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对陈世英是真爱,一切严格按照陈世英的意思办。若是那阳奉阴为的女人,早把陈雨晖弄死,或者随便找个人家嫁掉了。甚至为了泄愤,专门找那种不堪的人家。
江氏殚精竭虑为陈世英孝顺不省心的母亲,教养子女,照顾小妾,管着不平静的后宅。可是这个男人最惦记的还是没得到的女人!
他今天突然带人来这里视察,是不是他老娘和庶女又找事他躲出来了?
古代人说的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真正做到又有几人呢?绝大多数男人还不都是这样,一句管内宅是当家主母的事,就把娘老子和一大堆庶子女甩给妻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阿福也有些同情“后娘”江氏了。
陈阿福接过红斐手里的茶,亲自奉给他。笑道,“爹吃茶。我娘还好,如今我舅舅找到了,家里又没有让她操心的事,越过越年青。”
陈世英笑道,“那就好。爹爹也……”还是没好意思把“放心”二字说出来。
陈阿福又笑道,“爹明天回去的时候,帮我给母亲带一坛泡酒回去。泡酒里不仅加了人参鹿茸,还有药农在深山里采的稀世补药。母亲为爹和家里操碎了心,我希望她的身体能健健康康……”不要早早被那祖孙两人气死。
又笑道,“爹也每天喝半杯,对身体很是有益处……这种酒补虚不补弱,身体不好的人不能喝,否则虚火旺,容易流鼻血。”
弱是指那陈老太婆。陈阿福恨不得那恶婆子早些被天收了命,可不愿意让她喝这种酒。
酒里除了补药,还放了小半根牙签那么大的燕沉香木渣,喝了对人大有益处。陈阿福泡了几坛,楚老爷子、陈名和王氏都在喝,还给楚三夫人带了两坛去。
陈世英呵呵笑道,“闺女孝顺,爹爹替你母亲谢谢你了。家合万事兴,你们母女能相处成这样,爹爹甚是欣慰。”
陈阿福真是无语了,他的家还家合万事兴。她那么说,明明是想表达江氏在家很辛苦好不好。陈世英却理解为他的嫡妻和伪嫡女关系相处的好,还沾沾自喜。
第二天,送走了陈世英,等到楚含嫣和陈大宝起床吃完饭,陈阿福就带着他们一起去灵隐寺。今天大宝休沐,也闹着去玩。
怕陈阿福太辛苦,要在影雪庵住一宿,明天上午才回棠园,还专门给廖先生请了半天假。
今天是陈阿福怀孕以来第一次出门,还因为带了大宝,所以带了十几个护卫,当然也包括专门保护大宝的那两个护卫。她还让金燕子跟着一起去,有了它,陈阿福一百个放心。金燕子就挂在大宝的衣襟上,一晃眼还以为是绣在衣襟上的小燕子花纹。
此时小李轩还在睡觉。人没撵路,可狗狗却撵路了。
一看不仅陈阿福和大宝、嫣儿要去玩,连金燕子都要去,长长和短短不干了,它们也吵着要去。
现在长长和短短已经有四个多月大了,白白的圆滚滚的身材像足了它们的娘亲,灰色的耳朵和杏核一样的眼睛,以及长长的鼻子又像足了它们的父亲。
现在它们两个是棠园和禄园最受欢迎的宝贝。不仅人喜欢它们,连金燕子都宠着它们,七七和灰灰也让着它们。
每天大宝来燕香阁吃饭的时候,它们一家都会跟来,在燕香阁吃饭。大宝上学的时候,它们会把大宝送到泽院门口。然后,又回来燕香阁,等着小李轩和楚含嫣一起去福园玩。等大宝要放学了,它们就风一样从福园跑回泽院去接大宝放学。
可以这么说,长长和短短能离开它们的爹娘,因为追风和飒飒偶尔会去林子里玩。但它们两个绝对离不开大宝,因为它们还从来没离开过他,当然他上学的时候不算。
它们一家追到了棠园大门口,还是没带它们。追风和飒飒无所谓,关键是两个小的难过,呜呜咽咽还流了泪。让陈阿福三人十分不忍。
大宝和嫣儿一人搂一个劝了好一阵,告诉它们不是他们狠心,实在是因为寺庙不许动物进去。
跟追风一家告别,众人向灵隐寺而去。
陈阿福不能坐马车,她坐的是软轿。
来到灵隐寺门口,归一小和尚正在大门口迎接。
归一让另一个和尚把装着一车点心的马车先领去大师的禅房,他则领着陈阿福一行人从游廊处往寺后走去。
红斐扶着陈阿福走在前面,大宝和楚含嫣手牵手跟在后面,一群护卫和下人把他们包围着。
