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作势要去看关猛的伤口,方才在秘境之中,情况紧急,她来不及精细包扎,只是为他草草地止住了血。
关猛一听,面红如血,忙背过身去,“我自己来便是了,不必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是朋友嘛!”宗政司棋一双咸猪手就伸向了关猛的衣襟,想扒开瞧瞧他背上的伤口,关猛还是躲,“司棋你也受了伤,你快些回去瞧瞧伤口罢,我这伤让宫兄来帮我瞧瞧就行了。”
宫絮帘便是住在他们隔壁,这时候她才猛然想起关猛是女尊国的人,跟楚国是男女颠倒的,忙收回手,有些尴尬,便道,“那你小心些,我先回去了。”
她拿出今日的战利品,分给关猛一些,便带着肉包子离开了这里,那头蓝阶的四眼通天兽自然便是跟着她,那只小的就留在关猛这里了。
走时,宗政司棋的目光恰巧落在关猛床头枕边放着的一个红艳艳的物事上,正瞧去瞧瞧是个什么东西,但关蒙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之藏到了身后。
宗政司棋自知无礼,便跳出窗台向外走去了。
直到她离去了许久,关猛才叹了口气,拿出了藏在身后的那个小小的物事,乃是一个绣球。
女尊国的习俗与男尊国差不多,男子十五岁弱冠便可成亲,若是有心仪之人,便将爱人的名字绣在绣球之上,送给心上之人,若是那人也有意,便会带上聘礼上门提亲,若是无意,便只当无这回事,这门婚事便算是作罢了。
关猛如今的年龄二十二岁了,早已经算是大龄男青年了,无婚约,更无相好女子,一般男子早已经嫁不出去,就算嫁了也只能嫁个侧室,但关家势力雄厚,等闲之人难以入其青眼,加之关猛自幼便喜好习武,四处游历,婚事也迟迟未有音信。
心爱之人,定然要自己去寻,关猛走遍天下,不过也只是为了寻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且自己真心喜欢的,如今算是寻到了,但佳人心中,已然有了别人。
关猛黯然地叹了一口气,指尖轻抚着那绣球之上,用丝线绣出的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司棋。
宗政司棋离开了关猛这里,便顺道去看了一眼西门罄的房间,见那房中无人,眼看着天色已晚,猜想着西门罄大概还在修恭房吧。
圣光学院,操练场旁边的恭房,早已经狼藉一片,男人的争吵声不时从里面传来,恶狠狠的话语响彻整个圣光。
“草!你个魔崽子!你这是修还是毁!笨手笨脚的!你吃屎去吧!”这声音粗犷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龙灏是也!
“龙灏,我杀了你!”这声音咬牙切齿,阴寒无比,西门罄无意。
接下去,拳脚之声再次响起,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方才刚砌好的一道墙,再次轰然倒塌,一个水灵灵的脑袋自一边的废墟中探出头来,眼瞧着这扭打的两个男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通天苦恼了,说是帮西门罄吧,但是龙灏身上有一股让它胆寒的气息,让它发自灵魂的害怕,它在他面前根本就连站都站不稳,更被说是出手了。
所以,它只得苦逼地化成人形,小腿小胳膊地劳累着,满面委屈地替那两个一见面就打架的男人修着厕所,这不,她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修好一堵墙,又被那两人打架给推翻了。
通天无奈,啜泣着,一边抹泪,一边砌墙,不知道这要到何时才是头,它不时朝远处看看,这时候,怕是只有宗政司棋才能将这暴怒的两个男人安抚好了。
呜呜——
司棋姐姐,你在哪里啊!
