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楚含嫣看到爹爹坐在了自己面前,咋姨姨和大宝向偏屋走去,不愿意了,嘟嘴道,“姨姨,大宝。”
二狗二鸟也不习惯,二狗冲他狂嚎叫着,七七和灰灰也跳着脚地喊,“娘亲,大宝……”
楚令宣见自己被如此嫌弃,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吃饭了。让丫头去偏屋请陈师傅母子过来跟嫣儿一起吃饭,他去外院吃。
饭后,宋妈妈抱着睡眼惺忪的楚含嫣去卧房,陈阿福和大宝带着二狗二鸟出了怡然院。
来到外院,看到罗管事正在等她。
罗管事把手里的一个包裹递给陈阿福说,“这是大爷在北方边城买的一些特产。我家大爷说,他明天还会休沐一天,今天下晌和明天你就在家歇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又笑道,“我家大爷十分喜欢吃你做的卤味,麻烦你今天下晌多做些,晚饭前我让人去你家取。”
说着,指了指地下一个装了猪肉、兔子、鸭子的桶。
马车把陈阿福母子送回了家。
陈阿福把桶拎进厨房,听见西屋陈名和王氏正说着阿兰要嫁人的事。
陈阿兰后天就要嫁人了,新郎是古桥村的后生。据说家庭条件还不错,家里有大瓦房,还有二十几亩田地,属于乡下的上等户。这两家联姻,也算门当户对了。
陈阿福和大宝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回了新院。
打开包裹,里面装了一小袋木耳,一小袋松子,一小罐奶疙瘩(奶酪),一尊三寸长的红玛瑙鲤鱼摆件。
陈阿福拿着奶酪抿嘴直乐,以后又可以多做些好吃的点心了。又拿起那尊鲤鱼摆件瞧了瞧,艳丽,润泽,一看就比较值钱。
那位懂事长对员工还是比较大方嘛,奖励起来毫不手软。有个大方的领导,是员工们的福气。
大宝也拿着摆件笑道,“娘,这东西很值钱吧?”又自顾自地说,“这么好看,肯定值钱。儿子会好好读书,以后考上进士,给娘买更好看的。”
陈阿福笑道,“好,娘等着。儿子快去炕上歇息,等醒了,就有好吃的了。”
大宝听了,便自己去了炕上。他把棉袄棉裤脱下来搭在被子上,就钻进了被窝。白天没烧炕,冷得他一哆嗦。
陈阿福把木耳和松子拿去了老院子,顺便灌了两个汤婆子。拿回屋塞进被窝后,她也上炕歇息了一阵。才起来去老院厨房做卤味,王氏戴着手套帮她烧火。
正忙着,高氏来了,她说明天就要准备陈阿兰出嫁的事,不能来了,今天要赶着多做些活。
高氏把东屋的门开着,边做活计边跟陈阿福母女说着话。好像陈阿菊的婚事说了几家都不成,他们看上的人家的,人家看不上他们,人家看上的他们,他们又看不上人家。
陈阿福听了,又为小阿福报不平,说道,“当初,大伯娘和阿菊说我是傻子,又认了个儿子,阻了阿菊找好婆家。现在我病好了,又自立了门户,也没看她找到好婆家。哼,自己的毛病,偏要往别人身上赖。”
高氏不好接嘴,只抿着嘴笑。又说,“今儿晌午我把一两银子拿回家,家里人都高兴,没想到我一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婆婆想都收走,奶不让,说我的两个孩子也大了,手上要留些闲钱,公爹也说该是这样。后来,就五五分成,我拿五百文,婆婆拿五百文。”
她没好说的是,陈阿菊说高氏不在,自己帮着做了活,也应该分一份。被陈业瞪了一眼方没敢再说,还委屈得流了眼泪。她本来想给陈阿菊五十文钱,陈阿贵不让给,说不能再惯着她……
卤味做得差不多了,陈阿福又在小灶上炒松子。等松子晾凉,陈阿福就用鹅卵石把松子敲开,喂了王氏、高氏吃了,又敲了半碗,留着给大宝和阿禄吃。
大概酉时初,罗源来把卤味取走了。
吃完晚饭后,一家五口去了大房,给陈阿兰添妆,另外还给老太太带了一包松软的点心。
