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皇上看到敌军大乱,痛快道:“今晚打了场好仗。”
城墙下弥漫着浓浓的毒雾,一些受伤的敌人逃得较慢。
谷柏新在一边道:“毒粉里有加过磷粉,如果扔些火下去,也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往毒雾中扔火!大家退后一些,小心中毒。”皇上果断下令。
十几个火把扔出去,下面的空气燃烧爆炸起来,空中的火焰落到地上的枯草上,燃起一片火海,竟将一些看不到路的士兵给围困起来。
河边的敌营四周也这般燃烧起来,使得五百个进攻的水兵,没法顺利冲进树木竹林中,有一些先冲进去的,被里面埋伏的人杀灭。
碰巧,空中吹来一阵风,将一些火焰吹到满天飞散,星星点点地有的落到了营帐上。
“不好!”冯大人在木台上悲叫一声,“保护粮草。”
寻青他们本不知粮草在哪,风一吹,有火星自己落到粮草帐里,一着即燃烧。烧起漫天大火。
对方的人大多涌去救粮草了。而船上不少士兵被毒虫咬了,不少倒在船上抓叫,有中毒厉害的,很快就毙命,轻微的渐渐陷入麻木中。
上游十条小船顺流而来,无数团磷火扔向敌船,船上的士兵纷纷跳水,大多中了毒,都顾着保命,哪里还有能力战斗?
火把扔向敌船上。刹时敌船烧成一片火海。
木台上,冯大人悲叫一声,半跪在地上。一个时辰不到。三千强兵便伤了大半,还失去了船只、营帐和粮草。
“好!”城墙上皇上拍手称快。
太皇太后道:“如是能一举剿灭掉他们就好了。这样一来一是大大打击对方的士气,二来浑水县就有可能守得更久了。”
马老侯爷道:“要是能让对方的兵投降更好。”
皇上道:“陆校尉你去通知下游的人,围剿敌营。”又对万大姑道:“我带所有的兵力冲杀出去。你们们务必包好头脸,莫让对方看出是女身。也莫出声,以泄了我们的士气!”
河边进入激烈的搏杀中。虽然敌方人数更多,但我方的人没有受伤,拼杀起来勇猛无比,以一敌三,敌方很快又倒下数人。
“冲啊。”城门洞开。皇上为首,身背身弓,手提长刀。带着男女混合的六百士兵冲出城门,女兵们俱是不出声,男兵们嘶声叫杀。
下游有三百士兵沿岸即时攻上来。
营阵内外,杀得更加激烈。
木台上,冯副将军绝望地闭上眼睛。
成参军长叹一声。“想不到皇上带的兵果然厉害。此战一败,我们哪里还活得?”说罢提刀吻颈自尽。
良久冯副将军睁开眼。拔出腰上的剑,仰视着黑黑的天空,悲叹一声,“我随周大人谋反,如今败于皇上,此乃天意。如今岂有生还的可能?”
“冯将军!慢!你就这么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皇上在木台下认出他来,在一群士兵的保护下,向木台上爬去。
冯副将军在上面,怔怔地看着下面的战场,心中悲痛不已,谋反大罪,诛灭九族?将来皇上怎么可能放得了他的家人?
皇上上了木台,上前要拿下他的剑。冯副将军将剑架在脖子上,后退一步,欲以死铭志。
“投降吧。别再让伤亡再发生。难道你不爱惜这些跟随你多年的兄弟们?若是你们现在投降,我自当免去大家的罪。”皇上痛心相劝。
冯副将军死心已定,想与其败北,死更多的兄弟,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从怀里掏出一方白帕递与皇上,“金口玉语,请以帛书为证。”
皇上咬破手指,在布帕上写下“免降者及家属死罪”,又递与冯副将军。
冯副将军将白布向台下飘去,同时嘶声力竭地喊道:“兄弟们,投降吧。皇上已经赦免大家及家属的死罪!”
