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前,陈老太、陈业、胡氏、陈阿贵都来了,后来还跟着小尾巴陈大虎。
胡氏看了眼坐在那里烧火的陈阿福,撇嘴说道,“都说阿福长俊了,果真是长俊了呢。不过,再俊有啥用?连点子聘礼都不能为娘家挣,白养十几年了。”
陈阿福慢慢说道,“我虽然不能给我爹娘挣聘礼,但以后肯定会像儿子一样孝敬他们。”
胡氏鼻子“哼”了一声,进了西屋。
陈业先拿了两贯五百文出来,这是卖粮食的钱。后又拿了四贯钱出来,二房的那一亩地陈业买了,之前借了二房一贯钱,现在再拿四贯过来。
胡氏看着陈名把那六贯多钱接过去,肉痛得不行。心道,这陈名和王氏真是只进不出的主儿,抠死了。这么多的钱,也不说拿些出来感激大哥侄子一年到头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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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唱念做打
陈名知道胡氏心里的想法,拿着钱叹道,“这些钱看着不少,但家里开销大,买药,修房子,一转眼就花没了。”又对陈老太说,“娘,我这个家不是弱就是病,放这么多钱我心里不踏实。这三贯娘帮我保管着,修房子、盘炕用的泥砖、木头什么的,就用这个钱,大哥去取也方便。”
老太太答应着接了过去。
陈名又拿了一贯钱给王氏说,“明天去县城一趟,把赊的药钱还了,再买些药回来。剩下的这两贯钱,一贯是请人修房子的工钱,还要给阿福母子买锅碗瓢盆。至于家俱什么的没钱买,就把东屋的家具抬过去吧。还剩一贯多钱,只够买两个月的药。哎,天天不断顿的吃药,再多的钱都不够。”
这么一分配,六贯多钱眨眼功夫就都没了,这个家过得也着实艰难。
吃饭的时候,依然是陈老太领着两个儿子、大孙子坐在炕上吃,这次胡氏和王氏也在这桌,挂着炕沿坐着。
陈阿福和另几个孩子在地下桌上吃。没有陈阿菊在场,陈大虎也表现出了可爱的一面。他边大口吃着肉,边看着陈阿福干净的脸说,“阿福姑姑,你的脸洗干净了,原来长得这么俊啊,比阿菊姑姑还俊。”
陈阿福笑道,“你不怕阿菊姑姑听见了揍你?”
大虎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傻,当着她的面,我会说她是咱们响锣村最好看的小娘子。”
这孩子还真是隔代遗传,不像他爹,像陈业,甚至比陈业还多了几分油嘴滑舌。
陈阿禄和大宝听了,都呵呵笑起来。
这桌很友好,可炕上那一桌就不是了,都在看胡氏演大戏。
胡氏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诉说着自己男人、儿子及自己的辛苦,“……哎哟哟,忙了大半年,无论刮风下雨他们父子都要往田间地头跑,从来都是先顾着你们家的地,再顾我们自家的地。那辛苦的,经常累得晚上爬在炕上直‘哎哟’。有一天,下着大雨,我当家的去排水,还摔了一跌,一身泥水地回来,把我心痛的……”她还捶了捶胸口,又继续说,“到哪里去找这么心疼兄弟的人?反正除了我当家的,我就没看到过……我这个长嫂也是个劳累的命,一进陈家门就忙得像陀螺,两个小叔都当亲兄弟疼……”
胡氏唱念做打,眉毛都拧成了一根绳,眼睛微眯,愁苦着一张脸,说到动情处,似乎要流出泪来。她在乡下还算貌美,这副样子像极了戏台子上唱戏的。
听了她的话,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房是免费为二房种地,二房不知道回报把粮食全部收回来。
陈名和王氏都如坐针毡,每次收完庄稼,胡氏都要唱这一出。
这些话陈业还是挺受用,眼睛里盛满笑意,嘴上却骂着胡氏,“你这个臭娘们,歪歪个啥?兄弟手足,就是要相互帮衬。”
陈名听了,赶紧给陈业满了上酒。说道,“弟弟谢谢哥哥了。”
陈业喝了一口酒,拍着陈名的肩膀说道,“我是长兄,爹死的早,该当照顾弟弟。”
胡氏听了,又说道,“都说长兄如父,兄弟小的时候把哥哥当成父亲一样依靠,但成人了,又有几个人能对长兄像父亲一样孝敬呢?”顿了顿,又道,“当然也不都是这样不记情的人,三叔还不错,知道我当家的养他养得辛苦,会时常孝敬……”
这话又让陈业红了脸,忙骂道,“我说你这个臭娘们,说这些干啥?我们兄弟互相扶持,那是我们感情好。你说那些,不是挟恩那啥吗?”
