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异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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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异事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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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我的能力退化得几乎为零,面对的又是一个其实也说不上觉得不对的小孩,我不想让自己太轻易的失去这份工作。于是我调整一下面部神经,挤出一个自认还算明朗的笑脸说:“嗨!小凯!以后我来陪你好吗?”

殷凯的眼底微光一闪,轻轻的说:“七月会陪我吗?”

呃!喵喵的!这孩子就不能像个正常10岁男孩一点吗?声音大一点会死啊!

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殷先生肯把价钱定那么高了。这男孩子,跟他呆着好像跟个蜗牛呆着一样。除了殷先生本人,恐怕谁都不喜欢跟他在一起吧!

他还是像刚才那样打量这我,眼里的光芒闪来闪去,还真把自己当碇元渡了!我被他那么看着,忽然觉得好像自己正在陷入一团粘液里面,湿哒哒,滑腻腻,黏巴巴……粘液顺着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加厚变多,一团一团的流下来……

我恶寒!心底里那个后悔啊!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殷凯还在默默的看我,我瞅着瞅着,觉得好像从他眼睛里读出了那么点期盼。

呃……一小时20块钱啊……我豁出去了,飞速转过头去吐一个先,待我转回来时,脸上已是母爱洋溢的笑脸。

“对啊!小凯!以后姐姐陪你,好吗?”

他的脸色亮了一亮。

同情心忽然间又回来一些了。

下午我试着给殷凯上了一节英语课,授课结果……这小孩是痴呆啊笨蛋啊!还说什么觉得老师说的太浅显了?

鬼话连篇!

我怀疑这小孩子长得根本是虫脑!长人脑的会把A读成C,B读成E吗?

我气闷的盯着这个虫子一样的小孩,恰逢他朝我看过来,目光交汇,我忽然有点茫然。

他只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闪着细细的,微小的光。舌头不时划过嘴唇,留下一道白白的唾沫……本来应该是很恶心的,我盯着盯着,觉得他……

在向我……传递什么?

我再三思量,终于开口问他:“小凯,你想同姐姐说什么?”

殷凯的脸上飞速的闪过一丝光芒,却又马上湮没在青白的脸色下,低下头……又开始重复他的老一套。

我低头皱眉看着他,心中忽然一动,这孩子……莫不是被人做了手脚?

说到这个,动漫里有个隐藏性格分裂人格的经典道具现在就在这孩子脸上。

我飞速瞅瞅四下无人,一把摘下那孩子的眼镜。

一秒……

两秒……

十秒……

我为自己的愚蠢叹气,刚要把眼镜戴回这个不停的打量我,舔嘴唇,再打量我,再舔嘴唇的虫小孩脸上,他忽然急切的低声说了一句:“瓶子……”眼睛并不看我。

瓶子?

那夜的梦魇仿佛又回来,我倒抽一口冷气,压低声音快速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殷凯的表情仿佛渐渐从梦中醒来,不甚清楚却十分焦急的说:“殷瑾……”

妈妈?这下我急了。

这个诡异的小孩,关键时刻却忽然又似傻掉了,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不由自主的抓住他消瘦的肩膀摇晃:“你要傻把关键部分讲完了再傻啊!你写台湾小言呢话到关键就卡壳?我就是用暴力也要把你的话逼出来!!!”

殷凯单薄的身躯在我的猛摇下如秋天的小树叶抖个不停。

“喂,虫男,你给我说话啊,快点!”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殷凯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忽然抬起头,异常清晰的叫道:“七月,快跑!”

第五章

我还来不及撒腿,脚下一凉,巨大的血腥味顿时将我包裹,眼前刹那间充斥着红色,不知道是世界变成红的了,还是视网膜破裂了。

无数的枯手从血水中伸出来,七手八脚的缠住我的身体,像海藻一样将我往下拖。

可恶了,不是枯手吗?应该是踢一脚就卡吧断掉的才对吧?!弄这么柔韧,你以为自己是蒲草韧如丝啊?