突地,通天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它同类的气息,它从蛋里破壳不久,父母便被高阶的玄兽给吃掉了,它和一窝兄弟姐妹也险些被其他的玄兽吃掉,大家死的死,逃的逃,不知去向,那时候,便遇到了西门罄,他将它的伤治好了,它便一直跟着他,如今都十年了,它也十年没遇见过自己的同类了,乍一闻到同类的气息,通天兴奋十分,扔了手中砌墙的灰刀,显出了原型,朝着那个方向便甩着尾巴奔了过去。
黑暗中走来一个,正是宗政司棋,她身后还跟着那只蓝阶的四眼通天兽,那兽一见通天,眼睛一亮,便扑了上去。
两兽相间,像是认识一般,叽叽喳喳地用兽语开始说话,宗政司棋也不打扰他们叙旧了,提着食盒便朝恭房而去。
那凌陨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这两人离开,想必他们都还没吃晚饭的吧!
龙灏那流氓宗政司棋是不打算心疼的,但毕竟西门罄还是自家的男人,饿坏了就不好了。
还未走近,宗政司棋便闻到了两股翔味朝她扑来,两个人影定在了她的身前,一左一右。
“司棋。”
“崽儿他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宗政司棋听到龙灏那声霸道又粗犷的别扭称呼,小脸顿时冷了下去,两人在恭房待久了,身上一股子臭味叫人难以靠近,宗政司棋捂住了口鼻,将食盒递给了西门罄,西门罄欣喜地接了过来。
龙灏却是不高兴了,浓眉一挑,怒声道,“老子的呢!”
宗政司棋面色也不好,“你吃屎去吧!”
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搞的,难道真的是上辈子有仇?那也用不着这么水火不容啊!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
话说,他们二人的恩怨好像是起源于宗政司棋,但宗政司棋却无半点觉悟,明显地偏袒西门罄,虽然是自己上错了床,上错了人,但是龙灏也太过于霸道了,死咬住她不放,是该好好教训。
“我可是你崽儿的爹!”龙灏大怒,欺步上前。
闻此言,宗政司棋不禁忆起那销魂一夜,更怒了,“去你妈的!你才下崽!你全家都下崽!”
“你肚子里可是有我的崽儿了!”
宗政司棋嗤笑,“一次就中,你以为你是谁啊!”真不知道这龙灏哪里来的自信,她可是去关猛那里借了些药材练了几颗避运丹药吃了。
龙灏气得脸红脖子粗,那拳头攥得紧紧的,眼前这女人明显地想要耍赖,若是放到以前有人敢如此挑衅他,早就一拳送过去了,但宗政司棋特殊,她可是他孩子的母亲!
但是宗政司棋马上便道,“我带的东西够多,你和表哥一起吃吧!”
闻言,龙灏憨厚地笑了,大嘴一咧,露出了几个锃亮的大牙,看起来有种傻乎乎的味道,而西门罄却不乐意了。
“司棋!我不同意!”他将食盒护在身后,坚决不让龙灏碰一点。
宗政司棋摇头叹息,这表哥真是太不聪明了,这么打的一个恭房,若是他一个人要修多久呢!龙灏若是没吃饭,哪里来的力气和他一起修呢?
西门罄可不懂宗政司棋的构想,龙灏却是嚣张起来,挺直了腰板,大手一伸,“魔崽子!还不把好吃的给老子拿出来!”
“你想得美!”西门罄冷声道。
“拿来吧你!”
两人又开始争吵,宗政司棋无奈,举目向那恭房看去,这一见,方才还有暖色的小脸又黑了几分,修了这大半天,不仅没修好,恭房反而是被差不多破坏完了!
这两个人整整半天都在这儿吵架?
想到自己去秘境中又是斗亚龙兽又是寻草药,鬼门关前都走了好几遭了,这两人居然在这里打架,她怒了!闷哼一声,甩袖离去。
背上一阵撕痛,宗政司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那是在秘境中被亚龙兽所伤的,本来已经快好了,但是见着这两人这模样,一生气,动作幅度大了些,竟然将伤口撕裂了一点。
血腥之味传出,那掐架的两人均是脸色一变,西门罄忙上前去,手轻轻地按在宗政司棋的后背之上,隔着衣料摸到了她包裹伤口的纱布。
“司棋,你怎么受伤了,谁伤了你?”
龙灏一听也急了,忙亮开了嗓门,“啥?受伤了,本大爷看看伤到哪儿了?”