他们直接去了上房厅屋,胡老五一家四口竟然都在这里。
陈阿福还是第一次看见胡老五的老婆付氏。付氏三十岁左右,穿着绸子棉长衣,头上戴着银钗,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一副地主婆的打扮。她夸张地笑着,拉着王氏直叫嫂子,让王氏极其不自在。
连胡翠翠都变了脸,甜笑着叫陈阿福“阿福姐”。她甩开陈阿菊拉她的手,伸手来拉陈阿福,陈阿福躲了过去。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小姑娘,当初她和陈阿菊可没少欺负小阿福。
只不过,胡为那双黏糊的眼神让陈阿福十分讨厌。胡老五重重地咳嗽了了声,胡为才把眼皮垂下。
胡老五一家也是来添妆的。桌子上摆着两块尺头,一块细布的,一块绸子的。另外,还有两串(二百文)大钱。这在乡下已经是大手笔的添妆了。
看看陈业笑得一脸灿烂,就知道他十分满意。
众人寒宣几句,陈家三房又送上了添妆。陈名一家送了两块在府省买的绸子尺头和一两银子,陈阿福母子送了六朵娟花、一套松木梳篦。梳篦是一套六件,装在朱色描花的圆木盒里,梳子篦子上也雕了花卉,十分精致好看。
第一百四十章 继母来了
为丢丢剪剪加。
陈阿兰乖巧勤快,陈名和王氏都比较喜欢她,陈阿福对她的印象也很好,所以才大手笔的添妆。
他们拿一样,付氏就夸张地啧啧两声,再说两句羡慕的话。
别说,有这么一个捧哏的人,让送礼的人和收礼的人都愉悦了几分。
陈阿兰羞红了脸,笑得眉眼弯弯,小声说着谢谢。
陈业对他们添的妆更是满意,呵呵笑着。这次胡氏也比较满意,还破天荒地抓了一把炒花生塞进大宝手里。
陈阿菊的眼睛都盯在梳篦盒上拔不出来了,凑去桌前。
陈阿菊凑去桌前,把那六件梳篦轮流着拿在手里摸搓,喜欢得不行。
她见陈阿兰紧张地看着她,沉了脸,不高兴地说道,“我就看看,又不会抢,你至于做出那个穷酸样吗。”说完,把手里的篦子往锦盒里一扔。
陈阿兰气得当时就哭了。
陈业气死了,抬脚脱下鞋子就朝陈阿菊打去,嘴里骂着,“我打死你个黑心肝的王八羔子。那是你亲姐姐,她马上就要出嫁离开这个家了,你不说跟姐姐香亲香亲,还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连隔了房的堂姐都不如……”
这次陈业下了死手,一通乱打。他一只手抓着陈阿菊的衣裳一只手拿鞋底子打,陈阿菊想跑也跑不掉,痛得又哭又叫。
陈老太和陈阿贵都没有上去拉,他们觉得陈阿菊早该受教训了。高氏不好去拉公爹,胡氏去拉被陈业踢了一脚,又骂了几句,便只在敢在一旁劝着,“当家的快别生气,阿菊小,不懂事,长大些就好了。”
陈老太在一旁说,“阿菊不小了,都在说婆家了。再不好好管教管教,将来可咋整。”
剩下的人就只有陈名、胡老五和胡为能去拉陈业。陈名没拉,他也觉得陈阿菊该得教训,胡为根本没有这个觉悟。胡老五看打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去把陈业拉住,说道,“姐夫消消气……”
胡翠翠赶紧过去把大哭着的陈阿菊拉出了屋。
陈阿菊的一通闹,让大家也没了说笑的兴致。本来陈名一家想告辞回家,看到胡老五起身告辞,就忍住了。他们不想跟那一家一起出去,又坐着说了一阵话。
阿兰抹干眼泪,拉着陈阿福在一边说着悄悄话。小姑娘马上要去夫家了,心里既有对未来的期许,也有不确定的惶恐。可惜,小娘子之间的这些悄悄话不能跟亲妹子陈阿菊说,也跟表妹胡翠翠不亲近,所以跟陈阿福念叨了几句。
陈阿福开导了她几句,又说了两句玩笑话,把陈阿兰逗得脸通红,抿嘴笑起来。
又过了一刻多钟,陈名一家人才起身告辞。
走之前,王氏跟陈老太说道,“婆婆,后天只有我能来帮着忙活忙活,阿福要去棠园,没有时间来帮忙。”
