缳萝道:“她才不缺心眼,她根本是没脑子!”
嫣宝说不过他们,跳起了就去掐缳萝,缳萝反应很快,一个后滚翻躲过去。俩人就在狭小的塌上闹了起来。胡君杉年纪小,也跟着凑热闹,几个人打成一团,夜羽伸着手阻挡着他们,边大声喝止着。
胡璞笑着看她们闹着,过了半天了,也没见丁辰、齐弈进来。胡璞内急,又怕出去碰到丁辰、齐弈也在,想叫上嫣宝,但是嫣宝正和缳萝闹着,夜羽在旁边看着,要是突然一叫,都看她岂不是更惹人注意?胡璞憋不住了,只好自己悄悄出来,先四下看看,没看见出来的两人,于是到茅厕附近又侧耳听听,似乎没有人,轻声叫了句:“有人吗?”
没人回答,胡璞这才放了心,急忙进去。
等她出来,往回走的时候,瞥眼看见院门开着,她吃了一惊,以为忘了关院门了,急忙过去想关上,刚走到跟前,突然听见一个人含着怒气的声音:“你敢抱她?!”接着就是拳头打在肉身上的声音。胡璞惊得差点失声叫出来,好半天才想起来刚刚是齐弈的声音。
紧跟着又是打斗的声音,一个人踉跄着倒在院门外的地上,胡璞下意识的蹲下身,看见齐弈过来拉起倒下的丁辰,扬起拳头还想再打,丁辰也不伸手挡,也不躲闪,就那样挨着。齐弈拳头扬的高高的,不知为什么却又没有落下来。只是松开丁辰转身走开,走出了胡璞的视线。地上的丁辰慢慢站起身,也跟过去,出了胡璞的视线。
胡璞心跳的像擂鼓一般,腿都有些发软,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怕他们进来看见自己,急忙慌慌张张的回到屋子。
屋里的人还在打闹着,没有发现她的失常。胡璞坐下手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过了好半天,“砰砰”跳的心才慢慢和缓下来。屋里其他人也慢慢停止打闹,嫣宝正拉着缳萝说着什么,缳萝笑眯眯的听着。
胡璞看着她们,心里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丁辰和齐弈为什么打架?能让齐弈发火的人,就是缳萝。胡璞微微歪歪头,仔细看着缳萝,现在是她在说话,嫣宝背对着胡璞,似乎很认真的听着,夜羽也侧着头看着缳萝,眼里含着笑意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那么多人对她另眼相看?胡璞觉得自己也有点妒忌缳萝了。
她想起刚刚听到的那句:“你敢抱她?!”丁辰抱了缳萝?这就是丁辰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原因?丁辰……真的喜欢缳萝?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胡璞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用力撕扯一般,突然就剧烈疼痛起来。
胡君杉已经困了,躺在她们周围翻滚着,缳萝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盖在身上,胡君杉立刻就蜷起身子睡着了。
齐弈和丁辰终于回来了,两人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其他人没有注意他俩,只有胡璞的眼睛一直跟着他们转。
丁辰一进来就喝了口水,然后就站起来,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呆。齐弈进来,脱了鞋上塌,也是找了个地方靠着,腿伸得长长的。看着缳萝他们几个说话,脸上没有什么异常。
一会儿,嫣宝也是哈欠连连,在缳萝正说着:“你不能睡啊!你还小哇?该守夜守到底!”的时候,撑不住躺在她的腿上。缳萝哭笑不得,夜羽笑着道:“嫣宝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缳萝笑着说:“其实没心没肺也挺好的!瞧她一天到多开心!”说着拿出被子给她盖上。齐弈拿了个石枕递过来,缳萝塞在嫣宝的头下,把自己的腿解救出来。
缳萝抬眼向胡璞看来:“胡璞,你困不困,要不也睡会儿?”
胡璞笑着摇摇头,依然坐在下面。
榻上的夜羽、缳萝又围着齐弈悄悄说着话。胡璞一直在偷眼看丁辰,丁辰靠在窗框上好半天了,一动没动。胡璞站起身轻轻走到他的身边,问道:“丁辰,你饿不饿,我给你热点吃的吧?”