一张嘴血水就会灌进来,我只好在肚子里重复腹诽是美德,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饶是如此,我也越来越难受,讨厌啊!就说陌生大叔信不得!不该贪图那一点小钱跟着他跑来这里的。

意识渐渐模糊,刺鼻的血腥味将我包裹。

“七月!”

妈妈抱着一个小婴儿细语呢喃:“七月,你是我的好孩子,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在血水里望着这一幕心底垂泪:回光返照啊,我出现幻觉了……那是离死不远了……再见了,诡异的虫男;再见了,桌上我没吃完的豆干和甜酒酿;再见了,妈妈……

幻觉越来越清晰,我却越来越迷糊。我在血水里不停的下坠,下坠……终于屁股坐到了实地上。我揉着摔成8瓣的屁股环视着黑黢黢,怎么看怎么像老宅子的堂屋那般的建筑。

呃……莫非我穿到《橘子红了》?

“我殷家是除魔世家,殷藏雪,你竟然放任女儿同异鬼来往,甚至纵容她犯下弥天大错!如此丑事,今日我们定要做个裁断!”

我愣,这才看见身边跪着个人,赫然正是年轻美丽的外婆。

外婆人虽然跪着,此即忽然抬头,神态自若,射向堂屋正中坐着的,似是族长之人的目光竟让人凛然,只听她朗声说:“大舅公不必在这里以长辈身份压人,藏雪身为殷家家主,殷家的规矩,自然明白。我女儿同异鬼来往是事实,这一点,我赖不掉,也无意赖掉!藏雪治家不严,导致这等丑事发生。大舅公要如何处罚,藏雪领了就是!”

堂上的人影被外婆的话气得发抖,好半天才抖出来个:“好,好!”

切,是不是男人啊?!像琼瑶奶奶笔下的女人还多一点……

那人忽然一声冷笑,开口说:“既然你知道规矩,那更好。你女儿自然要罚,她和那异鬼的孽种,更不能留!”

“大舅公,藏雪问你。”堂下的外婆忽然开口诘问:“所谓异鬼,到底是何物,你究竟知还是不知?”

被外婆唤做大舅公的人似乎没料到外婆会有此言,稍一愣,从鼻子里哼道:“你少耍花样,殷瑾和异鬼勾结是不争的事实,你刚刚还说不想抵赖,”那人声音忽然提高厉声道:“你这不是抵赖又是什么?”

我黑线,你当你是包公啊?

“我没有抵赖!”外婆平静的说:“所谓异鬼,自是死灵;但那流火本身便是生灵,人类也是生灵,生灵与生灵结合,只要是双方自愿,又有何不可了?”

流火?我心中一惊,听外婆和这盗版包公的口气,似乎爸爸非我族类,流火……莫非是爸爸的名字?

怪不得我叫七月……我不知心底是何滋味,七月流火,七月流火……妈妈叫我七月,是因为这样,我便同爸爸在一起了么?

“哼,生灵是生灵,”堂上的声音外强中干,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是在强词夺理:“但是他是什么生灵?朱厌一族!这种妖物,即使是普通人也知道不可与之结合,何况我们是除魔世家!”

啊!朱厌!!!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哎呀呀朱厌可是不得了啊!不同于九尾狐啊啥漫画里的专出极品妖孽男的有爱族群,朱厌一族向来都被视为不详,《山海经》曾提及,“朱厌,见则有大兵。”

简单点说,这个朱厌就是疯牛病,就是禽流感,就是口蹄疫,它飞到哪里,哪里就要兴兵打仗,尸横遍野。

但其实很少人知道,朱厌实是上古神族,以心慈而为人所称道,之所以它会出现在有战乱的地方,并不是因为那战乱是它挑起的,而是因为这心地善良的神族,一旦感受到戾气波动,便会提前飞往将要受灾之地向人示警。只不过人们不知道这一层,只是一看见朱厌,跟着不久就会有战乱,所以认为是朱厌主凶,把罪过全推到不会说话的鸟身上。而不去思考战争兴起的真正原因。

我蹲在角落画圈圈,我知道了,这个什么大舅公肯定是嫉妒!□裸的嫉妒!嫉妒我爸妈女才郎貌……

“没错,我们是除魔世家!”外婆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我们殷家世代以除掉邪魔为己任,期间为了增强自己的灵力而同不同种族通婚的例子数不胜数,而这些都是家规允许的!”外婆忽然语带讥诮,看着那人说:“哦,也难怪大舅公不知道了,大舅公本来就不是殷家本家之人,是后面进来的。殷家的血统,说起来就复杂了,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

啊!我使劲给外婆鼓掌,外婆好样的好样的!气死这个盗版包公!

