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没事。”齐弈有气无力的答着。
丁辰看他不愿意说,只好不问了,转而问道:“萝儿呢?怎么这几天也不见他的人影?”
齐弈咬住嘴唇,半天才道:“她……在家……”
“他怎么了?生病了?怎么不来衙门了?”
齐弈终于看向他:“你……找她有事?”
“没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见他,怪惦记的。”丁辰心无城府的说。
他的话到了齐弈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了:“你干嘛?没事惦记她干嘛?”
丁辰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怎么了?我不能惦记他?”
齐弈这些天积聚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一纵身跃起,两眼血红看着他,大喊道:“不能!不能!萝儿是我的!她是我的!”
丁辰完全吓呆了,看着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齐弈继续冲着他怒叫:“萝儿是我的!”转身跑了。
丁辰缓缓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灵光一闪,有点明白了。
齐弈怒气冲冲跑回家,一路上都在想一定要跟缳萝说清楚!不能在这样了!我受不了了!
到了家,先到齐母屋子看,见母亲在屋子里面摸索着做鞋,于是鼓足勇气来到缳萝的屋子,为了不让声音传出来,还将厨房的门关上,进来看缳萝果然在屋里,又将她屋子的门关上。缳萝抬头看是他,并不理会,依然埋头干自己的。
齐弈深吸口气,上前道:“萝儿!我……我给你认错!以后绝不会在搭理玉扇楼的人!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你……你饶了我吧。别这样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
缳萝不抬头不吭声,就是不理。齐弈急了,伸手将她拉起来使劲抱在怀里:“萝儿!你跟我说说话!我受不了你这样……”
缳萝的声音冷冷的:“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不生气了!”
缳萝也不挣扎,也不大怒,冷冷道:“放开我!我嫌脏!”
齐弈大惊的放开她,缳萝冷冷的眼睛看着他:“今儿摸了我一下脸你都嫌脏,你现在抱过安心,我也嫌脏!”
齐弈急得满脸通红:“我没抱她!”
“我看见了!”缳萝厉声道:“你们俩抱着!她亲你、摸你。你动都不动!”
齐弈被她冷冷的好似冰霜的眼神打的几乎站不住,她冰冷的声音、厌弃的话语让他无地自容,痛不欲生!踉跄着退了出去。
晚上,齐弈没有回家,呆在郡衙后院发呆。夜羽早就觉得他不对了,等所有人都走了,就过来坐他旁边问:“齐弈,是不是跟萝儿吵架了?”
齐弈半天转头看他:“夜羽,你有没有酒?我想喝酒。”
夜羽看他这样,只怕是什么也不会说,不过喝了酒就不一样了。于是叹口气,出来到酒馆打了酒,又买了些菜,回来陪齐弈喝起来。
借酒浇愁愁更愁,齐弈越喝越郁闷,夜羽的问话也不回答,只是不停的说:“我错了……我没碰她……我讨厌安心。”
夜羽听见安心的名字,怔了怔,立刻就勃然大怒了,心想肯定是安心使了什么坏,才让齐弈这样难受!此事肯定牵涉缳萝,不然齐弈不会这样悲惨!
齐弈一会儿就喝醉了,趴在桌上只是叫着‘萝儿’的名字。夜羽扶他到自己的榻上睡了,就气冲冲来到玉扇楼。
第二十三章 挑明心事
夜羽来到玉扇楼,他倒是长了个心眼,到了玉扇楼门前先不进去,悄悄将门口的龟奴叫到一旁,问了问情况。那龟奴也认识夜羽,跟安心又没有什么交情,于是笑着将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现在整个玉扇楼将此事当个笑话给客人说。夜羽听了简直火冒三丈,气冲斗牛!
冲进门,不理上前打招呼的妈妈,直冲上二楼,来到安心门前一脚踹开,里面人很多,夜羽也不理会,冲进去一把拉起坐在案几前的安心,伸手狠狠的煽了她一巴掌,怒道:“不要脸的臭货!”
