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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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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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黄峤追范梓萱的时候我还不如不给他使绊子,至少现在他还能好好儿的活着,呜呜”

    知闲陪着赵宛若哭了一下午,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也听出了不少意思。知闲一出国,黄峤就参军入了督军卢庚麾下。

    一年时光刚过,国民军北伐,本来没有卢庚什么事儿,他偏生是个不识时务的,依仗着自己盘踞江浙一带多年,非要来蹚浑水,想着捡便宜,北伐军自然是不能让他的小算盘得逞了。

    就是为着给那些蠢蠢欲动的草莽军阀一个明示,他们也势必要杀鸡儆猴,卢庚自然就蠢的成了那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败将了!只真真应了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了。

    红灯绿酒车水马龙没有变,有些东西却真的是已经随风走了。知闲坐在黄包车上,看着街上偶尔走过的一队穿着浅蓝灰色军装的士兵,亦有所悟。

    赵宛若靠在她肩上睡着了,知闲便让赵家的司机将人送回赵公馆,有生怕路上出什么岔子,便坐在车上同去了赵公馆,直到赵鸿渐亲自下来把人抱起来,知闲才拎起自己的皮箱告别。

    赵鸿渐自然是提出了让赵家的司机送她回去,知闲却是婉拒了,她觉得车里的气氛太过沉闷,这样的心情,吹吹夜风也是好的!

    她只跟车夫说到黄公馆附近,因此知闲拎着东西到了公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外墙的栅栏上原本都是鲜亮灿烂的蔷薇花,秋初的天气即便是没有花朵,也是长满了透着生机的绿意的,虽是夜色昏黑,却也不难看出这蔷薇的稀疏,只让人觉得一股颓败之气。

    抬头看着黄公馆的匾额上蒙着的白纱,知闲不禁觉得胸口发闷,又一阵没由来的心跳如擂,只觉得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慢而坚定的按响了门铃。

    “小姐,您回来了!”

    下人惊喜的声音响起,知闲这才觉得有了一丝生气,应了声“嗯”,把箱子递了过去。

    “李叔念叨您好多天了,要是让他瞅见您回来,可得高兴坏了。”

    一个小丫头说着,便招呼另一个去找李叔。看这架势,便知道李叔是吩咐过了的,本来自己回国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只怕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心思来关系她这边这等小事。

    如此说来,李叔既然是特地找她,少不了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李叔本就年迈,如今愈发的显得苍老了。他见着知闲竟是激动的眼角挂泪了,这倒是教知闲小小的讶异了一下。

    “小姐,少爷的东西在他房里放着,自打少爷没了,老爷就一病不起,只叫下人们进去收拾,我老了,两个眼睛都花了,什么都看不清楚,千等万等,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还得劳烦您进去收拾一趟。”

    李叔一番言辞很是恳切,他甚至弯了弯腰冲知闲鞠了一躬。

    知闲忙伸手去扶:“不妨事,李叔,您便带我去收拾吧。”

    她伸手揉了揉额角,李叔果真找自己是有事情做的。黄峤的东西,竟是一直在公馆放了这么些天!他究竟是为什么去参军的?

第六十二章 谁人心事() 
黄峤的房间在二楼,许是因为许久没有人踏足的原因,外头虽然是洁净的,但是知闲接过李叔手里的钥匙,拧开门之后,一股厚重的灰尘便扑面而来。

    月光清幽的从向阳的大玻璃窗中照进来,竟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许是李叔也觉得有些阴森森的,看得出知闲有些怕,便打开了灯说是自己在这儿陪着她。

    知闲着实有些悚然的感觉,因此倒也没跟李叔客气,就让他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自己收拾了。说是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衣服床单一类的东西,早早的就有下人一块收拾了随着黄峤一块下葬了的,余下的也就是桌上柜里的书信一类了。

    这些东西虽是称不上机密,却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李叔他们再怎么得器重,终归是下人,来做这些也不合适,知闲既能被李叔带进来,必定是黄金发默许了的。

    黄叔叔在生病,天色又晚,自己是不能去叨扰的。再则李叔一直跟在黄叔叔身边,她自然是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的。晏知闲,你只是在收拾东西而已。

    知闲闭了下眼,给了自己这样的暗示,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这事情虽是烦琐,未尝不是黄叔叔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就算她不想来动手,也不能叫付姨难做。唉,只能明天再去见付姨了。

    家书便笺之类的东西都分别的收拾好了,黄峤的东西倒不是很多的。他桌上有一本法文的诗集,压在一块帕子上,书皮虽是有些磨损了,但却还是方方正正的,一看便知道主人十分爱惜。

    黄峤是不认得法文的,许是范梓萱送给他的。知闲拿起来一翻,扉页上果然写着“范梓萱赠予”的字样。

    “小姐,那本书是跟少爷的遗物一块送回来的。”一直默默看着的李叔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叔这话是在提醒她,这本书一直是黄峤随身带着的么?

