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夫记- 第112部分

齐弈没有耽误，命胡君杉先回驿站等着，自己直接就来找廷尉大人。现在的廷尉大人已经换人了，姓张。

齐弈在廷尉门前求见张大人，门口的卫尉都不搭理，直到齐弈拿出两枚钱币，一人一个，其中一个才道：“等着！”自己进去通禀了。

一会儿出来，道：“大人不在！”就径自回去站着了。齐弈想了想，又拿出两枚钱币，笑着道：“两位大哥辛苦了，下官真的有急事求见。还请在进去回禀一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接过去，其中一个才道：“看你不像是不懂事的人！我们大人日理万机的，你空口白牙想见就见？”

齐弈明白了，急忙笑道：“烦请在进去回报一声，临潼关郡尉齐弈携带重要公文求见！”

一个人上下打量一下道：“你真的带了，别我们进去回禀了，你又没有，到时候连累我们！”

齐弈笑道：“确实带了，本来是想进去了在拿出来的……”

那人点点头：“知道了！等着吧！”再一次进去。这回出来就道：“请进去吧。”

齐弈急忙道谢，进去了，一个下人指引着来到后堂，下人进去禀报了一声，出来请齐弈进去。齐弈急忙进了屋。

一进去，看见上首端坐着一个人，神情傲慢的打量着他，齐弈压住心中的厌恶，上前见礼道：“临潼关郡尉齐弈拜见张大人！”

张大人打量了一会儿，才道：“请坐吧。”

齐弈下首坐了。

张大人问道：“你说带了重要公文？拿出来我看看！”

齐弈急忙从怀中掏出二两黄金，推过去道：“张大人……”

张大人斜睨了一眼，咳嗽一声道：“这是什么公文……胡闹！有什么要见本官？”

齐弈道：“就是为了我家大人的事，现在也不知到底怎样，想请张大人指条明路。”

张大人皱起眉头道：“他的事可不简单！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绝对不是！”齐弈故作惶恐道：“下官也是因为郡守栽培，才有今天，郡守的事也想尽尽力……”

“他牵涉的事造反的事，谁牵连上都是大罪！别人躲都躲不开，你还上赶着往上凑！”

齐弈道：“别的不敢说，可是郡守大人确实没有造反的想法……我是郡尉，最清楚临潼关的士兵调度。郡守从来就没有插手干预过军事上面的事！”

“造反是大事！除非你和他一伙！不然怎么会告诉你？”张大人似乎一点都不口软。

齐弈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他带来的所有的黄金，道：“大人，求大人给个明示！”

张大人一看，足足有四、五两，脸色明显和缓了，沉吟了半响才道：“你来这里还找过其他人吗？”

“没有，直接就来求大人了。”

张大人点点头道：“嗯，对，不要太张扬了。我看你也是懂事的人，就指点你两句，你若是真的要想救你家大人出来。赶紧回家凑钱吧！”

齐弈点点头道：“大人能否大概说个数，下官也好找着准备……”

张大人道：“我们这些都好说，但是你们大人的事，丞相是亲自过问了的！他那里……”

齐弈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这个张大人胃口不小！陪笑着道：“大人露个风吧，别到时候不够，丞相怪罪……”

张大人道：“前几天，也是李由的事，牵连上的另一个官员，家里掏了这个数……”伸出双手翻了翻道：“才把人捞出去。”

齐弈真的惊讶了，难道真的赵高乘着这件事在捞钱？嘴上急忙答道：“谢谢大人明示！下官这就回去给郡守的家人说说……成不成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大人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送客！”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送走郡守

　齐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回家筹钱！

所以从廷尉府出来，立刻到了驿站找到胡君杉，命他继续在此守候，有什么事周旋一下，别叫他们在自己回去的时候，把郡守定罪了。

而自己就骑快马回临潼关！一路上风驰电掣、快马加鞭。连夜赶到了家，连水都顾不上喝，立刻找到缳萝、夜羽他们商量。

夜羽一听要一百两黄金，脸都绿了：“这些人！竟然这么大的胃口！”

齐弈道：“我现在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定罪，也不放人。是赵高在里面授意，指使他们借这件事捞钱！所有牵连上的官员，不赔个倾家荡产是出不来的！不管有罪没罪！”

丁辰道：“一百两，郡守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出来！”

齐弈道：“所以只有咱们想办法……我急着回来也是想跟你们商量，郡守是绝对出不起这些钱的……”

他看向缳萝，缳萝道：“一百两，咱们没那么多钱……现在也就三十两左右。除非卖铺子……”

齐弈看着他们，道：“要不卖个铺子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郡守被冤枉坐在牢里，或者被他们整死……”

夜羽和丁辰面面相觑，一下子要做这么大的决定，两人都有点犹豫，夜羽问缳萝道：“萝儿？”

缳萝道：“我听哥哥的！”

夜羽叹口气：“咱们也真是仗义的过了头了……”

丁辰道：“我也没什么……郡守一直照顾君杉，我当然也不能看着他就这样……”

齐弈又道：“郡守对我一直很好，我杀了客离，也是他压下的，这一桩就是活命之恩！还有好几回我坐牢……”