陈老太特别不喜欢听胡氏说这些。开始大儿喜欢听,她就没拦,现在见大儿骂了,也跟着骂起来,“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他们哥仨不止死了爹,连娘都死了。你就当了老二、老三的娘,他们都该孝敬你。”
胡氏一顿,方没敢继续唱下去。若是对着老三陈实,他们就是拦她也会继续往下说,说了会有好处,挨骂也值当。可二房这一家死抠不记情,说了也白说,挨骂不值当。
陈阿福通过观察及两个小正太的描述,已经对大房一家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陈老太和陈业还是不错,比较精明,典型的老农意识,不愿意吃亏,但对儿子、兄弟都很好,也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特别是陈业,热情好帮忙,又极好面子。但胡氏却是自私没底限,脸皮厚,什么都想着占便宜,是她的功劳她要夸大百倍捞好处,不是她的功劳她也有本事划拉过去。
大房家的几个孩子,陈阿贵不错,勤快,踏实,有些像陈业,但比陈业还要老实,不善言辞。这个性格,既不像陈业,也不像胡氏。他很小就被望子成龙的陈业送去读书,可就是读不进去。到他十二岁就闹死闹活不去读书,陈业无法,只得送他去府城跟着陈实学经商。可惜他也不喜欢,说做生意费脑筋,头痛,半年后自己就偷偷跑回了家。陈业无法,只得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种地。
陈阿兰比较温柔,也勤快,偶尔还会来二房向王氏请教绣活。只不过有些嫌弃傻阿福,但大面上过得去,也不会欺负她。
陈阿菊像胡氏,极其自私,又阴坏,却没有胡氏的精明。从小就喜欢欺负陈阿福,经常把傻阿福打哭。长大后因为说亲不顺,更是把陈阿福和陈大宝恨上了。
胡氏没敢再继续唱了,几个人又说起给阿福、大宝修房子的事。
陈名的意思是,请陈业帮着张罗,请几个人来修,别人给多少钱,他家就给多少钱,再管一顿晌饭。
陈业点头道,“就那么小一个院儿,三间草房,用不了多少人。我和阿贵,再请三个人,十几天就能修好。你只给那三个人工钱,我和阿贵的不用给。”
陈名忙道,“那咋行,该怎样就怎样,不能让大哥、侄子白辛苦。”
胡氏也急道,“是啊,二叔咋好意思让你们白干活呢。”
陈业眼睛一瞪,霸道地说,“咋不行?听我的。”又对胡氏说道,“你娘家兄弟我还帮衬少了吗?二弟家的日子不好过,当哥哥侄子的帮点忙是应该的,不许你偷偷管他们要钱。”
陈阿贵也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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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新衣裳
陈老太人老成精,她知道,即使大儿子不要钱,胡氏也会想办法偷偷要过来。若这样,二儿家没省钱,大儿还以为帮了兄弟,却便宜了胡氏。便说道,“我也赞成老二的话,亲兄弟也要明算帐。帮忙是帮忙,但该要的工钱还是要要。”
陈名又道,“卖地还剩四贯钱,足够修房子了。大哥若总是这么帮干忙,弟弟以后就不好意思再请大哥帮忙了。”
陈业听了,才没言语,又说起建房子的时间。现在是农忙,要先把玉米和红薯种下去。大房的地多,再加上二房的,要等到五月底才有时间建房子。陈名想着家里要忙针线筐和针线包的事,就把建房子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底。建完房子后,再把他们住的茅草房修膳一番。
他们走之前,陈名把那四尺蓝色粗布送给陈业做衣裳。