安心被他打得嘴角流血,其他人都惊叫躲闪,她却镇定自若,擦着嘴角妩媚的一笑:“怎么?想耍狠?比你狠的人我见的多了!”
夜羽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的两眼直冒金星,扬起手又煽了她一巴掌:“你要是再敢惹萝儿,我扒了你的皮!”
安心脸上现出清晰的巴掌印,周围的人胆小的已经躲出去,就是有想英雄救美的,看见夜羽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有些畏缩。妈妈站在门口看了看,想了想又悄悄退出去。
安心挺直身子挨着,冷笑着对他说:“萝儿……哼,她一辈子休想安生!我要缠着齐弈一辈子!他就是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你这个恶毒婆娘,齐弈到底怎么你了?你这样害他?”
“我害他?”安心两眼放狠光,脸青如生铁:“我没有害他,我只是恨他!恨不能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他当初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我哪点不如萝儿?!”安心声嘶力竭的喊着,看夜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又得意的一笑,脸上现出妩媚之极的神色,温柔似水的向往着:“我也爱他!他长的俊朗潇洒,对我又无情无义,越这样我越爱他!我快爱死他了!”
众人全都被她转瞬即变的神情惊呆了,连一旁的翠银看着她的眼睛也流落出畏惧的神色。
夜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半天道:“你要是在敢惹萝儿和齐弈,我就杀了你!”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咬牙切齿,但是他的声音却冰冷狠硬,一字一顿。安心想开口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又没有说出来。只是冷笑着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
齐弈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看见睡在地上的夜羽,不由就呐呐的,将他喊起来让他睡到塌上去。夜羽揉着眼睛起身道:“不睡了。”
齐弈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道:“我先回去了。”
“嗯。”夜羽点点头。
齐弈出来,犹豫着回不回家,不想回去又怕父亲、母亲担心。想了想还是回去。毕竟自己没有说一声就一晚上没回家,只怕母亲担心。
进了家门,就看见缳萝正在院中打水,正要过去帮忙,突然又停住脚步,悻悻然回自己的屋了。
缳萝昨天说完那些话,见他伤心欲绝的出去,不久就后悔了,觉着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他一晚上没回来,缳萝又是担心、又是后悔。将那生气的心已经放下七成了。现在见他蔫头耷脑的没精神,也不敢跟自己接近,不由又可怜起他了,心也软了。
齐弈一夜未归,又不该他值班,齐大金气了一晚上,听见他回来的声音,就跟到他屋子,将他厉声训斥了一顿。齐弈跪在地上听着,不敢有半点解释。缳萝在外面听得直咬嘴唇,心中柔肠百转的。
齐弈听完训,饭也没吃就到郡衙,当天还是很晚回家,回家也不吃饭,躺下就睡了。这样三、四天后,又轮到缳萝成天看他的脸色了。
夜羽这几天也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安心说的话说给齐弈听。他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也不愿意让齐弈知道自己为了他找过安心。但是又实在担心齐弈和缳萝。齐弈太单纯,缳萝年纪又太小,两人都不是安心的对手。前思后想,觉得还是要跟齐弈说明白。
这天晚上,正好轮到齐弈值班,剩他们两人的时候,就将齐弈叫到屋里,将那天到玉扇楼,安心所说的话一五一十跟齐弈说了。最后说道:“齐弈,安心是还记着你的仇,她为人恶毒,心眼又小。你还是要小心,今后离她远远的,她就是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要心软!这样也是为了萝儿,萝儿年纪小,别叫她伤着了。”
齐弈呆呆听着,好半天抬起头来:“夜羽,谢谢你。”
齐弈第二天回到家,径自来到缳萝的屋子,还是把厨房门和她的屋门全都关上,缳萝看他进来,也不像前几天那样不理睬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齐弈来到缳萝面前道:“萝儿,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缳萝咬着嘴唇低下头去,没有做声。
齐弈道:“那天……我确实没见过女人穿的那么样……但是我绝不是看安心……我看她是因为她身上的伤惊着我了……就那么一恍神,她……就靠我身上了,我确实没有马上推开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她身上的伤让我觉着她很可怜,但是我绝没有其他意思,我讨厌安心,从小就讨厌!”
