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样,都说不上真正具备战斗力。
这就是所谓空有宝山而不知了。
林正阳灵眼之中,已能见顶上一方明光小鼎,其上悬浮着厚重云气,浩浩荡荡,占地有数亩。
云气外红内黄,再内层有青色云气,只有鼎中浅浅一汪,才是如水一般的紫气。
中央一根紫气,微微吐出,挺拔向上。
身中一轮明月,呈现满月轮,将整个人罩在其中。
此月轮就是他的阴神外显之象,其中隐隐有大千世界流转,散发出超脱生死的意境。
阴神不断散发出清辉,不时有一缕红黄色云气被招摄下来,经光一照,就化作丝丝清光,随即汇入月轮之中。
这月轮每炼化数十缕红黄色云气,都会吐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青气,与此同时光芒微不可查地明亮一些。
他经过锤炼的阴神,可以直接接触到气数,汲取这种特殊元气进行修行。
已经进行了相当一段时候。
然而阴神蜕变阳化,需要的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期间需要经过复杂而繁琐的修炼。
并不仅仅只是积累足够的能量就行的。
还需纯粹,以及一些玄而又玄的领悟。
按照他前身经验,跨过这一步的办法很多,成就也有高低上下之分。
玄素道人,曾经修习过阳神大道,由鬼仙入手,尸解多世,借助世情磨练,而纯粹阴神,最终积攒足够资粮,临门一脚,一夜而蜕化阳神。
这是上等根器之法,真火由自家所燃,期间种种磨练,都是薪火,不借外力,纯靠阴神自家积累,好处在于纯粹,成就也是上乘。
不过这一步极难,非有大毅力大智慧者大气运者,不能做到,稍有差错,或是积累不足,只会燃尽阴神,一无所获。
稳妥一点,就是依次渡过三灾,风灾,火灾,雷灾,想方设法感悟阴尽阳生的妙谛,由老阴生少阳,在自家阴神之中自行生出阳气。
之后徐徐壮大,直到纯阳之神成就。
此乃渐进之法,也能成就上乘阳神。
中法则是借用外力,诸如盗取洞天之气,炼丹合药。
自家本身不敢点燃真火,燃尽阴渣,也做不到自生阳气,只能借助一些外力,这一类取巧成就者,本身天资积累不足,但外力助推之后也能攀升上境。
直接用庞大气运,也可推上阳神,但无疑属于中法。
本身道基会被污染,日后只能在这一界的气运修仙流的路子上继续前进,很难回头。
为此,林正阳炼化气数,只敢一丝一缕地,抽取一些红黄气运,炼化之后,再将其中难以消化的本质提炼出来,重新吐出。
此世气运,是一种特殊的炁,与天地万物之命数根本大为相关。
每一缕气运,看似是气一般,实则不是如此。
林正阳每炼化一丝气运,都只汲取其中能够吸取的能量留下,而将层级极高的部分吐出。
差不多同等体积下,十几缕白气,能提炼出一缕红气。
越是层级高的气运,其中含有的某种“本质”就比例越多。
所以吞吐炼化的是层级较低的红黄之气,却能吐出青气甚至紫气。
“气运自行纯化的速度和效率,都太过低下,中间损耗多达两成半,而我转化的效率,接近八成到九成,这一进一出,就能截留半成左右,供我本身汲取。”
“以眼下的速度,再过几天,阴神进无可进,就能到那一步了。”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天意显化的雷劫·········”
第四十六章前尘()
在旧宫之中特意行走几遍,弹压了几处渐成气候的邪祟,林正阳就转到了王妃之处。
迎面就是白玉牌坊下,一袭藕色连襟广袖襦裙,俏生生站立着的人影。
微雨之中,绿树荫畔,裙摆票票,遗世独立。
背后更是雕梁画栋,好似一副泼墨大作。
一道灵光自天灵冲出,在其上演化道道清波,内中水光潋滟。
一个模糊身影,窈窕清丽,端坐盛开的芙蓉花之中。
背后一道凤影盘旋,带起道道瑞气。
林正阳一个恍惚,周围的景物形态渐渐模糊········
依稀是一熟悉女声,俏生生唤着:
“公子·······”
那女子款款走来,为他添衣。
“小溪!”