陈业急得脸都涨红了,大声说道,“你家过的啥日子我还不知道?虽然阿福的病好些了,你们还要攒钱给阿禄去看腿,花这冤枉钱作甚?我家的日子好过得多,不缺这几尺布,这布就留着给阿禄做身新衣裳,他的衣裳都捆在身上了。”
说完,搀着陈老太往外走去,陈阿富牵着大虎跟在后面,陈名送他们出去。
胡氏的脚没动,她还是想把那几尺布拿到手。即使不敢拿回家,也拿去自己娘家给兄弟或侄子做身衣裳。
陈阿禄人小鬼大,看胡氏落在后面,就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在胡氏伸手去拿炕上的布的时候,他先一步伸手拿在手里,交给王氏说道,“娘,大伯让你给我做身新衣裳,你可不能再送人了。布用不完,再给大宝做一身。”
胡氏气得骂出声,“穷酸相,送出去的礼还好意思收回去。”陈业和陈老太不在场,她倒一点不掩饰自己的贪财和刻薄。
陈阿福笑道,“可不是我们收回来的,是大伯体恤我家穷,让给我弟弟做衣裳的。”
胡氏又骂道,“还真是个傻子,竟敢跟长辈顶嘴。”
王氏也不傻,知道胡氏不敢把布拿回家,定是想偷偷拿回她娘家。送给陈业王氏愿意,毕竟陈业帮了自家不少。但让胡氏偷偷拿去胡家,那算怎么回事。再听她骂阿福,心里更不高兴。
王氏把布放进炕橱里,对气得脸通红的胡氏说,“大丫没来吃饭,我单给她留了一碗黄瓜炒肉,大嫂带回去给她吃吧。”这碗菜本来是她留给陈名明天吃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胡氏还是气鼓鼓地跟着王氏去厨房把菜端走了。
陈阿福有些无语,王氏太包子了。像胡氏那样的人,就是只填不饱的饿狼。偷偷要了东西,自己不领情不说,大多时候还不敢让陈老太和陈业知道。
胡氏走后,陈阿禄对王氏说道,“娘,那碗肉菜是留给我爹明天吃的,干啥给大伯娘拿走啊?若是真进了大丫的嘴还想得过,说不定又进了胡老五的嘴,那多可惜。”
王氏叹道,“你大伯娘没拿走布已经不高兴了,再不给她点好处,不知道还要在家里念叨多久。”
陈名进来听见了这话,又叹着气直摇头。大哥是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娶了那么个女人。
胡氏刚嫁进陈家的时候,陈名也是极尊重这位长嫂的。但胡氏却极不喜欢这个病秧子小叔,当着陈业和陈老太的面表现得还好,他们一不在,就用最恶毒的语言骂陈名,差点没把他气死。或许,她存的就是赶紧把他气死的心思。
那年分家,陈老太和陈业的本意是让陈名在家里住,方便他们照顾。但陈名死活要搬出去,陈业才帮他卖了一亩地,哥两个又偷偷各添了一两银子,买了这个小院子。还好几天后王氏就进了门,不然陈老太就会先来他家照顾他了……
大房一家走后,陈阿福拦住要去厨房收拾的王氏,她现在身体好多了,能够慢慢收拾。
王氏见女儿能干了,脸上笑开了花,她就进屋给陈阿禄裁衣裳。做无袖褂子和长裤,就够给阿禄和大宝一家做一套。
两个孩子都极高兴,阿禄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穿过新衣裳了,大宝从来就没穿过新衣,都是捡小舅舅的旧衣。所以大宝特别兴奋,不停地问什么时候能穿上新衣裳。
阿禄先人后己地谦让道,“娘先给大宝做。”
王氏点头笑道,“好,姥姥让大宝明天就穿上新衣。”
陈阿福收拾完厨房,就看着王氏裁衣。她对古代的裁剪很无语,特别是裤子,就像是两条面口袋把一头缝在一起。不只难看,穿着难受,还特别费布。想着等自己手脚利索了,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当然不可能改变这个时代的审美,不能把裤子做成锥子形小裤脚,但至少腰和裆要裁剪得稍微合身些。
第二天,天都大亮了,陈阿福听见门外还没有动静。一定是昨夜王氏做活做晚了,现在还没醒。
她轻轻起身,却看见窗外飘起了小雨。小雨极小,雾蒙蒙的,没有一点声音,把树叶青草洗得更加碧绿干净。
