管事会因为这件事主动来找她，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马副管事来找她，说明香如故在洛城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

而且，以沈家胭脂铺的规格，这一部分人群起码是中高端人群。

但是，之前既然拒绝了乔子晋的同意，同样的原因，阿黛此时不可能直接答应马副管事。

温大海只是陪着阿黛跟马副管事谈事情的，具体的他不会插手，所以此时此刻也不发表意见，等着阿黛自己决定。

阿黛一副为难而又坚决的样子：“马副管事，按理说，你来找我，我应该很开心的答应你的提议，可是，我是跟孟老板签了契书的，他失踪得不明不白，要是在这个时候，我抛开他跟你们合作，只怕，会被人骂。”

“沈家胭脂铺名声高，大家自然知道你们的行事作风，不会怪你们。”阿黛道，“可我只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小姑娘，别人背后说起话来，自然是肆无忌惮多了。”

“咦，”马副管事有些诧异，没想到阿黛能想这么多，“这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了。这个事情，我也没办法帮你解决，到底要不要跟我们直接合作，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这样的机会，一旦没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不仅是跟沈家合作的机会，更是留住洛城顾客的机会。如果孟昶德再过两三个月不出现。估计洛城就没有人再期待着香如故的胭脂水粉出现了。

阿黛开始为难了，如果现在拒绝了马副管事，而孟昶德的事情一拖。就等于她基本上得从头再来了。

马副管事咂了一口酒，感叹道：“机会来之不易，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