夜羽道：“那就卖吧！正好老铺子的房东一直想把老铺子盘回去，给他儿子自己开茶庄……”

齐弈终于露出笑容，亲兄弟之间没什么客气话，点点头道：“好！”

夜羽知道这事拖不得，立刻就老铺子的房东去谈好了，很快就把铺子卖了。缳萝也是到处凑钱，丁辰出去追了两天的债，这样很快凑了大约一百五十两黄金，齐弈全都带上了，又快马加鞭的赶回咸阳。

到了咸阳，听胡君杉说这几天倒是没什么动静，齐弈就重新拜见张大人。

张大人见他这么快就凑够了钱，很是惊讶，齐弈就道是郡守的娘子早就开始借钱卖宅子，准备打点了。

张大人没有怀疑，收了钱，叫齐弈回驿站等候。

齐弈和胡君杉等了几日，不见什么动静，正着急起来，齐弈准备再来找找张大人，这天就有人过来找：“临潼关齐郡尉在吗？”

齐弈急忙出来：“下官在此。”

来人道：“临潼关郡守的案子查清楚了，你们过去接人吧！”

齐弈和胡君杉大喜，急忙来到廷尉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厉东就放出来了。满脸胡渣，满身的伤痕，还有满心的疲惫。看见二人感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对齐弈只有两个字：“多谢……”

齐弈急忙搀扶住，道：“大人，你万万不要这样客气，我这些都是应该的……咱们还是赶紧先回临潼关安全！”命胡君杉扶着厉东先回驿站收拾，齐弈进去给张大人道了谢，出来立刻就租了个马车回到驿站，三人不敢耽误，立刻就回临潼关了。

憋了很多天的大雪终于下了下来，狂风卷着暴雪肆虐。短短的半个时辰，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漫天的白色在狂风中飞舞，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风雪中，两辆马车停在路边的亭子旁，已经被雪厚厚的盖了一层。亭子里，厉东站在众人的对面，他的后面站着他的娘子和两个孩子。他们全都穿着厚重的棉袄，披着厚厚的披风。

厉东脸上依然憔悴，但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他的对面站着齐弈，身后就是一帮郡衙的衙尉，他们今天来送郡守。

厉东对众人拱拱手道：“多谢了……众位这样铁血义气，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齐弈、吴秦还有一些衙尉都在，众人急忙回礼，齐声道：“大人！请不要这么说。”

厉东看着站在前面的齐弈道：“齐弈，大恩不言谢了……”

齐弈急忙道：“大人！大人对齐弈有活命之恩！齐弈就是两肋插刀也是应该的，何况一点身外之物！”

厉东感叹：“我在朝廷经营那么多年，到最后居然都比不上跟你们的同事之宜。”

齐弈道：“大人！别说这些了。你打算去哪里？”

厉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想往西南走……”

齐弈道：“西南？是有什么出路吗？”

厉东摇摇头：“还没……如今天下大乱，我肯定是不会投靠反贼他们，但是我这样走也算是弃官而逃，朝廷也容不了我了……现在我只想找个能避开战乱的地方，安身立命吧！”

他的话有些凄楚，齐弈他们都是无言以对。胡君杉眼圈都红了，厉东安慰的拍拍他：“我能远离现在这个可怕的官场，能保住身家性命、全家老小，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别难受了。”

缳萝和胡璞站在厉东娘子的身边，轻声说着话，安慰着她。厉臻、厉诚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这样的雪天却让他们非常兴奋，围着亭子转圈跑着，两个丫鬟跟着照看着。

亭子里，大家好半天无语，齐弈打起精神道：“大人，路上要多加小心。”

厉东点点头道：“放心吧，我的那两个下人，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保护我们家小路上安全还是可以的！”

齐弈道：“西南此时尚还算安静，往那里走能安全些。夜羽他们在那里有几个生意来往的人，大人若是需要可以去找他们帮忙。地址什么的都给了下人了。”

厉东点点头，再次感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秦道：“大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众衙尉也齐声道：“大人一路小心！”

厉东点着头，道：“好好！风雪这么大，你们都回去吧！”

齐弈也转过身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送送大人！”

众衙尉都走了，吴秦给齐弈说了一声，也回去了。

齐弈就道：“大人，我们在送送你吧。往前过了霸上……”

“不不不，这样反而显眼。”厉东道，他又看看缳萝：“萝儿身子也不方便，这么冷的天，赶紧带回去吧！”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夜羽看了丁辰一眼，丁辰就将自己身上背的一个包裹拿下来，出去放在厉东的车上。两个下人看见了，正要问，丁辰轻轻道：“别出声，这是给大人的……”

下人点点头。一个还是恭恭敬敬问了句：“爷，是什么？”

“一些盘缠，还有沿途的几个商人地址、名字，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丁辰对他们俩嘱咐道：“路上一定要照看好了大人他们！”

下人用力点点头：“是！官人放心吧！”

厉东对齐弈道：“齐弈，我走了，朝廷的人少不得还会找你问话，说不得还有可能连累你……”

“不，没事的！大人，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要好好的找个妥善的地方住下来。”