木台下的打杀声慢慢平息,对方的士兵纷纷跪下来投诚。
“放下你手上的剑吧!”皇上劝冯副将军。
冯副将军是粗汉,想自己一向看不起皇上,如今投了降,他是周正的重要手足,现在皇上不杀他,将来还是要杀他的。此时他死了,也许将来他的家人还能逃过一劫。摇摇头,“臣罪大恶极,当以死谢罪。”
皇上想留下他来指挥军力,急切道:“朕已免了你的罪。倘若你将功补过,朕绝不计较你此番的行为。”
自古以来,对于谋反的重要成员,谁能逃过死罪?冯副将军明白皇上现在要利用他,将来还是会不得善终的。悲切道:“臣已无颜苟活世上。臣今日以死谢罪,望皇上将来能放过臣的家人。”说罢纵身向台下一跳,同时手上的剑一横,还未落地便气绝身亡,待摔到地上,尸体摔作一堆肉泥。
“唉”皇上长叹一声,爬下木台。
陆校尉低声建议,“恐怕还得留意这当中有周正的忠心份子。”
“这如何查?”皇上眉头一皱。
“让他们相互揭发。”陆校尉道。
皇上点点头。
陆校尉高声道,“各位投降的兄弟们。你们当中大多是迫于无奈才听令周大人谋反。现在你们投降了,大多数人都在意家人的生死。可是周大人能做出这么逆天的事,你们当中必有死忠于周大人的人。所以,现在你们需将这样的人揭发出来,以免一颗耗子坏了一锅汤,连累了大家。”
对方的兵面面相觑,被陆校尉说的给说蒙了。有个士兵道:“大人。我们都听令于冯大人和成参军。如今他们都死了,便再没可疑的人了。”
陆校尉阴冷地道:“你这么说,我看你便是忠周份子。”说罢手起刀落,一刀向那人头上挥去,那人一避,被削掉一半只耳朵。
“兄弟们。他们让我们投降原来是骗人的。不如大家拼了,能得生的便逃生!”那士兵不顾受伤,举刀向陆校尉砍来。
“拼了。”对方的兵从地上跳起来,开始反搏,立即河边又厮杀开来。
太皇太后和寻香等在城墙上远远地见了,虽不清楚具体的事,可是先前看到河边的高台上有人跳下去,而且平息了一会战事,这会又打,显然先前已经劝对方投降了,现在定是有什么事激发了对方的怒气。
“我们下去看看。大哥你带兵守在上面。”
太皇太后和寻香、铃儿和莲儿带着十几个士兵飞奔下城,往河边跑去。
“拼了。”
“杀。”
河边一片愤怒的杀叫。
太皇太后等未敢靠近战场,寻青已经过来禀报:“刚才对方已经投降。可是陆校尉要他们彼此揭发忠周份子,有一士兵说头头已死,别的都没问题,陆校尉便一刀砍去,因此引发杀斗。”
“蠢!”太皇太后气得跺脚,“传传令下去,停止战斗。哀家有在要话。”
寻青迟疑道:“皇上都阻止不了”
太皇太后怔了怔,看一眼寻香,心中一动,道:“传令下去,说寻老将军有话要说。”
寻青愣了愣,太皇太后道:“你且试试看。”
寻青飞奔过去,高声说道:“众位请停手,寻老将军有话要说!”
“寻老将军有话要说?”
对方的干兵纷纷迟缓下来,有人道:“寻老将军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
“肯定是施诈。”有人道。
“听说寻老将军有个后人在巡城卖茶,是个姑娘,不过名声很好”
寻青灵机一动,回去拉着寻香,将她带到一块大石上,高声道:“众位兄弟们。这是寻老将军的孙女寻香,如今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媳妇。她以寻老将军的名誉起誓,保证大家投降后,没有性命之忧,还有你们的家人都没有事的。”
厮杀声渐渐变弱弱,纷纷看着石头上一身黑装的娇弱身影。
寻香揭下头上的黑帽,解开蒙面的黑巾,火光映照着她粉娇玉俏的模样。
“少奶奶,你快讲几句什么吧。”寻青小声道。
遍地尸首,空气中弥满着浓浓的血腥气,寻香再看不下去,定定神,声音清亮地道:“各位兄弟。我是寻老将军的孙女寻香。本来我们在浑水县探亲,准备与大家过一个好年。可是周正一直以来居心叵测。这次皇上和太皇太后出宫,周正竟然派人暗杀他们,不只如此,还趁皇上出宫没带多少人手的时机,派兵剿灭。天子岂是谁都能当的?自古以来,能任天子者,必得天的授意。皇上便是天授之王,所以,你们看,你们有三千精兵,而我们的士兵大多百姓,却能将你们击败,这就是天意。现在胜负已定,何必再徒增伤亡?”
