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组织术士团,那时以国家对国家,以体制对体制,以大义对大义,他便再也不占什么优势了!”
林正阳正满心鼓舞,准备大干一场之际,一个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客人,你还要点什么吗?”
抬起头来,是老板在唤着。
再一看,周围的人已经散了大半,只有他不知何时沉浸在自我想象之中。
“啊,不用了,多少钱?”
“诚惠一元三角。”
老板笑嘻嘻的。
林正阳默默地望着兜里,找出了一枚一元面值的小银币,和三个铜币。
那银币正面,赫然印着他最大的仇人——穿着军装的袁侯,留着两撇小胡子。
出了店面,顿时感受到一股喧嚣感。
穿着各色布衣的行人,已经在镇子上行动。
不时地,还有人骑着自行车,叮铃叮铃按着铃铛穿行在街道上。
甚至,他还见到一架马车,被人牵着,缓缓在街道上走过。
颇具时代气息。
林正阳在街道上逛了逛,就见到了几处武馆,里面普遍都有数十人在操练。
经过门前,还能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喊声:
“哈!”
“哈!”
“拳要端稳,稳住,稳住听到没有!”
“身体要直!力从地起!”
再往前走,见到了胭脂店,布匹庄,西洋百货,当铺,米面粮油店········
虽说只是小镇,但洪泽镇明显很是繁华,似乎是因为交通便利的缘故?
林正阳注意到,街道上铺设的是水泥路面,很平整。
镇外也有柏油路,可容两三辆汽车并肩而行。
在远远地看到驻扎在镇中的军营时,他甚至看到了一架黑色的老爷车,以秒速一米五的速度,缓缓驶过········
“这倒是有些类似于地球上的清末了,但是又似是而非·······至少比清末强盛很多,东西方有些差距,但是不算大。”
“自然科学兴起,也不独西方一地,东方也有·······电力有了,但还未普及,火药武器已经很先进,但是尚不及我记忆里的地球········大约是二战之前的水准?
“不过人文风貌都大相径庭,却不曾有满清遗毒,此世尚武之风,却是继承自先秦。”
“要说这里,其实还是有些帝国气象的,毕竟是雄踞东方,小弟无数的东方共荣圈大佬,即便是走在下坡路上,也鞥有这样的气象。”
“可惜,前线战事连年不利,想必割地赔款也不少了。”
“帝国内部派系林立,矛盾冲突愈演愈烈,太后与幼帝不能压服众多军阀,眼见着分裂就在眼前。”
“大禹国承平三百年,阶级固化,底层负担已经很重,还有各种苛捐杂税,这怨气是愈演愈烈,据说偏远的地方,都已经爆发了数次武装抗税·······官逼民反啊!”
林正阳心中默默叹息着。
方才在那家店里,他也没少听南来北往的人抱怨。
这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
手上没有余粮,村头天天催租,眼见着又要变卖祖产,过一天是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个朝代,都是如此,越往后,积弊越多,底层的生活越苦,这已经不是少许的改良就能挽回的。
最终,无非是引发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暴动,燃尽旧朝最后一点根基而已。
第九章赌场(上)()
“我很缺钱!”
“还缺身份!”
“最后是人!”
无论是要做什么,都离不开人、身份和财力三者。
在这个时代,财力几乎就可以等同于身份。
因此,他首先得弄到一笔快钱应急。
什么地方,来钱最快?
对术士而言,赌坊就是应急的取款机,里面放着数额不算太大但是风险很小的款项。
诚然,能开赌坊的,一般都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别的不说,地头蛇肯定都吃了孝敬,背后的官面上的靠山必然也是足够硬朗。
然而赌坊却自有规矩,在规矩内赢钱,只要抓不住你,他就不能明面上冲你发难·······要真这样,谁敢来赌?
至于背地里的阴暗手段,不是说笑,在术士面前,赌坊那等地方养的打手,就算来上上万人,都是纸糊的一样。
术士畏惧的,只有成建制的,正规化的,不惧牺牲,敢拿命来消耗他们法力的,帝国真正精锐。
林正阳在街道上转悠了两圈,也没怎么找路人打听,就直接看到了一家赌场。
洪泽镇本身沿海,有个港口,这家赌场就明晃晃地,摆在港口边上,黄金地段。
自外面看,占地约莫有三四亩地大小。
高大厚重的实木朱漆大门,向内打开,赌场上面悬挂着一排镁光灯,只是这时还是白天,并不通电。
两边还各挂着一排纸灯,每张灯上都有一个大字,合起来就是“海防经费”。
大门两边,各有两个军装士兵,战列守门。
再往里面,能见到个庭院,约十几步路,还有个门,同样也有人站岗,不过是持枪的
“这是合法赌场?”