两人伸手过来,宗政司棋恼怒一躲,美眸一瞪,“我和关猛去秘境拼死拼活,你们倒好,在这里打打闹闹!”
闻言,两人均是一震,没想到她竟然和关猛去了秘境,能将宗政司棋伤到,那他们定然是遭遇了高阶的玄兽吧!一时间两人皆是悔恨,若是没这档子事,跟着宗政司棋进了秘境,想必她便不会受伤吧。
“我的崽儿没事吧?”龙灏毛手毛脚地就要将手覆在再宗政司棋的肚子上,被宗政司棋躲开了。
“龙灏,离司棋远一点!”西门罄立马跳出来,与龙灏对峙。
“她是我崽儿的娘,凭什么叫我离她远点,你算老几啊!”龙灏脸红脖子粗。
“她是我的未婚妻!”西门罄中气十足。
宗政司棋看着又对上的两人,满眼的无奈,最后转身离去,顺便带走了食盒。
“你们什么时候把那恭房修好了,什么时候才吃饭吧!”
说着,便不理那两人,走向了通天,通天正和那只四眼通天兽叽叽喳喳地说话呢。
宗政司棋听不懂他们的话语,但是见那蓝阶通天兽似乎激动得很,指手画脚地与通天叽歪着,说道激动之处,那第二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司棋!”
“崽儿她娘!”
身后两个男人想要拥了上来,却被肉包子挡住了。
“汪!”
肉包子龇出狗牙,阴森森地对着两人,两人无奈,此时他们身无玄力,根本不是肉包子的对手,看着宗政司棋受了伤,想要上前去关心一下,但是奈何对方根本就不领情。
无奈,没有一处对得上盘的两人还是不甘不愿地闷声开始正正经级的修起了恭房。
这边,宗政司棋将通天和另外一只蓝阶的通天兽一起回到了宿舍中,通天用它那结结巴巴的嗓音与宗政司棋说了她听到的事情,原来,那四眼通天兽竟然是通天失散了多年的弟弟,他们是一个族群的,本来是住在魔兽森林中的,但不知道为何却被人圈养在了秘境之中。
宗政司棋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所谓秘境其实就是魔兽森林,是圣光之中的高手在学院之中设置了传送阵,将学生送入魔兽森林中历练。
闻此,宗政司棋对那秘境更是好奇,下次进去一定要看个究竟,魔兽森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二日,那被破坏得差不多的恭房总算是马马虎虎地修好了,那凌陨也没有继续为难西门罄和龙灏,还是恢复了二人的玄力,将他们送了回去。
今日也是第一日上课,宗政司棋起了个大早,身后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毕竟是紫阶之身,若是换做别人,那龙爪定然要她当场殒命,如今一晚才过便是活蹦乱跳了,与凤翔宫絮儿一起往学堂走去。
凤翔与宫絮儿都是玄力系的,而宗政司棋报的是炼丹系,三人在学堂之中分别。
宗政司棋走进炼丹房,这里便是教授炼丹的地方,早已经有学生在等着上课了,丹房之中,摆放着各式的炉鼎和药材,宗政司棋扫了一眼,那炉鼎和药材都是上等的,也看得出这学院雄厚的财力。
炼丹师本来便是稀少,炼丹系的学生也是极少的,宗政司棋瞧瞧,这里汇集了黄阶到蓝阶的炼丹师,总共也有将近百来个,其中蓝阶的炼丹师也有几个,最多的便是黄阶和绿阶,年龄更是不等,从白发苍苍的老妪到风华正茂的年轻少年,各色人等。
她的到来,让整间学堂的人都不禁侧目,如今的宗政司棋因为龙灏和西门罄的争斗,加之某些人的刻意炒作,已经成了学院中的风云人物。
众人也没想到,原来她也是炼丹系的,不知道她的炼丹术到了什么级别?