107救人要紧
“我以我祖父寻老将军的名誉作证,皇上和太皇太后爱民如子。绝无滥杀无辜的意思。你们是士兵,听从将令,天经地仪。如今你们的将领死了,便不必再听他的将令,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听从皇令,便是你们新的职责。往后只要跟着皇上,保卫江山,让你们的家人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便都是良民好兵!”
寻香的话有一定的煽动力,毕竟寻老将军在民间的威信极高。
先前那被削掉半个耳朵的士兵,半边脸沾满血迹,两眼血红地道:“寻大小姐。大家都有些保家卫国过安宁日子,倘若有人对我们不信任,光是我们有心,那又如何能了?”
寻香道:“从现在起。只要有心回头,再不参与谋反,皇上和太皇太后自不再计较。”
皇上道:“朕先前有写血书作证,被冯副将军抛了下来,不信,大家可寻一寻。”
那白帕飘落下来后,被个老兵捡到,他把白帕展开来读道:“免降者及家属死罪!”
太皇太后道:“君无戏言。况且哀家在此,与寻老将军的孙女俱可作证担保,只要回头的士兵,不再为虎作伥,统统不再计较之前的错误。”
那老兵扑通一声跪下,高呼:“皇上万岁。”
另有些士兵纷纷跪下磕首。
一个队长站起来道:“请问皇上,可否为我们受伤的同伴赐医?”
皇上抓住时机,展开双臂笑道:“现在起,你们全部归为寻海涛将军旗下。寻海涛将军将立即安派人手为受伤的士兵施救。”说罢将从腰上取下一个白色玉佩放在海涛手上,“这就是朕给你的兵符。”
“寻海涛是谁?”有人问,“可是寻老将军的后人?”
太皇太后道:“寻海涛乃寻大小姐的亲信护卫。寻海涛不只听从皇令,也听从寻大小姐的指挥。”
海涛怔了怔,正要反对。马老侯爷拉拉他的衣袖,他只得接过玉佩,高举手中的剑,站得笔直。所有的士兵跪在他面前,归于他的旗下。
此时河边一派凌乱,到处是血胜。寻香想,对方已经投降,当赶快清理战声,并派出更多的人手援助罗将军派出去的阻击兵。
大家既然对寻家祖父还怀着极高的信任,此时当好好利用它。快速凝结人心。
寻青带着寻香从高石上下来,走到海涛身边,吩咐道:“涛叔。你赶快清点人数。安排人手救护残兵伤兵,另派一支队伍前去支援罗将军的阻击兵。”
皇上道:“这样吧,万将军带人救护伤残,寻将军带人清点兵力,然后马上组织援兵去上游。”
所有能战的兵。重新排队。
一个时辰后,兵力清点出来,铁甲军有七百,水兵有五百,精锐尚有三百可作战。对方的粮草烧了大半,还有小半可用。
万大姑带着五百女兵和三百男兵。将未死的伤兵,全部抬进城里。另有一些人清理着战场,凌乱的河边又开始变得整齐起来。
皇上站在高处。振声道:“接下来,寻将军将带人去上游阻击奸臣周正派来的援兵。对方会派多少兵来,我们不知道。你们中,刚才有经过战斗,体力不支的。可以留下来休息。若是还可再战的,请到前面来。”
“我们愿随寻将军阻击反贼。”众兵齐呼。
“好。”皇上看看海涛。“众位的忠勇,朕记在心里,待平乱之后,所有的士兵及家属统统有所嘉奖。请寻将军点兵吧。”
“除了铁甲军,所有水兵和精锐都跟我乘着小船出发吧。城里的兵继续留下来护城,和处理的后事。”海涛带上火攻队的人,和新降的几百个士兵,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太皇太后激动地拉着皇上的手,小声道:“天王令出世,果然不同凡响。将来还朝,一定要大祭天下。”
马老侯爷道:“我们回城里去静候前方佳音吧。”
“不。现在我们兵力扩大,前方有阻兵出去,这里便是防线,所以我们在原来冯副将军的战营基础上,可以重新布置兵防。”皇上道,“这里风大,请皇祖母带着寻香、铃儿她们回去吧。朕是男人。此时有责任在这里带着大家防守。”
“既然君儿有这样的豪情。哀家未老。给哀家一个营帐,哀家要在此给大伙助威。”太皇太后将铁枪当拐一拄,声音亮丽地道。
“寻香也要在此给大伙助威。”寻香道。
“铃儿也不走!”
