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无聊的发泄游戏中,他们俩各怀心事,却玩的很认真。
当两人坐下休息的时候,看着对方身上的一片狼藉,笑的很大声。
殿月从来不知道,他也可以如此放肆的大笑。在他过去的生命中,似乎没有遇见过可以让自己如此放声大笑的事情。
彻雪伸出手,想帮他把眼角的沙子拂掉。
他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俯下头。
“我不动,你不动我。”慌乱中彻雪想起昨夜他们说的规则,忙不跌的喊了出来。
殿月松开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会等的,等到她能够心甘情愿的在自己面前卸下盔甲。等到她甘之如饴的守在他的身边。
他有这个自信。他若寄情于她,她必定会有所回应。只是早晚而已。
“我们回去吧。否则,宫里要乱了。”
他躲开了洞房之夜,甚至连今日的早朝都未上。群臣只怕是以为他沉迷于温柔乡。他新婚,没有人会怪他。只是,太后那边,有些麻烦。
昨夜,他喝酒之前,便命人去寻冥萧,他告诉他夜里准备一辆马车在宫外候着。
他心中并无脂颜,他无法在昨夜同她圆房。他无法说服自己,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子同床共枕。
对于一名正常男子来说,这种事情说来似乎都是可笑的。美人在旁,多少男子趋之若鹜,而他却毫无兴致。从某种程度上说,殿月是一个执拗的人。而这执拗在遇见彻雪之后似乎更加明显了。
他原本就是想一个人逃离的。却在最后想要带着她一起。
这也许便是劫数。
对于殿月来说,彻雪的出现,就是他的劫数。
轻尘乍翻香 第四十五章争锋相对至何时
更新时间:2011…9…6 13:34:59 本章字数:6396
殿月将彻雪从宫墙外翻入,看她安然进入。才转身离开。
“不管谁问你,你只需回答,你昨夜在朝颜那里。”这是殿月对彻雪的交代。
随后他坐着马车大摇大摆的从宫门处驶进王宫。
太后毕竟是他的母亲,他自然明白她的焦虑。她看出了他对彻雪的感情,所以她要扼杀。
她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警告。都莫不是要告诉他,殿月,这女子的性命在我手里。你自己看着办。
那是他的生母。然而,面对这终于让自己从内心面对的感情,殿月是不会屈服的。
太后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母亲。
她永远拗不过自己的儿子。这便是真理。
所以殿月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但是,为了护彻雪周全,他还是不得不谨慎行事。
彻雪一进屋内,便有凤宵殿的宫人在等着她。
她也不询问,仍旧只跟着那宫人走。
今日的太后显得没有了昨日平静。她发现自己不能再冷静。面对她的儿子,她即使再精明又如何。她不能来软的了。得明打明的来。
“昨夜你去了哪里?”
“同王上出去了。”
彻雪的回答让她吃惊。她原以为她会欺骗,或者编造别的理由。她是怀疑她同殿月一起出去了。但是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如此诚实的说出了她的想象。她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质问她。
彻雪明白殿月的顾虑。但是她更不愿意将此事牵扯到朝颜身上。她不明白朝颜在宫中的地位,但是若朝颜被寻来为她作伪证。应付了太后又如何?太后难应付,顶多是让她死。而朝颜呢?她该如何向她解释?她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受伤,哪怕只是误会,也不可以。
她来到蔷薇国,朝颜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图的为她着想的人。她不能为了自己的事情让她陷于任何可能的境遇中。
“昨夜是王上大婚之夜,你可知道?好你个大胆的丫头,居然公然将王上勾引出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的色厉内荏在彻雪看来实在可笑。她果真是到了气头上,只能拿自己出气。
“太后真是可笑。”彻雪冷哼一声,看着那自认为尊贵无比的妇人。“以我的身份,能够勾引王上吗?当今王后倾国之姿,我即使有几分姿色,又能有什么能耐勾引她的丈夫?我自来到这里,可曾明白地形,只怕是把我扔在这宫中我都会迷路,又怎么可能带着王上离开?美人在候,王上是个男人,他怎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被我勾引?
我就在这蔷薇宫中做人质,我的身份如此卑微,你们想要弄死我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用得着为了我而逃离宫城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烦请太后不要把如此“莫须有”的罪名胡乱扣在我的头上。
我自知命贱,但不会沦落到尊严也贱了去。你若是怕你的儿子爱上我,就赶紧把我杀了算了,不要在这里找些莫名其妙的罪名。你们蔷薇国当初把我骗来这里不也是找理由吗?冠冕堂皇的,何必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在那里摆出一副架子,到底是要给谁看?
