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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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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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光正好,玫瑰饮露,与公馆的静谧温馨截然不同,瞿家宅院一片乌烟瘴气。

    芷兰一天一夜没回来,瞿氏心下自然是明白不好,也知道瞿世峥这回是真不会再搭理瞿家的事宜了,然而整个瞿家上下,没有一个可依附的人,因此,攀附他的心依旧没死。

    瞿氏自己只恨走不出去,世嵘现在也是举步维艰,整天在房中郁郁寡欢的,不然让世嵘去一趟,为着兄弟情谊,瞿世峥也不该不帮的。

    整个瞿家的人在瞿氏的发号施令下,个把个月来轮番的往公馆去了好几趟,却是回回都在离着驻军地还百十米远的地方被哨兵拦了下来,连公馆的门都没见到,更不用提瞿世峥了。

    “这个天杀的白眼狼,老二白生了他出来!”瞿氏坐在床上,恨的直敲拐棍。

    下人早已习惯了瞿氏的做派,只见怪不怪的伺候着她服了药,收拾着出去,却是听她吩咐道:“你去把经世叫过来。”

    瞿经世便是一直以来靠着微薄薪水供养着一家人的瞿家老大,他甫一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自个儿这个糊涂母亲的吩咐,便没好气的掀开帘子进来了。

    “母亲,我正好有些事想跟您说,”瞿经世坐在凳子上,冲着瞿氏开门见山道:“世嵘已经三十一岁了,也不是个孩子了,我养了他这么些年,也算对得起二弟了,今天下午我就差人让他搬出去,来支会您一声。”

    “什么?你要把世嵘赶出去?”瞿氏高声尖叫道:“这不行!世嵘可是我的命根子!”

    瞿经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自己这个侄子,从小的吃穿用度都是自己供养,却是半分回报之心也无,这么些年依仗着瞿氏的宠爱,还把自己当成个孩子。

    还有瞿氏,家中的孙辈十几个,偏生她入眼的就一个瞿世嵘,甚至因为他挤兑自己的小儿,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若不是北平那头递了这么些年的津贴,他早就把瞿世嵘赶出去了!

    瞿家人循的还是旧制的称呼,一直管段骐那头叫北平。

    想着这些年来积攒的怨,瞿经世的态度也难得的强势了起来:“我不是来征求您的同意的,母亲若是不愿意,就跟着世嵘一起搬出去吧。”

    瞿氏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家里下人伺候着,他们这些人都是不爱往她房里来的,里头一股潮气,合着尿…骚…臭味,怄的人直恶心。

    打瞿氏瘫了以来,她这房门,瞿世嵘是一步未踏进过。

    瞿氏虽是人老了,可是对上自个儿的事,脑子又不糊涂,自己这是还在瞿家宅院,世嵘还得在她庇佑下,对自己就是这般态度了,若真是要他带着自己这个瘫婆子搬出去,没有经济来源的祖孙两个,能怎么生活下去?

    瞿氏叹了一口气,终是难得的软了一回:“经世,你这是在逼我啊,世嵘可是你的亲侄子!你就不能,不能”话到嘴边,那句“再养他两年”却是怎么也出不了口了。

    扪心自问,这些年来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不够仁至义尽,也是任劳任怨的了。如今他也是快当爷爷的人了,却还要供养着自己的侄子,也是自己的不是。

    “明天我就让他出去找个正经营生,这瞿家院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是再叫世嵘住些时日吧,啊?”

    瞿经世看着满头白发的母亲带着这样低声下气的恳求,心上也有些不忍,然而想到眼前的处境,心肠又硬了起来。

    “母亲,不管怎么样,今天下午我一定会叫他离开的。学生家长已经在门口闹了整整半个月了,世嵘连面都没有露一个,打前天起,不管谁开家门,都是一阵菜叶石子,家中的米粮已经快没了,可是谁也出不去。”

    “我已经三天没有去乡…政…府上班了,打北平那边发了声明,镇长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这又无缘旷工,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母亲,您不能只疼世嵘,也要体谅体谅儿的处境啊!”

    瞿经世“扑通”一声便给瞿氏跪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瞿氏终是含着泪,颤抖着开口道:“行了,你起来吧。世嵘出去以后住在哪儿,你可想明白了?勿要让旁人说瞿家是非。”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打扫瞿家祠堂的下人前些天请辞了,祠堂也空着,就让世嵘搬进去吧。”

    住祠堂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尤其在茂城这样偏远的小城,虽是祖祠为祖宗福泽庇佑之地,可是总归是死后要列位的地方,人还没死,就住进了自家的祠堂,那是个什么滋味?

