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喝了一大口桃花酒压压惊。结果喝得太急,呛住了……真的是特别的丢人。凌凌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劝阿黛:“慢慢吃,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听见凌凌这么说,伯邪瞅了瞅阿黛,默默地缩回了去拿酒坛子的手。转身对身后的人道:“你去给我拿个碗来,盛汤。”
吃完饭以后。凌凌是要睡午觉的,阿黛现在的身份虽然是“阶下囚”,可是人家说得隐晦,她是来做客陪凌凌玩的。所以也没有人看着她。不过,这三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就算是没有人看着,她也逃不出岭黄山脉。
阿黛心里乱得很,睡不着,找了处山石,用树枝掸干净了,抱着腿坐在上面吹风。一边细细的理这几天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一理,她就想起玲珑来,玲珑是乔家的人,那她那天的反应,是为什么?
正想得出神,忽然身后一阵风,扭头,便看到伯邪站在他身后。伯邪的性子,跟她前几次遇到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么冷酷。
伯邪在她身边蹲下来,道:“我前些日子看到你采桃花了。”
阿黛诧异。
伯邪也没等她说话,自顾自的笑了:“家里姐妹多,经常约着她们的闺中密友去采桃花,我遇到过许多次,可没有见过谁跟你一样,采桃花跟摘桑叶似的!”
阿黛无语了,他这是在说她没有情调吗?啧啧,那段时间都忙疯了,谁去管情调意境这种东西啊!
伯邪不说话了,阿黛以为他是在等她解释,不敢得罪人,尽管心情不好,阿黛还是平和的开口:“对她们来讲,摘桃花是趣事一桩,对我来讲,摘桃花是为了讨生活,怎么可能一样。”
伯邪笑道:“这倒是……不过,我那些妹妹们也不见得都喜欢桃花。比如我三妹,她顶讨厌桃花这种娇娇弱弱的东西,可也不得不在大家赏花时做出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还是你们这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戴着面具真累。”
阿黛心里直吐槽,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知心姐姐的角色?伯邪这难道是在解释以前在山下遇到她时他为什么总是冷若寒冰的吓人模样?
如果伯邪是乔子晋,阿黛还能开玩笑,说什么天热了需要点冷气之类的。
可伯邪是伯邪,阿黛只好闭嘴不开口了。老话说得好,沉默是金,多说多错。
见阿黛不说话,伯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走之前,伯邪说:“山上的风大多是邪门儿的,你别吹多了,不然晚上就该喊头疼了。”
也不知道是这山上的风真的邪门儿,还是这几天的折腾让阿黛忧思过重,等到凌凌来找阿黛玩,没玩一会儿,阿黛就开始发起高烧来了。
凌凌当时见阿黛脸颊绯红,只道是玩累了,太热,于是把人带到帐子里去看她昨儿个新画的兔子。等人普通一声摔在地上时,她才知道阿黛是病了。
小小年纪,她倒是淡定,一边吩咐阿绿去喊寨子里的大夫,一边到帐子外面随便抓了一个汉子让他去烧热水,一边叫人送白酒来,一边叫人帮她把阿黛搬到床上去。
真真是有条不紊。
大夫来了,开了药,阿绿拿去给人煎了,凌凌问道:“她虽然瘦,可也不至于吹了一会儿风就这样了吧!”
大夫不是别人,如果阿黛这个时候醒过来,她便能认出,这人正是陆展亭。
陆展亭接过药奴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估计是这些日子太过奔波劳累,而且忧思过重。中午的那顿本来就容易上火,她又喝了些酒,吹了风,不病才怪!”
凌凌皱了皱眉:“那什么时候才能退烧啊?”
陆展亭道:“喝下药,一个时辰后就能退烧了,至于醒过来,估计要到明天了……你们怎么把她弄来了?她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凌凌叹气:“是顾引章弄来的,我只能留下。兄长说,过段时间顾引章走了,就让她回去她的胭脂铺。”
“可是,”陆展亭问,“乔巡走那边怎么办?既然是订了亲的,他应该不会不管。”
正说着,伯邪进来了,朗声道:“我跟他十来年的师兄弟情谊,我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
凌凌站起身来,皱了皱眉:“兄长,顾引章真讨厌!”