士气大振。不只皇上亲自带兵,太皇太后和寻大小姐都要亲守阵营给大家助威呢。
寻香道:“刚才大家激战了,一定有些疲惫,而且河边风寒大,不如再增加些帐蓬,同时派人给大家煮点红枣煎汤,给大家驱驱寒吧。”
皇上点点头,立即让谷柏新安派下去。
太皇太后带着女眷,进了个新搭的帐蓬,大家挤在一起,暂时安歇下来。铃儿和莲儿手拉手地睡着了。太皇太后见她们睡得香,也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地打盹。
寻香闭着眼侧着身,却不能入睡,想着先前有些士兵中了剧毒,又被磷火烧灼,恐怕有的性命垂危,便悄悄起来,进了碧宵境,取了许多水参子和土参子,出去找到寻青,让他跟她进城救人。
“少奶奶,我真担心,你的法宝有一天会用光。”寻青猜到她要干什么,心痛地道,“倘若用光了,不留些,将来自己的人有事怎么办?”
今晚伤兵太多,水参子被她今晚一用,肯定会剩的不多了。至于土参子,她不心疼,这个长得快,可是水参子长得很慢。
“医者父母心。我不懂医时,尚见不得人死伤在我面前,何况我跟着老王大夫学过医术?走吧。”
寻香只有期盼,战事早平,后面不要再死伤更多的人。
万大姑做事很有条理,将伤兵全排放在衙门内,又派妇女们回家取了棉被来,既遮挡风寒,又不扰民。
回春堂的人全被招来救人了,不只如此,回春堂的药都全被搬出来了。
正如寻香所忧,有的人中了剧毒,命弱的已经死了,命大些的正在垂死挣扎。王真成医术虽高,没有仙药,也是回天无数,只能尽可能救那些救得活的。
于是一些被列为救不活的,被抬到后堂的下房里,地上、榻上堆了上百个。
王真成正在伤员堆里跑来跑去,见到寻香来了,眼睛一亮,心道恐怕不少人有救了。
寻香让寻青寻了两只竹筐和两只木桶来,跟着她去了后院,她进了一间小屋,让寻青把竹筐和木桶放在屋里,守在外面,进碧宵境挖了许多土参子,然后看着灵水池里,只有七八十颗水参子可以采摘,还有些她后种的,长得太慢,才长小叶,下面还没开始串果。
为了救人,顾不得了,她咬咬牙,采了十颗水参子,打了两桶灵池水,将水参子揉碎在两个桶里,拎出去。
“青叔。快把这些符水拿去让人给那些要死的伤兵喝吧。”
寻青挑着水桶,心疼不已,他越来越不相信少奶奶会画符,猜测少奶奶手上有什么神奇法宝,可是少奶奶是凡人,这法宝被她无穷无尽地使用,让他开始有种会被用光的担忧。
“莫心疼。救人要紧。”寻香催促他。
寻青担着水走了,寻香又带着竹筐进碧宵境挖土参了,有的伤兵伤重,得喝些补汤的。
寻青担着水去了下房,安排几个妇女拿碗妥水别喂那些要死的兵喝。
“这是什么水?”有妇女问。
“是我家少奶奶画的符水,原来帮人解过剧毒,不知能不能救大家,少奶奶心肠慈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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