    瞿经世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可是瞿家在茂城的脸已经丢光了,他也就不在乎了。他本以为瞿氏会哭闹一番,却不曾想她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算是应下了。

    瞿氏心中自然有自己的算盘,住在祠堂也好,总归是有个去处的,自己这儿还有些体己钱,也好补贴世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深夜上海() 
一场秋雨一场凉,日升月落,山河满月,恍若昨夜还是新绿满水乡的温柔,旭日一起,今日的茂城便已是黄叶簌簌,遍地清霜了。

    瞿世嵘出家已经整整三年了。

    瞿家最得瞿氏疼爱的小孙瞿世嵘搬进了瞿家祖祠一事初时闹的沸沸扬扬,乡里乡亲这么些年,谁都知道瞿氏是个什么德行,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人专门跑去祠堂看一眼。

    里里外外都是学生家长,瞿世嵘刚出瞿家大门便被群情激奋的家长打了个鼻青脸肿,若不是后来马镇长怕闹出人命来,瞿世嵘怕早已是黄泉鬼了。

    他会沦为众矢之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瞿世嵘这些年虽是一直在瞿氏溺爱下长大,但心眼也是个活络的,自己干了这些事出来,学校肯定不能再去了,本想着立功当个英雄,却不曾想闹成了现在这般光景。

    若是嘉善前线上自己没有干出那样的事情,现在还能央大哥救救自己。说起来都是祖母的不对,要不是她一直说大哥欠自己的,自己怎么会起了谋害大哥的心思!

    这样的话他自然是想要跟瞿世峥说,但是也已经寻不到机会给自己开脱了。

    被打了一顿以后,瞿世嵘在祠堂躺了一晚上,第二天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身僧人衣裳,顶着光头就出来了,双目早已不见先时的快活欢畅神色,只余空洞的呆滞,道是自己对不起同学们,不辜及同窗之谊,愿就此出家,青灯古佛,用余生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学生家长心中虽是愤恨,却也奈何不得,他们总不能真的把个瞿世嵘给打死吧?因此这事竟是就此了结了,只是听说以后,把个瞿氏疼的眼泪直流,竟是昏死了过去,大病一场以后,先前的跋扈嚣张全然收敛了。

    也难怪瞿氏失了活气,她这三十多年来,全身心的依仗都放在了瞿世嵘身上,眼下孙子却是落了这么个结局,前途毁了不说,就是无后这一条,将来自己去了底下也不好跟老二交代。

    她操碌一生,到头来竟是还不如一场空。

    1936年,冬。

    漆黑的夜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高挂在这没有杂色的海中,显得孤决异常。银白色的光洒下来,地上、瓦上,都落了霜一样的清冷。

    林逸国站在公馆门口敬了个军礼,瞿世峥颔首,转身正欲上车,却是听到了知闲的声音:“衍之,等等,我同你一起回去。”

    她的语气很轻,然而却自有一股坚决在里头。

    他伸手把从台阶上走下来的她揽进怀里:“走吧。”

    专机穿越茫茫夜色,降落在上海机场的时候已是曙光微现。两个人刚从舷梯上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徐国凡便迎了上去。

    他神情肃穆的敬了个军礼:“少帅!”

    瞿世峥点头应下:“外公怎么样了?”

    “段老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他先前就一直有胃溃疡的毛病,今年春天已经因为引发胃出血,入院治疗了将近一个月,他一直严令我们不许跟少帅透露风声,这回我实在是。。。”

    徐国凡说到最后,渐渐的沉默了下去,复铿锵道:“少帅,我自请军法处置!”

    他虽是瞿世峥的副官,却是先前跟在段骐身边的,段骐于他,是有着知遇之恩的,虽说这次是瞿世峥把他留在上海照顾两边公馆的事宜,但是当段骐说不能让少帅分心的时候,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没有向茂城汇报。

    瞿世峥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牵着知闲上了车:“去医院。”

    半夜接到上海来电,知闲的心就悬了起来,眼下听说段骐的情况已是这般,心上难过尤甚,一则是实在为段骐的病情担忧,而来便是连同想着瞿世峥心中那份难受的滋味了。

    若是先前没有听说瞿家种种糟心事的时候,段骐虽是她的外公,知闲也只把他当成一个可敬的长者,虽是亲近,却总是比之亲人少了几分敦柔的感情;而听了瞿世峥小时候种种遭遇以后,知闲对段骐便是由心的亲切了。

    她犹是如此,更不用提瞿世峥了。

    病房里透着一股刺人的消毒水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的呛鼻,仿若要刺到人心上去一样。

    段家的老老少少在病房外头围了一圈,见了瞿世峥和知闲过来,都纷纷站了起来,一时原本宽敞的走廊也是显得有些逼仄。

    段氏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衣服上的盘扣干干净净的系着,一副雍容的样子,仿若要待见宾客一般。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起身的人,也是坐的离着病房最近的人。

    她看了瞿世峥一眼,那样暗的夜,走廊天花板上头的灯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既是刚毅,又显英俊,他军装的风纪扣是一板一眼的严谨,在别人身上许是死板的东西,在他身上却是精神而正气。

    明明是被降职去了茂城那样的小地方,三年过去了,却是卓然傲气,不减半分。

    难怪,老头子非要把他入了段家的族谱!