楚含嫣望望四周,很是好奇,她这是第一次来灵隐寺。问道,“哥哥,这里好大,也没有尼姑。”
大宝老练地说道,“这里是寺庙,只有和尚,没有尼姑。咱们奶奶住的影雪庵,是庵堂,只有尼姑,没有和尚。”
路过观音殿的时候,陈阿福提出去给观音娘娘上三炷香,求菩萨保佑她顺利生产。
第三百五十章 命定无子
路过观音殿的时候,陈阿福提出去给观音娘娘上三炷香,求菩萨保佑她顺利生产。
现在陈阿福绝对迷信,绝对相信人有轮回,相信有佛爷菩萨——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前世还有一种说法,小孩子不能进大殿。怕他们乱动,惊了佛主和菩萨。所以陈阿福让两个孩子站在游廊里等,十个护卫保护他们,五个护卫跟着自己。
陈阿福虔诚地拜了菩萨,捐了香油钱,便被红斐扶着返身走出大殿。
她一走出大殿门,在游廊里的大宝和嫣儿就牵着手向她跑来,嘴里叫道,“娘亲,娘亲,菩萨定能保佑娘亲生两个弟弟。”
两个孩子都被楚老侯爷带歪了,再也不说妹妹,只说弟弟。
两个孩子一叫嚷,把其他的香客都逗笑了。
陈阿福羞红了脸。红斐挡在陈阿福的前面接住冲过来的孩子,他们两个缓下力道,又都扯着陈阿福的裙子说道,“娘亲拜了菩萨,定能生两个弟弟。”
陈阿福没言语,只笑着牵着他们的手准备往游廊走去,却看到十几个护卫都满脸戒备地把他们三个围了起来。又有两个护卫低身把两个小主子抱进怀里,红斐也扶住了她。
她侧头一看,就看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荣昭公主。荣昭从前面大殿的后门出来,正向她走来。
荣昭在京城听说陈阿福怀了孕,就砸了几个茶碗。后来又听说是双胎,又砸了一堆摆设。她摸摸自己不争气的肚子,难道驸马爷的爵位真的要传给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必须有儿子!
于是,她又缠着楚侯爷来了灵隐寺。嘴上说是来拜佛,实际上还是来找无智大师给她治病。
灵隐寺在大顺朝地位超然,甚至超过了京郊的报国寺。一百一十年前,顺高宗四十岁那年突然一心向佛,便禅位给太子,在灵隐寺剃度皈依佛门,法号玄能。玄能大师五十年后圆寂,寺里至今供奉着他的舍利子。
无智大师是玄能大师的师侄,所以连皇上都敬着他。他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任何人敢勉强他。
除了四十年前无智大师预言大顺朝南方将遭遇前所未有的水灾,又在二十六年前大面积爆发的一次疫病中给人治过病。他没有公开给谁看过相,也没有公开给谁看过病。但大顺朝所有人,包括皇亲国戚,就是认为无智大师是无所不能的高僧。
四十年前的那场大灾难因为先帝听了大师的预言,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挽救了上百万人的生命。在那次疫病中,无智大师又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无智大师忙得紧,不是云游,就是闭关修练,再不就是出门办事。荣昭便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
她听说,二皇兄和三皇弟也在打探无智大师的踪迹,还是皇上把他们派到外地震灾和巡察,他们才歇了心思。
若是她去别的寺庙,楚侯爷也不耐烦陪她。但若是她来灵隐寺,他必须陪她来。因为影雪庵就在这里,他怕她去那里找事。
荣昭一来灵隐寺,就先去了无智大师的禅房。这次无智大师不仅在,还同意见她了,令荣昭喜出望外。
她进了禅房,无智只看了她两眼,便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女施的病恕老纳治不好。”
荣昭气道,“我不是大夫,尚且知道看病要望、闻、问、切,大师后三样都没做,凭什么就说治不好我的病?”