我尊敬你,并非你是太后,只因为你是长辈而已。还望你不要自视过高。
我的命就在这里,你取走便是。”
彻雪言语中尽是不屑,梦鸳太后从未遇见此等刁蛮女子。她说起话来一套一套,仿佛把她看穿了似的。
“给我…掌嘴。”她位高权重,却是第一次失了分寸。
宫人集体围了过来,彻雪冲出人群,冲到太后的桌子前,举起桌子上的茶壶狠狠的摔在地上。
宫人们哪里见过这种刁蛮女子,纷纷护在太后身边。
“叫侍卫,给我…拿下。”
彻雪从地上捡起茶壶的碎片,这种自杀行为她早已经轻车熟路了。与其被这种女人整死,还不如自己死来的痛快。
“你可以让我死,但你别想让我死的没有尊严。我命虽贱,但也由不得你来处置。我想死,得由我自己说了算。”
侍卫冲了进来,看她手中拿着随便利口对着手腕,皆是不明状况。
梦鸳太后没有想到今日会上演这样一出。这女子,当真是连死都不怕了。
“给我抓起来,别让她给我死了。本宫要好好处置她。”
太后一声令下,碎片的利口被彻雪压在颈部动脉处,只要那些人一靠近她就划了。手腕上死的太慢,颈动脉可不是说着玩的。
“都给我住手。”
彻雪只觉得有个东西朝她飞来。一枚耳环打在手上。手一颤抖,那碎片也应声落地。
殿月站在门口,刚才那耳环便是他从旁边宫人的耳朵上取下的。
他看着她同太后据理力争。最终又以死相逼。
他只觉得内心无力,她在这个国家,每到紧要关头,都只能以死了结了。
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倔强。那眼神让殿月觉得,这个女子,他必须护在身边,让她安好,让她周全。
他从大门口进入宫城,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太后寝宫。他必须赶紧给太后一个交代,免得她知道了什么,刁难彻雪。幸好他来的及时,否则,他又要再见一次她鲜血如注,再见一次她的虚弱不堪。
侍卫们纷纷离开。
太后早已经被彻雪气得发抖。这女子太过刚强,她不得不防。
她看见了殿月看彻雪的眼神,那眼神中的沉溺,让她觉得害怕。
她的儿子,若是爱上了这个女子,不知道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
她不是简单的女子。且不论她的身份,就说她的执拗,这样的烈性女子,不是从未涉入爱河的殿月可以领教的。只怕,他会被她吃的死死的。
她绝对不允许。
所以,她不要所谓的母仪天下了,她也不要所谓的安静涵养。她要同这女子争到底,她要让这女子知道她的厉害。
彻雪看着殿月。
他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他是在观察,观察这个又以死相逼的女子。她的那些个气魄与勇气,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总是源源不断,而这勇气,让他如此沉迷。
她的身上,有一种永远不愿屈从于他人的气场。安静时,她并不会释放出来,若遇到威胁,她便会争锋相对,绝不相让。她可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堵上她的性命。性命在她眼里,若是没有了尊严,便只是个空壳了。
“殿月,今日,本宫要处置了这丫头。你不要在这里干扰本宫行事。”
太后以命令式的口气对殿月说话。
这命令中,满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责备。
“母后准备如何处置她?”殿月走到彻雪身边,不动声色的问着。
仿佛他在替彻雪索要宣判一般。
“此事与你无关。后宫之事,本宫若是没死,就一定要管到底。”
“那么儿臣敢问母后,这女子犯了什么罪?”
“王上大婚之夜,她以妖媚之术蛊惑,让王上陪她出宫,其罪当诛。你不用辩解,她已经承认了。”
殿月看向彻雪,彻雪目光直视着他。
他在心中轻笑,她果然是不一般,他给她一条好路不走,她偏要往歪路上去。许是不愿意牵扯进朝颜,这个傻姑娘。
“儿臣可是王上?儿臣怎么从来没有见识过妖媚之术呢?不知道母后是怎么见到的?”
“她身为奴婢,居然当面顶撞本宫,摔烂茶壶,企图谋刺本宫,你说说此条罪名成立吗?”