他说完,有点紧张的看着缳萝,缳萝低着头半天才声音很小的道:“你可怜她……你小时候也是可怜我。”
齐弈立刻道:“那不一样!我……我小时候确实是因为可怜你才把你带回来……但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真的都活不下去了!”
缳萝头垂的更低了,齐弈继续说着:“你上次说我跟安心看着很配……我真的特别伤心……以后你再也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一直就把你当我娘子看,至于安心,她就是个妓女,不配跟你相提并论,也……我也不想在多看她一眼!”
缳萝仍然低着头,齐弈终于忍不住伸手托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见她闭着眼睛泪流满面,不由又是心惊,颤声问:“萝儿,我……你还是生气吗?”
缳萝摇摇头,眼泪也跟着甩到地上,齐弈实在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萝儿……你别在胡思乱想了,不论你什么身世,我都喜欢你,爱你。任何女人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就算爹娘不同意,我就是跪着求、天天求也要求得他们的同意。别的人我也绝不会娶。”
缳萝在他怀里身子颤动,终于哭出了声。齐弈看她终于不在推开自己,重重的松了口气,紧紧将她抱住舍不得松开。一直等缳萝哭够了,低着头开始挣扎,齐弈才放开她,端来盆水让她洗了脸,两人坐在榻上,齐弈才斯斯艾艾的问道:“萝儿……你怎么……想的?”
“想什么?”缳萝低着头声音很小。
“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嫁给我?”齐弈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问。
缳萝扭捏起来,脸通红,低头不语。齐弈将她的手抓住,说道:“今天咱们一定要说明白……上次我娘给我找亲事,我也以为……以为你愿意,但是一碰上这些事……总觉得你要么不愿意,要么不放心什么……”
缳萝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齐弈想了想,有点困难的开口:“是不是你……还是不太喜欢……我?上次我给那个公主跪下……丁辰却敢当面骂她。你过后还夸他盖世英雄……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出息?我那是……我……”
“扑哧!”缳萝笑了出来,红着脸抬头看着他:“你别傻了!你跪下那是因为父亲、母亲。为了爹娘给谁跪都不丢人!”看着他眼波流转:“你以为我……傻瓜!”
齐弈看她面色回转,眼睛里就流露出喜色,却还是执意要问清楚:“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嫁给我?”
缳萝扭捏着想推开他,却又没有这样做,半天才点点头。齐弈就大喜追问:“喜欢?愿意嫁给我?”
缳萝抿着嘴笑着,又点点头。齐弈终于确定了,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笑着说:“你可答应了!这可是你真的答应了!”