厉东点着头，拍着他道：“我会的！现在天下这样乱，朝局虽然扑朔，但是皇上无能已经肯定了，赵高会把持朝政，一人独大的。大概朝里的人又会重新换一遍。你虽然和朝廷里的人没什么来往，这样不会受牵连。但是朝廷的事就是这样，你不依靠他，那不管你是什么背景，都是他的敌人！你只要不想投靠赵高，迟早就会被他铲除的！所以，你还是要尽早做打算！早留后路，你们家里人多，生意做得又大了，真的要是等乱了在走，怕是……总之你好好想想。”

齐弈点点头：“知道了，大人……”

厉东继续道：“我这样走，你们看着可能觉着有些凄楚悲凉，但是我心中却十分平静安详！这并不是安慰你的话，而是真心的感受。因为我要带着家小找个安静的地方躲开战乱了。所以心中很踏实。齐弈，一定要有远虑，朝廷的事要看远些，等到祸到了临头，才做反应是来不及的！切记！”

“是，知道了，大人……”

终于该分手了，齐弈他们看着厉东夫妻面色平静的给自己挥手道别，上了车。在漫天的风雪中，驶离了临潼关，渐渐消失了影子。

缳萝、胡璞都是眼圈红红的，齐弈扶着缳萝，叹了口气道：“这样走，未必不是好事……”

夜羽也安慰：“对呀，现在走了，倒是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胡璞问丁辰：“丁辰，那个包裹给他们放车上了吗？”

“放上了。”丁辰道。

几人来到自己的马车旁，先把缳萝、胡璞扶上去，然后全都钻进车里，车夫就急忙挥鞭回城。

回到了家，大家过去跟母亲禀报了已经将郡守送走的事，齐母也唏嘘感慨了半天，又叮咛齐弈从此更要小心从事。下着大雪，夜羽和丁辰也不去铺子了，陪着母亲一直说了一下午的话。

第一百九十七章　征兵令

　暖烘烘的屋子里，众人围着齐母谈论着今天的事。齐弈一直想着厉东最后和自己说的话。他性格本来很开朗豁达的，但是缳萝却是个忧患意识很强的人，齐弈被她感染的也很有远虑。朝局一乱，有些地方跟着乱起来，齐弈就想着要留后路了，但是现在家大业大，真的要想抽身，很难了。

缳萝见他不太出声，只是听别人讲，便问道：“哥哥，你心里很难受吗？”

齐弈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反而觉着郡守这样走了，是很明智和有远虑的。”

夜羽听出他话里有话，便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咱们大家研究研究。”

齐弈想了想，将厉东最后跟自己说的话说了，然后道：“其实我担心的不只是朝局……我算个武官，又不再咸阳。赵高未必肯花功夫和时间来整我。我担心的反而是外面……若是朝廷继续被赵高把持，那么一些老将军都不会听他的指挥，不听他的或者就会被他陷害，现在已经没几个了。再过两年恐怕找不出一个来！若是这样，凭着赵高提拔起来的阿谀奉承之辈，怎么能挡住项氏和全国各地这些不断起来的造反军呢？”

“你觉着应该怎么办？”

“咱们要留后路，首先就是要将家业慢慢收拾……”

“齐弈，这只是你的单方面想法，你怎知不会马上出来个厉害的人物将赵高弄死？秦军虽有败仗，可也有打胜仗的时候，你怎么就如此悲观，认定泱泱秦国几百万大军，收拾不了这些乌合之众？说不准不用两年！一年这些造反的家伙就全被清理干净了！”夜羽立刻反对。现在这份家业他是最上心最出力挣来的，自然不愿意听见齐弈的论调。

齐弈道：“话虽如此，但是也要留后路呀。万一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出现，情况越来越糟糕，咱们家大业大的，一下子脱不了身。还是应该赶紧缩小规模，尽早结束……”

“你说的轻松！你知道挣这份家业有多艰难？你说结束就结束了？”夜羽有点火了，声音也冲了起来。

“我知道，但是……”齐弈住了嘴，因为他发现夜羽皱着眉头看着别处，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这样齐弈其实很理解，生意的事他出力最多，辛辛苦苦很艰难才到了今天这个规模，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揣测说结束就结束了。

“哥哥，你为什么觉着秦兵必败？”缳萝急忙把话岔开。

“我不是说秦兵必败，而是觉着……是这样，朝廷去各地征兵，很多百姓宁可背井离乡，被通缉都不愿意参加秦兵，但是造反军所过之处，很多人都参加了。咱们郡管辖的几个县，很多这种情况。得民心者的天下，现在秦国已经失去了民心，所以很难和十几年前横扫六国的时候相比了。”

丁辰想了想道：“不过怎么说这也是揣测，要不先等等？”

齐弈也没想着一下子大家就能接受自己的想法。于是道：“且看看吧，这只是我的想法。”

其实丁辰也不同意齐弈的说法，大秦国灭六国才多长时间？昔日骁勇无比的秦国铁骑怎么可能收拾不了一些散兵游勇？这些平日里拿锄拿镰的庄稼汉，一拿起刀枪还厉害的不行了？还能打过秦军正规军事训练的几百