伯邪摸了摸凌凌头上垂下来的小辫子,道:“过段时间就让她回去。”
凌凌哼了一声:“她在路上一定虐待了阿黛,不过是大学士的女儿,真把自己当什么千金之躯了,到处作威作福!”
伯邪无奈:“你作威作福的日子还少了?倒好意思说别人!”然后转头对陆展亭道,“待会儿你给她开一副百日缠,送走的时候再给解药。”
“要下毒?”凌凌瞪大了眼睛。
陆展亭早站起身来了,听了伯邪的吩咐,也只是点头应是,并没有别的话说。伯邪笑道:“我知道你跟那个开酒楼的温老板是朋友,断不会让你在朋友面前难做的。”
陆展亭颔首:“少爷的苦心,我自然是明白的。”
百日缠是一种毒药,谁吃了,就会疾病缠身,看起来稍微有些虚弱,实际上并不是很伤身体的,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就跟感染风寒了没好彻底一样。厉害的是,如果一百天内没有吃解药的话,那就是被缠死了。
凌凌心道,那要是一百天以后还没有把阿黛送走,那要不要给解药?却没敢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顾引章并没有看到阿黛,不由得随口问了一句:“阿黛姑娘不来吃晚饭吗?”
凌凌瞪了她一眼:“病了!”
顾引章想起之前阿黛饿了那么久的肚子,难道是饿出了胃病?那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发作啊!可如果不是因为饿出来的,那凌凌瞪她做什么!
陆展亭不愧是神医,阿黛第二天一大早真的醒了,而且也就是神色恹恹,像是久病初愈的模样,倒没有别的不妥。
知道阿黛醒了之后,陆展亭就不大来这边晃了。阿黛对凌凌道:“你们山上的大夫真厉害!”
凌凌也知道阿黛认识陆展亭,于是就打算笑着混过去。谁知阿黛却张口来了一句:“陆展亭陆神医还在山上吗?”
这可把凌凌吓了一跳!
其实,阿黛只是突然想到了陆展亭,上次她和圆圆还偷听乔子晋和陆展亭争执,然后被发现了。于是就顺口问一句,要是在的话,她正好可以问问她阿姐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怎么调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去
凌凌自然不肯说自己刚才是骗人的,只嘴硬道:“陆神医早就下山了。”
阿黛也没法儿追究,便真的以为陆神医下山了。又道:“凌凌,要不然你让那大夫再给我开服药,总感觉浑身没什么力气,没好彻底的样子。再吃一副药,估计就好了吧!”
凌凌却知道阿黛浑身无力是因为百日缠的缘故,哪里肯去找陆神医开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语重心长的教育阿黛:“年纪轻轻的,喝那么多药做什么!是药三分毒知不知道,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就自己熬两天,以后反而不容易生病。”
这个道理阿黛也懂,不就是什么提升自身抵抗力什么的嘛!见凌凌这样,她觉得有趣,便顺着凌凌的话讲:“既然这样,那我就听你的吧!”
凌凌很得意,松了口气,让人送了早饭来,两人一起吃掉。
阿黛很是诧异:“早饭不是一起吃吗?”
凌凌随口道:“昨天不过是因为要给你们接风洗尘,不然谁天天围着一张大桌子吃饭啊!都是想吃什么叫厨房做什么。”
阿黛点点头,然后发现今天的早饭是白粥和开胃小菜,都是适合病人吃的东西,不由得对凌凌多了几分感激。至于凌凌把她留在寨子里的那一点“仇”,早不当回事了。她也看出来了,要是不留在寨子里,就得跟顾引章去顾府……还不如留在寨子里呢!
吃完早饭,阿绿便通禀说顾小姐来了。凌凌让阿黛躺在躺椅上,然后拿了个小毯子给她盖着,吩咐道:“你睡一会儿!”然后对阿绿道,“让她进来吧!”
