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婆子一看陈阿福走进来,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道,“大奶奶饶命,大奶奶饶命……”
陈阿福不想跟粗使婆子费口舌,对小黄说道,“去,把杨总管、刘二总管、罗嬷嬷叫来。”
那两个婆子一听叫这些人,吓得哭声更大了。
屋里的兰花和兰草听了,都跑了过来。
见陈阿福沉脸站在这里,也吓得跪了下去。
陈阿福坐去一把椅子上,也没说话,等着那几个管事的人到来。
不大的功夫,杨总管、刘二总管、罗嬷嬷便跑来了。
杨总管躬身说道,“大奶奶,这两个老货犯了什么事,老奴马上惩诫她们。”
陈阿福冷笑道,“我一个乡下妇人,又不常住在府里,不够资格处置他们,当然要等着你们这些大管事来惩诫了。”
那几人一听,吓得都跪了下去。
陈阿福对青枫说道,“把这两个婆子刚才说的话说说,让大管事们听听。”
青枫便把那两个婆子说的话说了。
几个大管事吓得连连磕头,“大奶奶恕罪,小的失职……”
那两个婆吓得哭求声更大了。
李嬷嬷喝道,“别这样大喊大叫,惊了大奶奶腹中的小主子罪孽更重。”
陈阿福又对兰草和兰花说道,“说吧,舅爷的早饭为什么不够吃,为什么不赏你们,话儿就说得不好听,腿就跑得不麻利,为什么昨天舅爷会坐驴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我从别人的嘴里听了什么你们没说的,罪加一等。”又让人去前面把三全叫来。
兰草平时牙尖嘴利,又要了阿禄不少赏银和东西,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兰花平时没犯大错,便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舅爷的早饭厨房有时给的比别的主子少一些,偶尔的燕窝或者乳鸽汤根本就没有。渐渐的,兰草的胆子也大些了,路上偶尔还会把好拿的点心偷偷拿些回去给弟妹吃。舅爷吃饭的时候,也会赏些点心给近身服侍的人吃……舅爷出个门,要给车夫和门房赏钱……笔墨纸砚用完了,去找人领也要给管事赏钱……若不给赏钱,他们的脸色就不好……
三全来了,也跪着把知道的事说了,包括他自己的……
又哭道,“禀大奶奶,不是小的自己要的,是舅爷赏的,小的就接了。”
已经吓瘫了的兰草听了,也磕头哭道,“大奶奶饶命,那赏钱是舅爷赏的,不是奴婢主动要的……”
陈阿福不屑跟婆子、丫头、小厮费话,对杨总管、刘二总管、罗嬷嬷几人说道,“这么久了,不要说你们对怠慢我弟弟的事情没有丝毫耳闻。你们充耳不闻,不是怠慢我弟弟,怠慢的是我。若觉得我不配当你们的女主子,就另择高枝儿,我和大爷不会强留。若你们觉得自己是老人儿,有面子,有老侯爷和舅老爷撑腰,我会去向老侯爷请罪,大爷也会向舅老爷请罪。”
杨总管几个人磕头如捣蒜,不停地说,“大奶奶臊着奴才了,奴才能服侍大爷、大奶奶,是天大的福份,没有其它非分之想……”
第三百八十章 搬出去
众人去了议事厅,事情都审问清楚后,把主要涉事的厨房二管事伍婆子打了二十大板卖了,把奴大欺主的外事房姜二管事打十大板撵出府去,把负有连带责任的厨房罗大管事调到别处当小管事。这几个人陈阿福早就不太喜欢,他们是罗家那边派来的人。觉得罗家才是楚府真正的舅家,对她这个大奶奶都阳奉阴为,何况阿禄那个乡下舅家人。
伍婆子被拉下去的时候还大嚷,”我是大夫人派来服侍大爷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阿福喝道,”再多加二十板子,居然敢挑唆舅夫人跟大爷和我的关系。“
他们几个都是刘二总管的得力心腹,刘二总管脸色铁青还是不敢求情。
那两个碎嘴两个婆子和厨房的两个婆子各打二十大板,撵出府永不再用。三全和兰草各打十大板,撵出府去。兰花继续去服侍舅爷。