“打着海防旗号,是给海防交了赌捐?合法的经营赌场?”
林正阳还待看时,就有四五个人,走了进去。
只见那几人,在进入大门后,先去大门后停驻,冲着侧面围墙上,一个窄小的孔洞里,喊了两声:
“换筹码!”
林正阳眉头微皱。
那围墙很厚,孔洞又小,仅能容纳小儿拳头深入。
随即就见到有人收了银钱、纸币,之后给出了几种颜色不一的筹码,上面依稀还有着刻痕。
“这换筹码的地方,做得还不错。”
这类大赌场,尤其是严防盗劫,时时戒备。
林正阳这种不怎么去赌场的人,都知道赌场有现钱,难道别人不知?
自然是知道的。
财帛动人心,只要有利可图,迟早有人会下手。
为防止劫匪,赌场方面也是各有方法。
其中一种,就是筹码。
入内赌博者,先要在这里用现金换取筹码,再用筹码到博案上下注赌博。
赌博者缴纳现金,执事人即送现金进入这等围墙之上方孔,而于方孔中发递各种筹码,一如现金之数,赌博者即以筹码为现金。
赌博胜出吗,再由此处,用筹码重新换取现金。
“虽盈千累万,无不咄嗟立办,故极大之博场,一日之胜负虽多至数万数十万,无丝毫现金可以取携。即有盗贼夺门而入,亦不能破此极厚之金库,以掠现金也。”
在这样合法而又戒备森严的赌场之中,赌客尽可以放心豪赌,一掷千金,赌场也由此而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了。
“这不太好办啊。”
原本的设想,就是找个小赌场,最好是背景不怎么大的,黑赌场,捞一笔路费就走人。
可没想过要招惹这种庞然大物。
诚然,以他现在的本事,可以一路杀进去,屠光此处,炸开厚墙,再杀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抢劫、强杀,甚至一路无双,将所有目击者全部灭口·······这都不是事。
只要不是规模过千的精锐火枪化部队,不遇到军方术士团,不可能拿下他。
术士是多么珍惜的物种,这赌场养得起,但是未必能留得住。
问题是这样会直接暴露他本人的踪迹。
一旦嗅到他留下的痕迹,很快一堆豺狼就会闻讯而来,疯狂追逐他身上的秘密。
神裔,尤其是一个陨落神祇的神裔,无疑是软柿子。
谁不渴求神祇的力量呢?
哪个君王不想着长生?永掌大权?
那些背靠神祇的神裔,都是难啃的硬茬子,不是那么好抓的,毕竟不是谁都是帝国军方。
像林正阳这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就成了那些小势力眼中的香饽饽。
可以想象,一旦他出现在洪泽镇的消息暴露,无数吸血的苍蝇就要席卷过来,狠狠地叮咬着他。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难得有这么多现金摆在那里,不说别的,至少这么大的赌场,常备流动资金怎么也有个几百万元,以供数百名赌客结算。”
“几百万现金,正好做个路费。”
一元,就是一枚小银币,由袁侯的银元厂生产。
因为本身掺杂了铁和锌,不是纯银,分量也轻,所以购买力并不是很高。
那路边早点店,两个包子,一碗稀粥和小菜,就要了他一元三角。
一元钱,也就是两个包子的分量。
上百万元,真心不多,放在繁华路段,可能还不够买个二三十平的店面。
“现在不方便动手,入夜之后,我再来。”
林正阳转过街道,去往了码头。
那里,他需要布置下。
·········
入夜。
深红色的大红灯笼,挂在赌场两排。
迎来送往,人声鼎沸,里面灯火通明。
本来也正是夜间,才是赌博的好时间。
远远地,在街道上,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大!大!大!”
“小!小!小!”
“我赢了!哈哈!我赢了!”
又是一轮胜负出了,有人欢喜有人骂。
两个站岗的士兵,有些无精打采地。
这时候他们已经配着枪,是崭新的后膛枪。
赌场有钱,这方面也不吝啬,专门给被指派来站岗的他们,都换上了最新的后膛枪。
据说,这是帝国武器制造总局,今年新出的款式。
一把这样的后膛枪,要价2000元,现在帝国军中只有少数队伍才换上这种枪械。
要全面换装,整个帝国百万军队,那花销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凑出来的。
“哎,六哥,你在这等会儿,我先去里面。”
一个士兵对着同伴说着。
“还有半刻钟就换岗了······你又想赌?”
另一名年长的士兵不悦道:
“不是老哥说你,赌博这东西,真不能沾!”
“你也在这守门半个月了,见过几个赢钱的?又见过多少卖儿卖女想要回本的?”