阿黛不知道凌凌搞什么鬼,但还是眼睛要睁不睁的配合。逗得凌凌直乐。
香如扶着顾引章走了进来,凌凌撇撇嘴。不就是大学士的千金嘛,耍什么小姐派头,这么平坦的地界儿还要人扶着走。手抬那么高也不嫌酸。凌凌看不上顾引章,顾引章却也没多看得上凌凌。她见过的公主多了去了,这样子在山上长大的公主,却只见了这么一个。
顾引章和香如对凌凌行了礼,然后瞅了一眼躺椅上的阿黛,道:“病还没好吗?怎么睡在躺椅上?”
凌凌不屑道:“这屋子里就两张床。一张我的。一张阿绿的,昨天以为就是伤寒,所以让她烫一烫阿绿的床。你说现在,都病得要死了,要是死在了阿绿的床上,那岂不是晦气!”
顾引章见阿黛的脸色确实是青白,眼睛要睁不睁的,在她眼里,那已经是拼命的想醒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样子。于是一跺脚,道:“我去找伯邪少爷,再派个大夫来看看,就是山上没有,也让人去山下请。”
凌凌冷笑着把人送走了。
阿黛一脸茫然的坐起来:“我病得快死了?”
凌凌挤眉弄眼的笑,笑完了才说:“我就是不喜欢她那做派。吓一吓她。”
却说顾引章这边去找了伯邪。还真是跟他说请大夫的事情。伯邪听她说完,才哦了一声。道:“陆展亭就在山上。”
顾引章瞪大了眼睛:“陆太医在山上?那他给阿黛看了没有?陆太医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伯邪不甚在意,“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顾引章四处瞅了瞅,见靠的近的只有香如,于是放心的开口,道:“那怎么跟乔巡走交代?”
伯邪冷哼,盯着顾引章看了半天,直把顾引章看得直冒冷汗,才开口道:“他不念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非要纠结什么嫡庶,我还跟他交代什么?”
顾引章没法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劝,叹息了几声,又说了几声无关紧要的话,只好带着香如出去了。回到她们自己住的帐子,顾引章贴在香如耳边,小声道:“你觉得,这事情有几分真?他真的要跟乔子晋闹翻吗?”
香如皱了皱眉:“按理说不应该,可那陆黛确实是病得要死了的模样。估计是陆神医也没有办法了,于是大皇子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吧!”
顾引章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道:“可惜了一条人命,还如花似玉的年纪。”
香如撇撇嘴:“那是她自己命不好,听说是坐在石头上吹风吹病了,这不是自己造孽么!能怪得了谁?就是不在这寨子里吹风吹死了,说不定在她自己家门口也能吹死了呢!”
于是主仆两人开始饶有兴致的下棋,心里却思忖着,再住一段日子,顾大学士那边同意了,便回顾府去吧!这山上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因为阿黛“病得快死”了,这一整天,凌凌和阿黛都在屋子里面玩。因为玩投壶阿黛老输,于是就让凌凌去拿了张大宣纸,画上格子,用黑白两种颜色的玉扣子玩五子棋。
在阿黛看来,这漂亮精致的玉扣子已经很好了,要是拿到先带去,这么好的玉,一颗也能值百来块钱呢。可凌凌一直撇嘴,说:“要不是兄长不让我动他的墨玉棋,咱们拿那个来玩多好!”
一开始凌凌老输,慢慢的懂规则了,玩出意思来了,凌凌也就没有嫌弃这玉扣子的意思了。
一连几天,两人都窝在凌凌屋里玩五子棋,一日三餐是阿绿端来的,当然,还有装模作样的药,端来了,直接倒在夜香桶里面了。
阿黛感慨:“这不是折腾人家阿绿么,每天去守着人煎药多累啊!”
阿绿笑着摇头,一副我应该做的的样子。
阿黛心里也挺奇怪的,明明感觉要好了,怎么这么多天了,也没吹风也没咋地,怎么就不见好呢!