陈老太点头说好,还说不能耽搁棠园的正事。胡氏瞥了眼离得比较远的陈业和陈名,低声说道,“那天帮忙的人多,不缺劳力。就是我家的肉买得不多,我看弟妹家挂了那么多的肉……”
老太太气红了脸,喝道,“老大媳妇,阿菊可才挨了揍,你咋还这么眼皮子浅。”
胡氏赶紧住了声,憋得脸通红。
几人来到院子里,还能听到从西厢传来陈阿菊的大哭声,以及高氏的劝解声。他们都像没听到哭声,径直走了。
回到家,王氏对陈名说了胡氏的话。又道,“大嫂就像是饿捞鬼投胎,啥时候都敞着大嘴要东西。他们家日子好过得紧,光田地就有十几亩,还舍不得请长工。修大院子也不是自己掏钱,这么多年就没有大的花销,咋会缺钱呢。若三叔不是阿福出了卤串的那个点子,他家的日子也比不上大伯家。谁也不是傻的,我算了算大房这些年的存项,不会少于这个数。”她用手比了个五字,说,“不会少于五十贯钱。”
陈名摇头道,“大哥那么好的人,咋娶了个这么不着调的媳妇,又把阿菊教成那样。”
第二天,大宝做为“当家男人”,跟着陈名一起去给新家当监工。陈阿福悠闲地做完了家务,就拿着拿小半碗松子进了空间。
她一进去,金燕子的脖子伸得老长,说道,“真香。”
等陈阿福把碗放在地下,它就跑过来吃起了松子。
陈阿福又看了看那盆兰花,花茎碧绿,叶子舒展,已经完全活了过来,非常健壮。想着等了尘住持来棠园了,把花交给她。了尘的身体不太好,有哮喘,一到冬天就经常犯,所以现在来棠园的时间少之又少。
陈阿福出了空间,又拿着纸和木炭去了旧院西屋。
母女两个都坐在炕上,一个做针线,一个“设计”家具。
今天高氏没来,只有母女两个人。她们边说话边做事,十分惬意。追几和旺财也惬意地爬在地上,半眯着眼睛打着磕睡。
陈阿福画了个衣橱,外表跟这个时代区别不大,长方形,双开门,门上雕了花。但内里跟当代的不一样,又画了现代的衣架。
古代人的衣裳都是叠着放在箱子里。要穿了,若是穷人就直接拿出来穿,或是头第一天拿出来挂在绳子上。而讲究的人家都有衣橱,衣橱里也都有“衣架”,就是木架,有些像前世的单杠。他们会把第二天要穿的衣裳先拿出来,双袖穿在木棍上挂着。这种“衣架”特别占地方,也麻烦。
陈阿福想着,到时让武木匠家多做些这种衣架,不仅自家和棠园用,再多送些给霓裳绣坊。
正画着,便听到门外的一个大嗓门,“大姐,娘来看你了。”
王氏一听这个声音,脸色一下子变成青白色。说道,“那两个人是娘的继母和兄弟,都厉害得紧。阿福快去东屋呆着,千万不要过来。”
陈阿福从窗户往门外一看,篱笆门外站着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妇人和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妇人瘦瘦小小,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还簪了朵红花,擦着白粉,抹着红嘴唇。男人个子也不高,跟王氏有一两分的挂像。
这应该就是卖了王氏两次的继母了,原来她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弟。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银子
陈阿福坐在炕上没有动,看到王氏慌张地把手里的活计和炕几上的针线筐都收进了炕橱里,又抓起炕头上铺着的阿禄明天要穿的绸子小长衫,也塞去炕橱,再把炕橱锁上。又起身,过去把桌上一套在定州买的细瓷茶碗收进箱子,再把箱子锁了。
这个做派完全是防土匪的架式。
王氏快速做完这些,看到陈阿福还愣愣地坐在炕上没动,赶紧过去把她拉起来,拉出西屋推去对面的东屋。说道,“阿福听话,千万不要出来。”
在王氏把东屋门关上的时候,跟屁虫追风和旺财也挤了进去。
王氏稳了稳神,才走出去打开篱笆门。她脸上平静无波,说道,“娘,三弟,你们咋来了?”