丁辰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胡璞咬着嘴唇站在他的身后。
榻上夜羽正在问齐弈:“齐弈,丁辰跟你说什么,你们没什么事吧?”
齐弈看缳萝也看着自己,眼神已经有些怀疑,便笑着说:“没事……他说还是想好好学木匠……咱们别勉强他了。嫣宝她们几个以后就住在咱家。”
缳萝问:“怎么了?”
“丁辰以后要跟着师父出门给人做活,两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在家他不放心。”齐弈说。
缳萝和夜羽都点点头。缳萝也消除了疑心,倒是夜羽老是瞟着窗户处的丁辰,有些若有所思。
到了后半夜,齐弈跟夜羽说着话,见夜羽直看自己后边,回头一看,原来缳萝终于也撑不住了,蜷缩在他脚边睡着了。齐弈笑着摇头,示意夜羽拿床被子出来,夜羽站起身到柜子里找了床被子出来,见齐弈将缳萝抱起来躺在自己身前,让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便把被子递过去,轻声笑道:“你现在干脆也没顾忌了……我们这么多人众目睽睽的,你也不会害臊?”
齐弈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轻声答道:“都知道的事,何必偷偷摸摸的。”
夜羽探头看看,缳萝呼吸很平稳,真的睡着了,就坐在旁边,看向窗口站的丁辰,丁辰依然看着窗户发呆,胡璞像是护卫一般,忠心耿耿站在他的身后。夜羽回过头来,轻声问道:“齐弈……丁辰有什么事吧?你不愿意说,是不是跟萝儿有关系?”
齐弈知道夜羽鬼心眼很多,什么事也瞒不住他,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低下头去看缳萝的睡颜。夜羽看着这样,心中已经了然。想了想站起身下榻,对丁辰身后的胡璞道:“胡璞,你去榻上坐会吧,怪冷的。”
胡璞、丁辰都回过头来,丁辰一直不知道,看见她站在自己身后也很惊讶,急忙道:“冷风吹着,你站这干嘛?快上去暖暖……”他说着话,自然抬眼往榻上看去,就看见齐弈抱着睡着了的缳萝正看着他,没有挑衅霸道,眼神很平静,就那样顺理成章的、自然的抱着。
丁辰楞住了,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胡璞咬着嘴唇,看着他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夜羽一把拉住丁辰往门口走去,拉开门两人出去了。胡璞这才回过头来,看见齐弈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胡璞又走进窗户一些,冷风吹在她的脸上,像是刀割一般。
夜羽拉着丁辰出来在院子里,夜羽看着丁辰半天才道:“你们俩打架了?怎么脸上青了一块?”
丁辰转身想回去,被夜羽拉住:“你刚刚脸上什么表情?你对萝儿……你明知道她是他的!”
“我知道!很早以前齐弈就跟我说过这话!”
“那你还……你赶紧打住!”
“打住?我也想打住!我比谁都想打住!”丁辰突然发了火,声音提高了数倍。
夜羽急忙示意他压住火:“小点声……别把义母吵醒了……”
丁辰坐在院中的地塌上,冰凉的地塌似乎让他冷静了一点,他把脸埋在手里。夜羽过来坐在他的身边,叹口气道:“齐弈说你要跟着师父出门?就为了这个?”
丁辰没有回答。夜羽只好自己回答:“要是因为这个……也好,能冷静冷静。”
丁辰还是没说话,夜羽只好陪着他坐在院中。天空开始飘飘洒洒的落下雪花,漫天雪花落在两人身上,一会儿就白了一层。
胡璞出来了,轻声对两人说:“这么冷,进去吧。”
夜羽站起来,看丁辰坐着没动,叹口气拉起丁辰,三人进了屋子。夜羽坐回榻上,包着被子笑道:“外面下雪了。”
丁辰也过来坐在塌边,他没有看齐弈,只是低着头看躺在一边的嫣宝。夜羽笑道:“这丫头睡得挺香的……”
没人说话,夜羽也不尴尬,依然笑着,看胡璞站在那里招手道:“胡璞,你过来坐呀。冷飕飕的站在地上干什么?”