林正阳反手就要握了上去,捉住那双素手。
眼前又是一阵模糊,自过往境中退出,周围景物瞬息变幻。
再去看时,只见到小哀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住。
“缘来如此,这就是你我的缘。”
随着功行逐渐恢复,林正阳又寻回了部分的过往。
望着眼前有些似乎在怀疑人生的小哀,林正阳微微笑着,将她搂在怀里。
小哀顺从地待着,好似过往千百次那般,只是口中还是轻声道:
“这些日子,我夜里一直睡不好。”
“本来我已经斩去烦恼,入夜无梦,都是定中观照自性,偏偏这几日却连往日的定力都好似失去了一般,总是有做不完的梦境·······”
“每当睡下,总是会梦回一处,起初待在一处温暖又冰冷的暗处········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亮,我自花中降生,周围有凤凰、鸟群为我庆生。”
“我生于菡萏花王之中,感凤凰精气而生,既是花妖,也是凤凰,生来就有人形,潜修百年,遇上一个公子······也叫林正阳,跟你生得一般无二,见了面就要喊打喊杀,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是你我的前缘,也是你的前身。”
林正阳安抚着她,柔声说:
“前身曾指着一应有灵众生发愿,誓愿无量劫数,陪伴于我,就此结下深厚缘分。”
“我此番重归现世,你紧随其后,因这缘,哪怕变换了身份,依旧能让我找到你。”
“无论经历多少劫数,只要你道行未能超过昔日之你我,或是见证誓愿的有灵众生就此不存,这层誓愿将永远将你我联系在一起,总是会将你带到我面前·······诸有之内,唯有你是能最先寻到我的!”
“前身去往诸有之外,追寻大罗之道,多半是带上了你的,遗留诸有之内的,不过是残响一般的残气。”
“如今你也开始记起过往,倒说明你我正身已经在靠近诸有,有气机逐渐归来,归入拖生之形内,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还能归来,说明你我并未陨落在外。”
所谓诸有,就是一切存在之事物,连同看似一切都没有却包含一起的虚无,都属于诸有,其内有真正意义上的无穷世界。
一般而言,孕育世界的所在,便是虚无恒钧,别名“无何有之乡。”
无何有之乡,看似一无所有,实则无所不有,是为诸有。
而诸有之外,就是一切已知之存在之外,那属于不存在的领域。
诸有之内,最高道果,便是太乙。
而大罗之道,在穷尽一切已知之后,必须要自行斩断因果,做减求空,渐渐自常世以及虚无恒钧之中遁去,去往“无何有之乡”之外,真正意义上的“未知”。
踏出那一步后,到底是真正消亡,还是打破藩篱,攀升上境·······除了那人自家知晓之外,旁人是无法求证的。
因其做减求空,于诸有之内,渐渐寻觅不得,徒留一二残响·······而且以往也不曾有成就之后再度归来的迹象,故此,对于诸有之内而言,大罗仅仅只是传言。
所以林正阳曾经也担心,这一步过后,不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而是彻底的消失。
但凡能归来,至少说明没有消失,这是好事。
小哀倒是闷闷不乐地问:
“那······这一世算什么?往后唤我林氏,还是要唤我小溪?”
林正阳被逗乐了。
“怎么称呼还不全凭你自家心意?你既是小溪,也是小哀,无论身份称呼变化,你的本质始终如一。”
“太乙道果执掌大道,本身就代表着一条通向不朽的道路,你本身可以视为一部太乙道法,也可以视为一份完整的太乙道则,是先天神圣,也是大道显化,在我眼中都是从未改变过。”
“这些你本都该知道,只是也跟我一般,并不完全,有所缺失。”
“随着你功行进益,会逐渐找回失落在这个世界的过往,到时很多隐秘自然明了。”
“只是,这一步,并不容易。”
林正阳叹道:
“早已离开的我们,就如同去位的太上皇,想要再重登大宝,收拢大权,又怎么是那么容易的?”
“诸有之内,我们曾经各自代表的大道,应当是还未曾被人占去,但不代表旁人会坐视你我重掌大道而不闻不问。”
“纵然你我前身遁去之前,必然存在不少预备手段,但过去这么久,还能起到多少作用,难以预料。”
“即便有我一道化身坐镇,全力遮掩踪迹,但是留给你我时间也不多了。”
“你我重归诸有之内,想必另有绸缪,或许是自诸有之外得到了什么隐秘,不得不回归这里。”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重走过往证道路,以免惊动旁人,引出不测之祸。”
每一位太乙道果成就者,其本身修成、开创的道法,过往经历,就是其执掌的大道的一部分,因而每一位太乙都绝不可能重复。
证道之路,本就是向诸有映证己道的道路,走通了就是成道,自然执掌这一部大道。
每多一位太乙证道,诸有之内就多出一部大道,
而每一位太乙离去,就自然有一部道法空缺出来。
这种道法,几乎无有可能被后来者继承,除非当真是完美复制昔日那人证道之路,遵循其传下道法,步步登上,而且经历、天赋、性情甚至外界的大环境都要极其微妙地类似,才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可能。
实则这种事情,自无何有之乡已经存在时,一次都不曾发生过。
这类极端个人化的道果体现,只能被借鉴,不存在被夺走的可能。
诸有之内的所有依旧存在的太乙,哪怕不曾见过,但要是发现两道已经空缺的大道被人重新执掌,自然会知晓有人自诸有之外重新归来。
如此,自然是非就多了。
过往去往诸有之外,超脱而去者,从未有过归来的,一朝碰见两个返乡的,岂有放过的道理?