阿禄又来求了请,对全三和兰草从轻发落,免了挨打,只撵了出去。
还扣了那天的马车夫半年月钱,其他的都没动。杀鸡禁猴就行了,也的确是阿禄抵气不足自动赏下人的银子。
另外,因为杨大总管和刘二总管管理不力,各扣了三个月月钱。陈阿福又重重地敲打了刘二总管一番,吓得刘二总管不停地磕头求饶。
中途,老侯爷和下衙的楚令宣都派人来说,让大奶奶全权处置,她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意思。让有些想去找老侯爷和大爷求饶的人也绝了心思。
事情办完,已经晚上。陈阿福和阿禄手牵手从议事厅里往正院走去。
阿禄嗫嚅着说,“姐姐,我想去三叔或者舅舅家住。”没等陈阿福劝阻,又说,“姐姐不是常跟我说作人要有主见吗?这是我的第一个主见。”
星光下,阿禄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她,小嘴抿成了一条缝。
陈阿福难过地说道,“是姐姐不好,治家不力,也不太懂大宅子里的弯弯绕,委屈弟弟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弟弟不走好不好?我再给你派个得力的下人,没人再敢那样对你。”
大宅子里体面的奴才居然真的比主子还有面子!大宝之所有没受委屈,竟然是因为服侍他的罗妈妈背景硬,还会为人处事。
阿禄摇头说道,“这些下人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姐姐的娘家人。我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不懈怠,将来有出息。让你婆家的人看到,姐姐的这个娘家也是不能被看轻的。这样,他们才不敢看轻姐姐,姐姐以后的日子也能更好过。”
这个弟弟一直懂事得让人心痛,从来如此。还有,他长大了,自尊心也更强了。
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恶奴们奴大欺主是主因,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有管好家,又疏忽弟弟了,也有责任。撇开这两个外因,阿禄也有错,错还不小。他太老实,任人拿捏,又不愿意跟姐姐讲。还有就是自卑,缺乏自信,底气不足,处事不当,想用银子买尊严。这是典型的握着好牌,却打得稀烂,是致命的错误,必须纠正。
陈阿福又是难过又是自责,把他搂进怀里说道,“阿禄,是姐姐不好。因为你懂事,姐姐一直忽略了你。”
阿禄说道,“姐姐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我明天必须搬出去住。等以后,我再来姐姐家作客。”
他坚决要搬出去,无论陈阿福怎么劝都不行。内向又过分自尊的孩子,一旦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陈阿福点头同意。想着,勉强让他不开心地住在这里,还不如暂时先搬出去一段时间。以后要抽时间多跟他交流,让他建立起自信。还有,必须要鼓励他多与外人相处,交流,特别是同龄的孩子,他的交际圈子太简单。
之前,他只在禄园、福园、棠园几个园子中转,接触的不是关爱他的家人,就是几个小得多的孩子,还有就是下人。自己主要管着几个孩子,陈名和王氏都是简单良善之人。让他出去跟阿堂、小弟几个孩子接触接触也行,以后再想办法让他跟同龄的陈雨岚和秦沐好好相处。交际广了,眼界才开阔。
来到岔路口,二人分手,并说好明天晚上就把他送去陈实家。吴氏身体不好,小妹的岁数又小,还是去陈实家住好些。以后,每天参将府会派马车接送他,晌午还是来正院吃饭,姐弟两个也能天天见面。休沐的时候,就安排他跟那些同龄孩子结交。
