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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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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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令元眼盲那些年造就了豁达的心性,也能想的开,如果有个人能力更胜于他,做闲散的县官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有些不解,“以先生之能,科举谋官并非难事,为何非要屈尊为武某的幕僚?”

“出身之故。且我寿命所余不多,若等通过层层选拔,或许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做,我便已经不在人世。”这段时间以来,魏予之想了很多,当他看见武令元之后,心觉得这是上天送到他眼前的机会,也许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武令元心中唏嘘,叹道,“不求权倾朝野,但求能为大宋做点什么。”

“不。这是我为你幕僚的条件。”魏予之语气清浅却坚定,“我能帮你做任何你做不到抑或不敢做的事情,但你必须站在权利的顶峰清除大宋百年沉珂,无所畏惧,哪怕是皇权。”

他看着武令元震惊的表情继续道,“所谓‘傀儡’不过是试探之言,我愿意为你驱使,只要你在我面前发誓做到我以上所说条件。”

“弄权?!”武令元喉咙发干,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疯狂的事情,只是一心想要为国为民做点什么。

魏予之轻扯嘴角,“帝弱而愚之,一手遮天。帝强而从之,不惜身前身后名。”

如果皇帝还像之前那些不靠谱,便愚弄他,手握重权一手遮天,如果皇帝能干,便可以效命于他,只要能整顿朝纲清除弊病便什么都能做,不在乎背负骂名。

可武令元一直是想要做忠臣……

魏予之早已看透他心思,“这天下,不是哪一个人囊中的玩物,皇帝顺天命承担了天下重责,他若不能令天下昌顺,我辈有志之士为何为他犬马!”

“先生说的是。”武令元本意也不是要为皇帝做牛做马,只是在“忠君”思想的影响下才没有生出魏予之这样大胆的观念。

魏予之面色不动,“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与你交底,我先前为辽国办事。”

“为何?”魏予之直觉他是有苦衷。

魏予之沉默片刻,将自己的身世简单说了一下,“我家世代忠良却被冤死,我便想亲手摧毁这腐朽,近来却是想通了,原来还可以有别的办法达成心中所愿,只是毁灭比改变来的更痛快些,下意识便先选了那一条路。”

一般人遇到被灭门的冤情,肯定会想着伸冤报仇,魏予之却早已看透大宋锦绣繁华之下的腐朽不堪,伸冤之路无望,他的家族不是灭在某一个人的手里,而是灭在这种大环境之中。

如今他已经杀了此案主谋,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你想要我替你翻案?”武令元问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 背叛

魏予之垂眼,“若是有机会,能伸冤也好。”

“先生似乎不是很在意家族名声?”武令元疑惑。

“你看过很多史书吧。”魏予之抬眼,眼下微红,“我父亲的那件事情,将来若能在史书上留下些许痕迹也不过是只言片字,抵不上那个混账皇帝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犯不着为了这寥寥几个字费尽毕生心机。何况,是非曲直,人在做,天在看。”

他背门而坐,门外的阳光太刺眼,以至于武令元不太能清楚辨别他面上的表情,只是心里有一种感觉,他说的不是大话。

“我认识耶律权苍的时候,辽国无他容身之处,这些年来我倾尽所谋助他登上皇位,如今他皇位未稳便已然容不下我。”魏予之手指轻轻扣着扶手,面上似有笑意,“倘若再助你权倾大宋,那么我魏予之此生……也不算白活。”

武令元眼疾好了之后视力仍旧不比常人,因此没有看见魏予之发红的眼眶,也没有看见他难得透出的痛苦表情。

这一生,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魏予之抿唇,起身离开。

院子里的一棵老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魏予之从树下走过,落英纷纷却无一沾身。

他走到院中,忽然驻足回身,抬头看坐在屋顶上的安久,四周的落花似有一瞬的停顿。

安久的目力很好,离得这么远都能清楚看见他潮红的眼睛。即使看不见她也难以左右心中钝痛。

没有哪一刻,安久这么迫切的想要跟他斩断这丝丝缕缕的联系。

“你想杀我。”魏予之笑问。

安久微怔,扪心自问,她的确有那么一刻冒出了这种想法,只是想到魏予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飞快按下这个念头。快到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看着安久面容,面上的笑意更胜,但是竟然显得决绝而冷冽。强悍的精神力一瞬间将周遭的梨花撕成粉末。

一股凉意从安久心底直蹿上来。

久久之后,她又从中察觉一丝苍凉。

尽管魏予之一辈子都在为别人付出。但他并不是那种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他两次牺牲自己去救安久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然而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愤怒,是因为明明看清了一切,明明不愿意再这样付出,却无法停止。

安久从屋顶跃下,顺着他走过的路跟到了凉亭。

“让我一个人静静。”魏予之淡淡道,“你既然有了楚定江。就应该避着我,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我选择了武令元,你也选择了武令元,我与你不可能是两条平行线。”安久皱眉道,“我是不是理解为,你要我放弃?你救过我命,如果你要求用这个方式偿还,我会离开。”

魏予之脸色难看。

命运欺人太甚,不给他一点点逃避的机会。

“让武大人给你请旨掌管城外驻兵。”魏予之道。

这正是安久所希望的结果,她点头。踟蹰了片刻,问道,“不如给你介绍个姑娘吧!”