第十一天,顾引章顾大小姐实在是受不住没有什么娱乐的山上生活了,张罗着要回顾家了。
第十一天下午,便听说有人杀上山寨来了。
顾引章和香如看着乔子晋白衣飘飘的,拿着一根不知从谁手里抢来的长矛,指着陆展亭,满眼冰霜,看不到任何顾念旧时情谊的意思。
要是阿黛在的话,又会在心里吐槽乔子晋耍帅装逼了。
顾引章笑眯眯的劝大家:“都是自家人,何必动刀动枪的,往前两年数,大家还都是朋友呢!”然后又对伯邪道:“好歹伯邪少爷叫过他一声师兄,便把阿黛还给他吧!”
伯邪淡淡的开口:“死了。”
“什么?”顾引章也吓了一跳,“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她等了这么多天,天天都说人快死了,一直都没有死,怎么这会儿倒是死了!
伯邪面色平静:“昨天晚上死的。”
阿黛和凌凌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有心要出去看一看,被十九拦住了。于是两人只好继续下五子棋,拿伯邪藏在书房的那堆鹦哥打赌。
人多势众,乔子晋也讨不了好,最后拎着陆展亭走了。陆展亭的药奴在后面纵跃追赶。顾引章放心的回去了。
凌凌对着阿黛发愁:“你说你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好?要不然我还是让大夫来给你开一服药吧,要是越拖越严重了可怎么好!”
阿黛一边擦鼻涕,一边眼泪汪汪的点头。
寨子里的大夫果然不简单,一碗药下去,病居然立时就好了。
伯邪对阿黛道:“可惜了,要是不病这么些时候,你还能多做些桃花茶呢!”
阿黛随口问道:“山上的桃花谢了?”
“都挂上小毛桃了!”凌凌笑嘻嘻的,“我不喜欢桃花茶,我等桃子吃。”
到了第十二天,阿黛就被十九送下山了。送到了白鹤山,乔子晋已经等在了那里。十九对乔子晋道:“乔巡走,我们主子说这次多谢你。这次可把人给看好了。”
乔子晋懒懒的点了点头,领着阿黛走了。阿黛满心欢喜:“你回来啦?”
然后又问:“是玲珑告诉你我被石汉三带走的吗?”
然后又道:“原来你真的是他们说的乔巡走啊!巡走是个什么样的官,几品的?”
……
太久没见,要说的,要问的话,太多了。
乔子晋笑道:“这些日子可委屈了?”
阿黛摇头:“也还好。”比她以前看的小说电视局平淡多了。
点完头,阿黛忍不住又道:“你真厉害,一来要人,伯邪就把我放下山来了……你以前是不是老欺负他啊?”
乔子晋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杀出一条血路抢回来的好不!”
阿黛瞪大了眼睛:“那十九谢你做什么?”
乔子晋道:“桃花酒你是不是卖完了?有没有给我留两瓶?”
阿黛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跟伯邪一伙的?你们……想造反?”
乔子晋不着痕迹的牵了阿黛的手:“我给你从京城带了一个蝴蝶发箍,听说最适合你这个年纪的。怕弄丢了,放在稻香楼了,你回去就看到了。”
阿黛哎呀一声:“那顾引章还会不会再去白石镇找我麻烦啊!不是说她跟新科状元两情相悦吗?新科状元呢?”
乔子晋又道:“还买了许多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
两人就这么不搭边的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着,回家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鹅蛋风波
许多事情,其实阿黛已经猜到真相了,可是这真相不能由乔子晋说出来。所以。尽管这一路乔子晋没有回答阿黛任何问题,阿黛一点都没有恼。
乔子晋瞅了阿黛好几眼,最后幽幽的来了一句:“这许久未见,你好像,呃,胖了一点啊!”
这话把阿黛说得一愣,虽然病了这么长的日子,可每天跟凌凌同吃同住。凌凌虽然住在山寨里,可好歹是公主啊,虽然是写野味,厨子们做出来却是食不厌精了。因此,她每顿都要吃好几碗饭,不长胖才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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