丁辰也回过头叫她:“你上塌上暖暖吧。”
胡璞听见丁辰招呼,便过来脱了鞋上塌上,把脚轻轻塞在嫣宝的被子里。几个人不说话,气氛有点微妙,胡璞深深的低着头,她现在倒希望自己也能像嫣宝、缳萝一样睡着了,可惜偏偏自己清醒的很。
夜羽看看齐弈,又看看丁辰,心里叹着气。
丁辰看了缳萝两眼,又转眼去看窗户。齐弈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缳萝,谁也没看。
第五十六章 谁是情敌?
天大亮了缳萝才醒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窝在齐弈的怀里,不由吃了一惊,急忙坐直身子四下看,这才发现周围嫣宝等人已经起来了,一屋子人全都出去了,只剩下夜羽在旁边,正看着自己暧昧的笑着。缳萝脸发烧,装作没看见,慌慌张张的下榻去厨房。
齐弈这才伸了伸僵硬的身子,也站起身,却看见夜羽追着缳萝出去了,他一笑,也出来到厨房梳洗。
嫣宝和胡璞早已经把饭做好了,看见缳萝进来,嫣宝立刻跳到跟前:“没羞没臊的丫头!干什么坏事了?”
缳萝伸手推开她,拿盆舀水洗脸。夜羽也进来笑道:“今天倒要看看萝儿到底长什么样!自从六岁见过之后,再也没见过真面目!”
缳萝却不能让他得逞,端了盆进了自己的屋子。夜羽还想跟着,被后面上来的齐弈一把拉住:“别闹了!赶紧吃了饭上坟!”
嫣宝急忙给他们两个舀了水,正要掺点热水,齐弈已经就着凉水洗了起来,嫣宝惊叫:“那是凉水!冰不冰啊!”
夜羽笑道:“没事,他就需要凉水冷静一下!”说着也洗了起来。两人洗完脸,胡璞已经收拾好饭桌了。丁辰出去了一趟,刚刚进屋,满身的白雪,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
齐母也起来了,众人全都过来给她请安磕头拜年。一番行礼后方才坐下吃饭,吃完早饭,齐母就呆在家里,众人带上东西出门上坟。
初一上坟,也就是给过世的长辈拜年,众人全都换了全身的孝服。连胡璞、胡君杉也换了,想给郡尉齐大金和丁辰的父母磕个头。
众人出来,城里很多人穿着白孝往山上走,这一年,临潼关很多家都有丧事,因此过年的气氛也显得阴气十足。
到了东街,却碰上三辆马车正对面过来。众人给让开,马车却停在众人面前。夜羽、齐弈早看见前面的马车旁跟着陈府管家,看来是陈府的马车,急忙过去见礼。前面的马车上下来的正是陈老爷,看见他们这样打扮,已经了然。跟两人寒暄几句,又问齐弈他父亲的坟在何处?何时迁回老家等等。
中间马车上坐的是陈府夫人,后面马车上坐的是陈家大小姐陈星。
马车一停,陈星的丫鬟胖珊儿立刻探头出来看,一看是齐弈等人,立刻兴奋起来,激动地对陈星道:“小姐!看!是齐公子!”
陈星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稳重些!”又扬扬下巴:“帘子掀开些。”
珊儿抿着嘴笑着掀开帘子,陈星看见齐弈一身白袍站在那里跟父亲说话,身材欣长,面白如玉,心立刻狂跳起来,脸上发烧,半响才道:“这么多人?”
冰儿也探着头看着,回着话:“看样子他们是上坟去。”
陈星看见齐弈身后站的人群中还有两个女子,也是一身白孝,更显得一个赛一个的娇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问道:“那两个女子是什么人?”
珊儿消息最是灵通,急忙道:“回小姐!那两个女子都是跟他一起的好朋友的妹妹!”
陈星道:“母亲去他们家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女子住在他们家,是哪个?”
众丫鬟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陈星皱着眉头看向珊儿:“珊儿,你不是跟夫人房里的莺歌关系不错吗?也不知道吗?”