淡定如魏予之也不禁被气笑了。“就徐虎妞那种?”

“你喜欢哪样的姑娘?”安久认真的问。她不喜欢欠人情,心里急吼吼的想要还上,好不容找着一点能为他做的事情,自然更加上心。

魏予之沉默须臾,才开口,“长得不能比你差,要聪明,但必须心思单纯,永远不会欺骗我。心里只有我,会嘘寒问暖。懂琴棋书画,温柔可人。心性坚韧。”

要找到一个满足这些要求的女子虽然艰难,但总算能还上他的恩情,安久还是一口答应,“好。”

魏予之看着她身影消失在花木扶疏之间,收回眼神。

当没有遇上那个人的时候心里会有一堆要求,一旦动了心,一切要求便不再是要求了。魏予之从没有在心里描绘过伴侣的模样,今日的所有要求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就算有这样的女人在眼前,他也未必会动心。

安久回去就找了纸笔,准备给楚定江写信。

坐在案前,咬着笔头,安久忽然发觉心头闷闷的,很想见他。

想了许久,安久叹了口气,提笔写下:我想你了,然后,你再给魏予之找个媳妇吧!要求如下……

……

夜幕降临。

析津府的某处宅院里,茂盛的古树将整个院子遮得严严实实,每根树枝上都挂着一盏灯笼,将院子里照的犹如白昼,然而从外面却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灯光。

搁在廊上的矮榻中间放置一张小几,一边坐着身着素袍的耶律竞烈,另外一边坐着戴着半边面具的蓝衣女子。

耶律竞烈慢慢喝了一口茶,笑道,“阿宁越来越能干了。”

“您过奖。”宁雁离垂首。

“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恭谨,我不是凰吾。”耶律竞烈笑道。

他的容貌之俊美世所罕见,尽管宁雁离明白这个男人是个阴狠角色,却仍旧抵挡不住他笑容的蛊惑。

“阿宁以为这个计划还有什么阻碍?”耶律竞烈问。

宁雁离回过神来,“莫思归。是毒就有解,不管是催涨功力的药,还是催发控鹤家族体内毒性的药,都可能被莫思归破坏。”

“我已派人去杀他,阿宁这回可不能心疼了。”耶律竞烈的做事风格就是斩草除根,不留一点隐患。

“其实……我知道他一个软肋,或许比杀了他更实惠。”宁雁离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不舍,心里的确不想莫思归就这么死了,“楼明月。”

“楼二姑娘?”耶律竞烈靠在迎枕上,柔软的触感令他舒适的微微眯起凤眼,“宁折不弯的烈性女子。”

宁雁离道,“她一直在刺杀公主,如果您用公主换莫思归,不知道她会不会从?”

耶律竞烈看着她半面素容,“咦,竟舍得你家公主了?”

“从她疯子死开始,我便心生离意。”宁雁离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暖的茶盏,“我能看出公主心里也喜欢疯子,但她可以为了辽国大业牺牲任何人,不过,这并不是我背叛她的理由。”

耶律竞烈挑眉,静待下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辛秘

“什么辽国大业。”宁雁离淡淡道,“不过是私欲的借口。”

“哦?你这么想?”耶律竞烈笑问。

宁雁离不答反问,“难道不是这样?”

“谁知道呢。”耶律竞烈似真似假的感叹,“争权夺势最无聊了。”

宁雁离心里冷笑:既然如此无聊,你为何还要争!

“回吧,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思量,总之你放手去做,我来替你善后。”耶律竞烈岂会看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却任由她去猜想,并不出言解释。

他所求,绝非仅仅是权势。

宁雁离走后,耶律竞烈坐了一会儿起身拎着灯笼进书房。

书房没有点灯,随着他进入,灯笼的暖光缓缓照亮周遭。屋内中并没有多少书籍,三面墙上都挂了人像,这些人的长相各不相同,然而分明是一样的凤眼,一样的风姿卓绝。

“耶律惊鸿。”耶律竞烈伸手轻轻抚摸其中一幅人像,喃喃道,“当真是我亲侄儿,恍惚还以为是大哥活过来了。”

耶律竞烈与兄长虽相差几岁,但是相貌却如孪生兄弟一般,兄弟间的感情十分深厚。

他当年密谋功亏一篑,能够在辽国立足脚已经花去了全部精力,各方势力互相制衡,他无法放开手脚去寻顾惊鸿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放弃过。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最终竟然只寻到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据说,是个七窍通灵的孩子……

屋内安静,只有耶律竞烈渐重的呼吸声。

看见顾惊鸿画像上皱起的眉头,他仿佛又看见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每天都要被专人伺候喂下各种毒药,哪怕是现在午夜梦回。那种蚀骨噬心的痛苦都令他惊的浑身都是冷汗!不仅如此,彼时他惶惶不可终日,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待在的羔羊。等到养成时就会被人剥皮啖肉。

身为皇帝的堂兄对他极好,然而看着堂兄苍白的面容。他只觉得可怕至极!