    段氏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高大的外孙,是个可以倚仗的存在。

    她心中动容,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只淡淡道:“回来了?进去看看吧,你外公谁都不见,倔了大半辈子了,谁都拗不过他。”

    知闲心头涌上一股泪意。她却是很能理解段骐的心思。北洋军的高级将领,旧…政…府袁总统面前当仁不让的智囊,军…政两界,他曾经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现在却躺在病床上,外头还是曾经的旧部下,于他而言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说是倔,又何尝不是在坚持着维护他心中仅剩那一点尊严呢?

    他应该每时每刻都是高大的,即便是如今医生也说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该是风雨中屹立不倒的英雄。

    这么些年来,段家人许是已经把尊荣刻到了骨子里。

    病房的门上头是有玻璃的,知闲却不忍去看,她就静静的站在瞿世峥身侧,等待着他去敲门。

    瞿世峥的目光很平稳,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段骐一直朝向窗外的头转了过来,视线交汇,他敲响了房门:“外公,我跟知闲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亲戚余悲() 
肃杀的冬夜,窗外黑意正浓。

    病床上的段骐已经瘦的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了。

    徐国凡说春天出院的时候,医生就要他开荤以加强营养,他却是执意不肯,直言人可死,荤不能开。打离开北平,他便一直斋戒念佛,不说是虔诚,也算得上一种信仰了。

    因得接连的几回吐血,他已经没有什么大力气了,见着瞿世峥和知闲进来,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遗书我已经写好了,明天你们带出去。外头的事情交给衍之,我也放心。”

    他的声音很是虚弱,知闲忍下心中的泪意,笑着摇了摇头:“外公,您说什么呢”

    “行了,我自个儿的身体,我知道,大限将至,这一辈子过的也够本了。只是有一句话,我得嘱咐衍之,日本犯我中华之心不死,外公只要你一句,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

    他脸上忽而出现一丝和缓的笑意,散发着慈祥的光芒,道:“咱们也不谈国事了,就说说家事吧。”

    “外公,离开上海三年,未能在您身边尽孝,是我的不是,”瞿世峥蹲下身,眸光中含了内疚的意味,而转瞬又满是坚定:“瞿家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外祖母他们,我会照顾好的。”

    若是没有看到他搭在膝上的手在微微的颤,知闲以为,他是冷静理智的。

    “不提了,”段骐叹了口气,又笑着看向了知闲:“我是无缘能见到小曾孙了,将来可得让他到我坟前去,认一认这个外祖公。”

    当初见报的声明,虽是以段骐的名义,然而真正拿主意的却是瞿世峥,否则,何以这么他在段家二十多年,始终是以一个瞿家人的身份?

    虽说这里面有瞿世峥的名声地位在里头,然而段骐毫无芥蒂的荫庇和保护,还是让知闲看到了他在偌大的风雨之中,将儿孙护在身后的长辈形象。

    根本不会去考虑,这样的声明出来,日本特务机关妄图再请他出山之心死灰复燃,南京会不会怀疑他回上海颐养是别有居心,但凡能用自己的羽翼牢牢保护,便毫不犹豫的张开翅膀。

    酸涩涌上心间,知闲眼神一暗,片刻便又是明媚的笑意,她拉住了要开口的瞿世峥,抬头对上他略带疑惑的眼神。

    她牵着他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腹,抑不住的有些颤,瞿世峥反手握住她的手,将自己温暖的手心覆她有些凉的手上。

    段骐眼神忽而一亮,舒心的笑容好似这暗夜中的明星一般,划破了先前的死寂和奄奄一息,道:“好啊!”

    “嘉者,美也。小曾孙就取嘉为字吧,外公累了,等不到他了”

    他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面目从容好似平常,眼睛却是已经合上了。那样宁静祥和的神情,就好似他真的只是睡一觉而已,天一亮还会睁开眼,依旧是满目清明,仙风道骨的坐在亭子里头下棋。

    知闲的泪终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辞世的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她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就好似什么都被放逐一空,可是她却依然还能清楚的感受到疼意。

    瞿世峥任由妻子埋首在自己怀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抱着她。

    泽之广者谓之衍,外公,您的嘱托,衍之会一直记得。

    十一月的上海,却早早的落了雪。

    段骐去世的那个凌晨,天色拂晓,这个远东大城市的人们醒来惊奇的发现窗外已是一片洁白的世界。

    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到大街小巷的,是国难议会议长段骐辞世的消息。

    报纸上登着他生前炯炯的照片,黑白的铅字简洁有力的回忆着他的生平,又云段老弥留之际仍心系国事,留下亲笔遗嘱,向政府提出“八勿”之说,作为国家的复兴之道。

    更有谈锋甚健如任公者,特执笔评其一生,短处虽不能免,然为国勇于负责,举国恐无人能比。任公文章一出,段家人便站了出来,直言对抗日不轨之心,从未有一日是泯灭的。

    其孙瞿世峥将军亲自操办葬礼,南京政府明令特予以国葬待之。当局的军政要员纷纷来到上海吊唁,半旗致哀。

    身后哀荣,可见一斑。

    段骐死前特地嘱托过,他是想要葬在北平的,因此吊唁礼只是在上海举办,他的遗体,是瞿世峥亲自护送去了北平的。

    知闲自然是随同一起,心事重重的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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