珊儿忙道:“光知道有个女子住他们家……谁知道又多出来一个,我也不认得是哪个。”
陈星不再问话,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白衣女子。一直到马车走动,才命人放下帘子。
帘子一放下,珊儿问道:“小姐……夫人说没说过完年跟不跟老爷上咸阳?”
陈星发着愣,半响才摇摇头:“没说。”突然转头看着珊儿,眼神凌厉:“珊儿,我知道你和府里好几个丫鬟结拜了金兰,各房的都有,你们要瞎闹我不管,可是要是互相之间敢传我的闲话,小心我告诉夫人,把你们都赶出去!”
吓得珊儿脸雪白,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地:“是!小姐!我们从来就没有传过主人们的闲话!”
陈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一旁的冰儿却只关心齐弈的事,看她脸色慢慢和缓了,便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这样终归是不行,男女住在一块儿容易日久生情……不如就想办法叫齐公子也和那个夜羽一样,住到咱们府上!”
陈星摇摇头:“管家回禀过,曾经说过叫他住在府上,可是他一口就回绝了……他家里还有个瞎眼的母亲和一个弟弟,可能不放心吧。”
珊儿要巴结小姐,急忙出主意:“要不叫齐公子改成白天到咱们府上当值,晚上回家?这样白天咱们有多的机会能见着面,晚上他回家也晚了,跟两个丫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陈星还没有答话,冰儿马上已经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齐公子也不用日夜颠倒辛苦了!”
陈星横了她一眼,见她有些高兴地忘了形,便冷冷敲打她一下:“冰儿,看你这样子倒是真心疼他!”
冰儿脸立刻涨的通红,满脸羞惭的低下头去,珊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冷笑。陈星狠狠瞪了冰儿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她不说话,其他的丫鬟也不敢开口,马车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快到府门了,陈星才叫道:“冰儿。”
冰儿立刻抬起头,答应一声:“是!”她的脸依然血红着,神态恭敬了许多。
陈星道:“到了家悄悄的把管家给我叫来,千万别让夫人房里的人看见!晚上再去叫陈娘过来一趟!”
冰儿低眉顺目答声:“是!”
陈星又道:“珊儿,你那些金兰姐妹里面是不是有个二房的大丫鬟叫闻香的?”
冰儿挨了顿脸子,珊儿心里痛快是痛快,可也立刻引以为戒了,她听见小姐问话,知道这个小姐什么都知道了,便不敢隐瞒,立刻答道:“是!”
“给闻香说,叫她今天到老爷书房,就说二夫人身子不爽,最好这些天都留老爷在二夫人那里!”
“是!”
“二夫人不是心眼多吗?叫她给二夫人说,夫人这边想过完年独自跟老爷上咸阳,叫她赶紧想办法!”
珊儿、冰儿都愣住,珊儿小心的问:“小姐,这样二夫人肯定想尽办法不能让夫人成行……夫人走不了,对咱们不是不好吗?”
陈星笑一下:“夫人难道是吃干饭的?她不让去就去不了了?到时候恐怕是她们两个都跟着去了……这样不是最好!”
冰儿、珊儿恍然大悟,都频频点头。
这边陈小姐运筹帷幄,布置着一切。齐弈这边尚蒙然不知中。
上坟回来的路上,众人都有点沉闷,缳萝、嫣宝眼睛都是红红的,几个男子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到了山下,丁辰站住跟嫣宝道:“宝儿,你们跟萝儿回去吧,我回去收拾一下。”
嫣宝很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哥哥,你今天不回齐弈哥哥家了?不是明天中午才过去师傅那里吗?”
丁辰还没有说话,缳萝已经道:“对呀!明天早上叫嫣宝和胡璞跟你回来收拾就行了!再说你就拿点衣服,有什么收拾的要晚上回去?”
丁辰道:“不是……想准备一下。”
缳萝笑了:“准备什么?你们又没有车、又没有马,两条腿走到咸阳,难道要给腿喂草料吗?快快随我们回家吃顿好的!明天才好上路!”
丁辰还要再说,夜羽也道:“丁辰,你别拗了,大过年的一个人回去,冰锅冷灶的,多凄凉?!”说完看着齐弈。
齐弈抬起头看着丁辰,只是说了一句:“走吧!”缳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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