我早知道除魔师为了提升自己的灵力,光有人类的血统是不够的,有些除魔师依靠强大的法器,有些除魔师便不断吸收外族的血统……其实所谓的除魔师,本身也不是完全纯正的人类。

啊……换言之……我在心底默默的啜泣……我是杂种……

外婆一席话说得堂上之人哑口无言。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模糊,再次清晰时,场景已经自动切换到外景,大雪地里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记忆中熟悉的苍老的外婆。

盗版包公站在门槛内,妈妈和外婆站在门槛外。妈妈手里抱着一团动来动去的东西……莫非是我?

外婆本由妈妈搀扶着,这时候推开她,上前两步对盗版包公扬声道:“我殷藏雪,今天正式放弃殷家家主之位,从此以后各行一边,再与殷家毫无瓜葛!”

“妈……”妈妈颤抖着声音扯住外婆的衣角:“女儿不值得你这样……”

而我就在一边非常配合非常狗血的哇哇大哭……

外婆朝门槛里模糊的盗版包公及其狗腿甲乙丙狠狠瞪了一眼,拉着妈妈扭头就走,边走边压低声音说:“别吵,这些东西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如果我不放弃,你和七月都别想活!”说着长叹一声,接过妈妈怀里的我,摇着头说:“女儿是娘前世的债主——这都是命!”

祖孙三代人在茫茫大雪中跋涉远去,两边不时的传来过年喜庆的鞭炮声……

我扑倒在地,我以为我演的是《秋菊打官司》却原来是《白毛女》……

大年三十夜,殷白劳和殷喜儿被恶霸地主殷世仁逼得走投无路,抱着可怜的小七月,消失在苍茫芒的冰天雪地中……

铺天盖地的血红色席卷我的视线,我像没根的水草,还是快溺死了的水草……

忽然一个青白色的东西从我眼前极快的闪过,血红的世界被割裂了。我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一句话重重的闯入我的耳朵。

“殷瑾,如果不想步殷藏雪的后尘,就老老实实的把那个小杂种交出来!”

……大白天的上演警匪剧?老天,这也太惊悚了吧?!

妈妈匍匐在一只巨鸟身边,双手搂着它的脖子,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你休想。”

第六章

我第一次知道妈妈的使魔是一只巨鸟。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丑成这样。

殷先生站在妈妈的对面,灰色的西装里面好似包裹着成百上千条蠕动的虫。一张嘴说话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两条。他的身体也不停的一鼓一缩,那样子直接令我联想到了快要吐丝的蚕宝宝。不过蚕宝宝好歹一白遮百丑,殷先生的样子,就算像蚕,也是一条被同伴踩死踩烂了腐烂中的蚕。

虫师?我被惊天一道雷劈到了。这人的品味还真独特,不过,都已经扭曲成这样了,还算不算人呢?

这个人已经被虫吞噬,变成虫了。

我想冲到妈妈身边,但是没跑几步,便碰上了“壁”。

一层透明玻璃一样的墙壁隔开了我和妈妈。

殷虫男的身体猛一收缩,嘴啪的打开,几百条黏哒哒的虫子猛然窜出来,带着粘液朝妈妈飞过去。

“火起!”妈妈一声呼喝,那只落在地上的大鸟猛然振翅,扬起的火焰中不时传来哔哔啵啵的爆炸声,一条又一条的虫子被烧爆落在地上,化为一团团绿色的粘液。

妈妈和殷虫男的脸色都苍白几分,殷虫男头冲天咯吱咯吱的深呼吸一阵,忽然爆出一声怪笑:“呵呵呵,殷藏雪没用,你更废物!殷家要你们这些废物也没用,我今天就在这里杀掉你,然后回去慢慢解决你的小杂种。”虫男伸出舌头在唇边舔舐一下,他的舌头竟也是一条绿头的虫!