陈阿福穿上衣裳,看见桌上放着一套蓝色小衣。她走过去把衣裳打开,正是给大宝做的一件无袖小褂和一条裤子。
王氏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大宝今天穿上新衣。
陈阿福先把衣裳放在大宝的旁边,才去了厨房。
她从房檐下抱了一抱麦秆进屋,为了怕下雨打湿柴火,房檐下随时都要放一堆麦秆。她轻手轻脚把火生上,把糙米放进锅慢慢熬上。
等锅里的饭开了,再把火压小,陈阿福才回屋梳头。在头顶挽了个卷儿,有些像前世的丸子头,又用木簪固定好。她现在只会梳这个发型。
“娘亲。”大宝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新衣裳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声喊道,“呀,新衣裳!”
“嘘,小声些,姥姥昨夜做衣裳做晚了,还没起。”陈阿福轻声道。
大宝点点头,忙不迭地把衣裳穿上。穿上后,站在炕上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扯着衣襟扭捏地看着陈阿福。
陈大宝的小褂裤子非常不合体,小褂长到大腿处,裤子肥肥大大还挽了两圈,裤裆都快掉到膝盖上了,这套衣裳他三年后还能穿。虽然不合身,但穿上新衣的小正太还是漂亮得不像话,特别是扭捏又激动的样子,爱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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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盘扣
陈阿福啧啧两声,抱着陈大宝亲了两口,夸奖道,“哟,大宝本来就漂亮,这一穿上新衣,娘都认不出来了,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美男子。哎呀呀,等儿子长大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喜欢呢。”
大宝高兴的小脸通红,还口不对心地说,“娘这样夸儿子,儿子很难为情的。”
陈阿福笑道,“以后娘天天这么夸儿子,儿子就不会难为情了。”说完,给他扎上冲天炮。
陈大宝赶紧下炕把小草鞋穿上,跑去外屋。正好吴氏和阿禄都起身了,他们看到穿新衣的大宝,都不吝言辞地夸奖着,让大宝欢喜疯了。
他很想去外面显摆显摆,特别是想给玩得好的小伙伴小石头和四喜子看看,只是看着外面的阴雨和泥泞,还是忍住了,只得在屋里转圈圈。由于裤档掉得太下,不时要往上提裤子。
嘴里还碎碎念道,“唉,紧着下雨,想出去遛遛都不成。”
把另几人逗得大乐。
今天是陈阿福第一次做饭,没让王氏动手。她又把咸菜切了,切得很慢,还不敢切丝,只能切片。切好的咸菜用水洗了,又拌了点压碎的冰糖和蒜泥。可惜没有辣椒油或是香油,不然更香。
也不像王氏那样早晨给陈名煮一个白水蛋,而是蒸成鸡蛋羹,放了点猪油和葱花,香味传老远。
饭菜端上桌,糙米粥也比平时稠一些。除了王氏有些心疼多费了食材,其他人都乐呵。
阿禄吃了一口咸菜说,“姐做的咸菜真好吃,不咸,还特别香。”
大宝激动得不行,像是他做出来的一样。听着小舅舅的表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边吃咸菜,边不住地附和,“嗯,嗯,我娘聪慧得真是让人想不到呢。姥爷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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