“他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你可,都是知道的!”
这年长些的士兵,压低了声音说道:
“只有赌场包赚不赔,你搁这儿那么久,赌场的那些骗人把戏没少听人讲吧?”
“你别以为你是奉大帅命令过来的,别人就会顾忌你!”
“是!看着你这身军皮,看着咱大帅的面子,他们不至于真的像对别人一样设套骗你,可你要以为这点面子就能从赌场拿钱,那可能吗?”
“听哥的一句劝,看看那些输光了裤子的人,赌博真的不能碰!”
“唉,六哥,我又不是真傻·······”
这兵也笑了,同样低声说着:
“我也没少听门里头这些老先生讲课,赌场骗人的骗术那么多,十赌十输啊!我怎么敢去玩?”
“赌场每个月都给咱们包红包,跟别的赌客玩,我也不缺那点小钱。”
“我是去见小红了······”
“原来你小子思春了!去吧去吧!记住了,半刻钟就得回来!”
第十章赌场(下)()
细雨如织。
沙沙的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
微风吹拂,廊下的红灯笼,被吹得摇来摆去。
“吱呀吱呀”地怪声传来。
独自一人守在门口的士兵,经冷风一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
双手抱着,搓了几下,他骂骂咧咧地,原地跺着脚,希望能稍微暖和些。
受到小雨的影响,周围往来的行人,渐渐稀少了。
雨水渐渐变大,风儿呼啸着吹来,孤单的身影,在朦胧的灯光下,不断地走来走去。
远处,灯光不及之处,雨丝落在地上,好似渐渐起了一层淡淡的氤氲水雾。
黑暗之中,似乎有阴影,在缓缓蠕动。
这士兵虽然没有常人的灵觉,但还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周围太过空旷,寂寥,又很是黑暗,加上这冷天气,本身带给人的感觉就极差。
这会儿他心下有些发毛,但还是为了每月二百元的奖金,坚守在岗位上。
“怪了,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跟他说了,半刻之内一定要回来的嘛!”
“这都要到换班的时候了!”
“要是被发现他偷号,可是要罚钱的啊!”
轰隆,远方的天空划过一道雷光。
那个瞬息,他看到了一个奇异的身影。
这老兵惊骇地瞪大了眼睛,望向黑暗深处。
雨水如帘布一般,向外弧形分开,中间一道笼罩在雾气之中的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踏踏”,这是靴子踩在水上的声音。
他的心跳得好似在打鼓一般剧烈。
整个人都寒毛直竖,好似被凶狠的饿狼死死盯着。
这是生死之间磨砺出的本能。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受,还是他在大帅麾下,和东瀛的倭寇争夺一处可供补给淡水的近海岛屿。
那时候,他曾经遇到过一个用黑纱蒙着上半脸的岛国武士,那种时候,就有过类似的感受。
好似有针尖,触及皮肤一般,尖锐的感觉。
然而那样的危机感,完全不能跟这一次的相提并论。
看到那好似融化在黑暗之中的身影,他直接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压抑感,好似站在悬崖峭壁之上,直视深渊之下一般。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会死!真的会死!
踏踏·······
踏踏·······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来,穿过风声、雨声,赌场里面的嬉戏叫骂声,一声,一声,好似鼓槌,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心脏上。
到了最后,他几乎有着心脏骤停的感觉,整个人都好似停止了呼吸,身躯仿佛不再为自己所有。
接着,他就见到那个浑身缠绕在诡异黑雾之中的身影,好似滑翔一般,停留在他的身边。
说来也怪,方才距离远时,隔着雨声,都能清楚地听到靴子的声音,这时靠近了反而什么都听不到。
这老兵这时候也在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恐惧到了极致,反而不再恐惧了,仿佛失去了实感一般。
这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心,评价着这个诡异的“人形”。
扮相太难看,要是我,会带上文明棍,装一个虚伪的洋鬼·······据说北方那边,就抓到过一个洋鬼,专门在有月亮的晚上,去敲寡妇门,最后被当军人的丈夫用镀银的子弹打中,绑了起来,在太阳下活活晒成灰烬。
那个诡异的“人形”,靠的近了之后,才发觉他身上时刻笼罩着的诡异黑雾,其实并不是真的黑雾,应该说是白雾。
只是这夜间漆黑一片,原本的镁光灯今天又坏了,仅凭几个灯笼的那点余光,其实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白雾。
门缝之中,泻出一丝光明。
老兵突然感觉到周身一轻,随即他好似脱力一般,浑身都虚了下来,满头大汗地蹲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闭上眼睛喊着:
“投降了!别杀我!我还有用!”
旋即他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笑声。
那人影没有理会他,径直地上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