    她本就无心窥探他人的**

    知闲垂下的长睫在她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荫翳,她将书合上,一并放在了整理好的信件上头,“李叔,我都整理好了。”

    李叔的一张脸也看不出喜怒,干巴巴的说道:“老爷吩咐过了,什么时候小姐回来收拾好了,什么时候亲自送到老爷那儿去。”

    他这话是明显的带了情绪的,知闲虽是不想跟他计较,这一路舟车劳顿以后的疲累却是出来了,抱起一沓书信便出了房间。

    真是莫名其妙,就算是寄人篱下,也不至于看一个下人的脸色行事知闲实在是累极了,这点小事也不会往心里去,但是第二日将书信都给黄金发送过去的时候,她便一下明白过来李叔是为何不高兴了。

    他是看着黄峤打小儿长大的,感情之笃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而这本书里记着的,可都一五一十算是黄峤为爱的卑颜屈膝。李叔虽是不认识法文,单单看黄峤的宝贝程度也能猜个差不多的。

    他把知闲视为外人,满心想的都是家丑不要外扬,但是黄金发则不同了,他是实打实的对知闲视若己出,将她看成了黄家人。

    “你是个知识分子,给黄叔叔念念,这书里和书里夹着的纸都写了什么?”

    黄金发的脸色蜡黄,一看便知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却还是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知闲赶紧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垫,十分自然的给他塞到了背后去,见他没有拒绝,这才在椅子上坐下,翻起了那本法语书。

    里头写的,算是黄峤的随军日记,知闲讶异的是,那纸上写着的,竟密密麻麻的都是法语。

    “她要嫁人了,就要嫁给她一直想嫁给的那个人了,这么些年,我是不是也该死心了。”

    “今天去参加了小萱的婚礼,她笑的很灿烂,可是我却总觉得她的笑容太假太假,她笑起来不是这样的,难道跟徐绍祯的婚姻并不让她觉得幸福吗?”

    “我想杀人!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了她,就在徐公馆里”

    知闲的手微微一抖,脸色也有一瞬间的苍白,她忽而觉得浑身发凉。

    黄金发从最底层里摸爬滚打起来的,观察力何等敏锐,一下就看出了知闲的变化,他眼神中一道凌厉之色闪过:“他写了什么!”

    一股刺人的寒意从心底蔓延直全身,知闲摇头道:“哥哥写了几场战役,我看着有些怕。”

    她小脸上还挂着有些苍白的神色,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一般,黄金发的神色松懈了下来,知闲捡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了,他听到最后也是没了兴味,只是强撑着精神罢了,很快的便挥手叫知闲出去了。

    “这些东西你让李叔收好,不用多说,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知闲低头,应了声,转身刚出房门便从书中抽了两页信纸出来,牢牢的藏在了披肩下头。

    她对黄叔叔说了谎想起黄峤写的,知闲有些心神不宁。她从来都不害怕肮脏和黑暗,如果害怕,她前一生也不会成为史书所载的祸国妖妃。

    可是这一世她是晏知闲,不是墨沧!

    李叔似乎是专门在等着知闲一般,知闲刚下楼他就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她看了李叔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知闲撑着回了房间,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紧紧的咬住了唇。

    黄峤参军,竟是为了给范梓萱报仇。

    他去徐公馆的那个夜晚,细雨蒙蒙。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客厅,黄峤见到的不仅仅是他日思夜想的范梓萱,还有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挥汗如雨的卢金旭,而最令人不寒而栗的,莫过于在一旁端着红酒慢慢品味的徐绍祯。

    黄峤一直把对范梓萱的喜欢看成是高贵而纯洁的,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是疯了一般就要往上冲,他在纸上写恨自己最无能的地方不是没能力救出范梓萱,而是连不让自己去看她受辱的权利都没有。

    他被人摁着,被人生生的扒着两个眼皮,就那么看着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心一滴一滴的在滴血。

    七七一句话:

    在时隔n天以后,本可爱终于又知道了什么叫做存稿泪奔啊!摔!

    。。。

第六十二章 流光易抛() 
黄峤的行为便是称作为一种几近疯狂的幼稚也不为过,他飞蛾扑火般的想要凭一己之力给受辱的范梓萱报仇,因着黄金发被抓紧淞沪护军监狱的前车之鉴,他已经是看明白了民间势力再如何猖獗,终究是应一句古话,民不与官斗。

    所以,他选择了最愚蠢的参军,想要一步一步的把别人踩在脚底下,可是却是自己命丧黄泉了。

    逝者已去,知闲是断然不能再给黄金发添堵的,为着范梓萱的事情,黄峤生前不知道跟黄金发吵了多少次,如今人都不在了,又何必去将真相告诉黄叔叔让他白白生气?