耶律竞烈收回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唇角勾起。

耶律惊鸿,你一定不知道我当年也是他们养的药人,但是那又如何?那位等着饮我心血的堂兄死在了我这个药人手里!许多秘密都随着上一代人的死亡而尘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放心吧,这一代的皇帝会是一样的结局。

你们的仇恨,我来终结。

耶律竞烈眼里尽是冷厉。取下灯罩,将所有的画一幅幅全部烧掉。

待出了书房,他仍旧是那副浊世公子的模样,等在外面的贴身侍卫紧紧跟随。

“主子,宁雁离真的背叛凰吾公主?”侍卫忍不住问。

此人名叫白无,自小跟着耶律竞烈,半是玩伴半是护卫。

“你会背叛我吗?”耶律竞烈侧首问道。

白无立即躬身,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属下誓死追随!”

“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狠心的事,你却依旧跟着我。宁雁离因为那个丫头狠了几回就有叛心了?”话虽这么说,但耶律竞烈知道人与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只要知道她一定会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就够了,至于其他……”

耶律竞烈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只要她不妄想对我不利,留着她也成。”

听说前一段时间魏予之寻回了顾惊鸿的心头血,可惜那血已经被莫思归炼化过了,宁雁离花尽全力才勉强将血剥离出来,但是剩余的分量太少。再则,顾惊鸿死去依旧,那血的效力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他怀疑耶律凰吾猜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派宁雁离接近他。想查他是不是药人!

耶律嫡系得的病症都是同一种,他的心头血与顾惊鸿的效力一般无二。

想到这个。耶律竞烈心中生出强烈的恶心感,“老天定了要死的人都不安安分分的去死,哼,争吧,看谁争的过天命!”

白无垂首不接话。

耶律竞烈陷入沉思。

百年前耶律皇族内斗,嫡系的两兄弟争夺皇位,最终兄长惨胜,得了皇位却身中弟弟种下的剧毒,这种毒药会永远存留在血脉中代代传下去,皇帝遍寻神医,最终一名医献上解药……药人心头血。

那人还道,此药人心血若是用近。亲血脉养起来效果加倍,于是皇帝密旨将弟弟的庶子捉来养药。

那一次是失败的,但他留了密旨,代代都用他们来养药,直到解毒,这是他们欠下的债!

争夺皇位素来都是尔虞我诈,先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哪有什么债!

不过是成王败寇!

太宗对手足兄弟到底还是存了一丝情分,只下旨捉了弟弟的庶子来养药,可是养药人是件万分艰难的事情,一着不甚便将药人毒死,亦或者受药者忍受不住这种痛苦而自杀,于是到了下一代,备选药人的数量锐减。

到了耶律竞烈这一代,更是只剩两个嫡子、两个庶子。两个庶子都养药,一个六岁便夭折,一个九岁死了,这才把念头动到耶律竞烈身上。

然而毕竟太宗曾有旨,只许用庶子,上一代皇帝贪生怕死,拼命的派美人去勾引耶律竞烈与其兄长耶律竞材,可是迟迟不见动静。后来耶律竞材喜欢上其中一个美人,使其有了身孕,只是等药人养成至少也要十五年,他等不及了,可又不好公然违背祖训。用耶律竞烈养药是秘密进行,因此鲜有人知。

当时耶律竞烈已经有六岁,受药的过程比从胎内开始受药的孩子痛苦千万倍。

死去活来,用这四个字形容半点都不夸张。

耶律竞烈手段残暴阴狠,在床笫之事上更有残忍的特殊癖好,他一般不会拒绝主动爬床的女人,但是睡过之后就杀,绝不留活口。

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他那样骄傲的人,是绝不肯看着自己的骨血被人拿去当畜生用的!

“只剩我一个了。”耶律竞烈低低道。

这一次如果还不能成功,他便去死,不给他们留一点希望。不管是登上皇位,还是玉石俱焚,哪一样想想都十分带劲!

耶律竞烈俊美犹若天人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浅笑,安静却张狂肆意。

☆、第三百九十五章 腹黑的境界

汴京。

天气渐渐炎热,就连流言的传播仿佛都更加迅速了一些。

正当人们还沉浸在凌将军复活的欢喜之中,汴京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怪事——李氏、冯氏两个大家族的人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两个家族的下人,共计六百余人全部被惨死。

死亡的人中还包括两族的孩童。与那些被砍成碎块的下人不同,他们都是中毒而亡,然而十余名御医一同验毒却没有得到准确的结果。

大案惊天,一时间,朝野上下失声,缓了好几日人们才反应过来。

梅亭竹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连夜赶到梅花里面见楚定江。

“楚先生,控鹤密谱被人破解了!”她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冷静如她,此时此刻感到彻骨的冰冷和恐惧。

楚定江显然早已知道这个消息,“你立刻带着梅氏所有人去河西县找莫思归。”

梅亭竹紧紧抓着座椅扶手,面色苍白,“万一……”

万一半路被催动了体内的毒素该怎么办。梅亭竹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只有清晰的两个字——完了!

就像已经上了刑台的囚犯,斩首只是迟早的事,盼望有人能够劫法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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