面对众人或是好奇,或是嫉妒,或是鄙视的目光,宗政司棋置若罔闻,随意地找了一个清静的位置坐下,便将教材拿出,翻开了细细地看着,为自己的第一堂课做准备。
其实,对于这炼丹课程,她是不必来的,倾修的炼丹之术世上少有敌手,跟着他学便可,不过,她对于这学院开设的炼丹课程倒是很好奇的,听说那老师可是蓝阶八星的炼丹师,是当年宫誉辛的师妹,炼丹之术仅次于宫誉辛。
眼看着宗政司棋坐下之后再无动静,一边的众多学生也自知无趣,便将目光收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唯有肉包子还伏在宗政司棋的怀中,安安稳稳地睡着大觉。
当梦弦音走进学堂时,正看到宗政司棋在低头认真看书,顿时瞬间脸色铁青,看到她怀中的肉包子,更是恨得牙痒痒,宗政司棋自从入了这学院便处处与她作对,高高在上的她怎么受得了。
眼下,她见宗政司棋看书看得认真,便朝旁边一个女生使使眼色,那女生领会,手伸进了发髻之间,像是在理头发,但却是悄悄地掏出两枚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银针。
那女生也是蓝阶,乃是西洲一个诡异门派‘毒宗’的弟子,自然也是为了玄火来此,毒宗之中擅长用毒,那女子手上的银针是淬了毒的杀人利器,入体便是当场身亡,死因不明。
毒宗以毒闻名,令人闻风散胆。
那女子在梦弦音的授意之下,往那银针中悄悄地灌注了玄力,然后趁着众人没有注意的空隙,以十分诡异迅捷的手法,将那两枚毒针刺向了宗政司棋。
梦弦音阴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宗政司棋死得不明不白的情景,但未料到那毒针将近身之时,宗政司棋突地出掌,一股掌风带着将那银针原路打回,而且还带着一股子烈火。
那银针刺入了那出针女子的身体,毒宗之人自然是不怕毒的,就算银针入体,那女子也丝毫不慌乱,忙飞指点了几处大穴,将银针拔出,又喂下一刻丹药,但没想到,正趁她吃药的时候,一股猛火迎面而来,正中那女子的面目,那女子猝不及防,头脸全部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啊!”
女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学堂,女子倒地胡乱翻滚,想扑灭那火,奈何那火竟然如蛆附骨,顺着她的头脸便烧到了全身。
梦弦音花容失色,见此情景,吓得不知所措,在场的学生更是头皮发麻,耳边只闻女子的尖叫之声。
那毒宗女子情急之下,从兜里不知道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往身上一撒,白色的药粉撒在九炙神火之上,不过一会儿竟然将那火熄灭了。
见那火熄灭了,宗政司棋也并未再给她添一点,她才进学院不想惹事,便继续看自己的书,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那女子熄灭了神火,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脸已经被烧伤了,留下了疤痕,头发已经彻底成了一团,衣服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凝成了黑乎乎地一块贴在身上狼狈异常,浑身冒出焦臭之味。
身上的伤口疼痛异常,女子飞快地点了止痛穴,止住了蚀骨的痛意,脸上的疤痕虽然狰狞,但是只要吃下蓝阶的复颜丹还是可以恢复的。
整个学堂都沸腾了,这新生可这是狠到家了,一来就出如此恶毒的招式!果真不是凡人!
“宗政司棋你好狠的心,怎么可如此暗害同窗!”梦弦音一脸正义地道。
宗政司棋头也未抬,目光一直落在那书页上,淡淡地出口,“暗害?我有暗害吗?我明明是明害啊?”
的确,她是在众多学生的眼中直接出掌的,何来‘暗’害之意呢?
“宗政司棋!”那毒宗女子一脸戾色,扭曲的表情让脸上的伤口都撑开了,惊悚万分,胆小的都不敢看。
“怎么?”宗政司棋懒懒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毒宗女子狰狞的伤疤脸和梦弦音的一脸阴险,她冷笑,“没那本事,就别暗害人!先回家练两年再说吧!”
学堂中一阵哄笑,那毒宗女子出阵的手法虽然诡异,一般人察觉不到,但这学堂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其中不乏蓝阶之人,也有几个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