自此两人终于言归于好,缳萝和齐弈经过这件事,似乎都长大了许多。齐弈性格沉稳了许多。缳萝也不在整天患得患失。
丁辰也变得很奇怪,总是默默看着齐弈,有时候缳萝来到郡衙,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逗她,只是含着笑若有所思的看她。
齐弈上次冲着丁辰莫名其妙的发火,又想起说的那些话,总是不好意思,有一天见周围没人,就呐呐的给丁辰赔不是,丁辰倒不见怪,也不问他说那些话的意思,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第二十四章 家长里短
盛夏时节。太阳炙热的烘烤着大地,门外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叫着。缳萝透过打开的房门向外面张望了一眼,明晃晃的阳光直刺眼睛,缳萝眼晕的急忙转开。虽然门、窗户全都大开,但是屋里没有一点风。汗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她左手拿起一块帕子擦擦。她的右手拿着一把蒲扇,正轻轻的扇着。齐母躺在榻上已经睡着了,扇子扇出的风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
齐大金和齐弈汗流浃背的进了屋,缳萝听见院门响,回头看了一下。齐弈冲她挥挥手。缳萝正要起身,齐大金示意她别动了。缳萝又坐下,侧着身子看他们。齐弈立刻奔到井边打了两桶水上来,父子俩开始脱衣服,缳萝就抿着嘴笑着将头转回来,齐弈突然想起什么,披着外衣轻手轻脚的进来,给父亲拿了一件衣服出去,又带上门。父子俩一人一桶从头浇下去。又使劲甩甩头。齐弈递给父亲一块帕子,齐大金接过来擦了擦身上,正要往屋里走,齐弈急忙递上衣服,齐大金也没多想,穿上了进屋。坐在缳萝旁边,接过缳萝手中的扇子,扬扬下巴示意她歇着去吧。缳萝点点头出来。
齐弈也胡乱擦擦身上,回屋穿一件外衫,跑过来,正碰上出来的缳萝,缳萝轻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郡衙热的待不住!郡守都热的四处乱窜!忍不了了叫大家先走。”齐弈笑着说。
缳萝也笑了,进厨房准备做饭,齐弈跟进去:“我们吃了午饭,你不要准备了。”看缳萝脸上的汗水往下流,‘扑哧’笑了:“你快洗洗脸!横一道竖一道的跟叫花子似的!”
缳萝就从大缸中舀出来一盆水,对齐弈悄声道:“你去瞧瞧父亲干嘛呢?”
齐弈轻手轻脚的到父亲房门外,探头看了看,见父亲已经躺在母亲身边睡着了,于是掩住嘴,退回来看到缳萝笑道:“睡着了。”
缳萝有点惊讶:“这么热睡得着?”
“只要在母亲身边,多热都睡得着!”齐弈嬉皮笑脸的说。
缳萝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弯下腰去洗脸,齐弈就蹲在旁边看着,缳萝洗完了马上递上帕子。
洗完脸缳萝进自己的屋子,齐弈也跟进来,缳萝道:“我也想睡会儿。”齐弈道:“我给你打扇!”
缳萝无可无不可的表情,躺在榻上,齐弈就坐在旁边给她扇扇子。缳萝闭着眼睛问道:“哥哥,明年是父亲的五十整寿。咱们得操办一下吧。”
“嗯,要!不过这不还有一年呢吗?”
“咱们小门小户的,事事要精打细算,但是父亲的整寿又要好好操办。所以我想早点准备。”
“嗯。你看着准备吧。不知道的问问母亲。”
“到时候咱们到城外乡下买猪、牛什么的自己杀,这样比在城里买便宜多了。你敢杀猪吗?”
“敢!”
“我都问好了,城外东郊一带养猪养牛的多。咱们就在那里买,菜也顺便在那里买了,这样一次雇个车拉回来。”
“嗯。”
“吴秦哥哥的姐姐说好了到时候要来帮忙,在叫上丁辰哥哥的妹妹,连上我三个人,我们提前几天准备,就不用专门请酒馆的大厨了。”
“人肯定不少!你们能忙过来吗?”
“隔壁的婶婶肯定也会过来帮忙的。能忙过来。”
“萝儿。”
“嗯?”
“到时候咱们就跟父亲、母亲说你的事好吗?”
“嗯。”
齐弈看她:“真的?”
“嗯。”缳萝眼睛也不睁,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动。齐弈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他们要是同意了,咱们马上成亲。”
“……嗯。”缳萝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他们俩不再说话,齐弈看着她,缳萝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齐大金睡了一刻钟就醒了,看娘子还睡着,就轻轻起身出来,大太阳下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知了还是不知疲倦的叫着。他来到厨房进了屋,就看见缳萝躺在榻上,齐弈就睡在旁边的地上。两人睡得很香甜。齐大金笑着正要退出来,却觉得不对,走到跟前歪着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缳萝,皱着眉头发起楞来。缳萝动了动,齐大金急忙轻轻出来,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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