    她闭了下眼睛,慢慢的蹲了下来。

    知闲在黄公馆一直没见着付萍,黄金发在静养,许是沉在丧子的悲痛中,人也一天天的消瘦了下去,竟是隐隐有些一蹶不振的趋势。

    这天知闲终于是忍不住了,她回到上海已经三天了,竟是连付姨一面都没有见到,而黄公馆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的去向,要么是支支吾吾,要么是完全什么都不晓得。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不知为何,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打定了主意,知闲便去了百乐门,慕姐见了她笑的很是花枝招展:“呦,这不是咱们小知闲嘛,打日本回来了?你不来百乐门倒还正常,毕竟是个知识分子,可是你付姨怎么也好些日子不来了?”

    旁边有一个悄悄儿的戳了戳慕姐,慕姐拍了一下手:“哎呦,你瞧,我给忘了。”

    她说完又状似亲密的拉过了知闲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好安慰安慰你付姨,黄家大少爷一死,老爷子少不得不痛快,受些委屈也是肯定的,可是他待你付姨怎么样,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吃一时的亏算不得什么的。”

    “你付姨是个通透的人,可就是在情事上不开窍。既然已经跟了黄老大了,旁人再好也不该是藕断丝连的”

    知闲瞧她越说越没谱,本想打断她,听她说完这句话却是一顿。旁人?

    慕姐看出了知闲的疑问,叹了口气道:“我猜着她也要瞒着你的。有一个大高个儿,不常来,来了便直奔后台找你付姨,就连你付姨离开百乐门以后,两个人也常常在后台那儿见面的。”

    想起两年前送别赵宛若那一回看到的那个疑似付姨的背影,知闲谢过慕姐便匆匆离开了。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去问黄叔叔。

    黄金发这么些天头一回下床,正在花园里打拳,见知闲来找他,便慢悠悠的在长椅上坐下了。

    他一下就猜出了知闲为何而来,只苦笑着说他这大半辈子大风大浪什么都见过,只一个丧子还垮不了人,但是再加上付萍的离开,真是让他如遭晴天霹雳。

    黄金发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当初与赵氏不过是为着父母之命,后来遇上了付萍,才算是真正体味到真正的两个人心意契合。

    “你回国前中正来看过我,你付姨好似是很在意这个事情,”黄金发顿了顿:“那收徒的条子,我暗里给他送过去了。我瞧着他言辞之间倒也还是很客气的,也就没把你付姨的话往心里去。”

    “谁知道她断不肯再呆在公馆,倔的跟驴一样,给我闹了个不辞而别。”

    中正,是那位蒋先生吧。

    知闲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她的猜测,竟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回到了上海,她还是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知闲下定了决心,想着第二天去赵公馆找赵宛若问问明白。

    一清早她刚出门,却是听到了报童清脆的吆喝声穿巷破雾而来:“号外号外,苏联政府抗议对使馆的突袭搜查!”

    知闲叫住他,买了一份报纸。

    那孩子也是个眼尖的,瞧见知闲关心这个事情,抬头道:“您是刚留洋回来的吧?前不久北平那边带兵搜查了苏联的大使馆,”他瞧了瞧四下,又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里头搜出了不少宣传**的书刊文件呢!”

    许是少见有人有耐心这么听他说下去,小报童又道:“还逮捕了十几个在使馆里头的俄国人和中国人呢!”

    知闲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几乎要站不住了。她拿着报纸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一字一行的读着。

    苏联政府抗议这次搜查是空前未有的、公然践踏国际法基本原则的暴行,北平方面对此不理不睬,相反,还将从中搜来的文件一一影印,分别送到新闻界和其他使馆,以此来证明苏联准备“****”中国的阴谋。

    中国方面已经通过了草草的军事审判,把被捕的共…产…党…人枪毙了事。

    报上并没有将被捕人员的名字一一列出,然而付萍的名字确实在第一个。

    初秋的街头,知闲只觉得身子都凉透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再抬脚的时候竟是一个趔趄险些被自己绊倒了。

    她要去北平!

    不管付姨如何,自己都要见到她再说。

    北伐以后,中国的天地就已经换了,往日里她一直觉得政治这种事情避而远之,可是现在却是切切实实的牵扯上了断不掉的关系!

    知闲没有告诉黄金发,只说自己学校那边有教务要处理,得离开上海一趟。黄金发向来对她是不多干涉的,也就表示了一下自己知道了。

    黄叔叔没有看报的习惯,许是接连遭受了这些打击,风头也大不如从前了,关注外界的兴味也不比从前那般高涨。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叮嘱些什么了。

    当天晚上知闲便坐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

    她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先前都是混混沌沌的,现在却是心思清明,丝毫睡意也没有。她不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说什么付姨肯定会没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清晨的北平火车站人影稀疏,不远处却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围观些什么。

    知闲本无心去看,却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以后停住了脚。

    “我下棋几十年,还比不上你个后生小子了?”

    “老人家,既然敢下棋就要敢认输,这,这不能以年长论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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