无智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老纳‘望’了,女施主命定无子。”
荣昭大怒,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厉声说道,“放肆,你怎么能这样说本宫!”
无智大师面无波澜,平心静气地说道,“女施主多次来寺里找老纳,老纳见女施主心诚,又与佛门有些缘分,才说了实话……既然女施主不信老纳的话,就当老纳没说吧。”
荣昭怒道,“本宫来找你是看病,又没有让你看相。”
无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能让老纳看相的,女施是第六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女施主好自为之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便盘腿闭着眼睛念起了经。
等在禅房外的楚侯爷听到动静,赶紧进屋拉住荣昭劝道,“公主慎言,这里是灵隐寺,你面对的是无智大师。”
又对无智大师躬身陪礼道,“大师,对不起,荣昭出言无状,请大师见谅。”
无智大师继续念着佛,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一旁的大弟子归零双手合什道,“二位施主请吧。”
荣昭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公主,也不能在灵隐寺放肆。赶紧放下姿态,流泪求道,“请问大师,如何才能化解这个恶果?”
无智大师双手合什,像石化了一般坐在炕上。
归零又道,“天意不可违。二位施主,请吧。”
楚侯爷便拉着荣昭走了出去。
荣昭一出去就爬在楚侯爷的肩上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欲绝。边哭边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一心一意想给楚郎生个儿子,想让咱们的血脉传承下去。楚郎,怎么办,若我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楚侯爷的脸色讳莫如深,温言说道,“公主莫伤心,你没有儿子无妨,本侯不在意。”
这话似乎在安慰荣昭,但荣昭听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说道,“我就不信无智老和尚能比佛祖菩萨还厉害。求他没用,我去求佛祖菩萨。寺里的所有佛祖菩萨,我一个一个拜。”然后,拉着楚侯爷去了大殿。
荣昭真如她所言,从第一个大殿开始,每个佛祖菩萨都要上香磕头,无比虔诚,不漏一个。
当她要去观音殿时,却看到殿里走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她现在一看孕妇就不爽,再仔细一看,是陈阿福,就更不爽了。
她正在想该不该忍一忍,毕竟这是佛门净地,她还在求着佛,楚郎也在后面。却看到两个孩子大叫着向陈阿福扑去,还说生两个弟弟之类的话。这话在她听来,比任何一句话都刺耳。
第三百五十一章 鸟锅盖
陈阿福穿着丁香色提花短褙子,水青素色长裙,一只手扶着凸起的肚子,正看着孩子们微笑。脸虽然圆润多了,也没有了腰身,但美得更加沉静,平和,俨然一副幸福娘亲的姿态。
荣昭又气又嫉妒。
再仔细一瞧那个小女孩,可不得了,那抹明媚的笑容怎么那么熟悉?
荣昭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丽人的脸庞,美丽,温婉,明媚的笑容……
她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了。她的脸色苍白,两只手攥成了拳头。
这个小崽子的病真好了?还跟那个贱人一样美丽,笑得一样明媚,甚至比那个贱人更加欢快……怎么会这样!