陈阿福回了正院,大宝和嫣儿都在侧屋炕上等着她。一个在炕桌上写大写,一个在用帕子折着什么。
见陈阿福回来了,他们都起身站在炕上。
陈阿福走过去,大宝先抱着她亲了两口,说道,“娘吃饭了吗?别饿着娘和弟弟、妹妹,我心疼。”
陈阿福也回亲了他两口,笑道,“吃过了。”
嫣儿已经等急了,把大宝挤去一边,又抱着陈阿福亲,还嘟嘴说道,“娘亲怎么才回来呢?姐儿想你想得饭都没吃好。”
小妮子现在越来越会表达了。
陈阿福捏捏她的小脸笑道,“明天娘亲亲自下厨做道黄金大虾,姐儿多吃几只。”
哄了几句小孩子,把他们打发走。
陈阿福就跟楚令宣说了处理事情的经过。楚令宣听了非常生气,也很自责,觉得是自己平时太忙无暇顾及府里,才纵容了奴才,让奴才奴大欺主,不把妻子放在眼里,还把小舅子逼走了。
骂道,“这些狗奴才太可恶了。阿福处理轻了,我以后抽时间把涉事的人统统清理出来,打个半死卖出去。”
陈阿福叹道,“许多人是婆婆娘家派来的老人,跟那边的关系肯定错综复杂。只处理几个闹得过分的人,这样,双方都留了情面,若那边不高兴,咱也有说辞。以后,我再摸摸情况,老实下来的人咱们继续用,不老实的人也怪不了我了。”
她没有说的是,罗家不喜欢她,连他们成亲都没派人来恭贺。当初他们想把罗二老爷的庶女嫁给楚令宣当继室,楚令宣没同意,却娶了她这个乡下长大的“私生女”,想也能想到罗家的当家人会气成什么样。这些事虽然楚令宣没有跟陈阿福说,但陈阿福旁打侧敲罗妈妈婆媳,还是听了一些耳风。
罗巡府是了尘的亲兄长,曾经帮助楚令宣良多,又是封疆大吏,还管着陈世英老爹,于公于私都不能得罪。陈阿福也不想让楚令宣夹在中间为难。所以,她禀承了“做事留一线,以后好相见”的处事原则。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祝寿
楚令宣说明天他再劝劝阿禄。若让小舅子搬出去了,以后他也没有脸面见岳父岳母。
陈阿福便说了她的想法,说她再把府里清理清理,也让阿禄跟阿堂、岚哥儿、沐哥儿几个孩子多接触,以后再让他住进来。
楚令宣点头道,“我再打听打听,除了这几个孩子,再找些同龄孩子介绍给阿禄。”
陈阿福笑道,“这当然更好。咱家的孩子都太小了,阿禄跟他们玩不起来。”
楚令宣抚摸着陈阿福的大肚子极心疼,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大着肚子,还这么辛苦。“又紧盯着大肚子说道,”这也没几天,你的肚子又长大了不少。“
陈阿福笑道,”可不是,我也觉得这些日子肚子疯长,比之前长得快多了。“看到肚子上又鼓起了小包,大乐道,“快看,动了,又动了。”
楚令宣也欣喜地看着,还用大手轻抚着那个游动着的小包,笑道,“儿子喜欢打拳,以后出来爹教你。”
胎动停了后,楚令宣把陈阿福扶着侧身躺在床上,帮她按摩。肩膀,后背,腿,脚,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按下去,轻重适宜,让陈阿福极舒服。她闭着眼睛,跟楚令宣轻声说着话。这些天,只要楚令宣有时间,都会帮她这样按摩。
他们说完了家里的事,楚令宣又跟陈阿福说,玉城和雍城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又找到了两个证人和一些证据,已经严密地保护起来,并会想办法带到这里。怕王国舅一党有所察觉,为了王成的安全,明天上午就要把他们一家送去一个极隐密的地方。只等那件事水落石出后,再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出来生活。
陈阿福一惊,一下子转过身来,埋怨道,“再咋说,你也应该让我跟舅舅他们见一面啊。这样不声不响把他们藏起来,你让我怎么跟我娘交待?”又不高兴地问,“不行,明天我要见见他们。”