“听说朱厌也是个妖孽辈出的下贱种族啊!”殷虫男笑得像淫虫:“你女儿好歹也算半个朱厌,不知道她的味道跟流火那妖孽比起来怎么样呢?”

“殷夜媛,你不要太过分!”妈妈的眼睛里隐隐现出泪光:“你同殷家那群人害死我妈还不够?还要把七月牵扯进来?”

发狠想要砸碎这无形的阻隔之前我小小的黑线了一下,一直以为淫虫是男的,原来是个女的。庐山瀑布汗,黄果树瀑布汗,尼亚加拉瀑布汗……我还真没看出来。

“嗯~那只瓶子是我特地为朱厌族的小贱人特别制造的,你说你女儿在里头能顶多久呢?”

瓶子?又提起瓶子,我才发现我现在的状况确实好像是装在一只瓶子里一样。

妈呀,《瓶中魔神》?

我忽然间恨我以前为什么老是看《一千零一夜》不看《浪漫故事》。

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只瓶子搞不好还是小天使形状的,就同那天那人问我要不要50块钱卖自己时手中拿的那只一模一样。

现在想起来,在那之前那桩生意里,见到那只天使香水瓶的时候,我就已经被下咒了。

殷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才,擅用稀奇古怪的东西;例如擅用虫的虫师;擅用瓶子的,应该是殷家的瓶师。

所以说瓶子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作为容器,它可以装进任何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事物;有可能是墨水,有可能是灵魂。我的灵魂大约是在那时起便被瓶子装走了一部分,然而毕竟我也是除魔师,做得太明显,我会发现;所以才有后面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梦境;我听到的那句:“你看,她醒来了吧。”想必也是殷家的手下再次来装魂,把我惊醒了。

悔恨席卷而来,几乎将我吞没;我早已察觉自己不对劲,却没有保持应有的警惕,反而还傻乎乎的自己往人家圈套里跳,害得妈妈遇险……

我试着使用自己的力量,好歹这是装着我灵魂的瓶子,我现在魂倒是全的,说不定可以找回失去的力量也未知。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开始觉得有一部分力量在渐渐的往回注回自己的身体。

“你把七月放了,”妈妈的话差点把我好不容易集结回的力量震个七零八落:“我任凭处置。”

哎呀妈妈!这个时候不能示弱啊!示弱只会让这些变态想出更变态的招数对付你呀!我在瓶子里头狂喊。

果然,殷虫……人妖又怪笑一声,身体咕嘟咕嘟的晃个不停:“殷瑾啊殷瑾,说你废物你还真是废物。”

你他妈才废物!我在瓶子里面跟她对骂。

“你以为殷家会在乎你这种破落货?你跟流火勾搭的时候,力量就丢得差不多了。这样的你,殷家才没闲工夫管。倒是你那个小杂种,体内既然流着异物的血,说不定还能为本家做点贡献。你放心。”殷人妖越说越像狗血反派,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等到用完她以后,我会物尽其用的!毕竟,肥水不入外人田呐!”

“半人半异物的怪物,殷家还少?”我窥见妈妈悄悄的结起手印:“跟他们比,七月不过是个小女孩子。”

“你不要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的智商!”殷人妖慢慢的朝妈妈蠕动,身上的虫就不停的往下掉,前面的虫子被脚步踩爆变成一堆粘液,偶尔有一些没有被踩到的,就被后面的虫子赶上来一口咬住往里吞。有些虫子吞着吞着,自己的尾巴也在被那条虫子吞,到最后卡巴一声,两条虫子都变成两节,摊在地上,又被后面的虫子赶上来吞……

“殷藏雪被自己外孙女吸干灵力而死的事情,你以为能瞒过殷本家吗?嘿嘿,这样的体质真有趣……真想不停的让她吸收,看看她到底能变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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