陈阿福的肚子和楚含嫣脸上的欢快,让荣昭心头涌上一股恨意,也顾不得许多了,向陈阿福他们快步走去。
陈阿福一看是荣昭,还真是冤家路窄。
这里不是公主府,自己不仅有护卫,还有金燕子,也肯定不会再受荣昭的鸟气。若自己没有怀孕,两个孩子也不在身旁,陈阿福还想把曾经受过的气讨回来。
但现在情况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开尽量躲开。她还是说道,“咱们走。”就和抱着孩子的护卫一起向游廊处走去。因为陈阿福怀了孕,也不敢走得太快。
荣昭离他们有三十几米远,她又自持身份不好意思跑步去追。便喝斥跟着的下人和护卫道,“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去把他们拦下。”
护卫和下人听了,就跑去拦住陈阿福他们。
荣昭走向前去,十几个护卫把陈阿福几人团团围住,荣昭也近不了身。她冷声斥道,“于国法来说,本宫是公主。于家法来说,本宫是母亲。为什么见着本宫不上来见礼?”
陈阿福只得福了福身,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我自从怀了身孕,眼神儿就不好使,没看清,请公主恕罪。”说完又福了福,说道,“公主殿下请便。我还要去拜佛祖菩萨,好保佑我顺利生儿子。”说着就想走。
荣昭气得不行,厉声道,“不许走!”
楚含嫣“哇”地一声就被吓哭了。她自从病好以后,无论亲人还是下人,或者老农、孩子,对她都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有谁这么厉害过。而且,这个人还是在骂娘亲,还不时对她怒目而视。
她哭喊道,“娘亲,姐儿怕怕,姐儿怕怕。”
陈阿福安慰地拍了拍护卫怀里的小姑娘,对荣昭沉脸道,“荣昭公主,你把我女儿吓哭了。这里是佛门净地,每一个来拜佛的人,都要一心向善,充满慈悲,这样佛祖和菩萨才能保佑他。你这样大呼大喝,对佛祖菩萨没有敬畏之心,对晚辈没有关爱之情。就是上再多的香,磕再多的头也是枉然。”
这正好戳了荣昭的心病,她气得想打人,无奈陈阿福被护卫挡着她冲不过去。就对下人和护卫说,“去,给本宫撕那小贱人的嘴!”又指着大哭着的楚含嫣说道,“不许再让那小丫头嚎,吵得我头痛。”
荣昭的很多护卫都在寺外等候,还有几个跟着楚侯爷,她身边只有十个护卫,六个太监和丫头婆子,战斗力根本比不上陈阿福这边。
陈阿福这边只上了十个护卫打架,其他人护着三个主子退后。
进寺庙都不能带武器,所以打群架也是拳头和腿脚。
除了陈阿福,他们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燕子从人堆里飞了起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它没有第一时候飞上天空,而是先拨下了荣昭头上的一根长簪,再一飞冲天。
这根展翅金凤挂珠簪不仅挂了一颗大南珠,还镶了两颗大猫眼和四颗祖母绿,金燕子早就眼馋了。只是荣昭喜欢戴,它一直没得手。
这里一打群架,吓得香客躲得老远,寺里的几个和尚赶紧跑来劝架。
楚侯爷也赶来了。他之前不耐跟着荣昭每个大殿走,就在一处游廊里歇着。听一个下人来禀报,公主殿下碰到大奶奶了,楚侯爷大吃一惊,赶紧找了过来。
他一手拉着荣昭,喝斥着那些护卫,“住手!”
那些护卫都住了手。
荣昭指着陈阿福气道,“楚郎,她骂本宫。”
楚侯爷皱眉道,“不管什么事,都回去再说。”
这时,一个令人吃惊的场面出现了,只见天空中的鸟儿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了荣昭头顶的上空。鸟群的面积并不大,像一个直径三尺的厚厚的大锅盖。
荣昭的下人似乎早就有了准备,赶紧撑开两把伞,一把顶在荣昭的头上,一把顶在楚侯爷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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