不用林正阳多说,小哀也心里有数了。
“时日不多,就在三到五日,我预计在下一场冬雷之前,就会炼化阴质,点化纯阳,到时会短暂地避开气运,直面罡风、太阳、冬雷,暂时顾不得这里。”
“我隐隐有感应,这一关不会太顺利,恐怕有人劫到来。”
“到时你专心守御内外,随机应变,也不必顾忌。”
“凡阻我的,都是外魔,就算打烂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七章冬雷()
垂正十七年,十月十六日。
昨日入夜,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小的冬雨。
到了今日,依旧阴雨连绵。
蜀中,坐镇中央的林正阳,在一处侧殿内喝茶散心。
案上除却珍贵的前朝宫廷御茶之外,就是大片的奏折。
这时一名面色苍白的翩翩少年,并一名老成持重的中年文官走入殿中。
“王上,蜀中战死官员及军中封赏,已经拟定了。”
这少年将厚厚一份名单递上。
“嗯,是周竹啊········快坐快坐!”
林正阳眼前一亮,亲切地拉着他的手,摁在铺着熊皮的软塌上。
这周竹出身隐门,辅星入命,自幼跟随隐门之中博学者学了一身经世致用的谋略政治之术,是蜀王李成业崛起时最重要的谋士。
这些年经过磨练,越发显出了能耐,每每参知政事,无有不会。
可惜自幼体弱多病,有早夭之相········
关于这一点,林正阳私下里却是嗤之以鼻。
所谓自幼体弱多病,除了少部分真的是根基上有问题,别的都是人为因素造成。
隐门自幼抱走此子,又不传授道法,仅仅授以入世的学问,打的心思不问可知·······这体弱多病之说,到底怎么来的还要两说。
总之他是不乐意这么一个得心应手的谋士就此短命的。
这段时日以来,倒是经常用诸葛武侯的例子劝告他。
“你体弱,不能久劳,这些烦心的事情,大可交给手下人去做,只要最后把个关就好。”
“这一点,你就不能学诸侯武侯········他倒是事必躬亲,生怕别人做不好,最后闹得个抱病过劳而死的下场!”
周竹心中一暖,笑道:
“赖王上洪福,为臣寻来名医张道真老先生,如今已经用了三帖药,渐渐已经大好了。”
“嗯,王上,关于封赏爵位,是按照前朝大燕爵位制,还是另行修改?”
蜀军出蜀之后,势如破竹,连下四州,期间经历大小战役数百起,死伤者不下两万余人。
尽管有部分老兵伤愈之后能重新归队,还有大部分是真的要永久退伍。
这部分人,也需要在封赏之中照顾到。
“嗯······”
林正阳略一沉吟,随后道:
“爵位,从上到下,还是公一品侯二品伯三品子四品男五品,各有爵位田,荫免税丁户,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除却谋逆、乱伦等十恶不赦之罪外,任何人不得侵害!”
“此乃大燕旧制,而我意思是,世袭也得给个期限。”
周竹奇道:
“既是世袭罔替,又哪来期限?”
“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前人余泽,能传至五代,已经难能可贵,为免养出一批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子弟,本王以为,还是要定个期限为好!”
“再则,世袭罔替的爵位太多,到后来国家岂不是负担太重,养不起啊!”
“是以,但凡爵位,世袭三代之后,就要减两等等世袭,公降为伯,侯降为子,期间若是能立功,可酌情增设·····一般来说,国公之爵,若是后人不肖,不曾立下功勋,传承五代就要除爵。”
“五代人啊,不少了,前前后后怎么也能有两百年富贵,而一朝国运才多少年?若是公爵,当可算得上是与国同休了,也不算苛待,王朝末年反正也养不起太多爵位,反倒不如我这个祖先这里先给后人免去些麻烦。”
周竹思忖了下,点头道:
“王上说的有理,历朝历代,能有百年国运,就算不得夭折,有两百年国运,已经算得上长久,只有少数王朝才有三百载以上国运。”
“嗯,这是爵位,除了爵位之外,再设士爵,不世袭。”
“士爵仅授予本人,分为县、郡、国三等。”
“只有本人立下大功,或者特殊加恩,才能授予,主要是为免于劳役以及荣养功臣所用。”
“县士爵九品,郡士爵八品,国士爵七品,都赐田地,荫蔽后人免于劳役。”
“除却荣养老臣之外,还可激励文官。”
“文武爵位都说了,还有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安置·······”
皱了皱眉,林正阳饮了一口茶水,缓缓道着:
“我记得新近平定的数州都有些不怎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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