她不愿意为了一个女子而和自己的儿子翻了脸。她必须用借口,她不禁觉得自己可悲,她的儿子,不站在她这边,反而帮着外人。这样的女子不除,她如何安眠。
“母后…。。”
殿月还未说出口,便被彻雪打断。
“你们是母子,何必为了我一个外人在这里争锋相对。我本就只求一死,你们让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换的你我安心,何乐而不为…”
她还未说完,脸上就已经被殿月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了太狠,彻雪嘴角有血溢出。
“母后什么也不必再说。儿臣知道她的身份。但儿臣心中有她,儿臣不会让她有机会作乱,只会时刻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母后的忧虑儿臣明白,但儿臣只希望告诉母后,您多虑了…宫中的蔷薇开的不错,您无事可做,可以带着儿臣的王后去赏赏花。”
他转身拉过彻雪,“母后应该明白儿臣的脾气。儿臣仍旧是您的儿子,儿臣如了母后的愿,娶了脂颜,也请母后还儿臣一个愿。稍安勿躁,对儿臣和母后都好。”
太后看着殿月拉着彻雪离开,怒火攻心,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
殿月将彻雪拉到凤宵殿外的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彻雪不说一句话,他担忧的没有办法。
按她的性格,是应该对他责骂不止,向他讨要说法的。
“你可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彻雪终于落下眼泪。她的手从殿月手中挣脱,默默的离开了。
殿月也不去追她。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安静。
他不后悔自己给了她那一巴掌。
他若不打她,只怕她根本忍不住气话。
她太不拿命当一回事。
她从未想过,身边之人,是否会因此难过。
如今,他为了她同母后争执,今后,她若胡乱说话,他怎么能时刻守在他身边?
她若总是以死来解决问题。他怎么可能每次都在她命悬一线之时赶到?
他是王上。他有一统五国的雄心。如今的五国,形式上早已在他的统治之下了。
他却无法护他心爱之人周全。
他不明白,他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她的性命如今并非她一个人的。
轻尘乍翻香 第四十六章多情总被无情恼
更新时间:2011…9…6 13:35:00 本章字数:7951
殿月回到寝宫。脂颜一直未睡。
她一直等着殿月回来,替她取下蔷薇花冠。替她解开华衣绳结。
这里是他的寝宫。他不可能不回来。
她只是依稀听见宫人们说王上昨晚出去了。
她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是什么如此重要,让他抛下新婚的妻子,深夜离开。
是什么如此重要,让他忽视新婚的妻子,至今未归。
殿月看着坐于床榻之上的女子。
她确实很美。
可并不是他心头所爱。
他的脑海里,只有方才彻雪离去时落下的泪水,和涣散的眼神。
他有些累了。
所以忘记了,这床榻已经不是他一人所有了。
这里还有一名女子在等着他。
等着他取下她的蔷薇花冠,等着他行使做丈夫的权利。
可他倦了。
若是在未遇见彻雪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一个人,他并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何种感觉。他从未尝试过,自然可以麻木的接受自己不爱的女子。
他的妻子,如同太后所说,安于宫中生活,替他生养子嗣。这样的女子,才是适合他的。
所以,那时的他,或许可以同这个女子行夫妻之事。
可如今不同了。他有了所爱之人,又怎么可能将就。
这女子,他是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殿月永远是那个心如止水的王上。他高高在上,俯瞰一切。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殿月转身要走。
“你当真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脂颜看出他的落寞。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的男子居然如此冷漠。
他甚至连解释都不解释。
在看见她的时候,选择转身离开。
她自认为温顺贤良,作为女子,她有绝世的容颜,安宁的秉性。这不就是男子需要的吗?
他果真高高在上,她入不了他的眼。
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她错了吗?那幼年时便期盼着要嫁的男子,心中根本从未有过她。
可她以为,若是朝夕相处,他定然会爱上她的。
可眼下的情景,只怕连相处都是难事,又何谈爱上。
“听你父亲说,你从小便立志要嫁给本王。本王对不起你的心意,所以,不愿碰你。你如今已经如愿,贵为王后,高高在上。愿望已了,也请你给本王一个清静。”
“我…”
脂颜的眼泪滴落在裙裾之上,她没有想到,在他眼里,她居然只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子。他以为她是一个凭借美貌招揽权贵的女子。
她只是因为爱他呀。从幼时的誓言,到如今的行动。都是因为爱他。
她爱他身上那种气质,爱他的王者风范。
随着她长大,她渐渐明晰,她这样的女子,才是最能同他相配的。
她身边的人也这样暗示她。她才会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
这都是错的吗?
她认为她足以与他相配,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却根本看不见她。
“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嫁给了最配的上你的男子,你应该知足了。”
殿月离开,留脂颜一人独自哭泣。
若一个男人看不见你,你委屈又有何用,难过又有何用?他若不爱你,你就是耗尽了力气,也都是白搭。
他只相信他看见的,听见的。他不会努力去迎合你内心的想法,更不会试图去了解你。
他从一开始就给你发了淘汰卡了。你即使再努力,开头是个零,后面累计再多,也还是零。
这便是有些爱情的可悲之处。
彻雪不敢回到住处。她只身前往流苏阁。
流苏阁本就是个空阁子,当日她去住了添了些人气,她一走,里面就又空了。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束带,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在上面。
“琉樱,我该如何是好…。我果真能活到你来接我的那一天吗?”
她小声的低语着。
这处处散发着蔷薇花香的地方,让彻雪觉得窒息。
她无比的怀念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