丁氏说道,“你不回家去看老娘,老娘只有来你家看你了。”
王财先笑着招呼了王氏,“大姐,你长胖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嘛。”又对丁氏说道,“娘,咱们好久没见着大姐了,你不是说想大姐想得紧吗,咋一来又说这话。”
丁氏哼了一声,才没言语。
王氏又问道,“我爹身子骨还好吗?”
丁氏冷哼道,“想知道好不好,你咋不自己回去瞧瞧?”
母子两个见王氏站在门口没有请他们进院子的意思,也不客气,从王氏侧面走了进去。
他们走在前头,王氏跟在后面,进了房便直接拐进开着门的西屋。
他们进了西屋,陈阿福便把东屋门推了个缝,偷听着。
只听他们一进去,丁氏便发了难,历声说道,“王娟娘,枉我把你当亲闺女一样拉扯大。你家发财了,咋不回去孝顺孝顺你爹娘?你大不孝啊。”
王氏一直沉着脸,说道,“我家没有发财。”
王财笑道,“大姐,我们都听说了,你家买了忒大块地,还要建两个二进大宅院。我的乖乖,就是我们村里的地主也没有这么阔绰啊。”
王氏说道,“那地是我闺女买的,房子也是我闺女掏钱建的,我一文钱都没出。我没钱给你们,你们走吧。”
丁氏和王财看到家里只有王氏一个人,也不害怕,还坐去了炕上。丁氏从腰间抽出长烟斗刁进嘴里,王财忙用火镰给她点上。
王财给丁氏点上烟后,还东看看,西瞧瞧,用手拍了拍炕橱上的大锁。
丁氏吸了几口烟,说道,“王娟娘,你是怎么对你娘和你兄弟的?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不说端茶倒水,杀鸡买肉,还想撵我们走。让我们走可以,先拿二十两出来。听说你那个傻子闺女病好了,还当了棠园的啥针线师傅,肯定挣了不少钱。你闺女都知道孝敬爹娘,你这个当闺女的也该好好学学她才是。”
她看了看王氏头上的银簪,身上的绸子长衣,又说道,“哟,都穿金戴银了,还骗老娘没有钱。麻溜的,把银子拿出来。”
王财也笑道,“大姐,那二十两银子不是我们花,是给爹,爹生病了。”
王氏没理王财,对丁氏说道,“我爹由着我被你卖了两次,明面上收了十五两银子,我知道你暗中还收了银子。那么多钱,我已经报答了我爹的生养之恩。还有,在你卖了我二弟之后,我跟那个家就恩断义绝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她极力压下那份不甘,提高声音说,“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我家了。以后,你们别想再在我身上榨到哪怕一文钱。”
自从把王氏嫁给病秧子陈名后,丁氏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王氏。十几年来,王氏从来没回过娘家,那个死鬼倒是打发王财来陈家看过两次王氏。王氏不仅没给娘家带回过哪怕一块糖,还只给王财吃了块玉米饼子,连顿饭都没留。
王财回家说,陈名病得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王氏生了个傻子,家里穷得叮当响……
听了这些话后,丁氏更怕被这家人沾到。
不过,前几天他们村里有人来响锣村走亲戚,才听说王氏家里如今发达了,那个傻子闺女病好了。因为闺女手巧,给棠园主子当了针线师傅,赚了许多钱,还要修两个大宅院……
她和王财就不淡定了,想着这个闺女可真是白养了,发了大财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