陈阿福的动作大的让楚令宣白了脸。他先看看她的大肚子,又看看她的脸,再往下看看,见她没有异常,才放了心。
他生气地说道,“肚子!以后不许这么莽撞。”
陈阿福被他看得红了脸,气道,“往哪瞧?我跟你说话呐。”
楚令宣正色道,“这事不是儿戏,阿福莫感情用事。放心,他们除了不太自由,什么都好。你舅舅也是我舅舅,我不会委屈他们。”又道,“我明天再写一封信给乡下的岳父母,只说舅舅他们有些麻烦,被我保护起来了。”又沉着脸说道,“我的话记住了,再不许像刚才那样莽撞,动作不能太大。”
陈阿福也有些后怕,说道,“好,好,再不了。”
看到楚令宣不想多说王成的事,她也不好多问。
两人躺在床上都是心事重重。金燕子出去已经二十一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一天不拿到无智大师的锦囊,一天就不能定心。
陈阿福更心焦,金燕子下个月五日之前必须进空间猫冬,还剩十四天的时间,它能找到吗?同时,又为金燕子担心不已,总怕它遇到什么麻烦。
惴惴不安中,日子滑到了二十八日。红枫又被江氏派来给陈阿福送信,七月三十日是陈老太婆五十三岁生辰。若陈阿福不在定州,便不会专程请她。但她在定州府,不请她不好。
陈何两家已经把何林生和陈雨晖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二十。因为是在这种情况下定的亲,名声不太好听,婚期便订得有些急。
自从定亲后,陈雨晖整个人似乎也正常了。脸上有了笑容,每天会去给江氏和老太太请安,闲暇的日子还知道绣嫁妆。
陈世英和江氏觉得陈雨晖想给楚令宣作妾的警报已经解除,也可以请大女儿一家回娘家玩一天了。
听红枫说,陈家老家来了好几个族亲,应老太太的要求,又请了她娘家的一些人。同时,那天还请了许多跟陈家关系好的人家。
陈阿福可不会回去给那个死老太婆祝寿,而且祝寿还得磕头。自己的膝盖再软,也不能跪那个心都黑透了的恶妇。
不过,这个社会是愚孝的社会,若她不去给祖母祝寿,老太太再一当众挑拨,对她的名声不好。
她想了想,便笑着答应下来,说明天一定去。
送走红枫,激动得小脸红红的楚小姑娘问道,“娘亲,咱们后天又要去姥爷家吃寿宴吗?”
她这两次去别家作客作得特别高兴,以为又要去作客,极是开心。
陈阿福摇头道,“后天不行,娘亲的身体不太舒坦。”
小姑娘挺纳闷,小嘴也嘟起来了,刚刚娘亲明明已经答应去作客了呀。
三十日一早,把楚令宣打发走。陈阿福等到巳时,便派人给陈府送信,说大奶奶已经出门了,突然觉得肚子痛,双腿打颤,被人扶去床上歇息,又去千金堂请大夫。大爷早上接到消息,说营里突发急事,赶紧去了营里。今天大爷和大奶奶不能去给老太太祝寿了,改天大奶奶身子骨好了,一定携重礼去恭贺。
陈阿福看到楚小姑娘遗憾的小眼神,捏捏她的小脸笑道,“莫急,改天娘亲领你回姥姥家玩。”
小姑娘才又高兴起来。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江氏又派人来看望陈阿福。陈阿福躺在床上装睡,由李嬷嬷出面感谢那个人的好意,说大夫已经诊脉了,大奶奶无大碍,就是这些天累着了,要多卧床歇息。
八月二日,金燕子还没回来,陈阿福心焦难奈。
这天秦家请客。上午,楚家、付家、刘家的女人带着女孩和没上学的男孩去秦家玩,晚上男人下衙和男孩下学再去他家吃晚饭。
这次秦沐写的贴子,专门写了陈阿禄的大名,还让送贴子的人跟陈阿福说,一定要把陈阿禄请去,他们两人可以探讨学问,以期共同进益。以后,他还会带阿禄结识更多的朋友。
陈阿禄听了十分高兴,答应下晌放学后同大宝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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